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晃晃他，「喂，沒事吧？」他抓住我的手，喃喃地說著什麼，我聽不清楚，只好湊到他耳邊，卻被一雙臂膀緊緊圈住，臉頰壓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有些喘不過氣，耳朵卻終於聽清了他說的話，帶著隱約的哭腔，始終重複著的兩個字。

「喲，小夏也在這兒啊？」

我平靜地答道。

聽到他這樣說，我抬起頭來。

「哈哈，你想起來啦！」她美目一瞥，沖我旁邊的清明笑了下，習慣性作勢要拍他的肩，似乎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笑著跑開了。

看來妖怪也是有負疚感的。

遙好似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形，居然輕輕地敲了下門，也就是那塊墓碑。他手剛落下，就聽到墓碑裏面傳出一個女人爽朗的笑聲，叫道：「進來吧，小遙，等你們很久了。」遙整整衣服，看我遲疑著不動，乾脆把手伸了過來。「走吧！」

什麼是有意思的呢？我問他。

「算了，本少爺帶你看燈去吧。」遙轉頭看著清明，「喂！」

院子里，是沒有桂樹的。

我覺得自己能理解遙笑這麼勉強的原因了，有個這樣的長輩，實在夠他受的。

「借我靠一下。」

貓群又恢復了原來的鬧騰，唱的唱，跳的跳，吟詩作樂，好不熱鬧。平素遙就十分活潑，這會兒更是如魚得水，挽著個小美女大跳雙人舞，舞姿十分優美，旁邊圍了一圈人在叫好。聽到喝彩聲的遙十分得意，旁邊的小美女更是笑得像只花貓一樣，不對，是笑得像朵花兒一樣。

累了，就趕快回去休息吧。

只是一對上你的冷臉，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話我自然不能說出口，恰好這時，從上流漂下來許多河燈，做成白蓮花的樣子，映著微黃的燭光，煞是好看。

從那黑壓壓的一片貓里，躥出了一隻小個頭的黑貓，蹭的一下跳到我懷裡。「喵嗚……」舔了一下我的臉，我摸摸被它舔過的地方，看看它，它也看看我。我忽然就笑了，這不就是白無常的小黑貓么，叫小洛的小男孩，看來還真是家族聚會了。

滿樹金黃的細小花朵，剛剛聞到的香味，便是來源於它吧。

巷子很長，夜晚很黑，月亮躲在雲層里悄悄地探出半張臉。路上靜靜的，只有我們三個人的腳步聲，咔答，咔答，在這夜裡顯得尤其的響亮。

在心裏暗暗模擬了一番清明大呼小叫地拉著我又跑又跳的樣子之後，我自動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只是笑，並不言語，回頭用眼光徵求清明的意見，清明並沒有反對，在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非常隨和的老闆。

遙似乎有點後悔無意中的玩笑話，急忙打著哈哈把它帶過去，一邊對我更加殷勤起來。

不是沒見過兔兒爺，只是從來沒見過跟人一般大小，會說話會走路的真人版兔兒爺，一瞬間很有衝動撲上去摸摸它那兩隻長耳朵，只是不知道這位神仙脾氣怎樣，只得生生地按摁下衝動，不敢造次。

月光很皎潔，他看著遙遠的月亮，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我看看月亮，又看看他。忽然覺得十分輕鬆，本來想找的話題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感覺上，似乎就這麼九九藏書一直坐下去也不錯。光卻突然身子一斜，歪倒在地上，難道是喝醉了？

因為人心實在是個很複雜的東西，複雜到讓人害怕。

「這就是店裡新來的小夏姑娘啊？真是可愛的孩子！怎麼不早帶來給大娘看看呢？」她看著我，笑得很溫柔，放在遙肩上的手卻一直沒有拿開，「難道你怕我折磨這孩子嗎？嗯？小遙？」

