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柯支醫生望著桌上的兩張照片，哺喃地道：「真想不到，許先生是一個舉世知名的企業家！」
木蘭花揚眉道：「當然是！」
木蘭花一字一頓，道：「很簡單，他要進行一連串的謀殺，來剷除他商場上的勁敵。他要殺雲氏兄弟，他自己不能動手，他又不能去收買職業兇手，他需要最親信可靠的人，替他下手，除了他的兒子之外，他找不到別的人可以做這件事！」
木蘭花仍然不出聲。
柯支醫生點著頭，誰都看得出，他這時候，真是需要一杯酒了！
張醫生的住宅，有一個很大的陽台，他們就坐在陽台的玻璃桌旁。
高翔攤了攤手，道：「這一點，我絕對同意，我看到過這樣的表演，如果不是用儀器的幫助，簡直無法判斷表演者的死是假的。」
安妮發出了一聲歡呼，道：「我猜中了！」
安妮道：「我們從許業康家中回來的時候，我提到許氏三兄弟中的老大和老二，曾得過印度瑜咖學會的最高榮舉，當時，你大為震動，車子幾乎撞向路邊，你記不記得？」
許業康看到了高翔和木蘭花，就陡地一呆，但是他立即道：「好，高主任，我希望你這次來，是告訴我已經抓到了殺害我兒子的兇手！」
高翔大聲叫道：「這是不可能的！人人都知道他們死了，你們也知道！」
木蘭花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按在安妮的肩頭之上。
安妮得到了木蘭花的稱讚，輿蕃得漲紅了臉，道：「蘭花姐，這就是說，許老大和許老二。可以成功地裝死，瞞過所有人的耳目！」
高翔道：「你認為許老大和許老二兩人，在經過外科手術，改變了容貌之後，再完全以另一個人的姿態出現？」
高翔道：「那麼，好，許業康這樣做，他的目的是什麼？」
木蘭花點頭道：「你明白了？安妮當晚在一風大哥的住所，她雖然沒有看到兇手，但是卻可以肯定一點，就是一風大哥和兇手是認識的，而且一風大哥一見兇手，就罵許業康該死，由此可知，兇手和許業康，一定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
高翔揚起了眉，神情很疑惑。
柯支醫生站了起來，神情極其嚴肅，道：「是，但是我絕不知道其中牽涉到犯罪事件。」
木蘭花看出這一點，道：「張醫生，你放心，柯支醫生是不會有罪的！」
的確，誰能回答這個問題？為什麼不斷有人要犯罪，替美好的世界添上污點？
木蘭花道：「那麼，又是什麼使你開始懷疑的呢？」
許業康又是一呆間。閃亮的手銬，已經自高翔的手上揚起，「拍」地一聲，銬上了許業康的手腕，許業康驚叫了起來。
高翔依然搖首頭，道：「聽來好像有這個可能，但如果沒有事實支持，我依然不會接受這種看法！」
木蘭花微笑看，道：「謝謝你！」
許業康的尖叫聲，突然停止，剎那之間，他的臉色，變得如此之慘白，高翔和木蘭花兩人，在這以前，九_九_藏_書從來也未曾看到，一個人的臉色，竟會在剎那間，變得如此之可怕的！
高翔冷冷地道，「許先生，真不好惹思，令郎只怕要紮著繃帶上法庭了！」
木蘭花又道：「而他們又故意在事後炸毀了那架飛機，炸毀那架飛機的目的，並不是想要毀滅什麼證據，而是要引導我們作出錯誤的判斷，認為飛機上，有著什麼機械裝置，使他們三人致死！」
張醫生輕拍柯支醫生的屑，道：「來，我們來喝一點酒，怎麼樣？」
張醫生苦笑著，道：「可是，我總覺得我這樣做，是欺騙了朋友！」木蘭花正色道：「張醫坐，如果你這樣想，那就錯了，這是一件極大的陰謀，你為了盡公民的責任，一定要這樣做！」
安妮越說越興奮，道：「而事實上，許氏三兄弟，只有老三是真的死在刀下，許老大和許老二，背上的刀是假的，血也是許老三身上的，他們在背上插上了假刀之後，就開始又控制心臟跳動，使體溫降低，呼吸幾乎停止——」
張醫生皺看眉，高翔、木蘭花坐在他的對面。
而等到大隊警員沖了進來，將臉上紮滿了繃帶的許老大和許老二，帶下客廳來時，許業康除了一對眼珠尚在轉動之外，簡直已和一個死人差不多了。他只是不斷地在重複著一句話，道：「不可能的，你們不可能查到我的秘密的！」
安妮在不自覺間，她講話的神態、語氣，看來和聽來，簡直和木蘭花是一樣的，她道：「我們一上來，就鑽了牛角尖，高翔哥，我們花了很多精力，在研究許氏三兄弟是如何死的，是不是？」
一小時之後，柯支醫生的車子，又駛進了許家花園巨宅的鐵門，柯支醫生自車廂中出來，木蘭花和高翔跟在他的身後。
木蘭花伸了伸雙臂，道：「安妮，只怕永遠沒有人能回答你這個問題的了！」
木蘭花的眼中，閃耀著光芒，那是讚許的光芒。
為什麼？
木蘭花微微一笑，道：「你想到是的什麼？」
