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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惡魔的詛咒 第一節

第三章 惡魔的詛咒

第一節

姜疑彪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臉淫笑地打量著柳依依:「嘖嘖,小美人,你要是死了太可惜了。」他向前走了一步,試圖去拉柳依依的手。
「啪」的一聲,首飾盒從姜疑彪的懷中掉了出來,滾動了幾圈后停在了血泊中,瞬間,整個房間布滿了血紅色的光芒。
「奶奶,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可微,你回來了,軍訓結束了嗎?」
小丫鬟面色慌張地逃掉了。
這個首飾盒漂亮的外表下一定藏著巨大的秘密,那麼,究竟是什麼秘密呢?也許,奶奶知道答案,但奶奶似乎並不願意告訴她。
工匠看到他手中的寶石,眼睛放出異樣的光芒,驚訝地問:「您這塊玉從何而來?」
「嘎吱」一聲,門開了。
他看到蔡可微的眼圈依舊紅腫,剛才回去一定又大哭了一場,於是,語氣溫和地說:「你放心,我們會儘快查明張思旗的死亡原因,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蔡可微感覺他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隨時可能穿過她的衣服,刺破皮膚,直插入她內心深處,任何秘密休想逃過他的眼睛。蔡可微立刻避開他銳利的目光,低下頭問:「朱警官,請問你找我來有什麼急事?」
姜疑彪驚訝地問:「什麼?自殺了?」緊接著他大聲斥責:「你這個沒用的丫鬟,養你有什麼用,人都看不住?給我滾。」
蔡可微怕奶奶多想,就撒了謊:「奶奶你別擔心,沒什麼事,警察就是安慰安慰我,順便問了我一些關於張思旗的問題。」
官兵並沒有將她們帶到官府,而是帶到了姜家大院,此刻,姜疑彪正站在大院門口盯著柳依依一臉淫笑,一個官兵跑到姜疑彪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向其它官兵揮揮手,十幾個官兵轉身離開了姜家大院。
1898年9月28日,譚嗣同、楊銳等六人在北京被殺,後人稱他們戊戌六君子。同年10月,柳依依悲痛地離開了京城,回到安徽安慶縣老家,9個月後產下一個男孩兒,取名譚彬武。
「奶奶,真的有詛咒嗎?」
蔡可微聞到了「魚香茄子」的香味,她披上衣服,來到了廚房:「奶奶,需要我幫忙嗎?」
奶奶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開始顫抖:「這,這……」
「可微,我來看看你。」董雪欣拎著一袋水果站在門前,面帶微笑地說。
女人並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走近他,慢慢地撩起遮在臉上的頭髮。
原來,柳依依自幼就學習武術,雖然身材瘦弱,但是武功卻很高強。姜疑彪捂著頭,狼狽地向山下跑去,他一邊跑,一邊惡狠狠地喊:「你等著,我一定讓官府捉住你,將你五馬分屍。」
譚嗣同被捕后,柳依依去大牢探望了他。面對淚流滿面的柳依依,堅強的譚嗣同抑制不住悲痛情緒,流下了傷心的淚水。他為了變法而死是光榮的,是偉大的,他從未後悔過。但是,鐵血男兒卻有一個心愿沒有了結,那就是對柳依依的愛。
「怎麼會那,那個警察人很好。」
「好的,如果你有新的線索請第一時間和我聯繫,再見。」
柳依依眼圈含著淚水地對兒子說:「彬武,快給爸爸磕頭。」
姜疑彪立刻趕到廂房,他看到柳依依正躺在血泊里,嘴中還不斷地向外噴著血,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球布滿了血絲,身體還在輕微地顫抖。
姜疑彪從門外走進來,眼睛盯著譚彬武凶神惡煞地說:「小雜種,你喊什麼?你媽媽已經死了。」
董雪欣想安慰幾句,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輕輕地將蔡可微摟在懷中,任由她哭泣。
姜疑彪發出一聲尖叫,驚恐地問:「你……你是誰?」
