出了警局大院，陸浩和李薇鑽進車裡。

「不，她有作案動機。」陸浩乾脆地反駁道。

看他走出病房，陸浩和李薇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用盡量委婉的語氣說：「許蕾服毒自殺和你昨晚的不幸遭遇有關。」

二人就這個話題探討了一會兒，便不再說話，都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汽車剛剛駛下高架橋，在密集的車流中緩慢前進。

「那最好不過了。」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其實我不想再和他見面，但不知為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無法控制自己。每次約會回來，我心裏都承受著巨大的負罪感，只能祈求千萬別被別人知道。可畢竟紙包不住火，我倆的事很快就傳開了。最倒霉的是，有一次他去學校找我，剛好趕上放學，被挺多老師看見了。」

「簡直是荒謬至極！」

蘇可曼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搶過報告單，快速掃了幾眼。她猛地抬起頭，雙眼像錐子一樣直盯著陸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在侵犯別人的隱私權嗎？」

「有時候，謠言聽多了，聽者也會信以為真。更何況，就算韓一洋知道那是謠言，估計也會那樣做，因為他是一個很『複雜』的人。」

在陸浩聽來，她這句話分明是告訴他們：她和韓一洋的特殊關係，就是許蕾的作案動機。

「不，你別誤會。我就是想把案情……」

陸浩雖然這樣說，但心裏明白是在敷衍她，因為電台和報社的記者早就盯上了這兩起案子，只要公布案情，就再也沒有秘密可言。更何況，他們三人之間的故事很有噱頭，一定會被那些小報記者大肆炒作。

她又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兒，調整好情緒后說：「這些照片確實能證明許蕾有作案動機，但不能證明兇手一定是她。」

「大概在車禍發生前半個小時，我曾給韓一洋打過電話，他當時沒接聽，但很快就給我回了一條簡訊。這條簡訊我一直保留著。」她邊說邊從枕邊拿起手機，調出簡訊后遞給陸浩。

蘇可曼聞言表情一僵，眼神也閃爍不定，但仍大聲質問道：「那我倒要聽聽，她到底有什麼作案動機？」

「嗯……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李薇「哦」了一聲，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陸浩。陸浩點點頭，他能理解這種複雜背景下的人際關係，但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點沒解開。他低頭看了一眼DNA鑒定報告單，卻不知該怎樣詢問比較妥當。

「不，不，你千萬別誤會。」陸浩連連擺手，解釋說，「我們警方這樣做，只是為了把案情弄清楚，絕無侵犯你隱私的意思。」

「浩哥，你覺得蘇可曼得知這個結果，會有怎樣的反應？」李薇一邊繫上安全帶一邊問道。

「哦？」李薇一臉迷惑地看著他。

她對這個問題很反感，指著照片冷冷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使用了什麼詭計？」陸浩迫不及待地問。

陸浩不以九-九-藏-書為然地聳聳肩：「醫院里的細菌和病毒比較多，不灑消毒水也不行啊。」說著，他指了指左前方的電梯，示意她往那邊走。

「你說得沒錯。不過，我們警方在案發現場找到的物證上，提取到了許蕾的指紋。這足以證明，兇手就是許蕾！」說著，陸浩把指紋比對結果遞給她。

她又憂傷地嘆了口氣，緩緩講述道：「5年前的7月15日，也就是我剛剛大學畢業，來新起點高中報到那天。哦，當時正值暑期，學校的老師好像都放假了，校長就委託韓一洋去車站接我。說實話，我以前從不信一見鍾情，但說也奇怪，看到韓一洋舉著校牌站在逆光里的剎那，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後來他告訴我，看到我的時候，他也是同樣的感覺。不久，我們就順理成章地戀愛了。考慮到學校是特殊場所，我們從不在學校約會，所以學校老師並不知道我們的戀情。大概是一年後的暑假，我邀請許蕾和我們一起去鏡泊湖遊玩，哪承想卻釀成了之後的苦果。她喜歡上了韓一洋，並使用詭計致使他離我而去。」

「僅憑這條簡訊，不能斷定車禍就是許蕾製造的。」陸浩把手機遞還給她，「首先他們用餐的地點不明確。如果是在家中用餐，許蕾可能會留在家裡；如果是在酒店，許蕾也會開車，完全有可能不坐他的車。」