安妮略想了一想，就道：「我想，是外科整形醫生！」
案子審結完畢，高翔、木蘭花、安妮、穆秀珍、雲四風、雲五風幾個人，又聚在一起，雲五風的神情很憂鬱，道：「可惜大哥遇害了。真是不值！」
木蘭花繼續道：「從你打開機艙開始，一直到他們被抬到醫院——我是當他們被抬到醫院之後，在擔架上看到他們三個人的，我也以為他們死了，我判斷他們死了，是因為他們的背上插著刀，有血，他們不動，不呼吸，體溫發冷。心臟不跳動——我甚至沒有按他們的心臟部份，你有么？」
高翔眨著眼睛，看來他還不明白木蘭花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停了下來，望看安妮，安妮向木蘭花笑了笑，道：「蘭花姐，我知道你一定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你還未曾去證實。我比你領先了一步！」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他們瞞過了所有人九九藏書，而當他們被送進殮房之後，他們就有機會逃走了。安妮，還記得那管理員的話么？他說，在幻覺中，他看到三個白影，飄浮起來，那是許老大和許老二，扶看許老三，自屍箱中站了起來！許老大可能先出來，替管理員注射了一針，然後再行動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三具屍體失蹤，結果卻是只有許老三的屍體，出現在沙灘上的原因！」
木蘭花道：「那就是了，你可還記得那個殮房管理員的話？你以為他在做夢，但是，他事實上是受了麻醉之後，看到的幻覺。你再仔細想一想他的話，他在幻覺中，所看到的情形，是許老大和許老二的屍體，走出殮房去！」
木蘭花道：「是！」
木蘭花徐徐地道：「別心急，現在，我們處在極有利的地位，因為許業康絕想不到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我們也不必打草驚蛇，因為一驚動他，他將許老大、許老二藏了起來，我們就什麼證據也沒有了。高翔，我想柯支。密勒醫生來到本市，一定是極度的秘密，對不對？」
安妮忙道：「對，他們所冒的險，就是一到醫院，就進行解剖，但事實上是不會有這種情形出現的，他們滿身鮮血的樣子，任何人，即使是醫生，一看之下，就會直覺他們已然死去，他們不是成功地瞞過所有的人么？」
在接連七天的審訊中，高翔是主控，許業康請了好幾個有名的律師，但是在確鑿的證據下，這些律師也全然沒有用處。
安妮向木蘭花望了一眼，木蘭花微笑著，微微點看頭，鼓勵安妮繼續說下去，安妮揚看眉，道：「當然不會有結果的，因為許氏三兄弟中，只死了一個老三，老大和老二沒有死！」
木蘭花的聲音仍然很沉著，道：「高翔，你好好想想，難道沒有任何疑點？」
柯支醫生立時道：「啊，木蘭花，很高興見到你，我知道你，聽過很多有關於你的事迹！」
高翔想要說話，但是木蘭花立時作了一個手勢，阻止他再說下去，道：「而最後，一個著名的整形外科醫生，出現在許業康的家中，我敢斷定，在不久之前，這位醫生就在許業康家中，進行過整容手術，你知道，一個手術高明的整形外科醫生，有本領將一個人的外貌完全改變的！」
安妮高興地跳著，木蘭花又道：「我再考你一個問題，你認為那外科醫生是什麼性質的外科醫生？」
木蘭花望定了安妮，一言不出。
高翔陡地一呆，隨即大搖其頭，道：「安妮，你在胡說些什麼？」
張醫生、高翔和木蘭花，一起站了起來，柯支醫生看到高翔和木蘭花，略感到驚訝，張醫生忙道：「這位。是本市警方的高級負責人高翔，這位高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
高翔根本沒有想，幾乎立時便回答道：「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們死了！」
木蘭花繼續道：「在三具屍體失蹤之後，只有許老三的屍體九*九*藏*書，在沙灘上被發現，這又是另一個布置，使人以為老二和老大的屍體，已經被海水衝到大海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木蘭花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才又道：「可是，他也知道，如果雲氏兄弟有了意外，警方就算不立時懷疑他，事後根據種種資料，也會知道是他主謀的，所以他作出了如此周密的安排，先讓他的兒子死去，然後，用『死人』來行兇！」