姜疑彪心中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心中暗想:「難道真的有詛咒?不可能,世界上怎麼會有詛咒。」很快,貪婪的佔有慾戰勝了恐懼,他彎下腰將首飾盒撿起來。就在他手觸摸到首飾盒的一剎那,紅色的光芒消失了。
譚嗣同認為這一定是一塊稀有寶石,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將寶石放在了貼身的口袋裡,繼續向京城趕去。
譚彬武盯著媽媽,發現媽媽的一臉嚴肅,他感覺事關重大,他點點頭,接過首飾盒:「媽媽,你放心吧!只要我活著,我一定不會讓它落入壞人手中。」
蔡可微聽到張思旗三個字,眼圈濕潤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美麗的臉頰慢慢滑落。她一邊抽泣,一邊哽咽地說:「他……他就這麼走了。」
董雪欣與奶奶打完招呼,坐到沙發上,她看到茶几上擺著一個漂亮的首飾盒,低聲驚呼道說:「這個首飾盒好漂亮呀!」
姜疑彪失去重心,肥胖的身體向門外摔去,就在摔倒的一剎那,他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女人的臉幾乎完全被覆蓋,只露出一雙血紅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散發出仇恨、憤怒、血腥。
柳依依抬起頭冷冷地對姜疑彪說:「只要你放了我兒子,我什麼都依你。」
姜疑彪用衣角擦了擦首飾盒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將它塞進懷裡。
一聲慘叫過後,姜家大院又陷入九_九_藏_書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院子的主人叫姜疑彪,身材肥胖,娶了五房小妾,某天,他發現家中竟有一個容貌如此嬌美的女傭,於是,他起了色心。
奶奶聽了她的講述后,憐惜地將她抱在懷裡,老淚縱橫。
譚彬武眼睛盯著媽媽的臉,似乎想到了什麼,大聲說:「媽媽,為什麼要我保管?你……」
蔡可微努力地回想著,她一直很小心地把首飾盒保管在貼身衣袋中,它怎麼會出現在桌子上呢?盯著它看了很久,將首飾盒慢慢拿到自己的手中。
「你的狀態還好嗎?」
這時,姜疑彪走到柳依依身前,皮笑肉不笑地說:「依依呀,只要你跟了我,什麼事都好辦。」
柳依依知道,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她必須立刻離開這裏,於是,拉著兒子迅速向山下走去。
「老爺,您放心吧!」幾個家丁答應一聲,拖起柳依依的屍體向門外走去。
很快,幾個家丁將譚彬武強行拖出了姜家大院,然後關上了大門。
姜疑彪一把推開譚彬武,如同餓狼一般撲向了柳依依。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柳依依輕輕地捂住兒子的嘴,小聲說:「聲音小點,門外有人。」她向門附近看了一眼,頓了一下,繼續說:「孩子,這個首飾盒非比尋常,它是你爸爸留給我們的,你答應媽媽,千萬不能落到壞人手中。」
「什麼時候?」
姜疑彪揉了揉脖子,乾咳了幾聲,走到屍體旁邊,用力地踢了幾腳,大聲罵道:「你這個婊子,還敢詛咒我,看我不踢死你。」
柳依依將兒子攬在自己的懷裡,在他耳邊小聲說:「媽媽剛才跟你說的話忘記了嗎?」
「現在。」
蔡可微掙脫奶奶的懷抱,拿出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猶豫了一下,隨即接通,對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音:「你好,請問是蔡可微嗎?」
沒有人回答,腳步聲也神秘地消失了。
於是,柳依依走到兒子身前,從懷裡拿出一個首飾盒,遞給他說:「孩子,這是你爸爸生前唯一留給我們的東西,從今天起由你保管。」
蔡可微想了一會,搖搖頭說:「應該沒有。」
蔡可微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奶奶發現她走進來,立刻迎了上去。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蔡可微從疑惑中回過神來,走過去打開了門。