「哼！就是一些卑鄙的手段。比如，她在韓一洋麵前編造我和某某男老師關係曖昧的謠言，甚至編造我和學生亂搞師生戀。」

「你說得沒錯。在外人看來，我和許蕾仍是好友，但實際上我們的友情徹底決裂了。」蘇可曼頓了頓，解釋說：「許蕾畢竟是教務主任，只要我還在這個學校工作，就受她制約，我不敢和她弄得太僵。她可能覺得有愧於我，也沒找我的麻煩。我覺得，我們的友情也僅剩下『面子工程』罷了！」

「很複雜的人？」

「嗯？你這話什麼意思？」

看到指紋比對結果，蘇可曼默不作聲地垂下頭，盯著擺在床上的照片和機票，臉上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

「不，是在她辦公室。」

考慮到她的感受，陸浩沒有直接挑明，而是先拿出那份數學試卷遞給她：「這是你擬定的那份試卷。我們找你們學校的老師鑒定過了，根本不存在任何錯誤。」

「我剛才說了，我始終深愛著韓一洋，到現在都是如此。」她指著擺在床上的機票，毫不掩飾地說，「今年春天，韓一洋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陪他去洛杉磯旅行。我猶豫了很久，但最終沒能經得住誘惑，不然也不會發生今天的悲劇。」

「對，這正是我要去見蘇可曼的主要原因。」陸浩頓了頓，說，「在公布破案結果前，我們必須把所有疑點都解開，以免造成冤假錯案。」

「警方公布的結果是酒駕導致了意外車禍。但車禍發生前半個小時，他們還在一起用餐，為什麼用餐結九_九_藏_書束后許蕾沒坐他的車？你不覺得很可疑嗎？」蘇可曼提示說。

9月1日，深夜9點45分左右，許蕾以試卷出錯為由，打電話讓蘇可曼火速趕到學校。10點左右，許蕾離開學校，為了不引起校警的懷疑，她驅車駛向公園相反的方向，但很快就迂迴到公園裡，並埋伏在公園中央的隱蔽處。

「嗯……」

「但還是不能完全排除許蕾的嫌疑，不是嗎？」

她瞪大烏黑的眼睛，輪番看著兩個警察，最終把目光定格在陸浩的臉上：「她……她真的是自殺？」

「我想，她應該很痛苦吧。」

陸浩觀察著她的表情，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挑明了，就嚴肅地說道：「許蕾引你去學校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昨晚襲擊你的案子，她也正是因此而服毒自殺！」

「不，現在下這樣的結論還為時過早。」

很快，二人來到病房外。房門半開著，能看到蘇可曼躺在床上，床邊還坐著個男人，正在給她削蘋果。陸浩仔細一看，原來是蘇可曼的丈夫。

「哦？」

「DNA鑒定結果。哦，就是用孩子和校長的DNA比對的結果。」

「是的。」

「嗯？什麼意思？」

「哦？」陸浩忖度著她的表情，覺得她不像在說謊。

「那還用說？」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抬起頭，臉上仍掛著不安的神色：「許蕾自殺的原因查清楚了？」

「你有證據？」陸浩也曾懷疑過那起車禍。

蘇可曼突然憂傷地嘆了口氣，臉上憤怒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痛苦的表情，接著眼眶一紅，淚水流了下來。

沒等陸浩開口說話，她就迫不及待地問：「毒殺許蕾的兇手抓到了嗎？」

於是，他帶上從許蕾辦公室找到的照片、機票和那份數學試卷，以及DNA鑒定報告單，然後和李薇一起趕往醫院。

「你想，她和好友的丈夫關係曖昧，並有了孩子，內心必定充滿了負罪感。即便是知道兇手是許蕾，她也不願意說出來，因為她害怕這些不光彩的事被人知道。那樣一來，她就不能繼續在學校工作，婚姻也會破裂。」

蘇可曼搖搖頭：「我和老公不在同一所學校工作，人際網也沒有交點，所以只要我不說，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如果這個男人知道了案情，還會給她削蘋果嗎？」陸浩這樣想著，伸手在門上敲了幾下。得到允許后，他和李薇快步走進去。

也許是不願相信這個結果，也許是還沒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當陸浩說出這個結果，她驚詫得以手掩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直到陸浩又重複了一遍，她才顫抖著聲音質疑道：「你……你說什麼？昨晚在公園襲擊我的人是許蕾？」