高翔又呆了一呆，勉強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相信？」
木蘭花緩緩地道：「安妮，你真了不起，我想到的事，你也想到了，你再說下去！」
木蘭花微笑道：「現在，我相信要找尋事實的支持，並不是太困難的事，但是，我願意先從推理上使你接受這個推斷。」
高翔呆了半晌，道：「那是不必要的，他們一看就知道已經死了！」
木蘭花冷冷地道：「許先生，你應該說，幾乎不可能，但不是絕對不可能！」
當他們三個人，走進大客廳的時候，許業康正好送幾個客人走了出來。
「第一，我們不但無法找出，甚至無法設想許氏三兄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木蘭花說道。
安妮插口道：「當時，我還聽出，一風大哥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
安妮的手，一直放在背後，直到這時，她才伸出手來，在她的手中，握著一本「高級瑜咖術」。
高翔呆了半晌，突然之際，他叫了起來，道：「蘭花。那我們還等什麼？」
木蘭花笑道：「你錯了，許業康正因為太聰明了，所以在商場上逐步遭到了失敗。現代社會，已不是投機家的樂園，必須正常經營，才能站得住腳！」
正如木蘭花所說，永遠沒有人能回答道個問題！
高翔道：「當然要研究，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離奇了，而且到今天為止，我們還沒有結果！」
高翔已經將一切的經過，和這位出色的外科醫生，作了簡略的敘述，張醫生也已接受了高翔的意見，和柯支醫生通了一個電話。在電話中，張醫生只是說他今天有空，請柯支醫生來敘敘舊，柯支醫生也答應立即就來。可是這時，張醫生的情緒，像是很不安寧。
木蘭花又道：「我詳細研究了他們三個人的資料，發現許老三的壽命，離出事的日子只有幾天了，許老三早幾天死，遲幾天死，對許業康來說，絕不是損失。雖然對一般父母而言，這樣做也是不忍心的，然而，許業康卻是一個利之所在，不擇手段，鐵石心腸的人！」
木蘭花道：「關於這一點，我有一點修正。我認為，真是有刀刷刺了他們的背部，不過刺得不很深，他們的瑜咖造詣，既然如此之高，自然也可以控制肌肉，不覺得什麼痛苦！」
高翔略微猶豫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安妮忙道：「不，蘭花姐，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發現，要對你說！」
高翔後退了一步，背靠著牆站著，望定了木蘭花。
高翔神情駭然，道：「蘭花，
https://read.99csw.com殺死一風大哥的兇手，是許老大和許老二！」
法庭開審這件謀殺案的時候，全市轟動，比許氏三兄弟在航空表演中「意外喪生」尤甚。
高翔陡地一呆，從他的神情看來，分明是以為木蘭花在開玩笑。他揮著手，想說什麼，可是他還未曾開口，安妮已叫道：「高翔哥，是真的，什麼都解決了！」
高翔點看頭。
安妮的話一出口，高翔便已出現在樓梯口，高翔是聽到了安妮的這句話的，他略征了一征，道：「咦，你們已經知道了？我才得到資料，柯支，密勒醫生，是德國著名的外科整形醫生！」
張醫生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這時，花園的鐵門外，響起了汽車喇叭聲，鐵門打開，一輛車子駛進來，不一會，僕人已帶看柯支醫生。走上了陽台來。
木蘭花直到這時才開口，道：「不是胡說，而是唯一的可能。」
木蘭花略停了片刻，道：「老大和老二，精於瑜珈術，可以控制自己的體溫。心髒的跳動，和控制呼吸，使他們進入冬眠狀態，看來和死亡，簡直一樣。我相信，當他們用這個方法詐死之際，他們的思想、聽覺等等，還是存在著的！」
安妮也嘆了一聲，道：「你們看，陽光那麼燦爛，世界如此美好，我真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要犯罪，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柯支醫生吸了一口氣，道：「可以的，這——」
高翔和安妮互望了一眼，高翔笑道：「蘭花，你似乎什麼都行！」木蘭花微笑道：「高翔，我第一次聽到一個人這樣稱讚自己的妻子！」高翔笑了起來。安妮趁機縮進自己的卧室，用力關上了門。