1905年,柳依依組織學生參加了光復會,當時在主要領導人徐錫麟的領導下,光復會越來越龐大。
「我……我……」蔡可微無法控制內心的傷痛,淚水湧出了眼眶,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她向奶奶講述了軍訓時發生的悲慘事件。
「快進來吧!雪欣姐。」蔡可微一邊說,一邊接過她手中的水果袋兒。
過了很久,門外傳來了牢頭催促的聲音:「快點,時間到了。」
「朱警官,你怎麼了?」
這是她一天中第二次走進警局。第一次來的時候,她見到了張思旗冰冷的屍體,她感到悲痛欲絕,永遠不想再來,但是,為了能儘快抓住兇手,她只好再次回到警局。
「沒關係,我也希望快點抓到兇手。」
姜疑彪命令丫鬟帶著柳依依沐浴更衣,準備天亮與自己舉辦成婚儀式。
良久。
蔡可微疑惑地問:「首飾盒跟我們家族有什麼關係?」
譚彬武立刻擋在媽媽身前,大聲喊道:「你,你想幹什麼?」
譚彬武的淚水沿著他稚嫩的臉頰緩緩淌下,他一邊哭,一邊說:「你胡說,我媽媽不會死,你快放了她。」
「奶奶,我知道它一定藏著巨大的秘密,請您告訴我,可以嗎?」
譚嗣同認為他的話很有道理,於是,雙方約定,十天後取貨。
蔡可微感覺奶奶這句話很沉重,小心地接過首飾盒:「奶奶,您說吧!」
奶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神情有些恍惚。
「再見。」
蔡可微聽了奶奶的講述,身體開始顫抖,她不相信自己的祖輩竟然干出喪盡天良、滅絕人寰的事情,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現在,她也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姜氏家族的後人,也許,在不遠的將來,自己也會由於詛咒而帶來噩運。不過,蔡可微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在她的心中並不完全相信詛咒。
譚彬武發現媽媽很傷心,他很聽話地在爸爸靈位前磕了三個頭。譚彬武已經十三歲了,他理解媽媽的痛苦,他也很想念爸爸,但卻不知道爸爸長的什麼樣,也不知道爸爸是怎麼死的,它曾經問過媽媽關於爸爸的過去,但不知什麼原因,媽媽一直沒有告訴他。
工匠猶豫了一下,說:「不如打造一個首飾盒,將此玉鑲嵌在首飾盒表面。這樣既可以保證『玉|體』不受到損害,又可以達到觀賞的效果,一舉兩得,豈不更妙?」
奶奶的臉色驟變,慌亂地說:「這……這個……」
譚嗣同拉著柳依依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首飾盒,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她:「依依,這個首飾盒本打算你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你,沒想到……」
姜疑彪瞪了一眼這個多嘴的家丁read.99csw.com:「廢話,我還不知道她死了嗎?」然後指了指屍體:「你們把屍體丟到荒山喂狼,記住,這件事千萬別對任何人提起,否則……」
姜疑彪被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小鎮。一時間,小鎮內流傳姜家大院被詛咒了,居住在這個大院的人都必須死。當地很多老百姓都對姜家大院產生了恐懼,很多人甚至都不敢靠近它。一個初秋的深夜,姜家大院突然起火了,火勢很洶湧,很快將偌大的宅院侵沒。哭喊聲、求救聲此起彼伏,但是,周圍的村民根本不敢接近大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將它徹底吞沒。
「現在還沒有,不過我們會儘快查清的。」
朱駿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幾個家丁走上前,將她們拉進了倉庫,然後鎖上大門,轉身離開了。
突然,柳依依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淫笑:「嘿嘿……沒想到你們是亂黨分子?」