「哦。確切地說，我想知道你和韓一洋為什麼會有那種關係。」

此刻聽到「非同一般」這個詞，陸浩卻有了另外一番理解。

「你和許蕾徹底鬧掰了？」

「韓一洋向你提九九藏書出了分手？」李薇插話問道。

「啊？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10點40分左右，蘇可曼出現了。許蕾立即用絲|襪蒙住臉部，快速從後面衝上去。為了避免身體接觸，她沒抱住蘇可曼，而是用事先準備好的沾有氯仿的手帕，直接捂在蘇可曼的臉上。蘇可曼暈倒后，許蕾開始實施犯罪——打掉腹中的孩子。這一點，醫生曾提到蘇可曼的腹部有剮蹭痕迹，現在想來，那肯定是許蕾用什麼東西重擊后留下的痕迹。

陸浩的餘光掃了一眼蘇可曼的丈夫，心想暫時還不能讓他知道案情，於是就以做筆錄為由，讓他到門外等候。

「沒有，她從沒找過我。」

等她情緒稍稍穩定后，陸浩直截了當地問：「能告訴我，你們三人之間存在怎樣的恩怨嗎？」

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在他們認識之前，我和韓一洋就相戀了，是許蕾用詭計把我們拆散的。」

看到這份鑒定報告單，陸浩如釋重負般吁出一口氣，之前的種種擔憂雲消霧散了，這兩起案子也宣告偵破。

她一拳砸在床頭柜上，大聲咆哮道：「許蕾才是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是她從我身邊搶走了韓一洋！」

「可你們單位的同事反映，你和許蕾的私人關係一直很好啊？」李薇狐疑道。

李薇看到這裏，向陸浩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她此刻的舉止表明，雖然不願相信兇手是許蕾，但在指紋比對結果面前，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她像是受到極大打擊似地垂下頭，纖細的肩膀不住顫抖，臉上也浮現出焦慮不安的神情。

陸浩一愣，心想他還真是一個好脾氣的男人。

「雖然我和蘇可曼只見過兩次面，但我覺得她不像能做出這種事的人。」陸浩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說，「在這個社會，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陸浩用力點點頭，說：「我們警方把DNA鑒定結果和案情的細節結合起來分析，推斷許蕾作案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殺害你，而是要殺死你腹中的孩子。」

「對，韓一洋本身生活作風就不檢點。當然，這是我們相戀很久以後才知道的。但那時我已深深愛上他，即便知道他是壞男人，我仍不顧一切地去愛他！」她動情地說著，臉上卻慢慢浮現出絕望神情，「那時，我每天都做噩夢，生怕別的女人把他搶走。可是，噩夢真的降臨了……」

「對了。用你們警察的話說，許蕾根本就沒有作案動機，還怎麼可能去襲擊我？」

陸浩知道，她此刻一定在想許蕾自殺的原因，並由此聯想到她們之間的恩怨，也就能輕而易舉地推測出襲擊自己的兇手是許蕾。

下午3點，DNA鑒定結果出來了。比對結果顯示，從孩子心臟細胞中採取的樣本，與校長頭髮DNA的相同率高達99.99％，證實孩子和校長存在血緣關係。也就是說，蘇可曼腹中之子確實是韓一洋的。https://read.99csw.com

「既是如此，蘇可曼當初就不該做出那樣的事。今天這個結果，也是她咎由自取！」李薇用輕蔑的口吻說。

她接過試卷瀏覽了一遍，低著頭喃喃自語：「果真一點錯誤都沒有。奇怪，那許蕾為什麼還讓我深夜趕去學校？」

「嗯。他和許蕾打得火熱，早就把我拋到了腦後。」她垂下頭，雙手痛苦地搓著臉頰，「一個是我的好友，一個是我深愛著的男人，巨大的絕望感壓得我幾乎要崩潰，我甚至想到了自殺！從那個艱難時期熬過來以後，我告誡自己，再也不要去相信所謂的愛情和友情。」

「從洛杉磯回來后，你們還見過面嗎？」

蘇可曼接過來，看到照片上殷紅色的「X」和「殺」的符號，不由得雙手顫抖不止，以至於照片和機票滑落到了地上。李薇趕緊撿起來，重新遞給她。她一邊做深呼吸，一邊顫抖著手翻看照片，似乎在強忍著內心的慌亂。當她翻看完，已是滿臉的冷汗。

雖然她語氣很驚訝，但臉上絲毫沒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她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那可未必。」他回想起上次去見蘇可曼時的情景，「我覺得她應該察覺到兇手是許蕾了，只是在刻意逃避罷了。」

現在，他們三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徹底弄清楚了，有關案子的所有疑點也都解開了，這兩起案子可以畫上一個圓滿的終止符。陸浩來醫院之前的憂慮消散了，感到渾身無比輕鬆，就像是卸掉了壓在身上的一塊巨石。他不禁長出一口氣，抬手看了看腕表，已是下午5點15分。於是，他把照片等物證整理好裝進包里，然後起身告辭。