「小夏姑娘，我們後會有期啊。」

這個人的內心，應該是很寂寞的吧。寂寞到在元宵的夜裡，一杯接一杯地獨飲，寂寞到連那個人的名字，也只能藉著酒力才喚得出口，也只是喚得出口而已。那個人會聽得到嗎？我看著光，突然覺得惆悵起來，即使是妖怪，也無法感知人的內心吧。

清明則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似乎眼前的一切完全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我一邊在心裏對他翻白眼，一邊有點好奇地想，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能讓這傢伙吃驚？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容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遙兄弟，可是好多年不見啦！今兒個還挺有閑心！」

但是當我將一杯酒仰頭灌下之時，眼角餘光分明瞥見了一株桂樹。

我朝他們揮手示意，果然，小洛正乖乖地坐在白無常的肩膀上，瞪著眼睛朝我們這邊看。

溫熱的氣息掃過我的耳邊。

聲猶在，人已遠，形容的估計就是眼下這種情況了。

兔兒爺扭著屁股走在最前面，憨態可掬，清明穩穩地走在它旁邊，身型板正，反差極大，這一人一兔的背影相當有萌點。

這個發現不禁讓我有些緊張，心裏有根線噌的一下綳起來了。

燈籠七拐八拐地不知道繞了幾個圈，終於在一處停下了。大概是示意讓我們進去，我看著它，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進去。

它端端正正地立於庭院一角，並不是我的錯覺。

我呆愣著，有些摸不著頭腦，任由他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

遠離人群的空地上，坐著一個人，自斟自飲，彷彿旁邊的熱鬧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身後的矮樹在他身上投下暗色的陰影，讓他和他周圍的空氣都顯得清冷清冷的，那人伸了個懶腰，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是光！那位明月光的光。

我玩心頓起，拍拍他的頭：「咪|咪，出去看燈好不好？」

偷偷瞅一眼大娘，她沖我甜甜一笑，我內心一凜，連忙移開目光。懷裡的小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回了小男孩的模樣，吊著我脖子偷偷樂，想必他也很少見遙這麼老實的樣子吧。我拍拍他的臉，「小洛？下來吧？姐姐抱不動你了哦。」

等我意識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坐在他的身邊，手裡拿著酒杯了。光幫我把酒杯滿上，微微一笑，不喝么？我端著酒杯，看著那綠幽幽的不明液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裝作沒聽見。他也並不強迫，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自顧自地喝起來。

果然比遙要可愛多了。

「我是明月光的光。」

「鳴君……鳴君……鳴君。」

一個甜美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我敏感的感覺到，身後的遙好像打了個哆嗦。

有點繞口，我的腦子read.99csw.com轉得飛快，光應該是他的名字吧？那明月光是什麼？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地名，更不像官職啊。

我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問題是我根本不記得有出過忘川堂的後院。

遙神秘地笑笑，食指壓在唇上噓了一聲，擺明了不打算回答我。那就跟著走吧，看看他所謂的有意思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

河岸上隱約有喧嘩聲傳來，越來越近，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時間並不太久，清明很快就從我肩上離開，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他用那種平平淡淡的聲音說道：「我剛剛去看鳴君了……」

我低下頭，靜靜地跟著他走起來。

跌跌撞撞地被拖著沒走多遠，就看到巷子口的動靜了，一盞白燈籠飄飄蕩蕩地迎到跟前，我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發麻了……那盞燈籠後面根本就沒有人。

「……」

今年的元宵節，我們來玩點有意思的吧，遙這麼對我說。

「喵嗚……」

大娘拉著我的手，我自然是乖乖地坐到她身邊不敢亂動。

領頭的是一隻烏黑油亮的大黑貓，站起來足有半人高，剛剛那陣爽朗的笑聲就是從它嘴裏傳出來的。遙迎上它，親熱地叫著：「大娘！」黑貓答應著，非常嫵媚地甩著尾巴，貓步！這才是真正的貓步啊！