姜疑彪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擺擺手,示意將屍體拖走,然後他轉身離開了倉庫。
姜疑彪臉上依舊帶著淫笑:「小美人,你要是從了我,一切都好辦。」
姜疑彪對身邊的幾個家丁喊道:「把這個小雜種拖出去喂狗。」
「吱嘎」一聲,倉庫的門開了。
譚彬武靠在媽媽的身邊,立刻有了安全感,他很懂事地說:「媽媽,你別這樣說。」
柳依依沒有說話,因為,她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她撲到了心愛男人的懷抱中,放聲哭泣。
「啊!」蔡可微發出一聲驚呼,疑惑地問:「奶奶,可我並不姓姜呀!到底是怎麼回事?」
奶奶轉過身,發現孫女的臉色很差,憐惜地說:「不用,馬上就好了!」
柳依依心中卻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她沒有告訴譚嗣同,而是深深地埋在了心中,也許,正是這個秘密讓她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蔡可微走進朱駿的辦公室,他發現朱駿正低頭在紙上寫著什麼,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出現。她乾咳了一聲,暗示朱駿她已經到了。
「我是蔡可微,你是那位?」
柳依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休想。」
蔡可微眼圈含著淚:「嗯,謝謝你了朱警官,希望你們儘快抓住兇手,讓他的靈魂得到安息。」
這個男孩兒叫姜迪,他是姜疑彪的孫子,也是火災之後大院的唯一倖存者。
譚彬武聽了媽媽的講述,早已是淚流滿面,他撲到媽媽的懷裡:「媽媽,將來我也要像爸爸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蔡可微點點頭,表情麻木地走進卧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蔡可微盯著奶奶手中的首飾盒,疑惑地問:「奶奶,既然它已經被詛咒,為什麼不將它丟掉?或者,將它賣掉?」
姜疑彪打算招柳依依為自己的第六房小妾,於是,想盡一切辦法討好她,但姜疑彪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她根本不買賬。姜疑彪無奈,只好慢慢等機會。
丫鬟帶著柳依依來到廂房,換了一身體面的衣服。
可是,就當她們剛剛走下山頭,卻被十幾個官兵團團圍住,柳依依武功雖高,但面對全副武裝的士兵,她很快就被捉住了。
蔡可微一想到張思旗已經永遠地離開了她,心中立刻無比傷痛,淚水瞬間涌了出來,蔡可微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感激地說:「謝謝你,朱警官。」
就在這時,幾個家丁沖了進來,強行將柳依依拖開。她口中的鮮血還在不斷地向外流淌著,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你……你搶走了我的首飾盒,我的魂魄會藏在其中,永遠跟著你,每天詛咒你,還有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哈哈哈……」話音剛落,柳依依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姜疑彪打得有些累了,扔下鞭子,喘著粗氣對一個家丁說:「你去看看死了沒有?要是死了將他也扔到荒山喂狼。」
奶奶接過首飾盒,小心翼翼地握緊它,拿到了眼前,仔細看了很久。然後走到蔡可微身前,在她的耳邊小聲說:「你一定要知道嗎?」
清明節那天,柳依依打算給死去的譚嗣同燒紙祭奠。早上起來,她拉著兒子的手,來到了村子附近的一座荒山上。她從懷裡拿出靈位擺在地上,示意兒子跪下來,然後點了一炷香插在靈牌前。
譚彬武無奈憤恨地點了點頭。
工匠用羡慕的眼神看著譚嗣同:「此乃上好的玉石,世間少有呀!如果打磨了豈不可惜?」
這一天,譚嗣同路過京城最有名的「華美」珠寶店,他忽然想起心愛的人即將過生日,於是,打算買一個禮物送給她。經過精心挑選,他看上了一個瑪瑙項鏈,並將自己撿到的寶石拿出來,希望工匠能用這塊寶石打造一個墜兒,鑲在項鏈上一定非常漂亮。