木蘭花點了點頭，安妮道：「這本書中說，瑜瑚術練到境界高的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體溫，甚至心臟跳動，可以使心臟跳動，處於幾乎靜止的狀態，要極其精密的電子儀器，才能測得出來！」
木蘭花立時道：「那太好了，你先和那位醫生聯絡，耍他請柯支醫生出來，由我們和他談話。只要他肯承認，許業康再狡猾，這一次，也一定難逃法網的了！」
高翔冷冷地道：「不錯，我是找到了兇手！」
他們一起坐了下來，木蘭花立時取出了許老大和許老二兩人的照片來，放在桌上，推到柯支醫生的面前。柯支醫生一看到照片，就震了一震，立時抬起頭來，以十分疑惑的眼光，望看高翔和木蘭花。
由於證據確鑿，許業康、許老大和許老二，全被裁定，謀殺雲一風和許老三的罪名成立。
安妮道：「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高翔哥，整個事情的發展，全是許業康這個老狐狸的一手安排！」
木蘭花道：「當然，看到一個死了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然要驚訝的，但是在當時。一風大哥一定還只想到，許業康這樣做的目的，只不過是誣陷他們害人，未曾料到對方還有更進一步的陰謀，不然，他也不會遇害了！」
安妮又道：「許業康要對read.99csw.com付一風大哥他們，自己又不能出手，他又不肯去買通職業兇手，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他兒子來下手，蘭花姐，你走了之後，我一直在思索，這是唯一的可能，從飛機中發現三具屍體，根本叫人無法明白兇手是如何下手的。這一切全是許業康的計劃！」
高翔忙道：「別緊張，柯支醫生，我們完全相信你的人格。但是，你必須留在本市一段時間，因為我們需要你在法庭上作證！」
高翔也微笑著，道：「好！」
安妮點頭道：「是的，他們必須有一個真正的死者，當人們看到許老三的屍體之際，就不會再懷疑其他兩個人是不是真死的了！」
木蘭花點頭道：「是的，柯支醫生你昨晚為他們改變了容貌，是不是？」
木蘭花道：「謀殺！一樁可能是謀殺史上從未曾有過的周密設計的謀殺！」
各人的心頭，也都很沉重。穆秀珍嘆了一聲道：「這世界上，各種各樣的罪案，似乎永遠也沒有終結的時候，真可恨！」
安妮道：「許多因素。第一，三個人死了，我們竟找不到謀殺的方法。第二，許業康並不悲傷，反而立即指證雲四風他們是兇手。第三，那架飛機的爆炸，要人在幕後主持，第四，一風大哥的死，一定有兇手，一切都說明，有人在暗中活動，而這活動的神秘人物，又一定和許業康有密切的關係，所以我開始懷疑。」
高翔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完全以普通遊客的身分來本市，沒有驚動任何人，可是，他和本市一位著名的外科醫生，通過一次電話，他們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幾十年的老朋友了！」
高翔攤了攤手道：「蘭花，直到現在為止，我無法在你的話中找到任何破綻。但是任何事情總要有動機的是不是？」
他望了片刻，道：「怎麼，這兩個人，可是牽涉到犯罪事件了？」
(全文完)
高翔有點無可奈何地道：「這一點。我願意相信，可是有什麼證據？」
木蘭花的回答，卻十分簡單，說道：「自然值得高興。因為一切問題，全解決了！」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笑著。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應該說，他們看來，像是全死了！」
木蘭花嘉許地道：「安妮，你真的長大了，已經有了縝密的思考能力了！」
高翔點了點頭，安妮長長呼了一口氣，道：「這件案子。我看是最複雜的一件了，難怪許業康在商場上這樣成功，他真想得出！」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問題就出在『一看就知道已經死了』這一點上，人人心中先有了主見，以為他們已經死了。沒有人懷疑這一點，你不懷疑，我不懷疑，醫院中的人，明知警方會進一步處理屍體，當然也未曾對屍體作進一步的檢驗，任由他們停在太平間中，而運送屍體的人，更不致懷疑他們的死亡，一直當他們被送到了殮房，從殮房逃了出來！」
高翔吐仍然莫名其妙，道：「什麼事令你們這樣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