來不及抗議，我便被那個人輕輕抱住了。

「小夏姑娘！好久不見啦！」

「遙哥哥！」

不過算了，這些都不是重點，抓緊當下，享受這不可思議的樂趣才是最要緊的。

清明呢？要不要等等他？我問遙。遙卻說不用管他，一會自然會到。

「啊哈哈，我突然想起了我忘了點東西在店裡，我先走一步，回去拿啦。」

手裡舉著半滿的酒杯，面前是一桌子瓜果梨桃，中間還放著一碟子月餅，身邊是笑嘻嘻的遙，自斟自飲的清明。

一時百感交集，然而現實卻沒有給我發感慨的閑功夫，遠遠的我窺見了清明的身影，被一群人圍著，似乎是剛剛趕過來的樣子。我朝光點點頭，就向清明走過去，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身邊只剩下大娘了，大娘笑著看我，「小夏，玩得開心嗎？」我點點頭，看向清明，是錯覺嗎？總覺得清明看起來有點憂傷呢。

我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怎麼會聞到桂花的香味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肩膀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差點沒把我拍脫臼！

果然，這是那個奇怪黑無常的聲音。

很快，樹後面出來了一個人，仔細看的話，或者並不能算是人。

倒也不能算我記性差，而是這位大娘，根本沒有一點兒大娘的樣子啊，感覺比上次見到時還要年輕，認得出來才怪。

這個世界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走吧！來迎接我們了。

雖然他平時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但是今天的清明，好像有點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我卻說不出來，清明垂下眼皮，看看我，「你該睡了。」

喚兔兒爺出來的目的，是要它帶我們去看花燈，所以聊了一會兒之後，大夥也不再廢話，準備出發。

燈火通明，熱火朝天，紅的綠的造型各式的花燈們，擺滿了街道兩邊九-九-藏-書，讓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兔首人身，身著盔甲，半披紅袍，帽子上還點綴了朵絨球，隨著走路動作顫巍巍地抖著，臉上還紅撲撲的，瞪著黑豆似的眼睛，說不出的英武可愛。

那隻大黑貓抖了抖毛，變成了人形，是個很嫵媚的美女，眼睛滴溜溜的十分勾人，她走到我身邊打量著我。

墓碑果然是道門，還是高科技的門，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就穿了過去。裏面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陰暗狹小墓室，而是……曠野。

「原來是大娘，好久不見了！」我這才醒悟過來。

他乖乖地跳了下來，牽著我的衣角站定。

遙把我拉出來，跟著燈籠繼續向前走。我回頭看了看，後面根本沒有清明的身影，他不會還沒跟上吧？

沒錯，就是曠野，而且是那種非常大非常大的空地。夜空上方懸著一輪圓月，皎潔而美麗。在這明亮的月光下，聚著一群……貓。

我一點兒也不想睡，卻擋不住清明的手，那隻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我忽然就覺得眼睛睜不開了。真討厭，又來這一套么？總是這麼不顧別人感受……我不想睡，我一點兒也不想睡。思維變得渙散，身體得到了一個依靠，被冰涼的手臂環抱住了，最後聽到的一句話，是清明說的。

每逢初一，十五，鬼鬼怪怪總是要比平常多一點，儘管有清明和遙在，我還是沒來由的害怕黑暗，但又不敢說，只悄悄地往遙身邊靠近了一點。卻被他察覺了，一把搭上我的肩膀，加快了腳步，幾乎是拖著我往前走。我回頭看看清明，他仍舊是面無表情，不急不緩地走著。於是我認命地被遙拖走了。

「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老實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燈市的範圍，到了一處河邊，中秋的月亮映在水裡，圓得讓人想咬上一口。