柳依依將兒子拉在懷裡,壓低聲音在兒子耳邊說:「孩子,聽媽媽的話,趕快離開這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譚嗣同淡淡地說:「無意中撿到的。」
半個小時后,蔡可微來到了警局。
柳依依說到變法,眼https://read•99csw.com圈再次濕潤了。她完完整整地向兒子講述了那段轟轟烈烈的往事。
奶奶拍了拍蔡可微的肩膀,憐惜地說:「孩子,你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我正在做你最願意吃的魚香茄子,菜好了我叫你。」
奶奶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緩緩地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奶奶一邊說,一邊將首飾盒遞給了蔡可微。
「倖免遇難的小男孩兒就是你的高祖父。」
柳依依的手腳被綁得很結實,她挪動身體,靠在兒子的身邊:「兒子,媽媽讓你受苦了。」
「我是F城警局的朱駿。」
啊——
姜疑彪依舊不依不饒,從家丁手中搶過鞭子,繼續抽打著譚彬武。他一邊抽打,一邊破口大罵:「你這個小雜種,看我不打死你。」
朱駿指了指身邊的沙發:「你先坐下吧,我們慢慢談。」
柳依依猛地轉過頭,發現姜疑彪正站在自己身後,慌亂地問:「你……你怎麼來了?」
柳依依聽到兒子這樣說,心裏很滿足,她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稚嫩的肩膀:「好孩子,你這樣說媽媽很高興。」
此刻,譚嗣同唯一的心愿已經了結。他放開柳依依的手,張開雙臂,仰天長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一場大火之後,姜家大院變成了廢墟,只有姜迪幸運地活了下來,他被好心的商人帶到了北京,他開始了全新的生活,但是,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卻永遠留下了那段沉痛的回憶。
朱駿點點頭說:「張思旗有沒有提起最近與誰發生過衝突?」
「謝謝你的關心,張思旗的事情查清楚了嗎?我想儘快知道結果。」
譚彬武轉過頭,發現媽媽正嚴肅地看著自己,於是,他點點頭。
「什麼問題?只要奶奶知道一定告訴你。」
奶奶搖搖頭,將首飾盒放在茶几上,然後沮喪地說:「不知道,也許有吧!」
姜疑彪擦了擦臉上的唾液,氣憤地對幾個家丁說:「將她們拖進倉庫,嚴加看管。」
1940年,蔡迪被國民黨特務殺害,若干年後他的兩個兒子和女兒也相繼死去。從此,姜氏家族每一代都有年輕的生命死亡,死亡的原因都很蹊蹺,直到現在,仍然在繼續。
姜家在現場找了很久,但卻沒有找到被挖掉的一對眼球和割斷的半根舌頭。
一個家丁將手指探到譚彬武的鼻孔前:「老爺,他已經死了。」
「哦,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正在這時,倉庫的門開了。
姜疑彪死得很慘,喉管被利器割斷,鮮血染紅了長衫,雙眼被挖掉,空洞的眼圈被乾涸的血水完全填滿,臉上的肌肉抽搐成一團,舌頭也被割掉了,但貪婪的他,左手仍然緊緊地抓著一個漂亮的首飾盒。
譚嗣同抓住柳依依的手,他知道今生無法再給她幸福,希望來生能與她相伴到老。
奶奶嘆了一口氣,繼續講述那段家族的往事。
此刻,柳依依清楚,兒子已經離開了姜家大院,她沒有了牽挂。但,她不想自己清白的身體被色狼糟蹋了,於是,她打算咬舌自盡。
蔡可微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兒,他早就從朱駿的語言中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說:「你問吧,我會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朱警官,我上次已經回答過了。難道你不相信我?」
「媽媽,您能告訴我關於爸爸的一些事情嗎?」
兩個世紀前,中國有一位偉大的人參與了維新變法,他的名字叫譚嗣同,幼年時期,因家庭環境特殊,受到了封建倫理道德的壓抑,養成了他的反抗思想,1898年,在康有為的推薦下,光緒帝召見譚嗣同進京。