這句話似乎命中了蘇可曼的要害。她臉色驟變，烏黑的大眼睛里閃爍著憤怒的火花：「孩子是無辜的！為什麼要殺死孩子？她……她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車禍案不在陸浩職權範圍內，而且許蕾已死，調查的難度可想而知，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就說道：「這樣吧，我通知負責車禍案的刑警去調查。」

李薇皺緊兩道細眉，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半天，才道：「你懷疑蘇可曼和韓一洋關係曖昧的背後，另有隱情？」

「好的，我們警方會盡量替你保密。」

「是啊，畢竟是多年的好友。」李薇嘆了口氣說，「恐怕她做夢也想不到，襲擊自己的竟會是許蕾！」

「對。」

蘇可曼抹了把臉，仰起頭，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用力嘆了口氣，目光轉向陸浩：「這……這些照片和機票，都是從許蕾身上找到的？」

陸浩並不急於追問，等待著她情緒穩定下來。

「我最討厭醫院的這股怪味兒。」走進住院部的大樓后，李薇捂著鼻子說。

「經過細緻的偵查，我們警方最終確定許蕾是服毒自殺。」陸浩盡量用平淡的語調說道。

陸浩收回視線，看向裝著DNA鑒定結果、機票和照片等物證的文件包，心想一會兒見到蘇可曼https://read.99csw.com，應該把許蕾的整個犯罪過程告訴她。於是他靠在椅背上，微微閉起眼睛，把許蕾的犯罪過程在大腦里過了一遍。

達到目的后，許蕾開始在現場故布疑陣，將沾有氯仿的手帕和礦泉水瓶拋棄在現場，企圖偽造成連環姦殺案的現場，卻由於時間緊迫，慌亂之下沒能擦乾淨水瓶上的指紋，留下了致命的證據……

不過，在公開發布破案結果之前，他認為有必要去見一見蘇可曼。一來蘇可曼是本案的被害人，應該把破案結果告訴她；二來陸浩有幾處疑點沒完全搞清楚，想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堂弟就曾看到她坐進韓一洋的車裡，看來她確實沒說謊。陸浩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問：「許蕾知道你倆重歸於好，是否去找過你？」

「是嗎？」蘇可曼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然而，蘇可曼卻擺擺手說：「不必了。在你們來之前，我剛剛把這些事和他說了，他已經原諒了我。」

「我懷疑車禍可能是許蕾製造的。」

她沒有伸手去接，只是把目光移到報告單上，繼而像慢鏡頭般緩緩抬起頭：「這……是什麼？」

蘇可曼憤怒地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我記得不止一次跟你提起過，我倆的關係非同一般。」

「什麼？」她氣憤地瞪著陸浩，「你是不是以為我搶走了好友的老公，才得到今天這個下場？你是故意來諷刺我的？」

「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陸浩一邊說，一邊取出照片和機票遞給她。

她沉重地嘆了口氣，說：「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但現在想來，她竟是在醞釀這個可怕的計劃。」

陸浩接過來，就見上面只有一行文字：我和許蕾在一起吃飯，不方便，稍後打給你。他又掃了一眼簡訊的接收時間：5月27日，下午2點40分。這與韓一洋發生車禍的時間完全吻合。

看到來人是陸浩，蘇可曼連忙從床上坐起來。她坐起來的動作一點都不吃力，面色也很紅潤，想必是恢復得相當不錯。

「那他……」陸浩指了指房門，「他知道你和韓一洋的關係嗎？」

陸浩一驚，心想她和韓一洋關係曖昧的背後，果然另有隱情。陸浩盯著她的臉，不露聲色地問：「能詳細說一說嗎？」

蘇可曼發現他盯著報告單，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就道：「你是不是想問，既然我和韓一洋已經分手了，怎麼會又有了孩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蘇可曼坐直身，神情凝重看著兩個警察，「你們應該去查一查韓一洋的車禍，我總覺得那不像一場普通的車禍。」

「嗯？你們既然真心相戀，他應該對你很了解，怎麼會輕易相信謠言呢？」陸浩質疑道。

15分鐘后，汽車停在醫院大門前，二人推開車門下車。

陸浩會意地點點頭，心想她現在一定在回憶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怨——這也是我們警方迫切想知道的秘密。他不想再拐彎抹角地詢問，就直接把DNA鑒定報告單取來，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