「我有些累了……」

在水邊的石階上尋了個地方，老老實實地坐下。旁邊的清明突然笑了，然後說了句話：

遙也親熱地跟它打招呼，看樣子這對貓兄兔弟還挺合得來的。

清明看了他一眼，朝桂花樹的方向輕鉤手指，似乎在呼喚什麼。

看起來的確是非常般配的一對璧人呢。遙注意到我的視線，遠遠地向我飛了個香吻，隨即被旁邊的小美女打了一拳，抱著頭連連求饒，十分可愛，我笑起來，換了個方向，不再看他了。

清明輕輕點頭，算是還禮。

在這個南方城市，慶祝元宵節的方式不外乎是舞龍舞獅，賞花燈以及吃元宵這幾種。年年如此，了無新意。

遙沒有說話，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笑得很勉強，完全沒有了平時八面玲瓏的威風勁兒。

我已然呆了，敢情遙這是回了老家？家族聚會？一群黑貓聚在一起，看起來還真是壯觀。個個都是烏黑髮亮的毛，黑壓壓地聚在一起，只能看到一雙雙金色的眼睛，在夜裡閃閃發亮，這情景簡直可以稱之為奇觀。總之我是看傻了，獃獃地站在原地忘記動彈了。

「你剛剛叫我什麼？」終於發現不對頭的遙忿忿不平起來，「你才是咪|咪呢！你全家都是咪|咪！不要拿這種俗氣的名字來稱呼本少爺！」

我不由自主地看看遙。

如果貓族不是短跑能手，那就https://read.99csw.com是都會瞬間移動吧？

我想我應該這麼說，卻沒有說出口，而是輕輕地環住了他。

一溜煙的功夫，遙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當然，那個甜美聲音的主人也不甘示弱，立刻就去追隨他了，看來遙也不會輕鬆到哪去。

「走吧。」清明看著我，微微地笑了。

我有些納悶，不經意之間眼睛掃到了他腳下，頓時嚇了一跳，遙的兩隻腳已經陷進土裡一大半了，往上看，大娘只是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完全一副長輩見了小孩子的架勢，能讓遙這麼老實服帖的人，我還真是頭一回見，這位大娘，想必是個厲害角色。

所以我只好繼續被遙拖著走，一邊努力跟上遙的腳步，一邊還偷偷地猜測那團燈籠是什麼東西。遙顯得心情十分好，邊走還邊吹著口哨，通常能讓他情緒如此高昂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有美女。否則我很難想像還有什麼原因他會如此高興，難道說，貓到月圓之夜也會興奮嗎？該不會變身成貓人吧？我摸了下他的手，還好，截止到目前，還是人類的。

「很讓人操心。」

我牽著小洛，跟著大娘，與那群已經變成了人樣的貓們一一介紹。不愧是遙的家族，變成人類之後也都不是泛泛之輩，完全沒看到一個長相不入眼的。我好奇地聽他們一個一個自我介紹，原來這些個黑貓個個都是有身份的，不比尋常貓。遙口中的大娘是領頭的，據說誰也不知道她活了多少年了，當妖怪果然有好處，這把年紀放到人類里早變成化石了，大娘卻還那麼的風姿綽約，我巴巴的羡慕起妖怪來。直到下一個打招呼的人出聲，我才收回心思，正眼看他，和這群俊男美女相比起來，這是個很普通的人，或者說是很普通的貓，容貌頂多隻能算是清秀而已，然而這個很普通的人，卻一下子吸引住了我，因為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非常深邃的綠，像湖水一樣，讓人忍不住想看清裏面到底有什麼。我中了邪似的盯著他的綠色眼睛，他也不動聲色地看著我，向我輕輕點頭，口中說出的話也是輕輕的。

其中一個被水流衝到了我面前，大約是被水中的雜草給絆住了，止步不前，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下意識地伸出援手幫它一把，看它脫離困境，繼續順水流下，這才轉過頭來，反問他：「我以前很吵鬧嗎？」

「兔兒爺！」

瞧他逃之夭夭的樣子，該不會是情債吧？

跟清明單獨相處時，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更不是沒話找話的人，一時間竟有些無話可說，氣氛便這樣冷了下來。