姜疑彪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在家丁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一天夜裡,譚嗣同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奶奶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色漸漸恢復到正常,開始向蔡可微講述了一段沉重的回憶。
十二天後,譚嗣同參加了康有為組織的戊戌變法,但是,卻遭到了以慈禧太後為首的保守派的反對,1898年9月21日譚嗣同、楊銳等人被抓。
譚彬武氣憤地說:「你才偷的呢,這是我爸爸留給我和媽媽的。」一邊說,一邊將首飾盒藏在身後。
「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對本案非常關鍵。」
「啊」的一聲慘叫,響徹在荒涼的山頭。
譚嗣同擦了擦柳依依眼角的淚水,堅定地說:「依依,不要傷心了,我為了變法而死,值得!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姜疑彪衝到小男孩兒身邊,貪婪地搶下了首飾盒。
柳依依將首飾盒握在手中,瞬間,淚水模糊了視線。
柳依依為了躲避清軍的追殺,她帶著兒子躲避到一個偏僻的村落,為了避開清軍的搜查,她給該村的一個地主當了傭人,每天藏在深宅大院,足不出戶,她這一呆就是三年。
第二天,家丁在倉庫發現了姜疑彪的屍體。
譚彬武衝上來試圖搶回,可是,卻被幾個家丁牢牢地按倒在地。
譚嗣同疑惑地問:「那依您之見該如何呢?」
姜疑彪回到房間,拿出首飾盒仔細端詳著,九-九-藏-書漂亮的首飾盒散發著誘人的光芒,令他愛不釋手,但是,當他試圖打開首飾盒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打開它。他忽然想起柳依依臨死前說的那句話:「我的魂魄會藏在首飾盒中,永遠跟著你,每天詛咒你,還有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
柳依依向他吐了一口唾液,大聲罵道:「呸,無恥的傢伙,你就是個敗類,一定不得好死。」
當年救起他的商人叫李漢俊,其實他並不是一名商人,他真正的身份是共產黨人。在李漢俊的督促下,姜迪刻苦學習,思想積極要求進步,1918年考進了北京大學。1919年5月4日,姜迪積极參加了北京的「五四運動」。姜迪大學畢業后,去日本留學,回國后,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並且秘密潛入國民黨內部,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改名叫蔡迪。後來,蔡迪有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隨他改姓蔡。
突然,柳依依就像鬼魂俯身一般,身體顫抖著站了起來,撲向姜疑彪,然後緊緊地掐住他的脖子:「你……你這個禽獸,我要掐死你。」
突然,一顆流星迅速劃過夜空。很快,譚嗣同看到不遠處的草叢中燃起了火花,他立刻驅馬上前,在燃燒的草叢中,他發現一塊石頭散發出墨綠色的誘人光芒。他從馬上下來,踩滅正在燃燒的草叢,小心翼翼地將石頭拿到眼前。石頭溫度很高,就像剛剛從沸水中撈出一般,它有掌心大小,邊緣沒有稜角,似乎就像剛剛精心打磨好一般,通體墨綠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誘人的光芒。
家丁將譚彬武綁在了一根柱子上,拿起鞭子,用力地抽打他。但是,譚彬武卻非常堅強,他甚至沒有哭喊,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很快,他昏了過去。
「你兒子就是孽種,你們都是亂黨,都要凌遲處死。」說完,姜疑彪轉身向屋內走去。
姜疑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小美人,這就對了嘛!」
姜疑彪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房門關好,急切地拿出了搶來的首飾盒,貪婪地盯著它。他是一個視財如命的人,面對手中的珍寶,眼中放出貪婪的光。他小心地打開了首飾盒,發現了一串瑪瑙項鏈,他發出一聲驚呼,心想:這可是上好的瑪瑙項鏈,一定價值連城。姜疑彪小心地將項鏈放回首飾盒,塞進懷中。
譚彬武大聲喊:「媽媽,不要這樣做,我不怕他!」
清晨,一位路過此地的商人聽到廢墟中傳來一個孩子的哭喊聲,他立刻在廢墟中尋找,很快,他發現了一個小男孩兒正躲在水缸里,他的手中握著一個墨綠色寶石鑲嵌的首飾盒,他將孩子抱出來,發現男孩兒的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害,只是臉部輕微燒傷,於是,他將孩子抱走了。
一個家丁發現譚彬武一動不動,似乎沒有了氣息:「老爺,他……他好像死了。」
姜疑彪陰險地笑了笑:「嘿嘿,只要你跟了我,什麼都好說。」話音剛落,他走到柳依依身前試圖拉扯她的身體。
突然,姜疑彪眼前一亮,因為他發現譚彬武手中正拿著一個珠光寶氣的首飾盒。他向前跨了一步,貪婪地盯著首飾盒問:「這個東西你從哪裡偷來的?」
柳依依撲到兒子身上,推開家丁,惡狠狠地盯著姜疑彪氣憤地說:「這是亡夫留給我和孩子的紀念物品,你憑什麼搶去?」
朱駿清楚,蔡可微確實已經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他了,從她口中已經找不到更好的線索,現在需要去調查死者宿舍的同學,從他們那裡也許能找到線索。
蔡可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沒有。」
譚彬武醒來時,感覺手腳麻木,似乎手腳被什麼東西綁住了。他努力睜開疲憊的眼睛,發現周圍一片漆黑,不過,這裏的氣味很熟悉,應該在倉庫里。他小聲喊:「媽媽?你在嗎?」他忽然想起剛才血腥的一幕,難道,媽媽已經死了嗎?他提高了聲音:「媽媽,你在哪裡?」
譚彬武眼前一亮:「變法?爸爸是因為變法而死的嗎?」
蔡可微從警局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奶奶正在廚房做飯,見到蔡可微回來關心地問:「可微,警察找你有什麼事?」
姜疑彪眼睛色迷迷地盯著柳依依,諷刺說:「感人,太感人了。」然後他向家丁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將譚彬武拖走。
來到京城后,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一名女子,她叫柳依依,兩個人對維新變法有很多共同的觀點,很快,彼此之間都有了好感,兩個人開始偷偷的戀愛了。
「它是不是藏著什麼秘密?」蔡可微一邊說,一邊將首飾盒遞了過去。
「我正在找突破口。」朱駿尷尬地笑了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凝重地問道:「張思旗身邊的朋友多不多?和朋友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他猛地一驚,環視著四周,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剛才感覺就像柳依依站在身邊說話。
正在這時,一個小丫鬟慌張地跑進房間:「老……老爺,柳依依自殺九九藏書了。」
蔡可微發現奶奶似乎很累,於是,扶著奶奶坐到沙發上,然後拉著奶奶的手問:「奶奶,後來發生了什麼?」
朱駿抬起頭,一雙冷峻的眼睛盯著蔡可微。
「你好,朱警官。」
朱駿一直凝視著她,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沒有撒謊。但是,朱駿知道這個案子更加難辦了,張思旗和蔡可微都沒有仇人,難道不是仇殺,也不是情殺,那是什麼呢?莫非張思旗是自殺的?但是張思旗怎麼可能自殺呢?他才剛剛初戀,而且為初戀女友上山採花,這是一個非常懂得情調的男人,懂得浪漫的男人,一個對生活如此熱愛的男人怎麼可能自殺呢?更何況從現場的痕迹看也不可能是自殺呀!肯定是他殺,那麼兇手究竟是誰?殺人動機又是什麼?