經她這麼一拍，我似乎想起來這女子是誰了。

哪怕只有這一刻，能夠成為這個人的依靠，也就夠了。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種局面，我們三人，肩並肩地走在夜晚巷子里的石板路上。

我們只是這樣默默地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要休息下嗎？」

「哎喲！」我捂著肩膀，正想看到底是誰這麼沒公德，大街上拿人當沙包呢。定睛一看，卻是個美艷嫵媚的女子，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看著我。

「嗯。」

「中秋果然少不了桂花香啊……」我滿足地嘆了口氣。

是個人名吧？一直持續不停地呼喚，對他來說，ｈｔtpｓ://ｒｅad.９９cｓｗ.coｍ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我沒有掙扎，只是安靜地聽他喃喃自語，好在沒過多久，他就鬆開了我，坐起來，沒事兒人一樣朝我笑笑，繼續喝起不明液體來。

「哦？」

燈籠飄到跟前就停住了，我正瞪著眼睛打量它，它猛然轉了個圈，嚇得我連忙躲到遙身後，只露出一雙眼來看它，它卻不再理我，只是慢悠悠地朝前飄。

遙天性|愛熱鬧，人多的街道讓他很興奮，在街上跑來跑去，時不時指著某樣奇巧物件，大呼小叫地給我看，十足的人來瘋。

半夜三更，站在一大片公墓里，我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個中秋節，看來註定是會熱熱鬧鬧的度過了。

「很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元宵節。

「呃，你好，我是忘川堂的夏至。」

溫柔清朗，這是久遠的聲音。

光朝我笑了一下，端著手中的酒杯走開了。

它似乎嗅夠了，便停下動作，與旁邊的遙打起招呼來。

元宵節時，遙有帶我去參加過貓家族的聚會，當時有個豪爽衝天，力大無比的女子，親切地拍著遙的肩膀，像敲釘子一樣把他摁進地里，讓旁邊觀看的我，頓生敬畏之心。

它走到清明身前，略一欠身，似乎在問好。

聽起來好像是說我以前很聒噪的意思，但是我明明一直都挺老實的吧。

鳴君，又是鳴君啊，我這麼想著，下一秒就墜入了深深的睡夢裡。

……這算什麼情況？

我在後面看得樂不可支，差點笑出聲來，被遙輕輕扯了一下，才有所收斂。

女子見我撫著肩膀吸氣，似乎有些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分，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啦！我只使了一成的力氣，沒想到還是弄疼你了。」

我在心裏狠狠問候了燈籠的祖宗十八代，這盞見鬼的燈籠居然把我們帶到了公墓里！安的什麼心吶？

這是要去哪裡呢？我問遙。

無論怎麼看，那都是一塊光禿禿的石板，不，與其說是石板，不如說是墓碑更來得形象點，而且還是身處於一大片公墓里的墓碑。

對了，要恭敬，人家畢竟是神仙。

這個想必是小洛的聲音了，有小洛在，白無常應該也在。

我只顧著看兔兒爺了，完全沒留意兩旁的景物，只聽得前面清明說到了，才發現已經身處熱鬧的大街上了。

「好。」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我的稱呼，腿上的傢伙動也不動，便答道。我忍住笑，等著他反應過來。

只是……

遙繞到我身邊，就著我的杯子喝了口酒，露出狡黠的微笑，將頭放在我腿上。妖怪畢竟是妖怪，偶爾還是會這樣露出貓的性格，粘人就是其中一種。

兔兒爺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身邊只剩下遙和清明，我東瞧西看的，還是有點賊心不死，後悔剛剛沒有趁機摸它一把。

不知不覺又到了八月十五，當我反應過來之後，已經身在忘川堂後院了。

只見兔兒爺的眼珠轉了一下，徑直繞過清明，走到我身邊來，在我身上嗅來嗅去。我站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了這位爺，萬一給咬上一口，我這凡夫俗子可受不了。

「我家就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