柳依依擦擦眼角的淚水:「孩子,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還小,你還不懂什麼叫變法。」
「直說吧,我確實有事,想和你談談。」
蔡可微點點頭,急切地說:「奶奶,請您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您還是親自保管它吧!」
「那好,上次我問過你,有沒有男生追過你。你不用害怕,假如有,我們會秘密調查,不會涉及到你的人身安全。」
過了很久,蔡可微終於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到爸媽,夢到7.11墜機事件的場景,夢到張思旗死去的樣子,還夢到了那個神秘的首飾盒。很快,蔡可微從夢中驚醒,醒來的時候汗水已經濕透了睡衣,她感覺渾身無力、疲憊不堪。她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她身體觸電般的抖動了一下,凝視著桌子,只見那個耀眼的首飾盒正安靜地躺在桌子上。
譚彬武手上的繩子綁的不是很緊,很快,他掙脫了繩索,然後將媽媽手腳的繩子全部解開。柳依依走到倉庫門口,透過細小的縫隙,發現門外站著兩個家丁,她非常清楚,雖然手腳得到自由,但是想逃離姜家大院卻根本不可能。
姜疑彪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慌亂地問:「誰?」
董雪欣發現她們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她們並不想對首飾盒做出任何評價,於是,她轉移了話題:「可微,明天上午八點,張思旗的追悼會,你去嗎?」
柳依依是一個非常有學識、思想要求進步的女青年,在安慶老家,她當了一名全職教師。在那個年代,女人能當教師是一件新鮮事兒,在當地引起了很大的反響,以至於遭到很多家長的質疑。但她在教書過程中敢於創新,因材施教,很快,她得到了家長和學生的認可。
「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奶奶講到這兒,臉上露出了疲憊而恐懼的表情。
蔡可微走過來,將首飾盒塞在衣袋裡,緊張地說:「雪欣姐,這……這是……」
「那你為什麼提前回來了呢?」奶奶發現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似乎有什麼心事正在困擾著她。
柳依依伏在兒子的耳邊小聲說:「你的手能動嗎?」
姜疑彪恐懼地看著那張布滿鮮血的臉,她眼睛幾乎要衝出眼眶,血紅的眼球死死地盯著他。姜疑彪想大聲呼救,但是脖子已經被緊緊地鎖住,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想去扯柳依依的手,可是,她的手就像緊箍咒一樣,越是用力扯反而越緊。
突然,窗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譚彬武大聲罵道:「滾開,你別碰我媽媽。」
一個家丁走到姜疑彪身前:「老爺,她好像已經死了。」
「不用客氣。」朱駿頓了一下,繼續說:「又把你叫過來,真挺不好意思的。」
「我聽張思旗提起過,他的朋友很多,但是他與朋友之間的關係都很好。」
奶奶的表情越來越恐懼,聲音顫抖地說:「哎!造孽呀!雖然,姜疑彪的孫子倖存下來,但是,姜氏家族每一代都有人離奇的死亡。」
柳依依站起來大聲說:「慢,只要你放了我兒子,我什麼都依你。」
1907年7月6日,光復會在安徽安慶起義。徐錫麟時任安徽巡警處會辦兼巡警學堂監督,在畢業典禮當天刺殺巡撫恩銘,然後率學生軍,連同陳伯平等與清軍戰鬥,激戰四小時后寡不敵眾戰敗,徐錫麟被捕后被處死。
譚彬武「噌」的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攔住姜疑彪大聲喊道:「你想幹什麼?別碰我媽媽。」
柳依依大聲喊:「你這個禽獸,怎麼連小孩兒都不放過,快把我兒子放了。」
姜疑彪立刻從床上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
譚彬武被拖出大院后,並沒有離開這個村子,而是一直守候在大院周圍。這時,他突然看到幾個家丁拖著媽媽的身體向荒山方向走去,他立刻沖了上去,撲在媽媽的身上,發現媽媽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染紅,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他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大聲呼喊著媽媽的名字,可是,媽媽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頓時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姜疑彪臉色一變:「嘿嘿,死到臨頭你還執迷不悟,跟了老子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否則,休怪老子無情。」說完,他向前跨了一步,試圖對柳依依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