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沙緒里也很興奮。

井原與太田說完，光平等人離開店鋪。

光平的身子總算暖和了一些，這時，時田縮著發抖的身子跑進店裡。

時田釋然。

「那個人是常客？」光平試著問純子。

「我們去看聖誕樹了。」沙緒里說道，「十二點時樹上的裝飾會發光，媽媽也一起去看吧？」

「學生對事物的新鮮度是會很快冷卻的。」

「這樣啊……」

時田滿意地摸了摸下巴。

沙緒里看向松樹的下擺，裝飾用電線雜亂地纏在一起，就像一百人份的意大利麵。

到凌晨一點，四人才起身離開。沒有了廣美或松木的陪同，光平已經好久沒有像今晚一樣在店鋪里呆到這麼遲了。

舊學生街店主們的希望之光持續了約十分鐘，中途純子也來到光平等人身邊，似乎是時田去叫她來的，眾人一同觀賞發光的聖誕老人和花型燈。

「哦哦，他啊。是有經常光顧。」純子微笑著回答道。

黑暗中某人說道，大家對此深表贊同。

沙緒里旋轉著桌上的杯墊，說道。

時鐘的指針指向十一點半。

時田插嘴道，光平看向他，「醫院？他是醫生？」

「果然來太早了嗎。」

「這些裝飾一同發光的話，一定會很漂亮的。」

「出了醜陋之外還你還以找到其他詞語來形容九-九-藏-書眼前之物嗎？」

純子垂下視線，似乎陷入深思，但又立即回復笑容，「應該沒有吧。」

「這點我考慮到了，我把開燈時間安排在六點后的兩個小時，一定會有客人提前到這裏等待開燈，而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他們自然會到附近的店鋪消費。」

「他是個醫生。」純子說道，「從來都到很晚才來光顧，而且總是喝兩杯就離開了。所以時田先生你才沒見過他。」

MORGUE的打烊時間再遲也就到十二點。

時田歪著頭回憶道。

「沒必要，發光的話我會來叫你的。」

「他好像在醫院工作吧？」

光平與沙緒里他們一齊坐在了前台，店裡除了他們以外還有三個客人。其中兩人是年輕情侶，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其餘一個男人也坐在前台，他的側臉讓光平的身子不禁緊繃。

正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莫名的聲響，樹頂的星星裝飾突然亮起。聖誕老人人偶也開始忽亮忽滅。

「無論醜陋與否，只要能吸引到客源就算贏了。美麗高雅的東西在生意場里可是活不下去的。你到真心實意想賺錢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這點。」

「希望這玩意真能給這條街來個起死回生的逆轉全壘打吧。」

時田有些擔心。

他在前台坐九九藏書下，拚命地摩擦雙腿。「媽媽，給我也來一杯。」

「怎麼了？今晚好像相當熱鬧嘛。」

光平喝著水兌酒，開口問道。

準確說，應該是靠在樹上。

時田小跑向聖誕樹，光平二人也緊隨其後。但下一瞬間，時田和光平，沙緒里和純子的腳步戛然而止，不對，應該說是愣在當場。

他果然還是會無視嗎？無論燒多少香，死人都不會復活——他應該會這樣諷刺。

觀賞了一陣子后，光平和沙緒里時田等人前往MORGUE。廣美的葬禮已告一段路，純子一人讓營業返回正軌，時田似乎每晚都有來光顧。

十一點五十五分。

也許是不想讓旁人起鬨，時田故意皺著眉頭說道。

光平用餘光偷瞥這個男人，他似乎沒有心思與光平這熱鬧的三人組同席而坐，從口袋裡拿出錢包，「多少錢？」他問純子道，接著冷漠地結賬，圍上圍巾離開店鋪。

「為什麼這樣說？」

光平被眼前突如其來的光景驚呆，其餘三人也和他一樣，一時面面相覷。

「就，就像過節一樣。」

裝飾在聖誕樹最下方的八音盒發出聖誕快樂歌。這縷旋律就像訊號，頂端的星星隨之放出光亮。其餘的裝飾以從上至下的順序開始閃閃發亮。

「應該能吸引到一些吧。」光平說道，「但這https://read.99csw.com最多只能算是個過渡之物，不知他們何時能認識到這點。」

「但你已經打烊了啊？」

樹下站著一個男人。

「是啊，雖說還略有瑕疵，但總體上還算讓人滿意了。」

純子抬起頭，似乎沒反應過來，「你說誰？」

咋一看，男人就像一個做工粗糙的人偶，正聽著聖誕快樂歌，但胸口上的刀和赤黑的血液證明事實並非如此。

光平和沙緒里對視一眼，「那我們就再叨嘮一下吧。」再次前往店鋪。

途中路過聖誕樹前，四人駐足。

「身子都冷掉了，要不要再到店裡來暖和一下？」

「那個人，也住在廣美和媽媽的那棟公寓？」

「但也不能成天讓它發光啊，這樣的話還沒到聖誕節，大家就看膩了。」

「大約在幾點？」沙緒里問道。

「哦哦，原來你們是在聊聖誕樹啊，好像挺有趣的呢。」

「唔唔，太早的話怕有人來看熱鬧。就定在十二點吧，在深夜裡發光一定很漂亮的。」

「唉，沒想到真的能把這玩意做出來。」時田事不關己似地說道，嘆了口白色的氣息。

「好多電線啊。」

數秒后，沙緒里的悲鳴響徹學生街。

光平說道。時田笑道，「是啊。」

純子製作著三杯熱酒，開口說道。

光平對著時田的側臉說道，時田面無表情。九九藏書

打開店門，純子笑臉相迎。

散亂的樹枝樹葉，如同破爛一般的裝飾，眼前的聖誕樹完全辜負了光平等人的期望。

光平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沙緒里最先開口，這時聖誕樹的燈光已經遍及全體了。連聖誕快樂歌的旋律都傳到了光平等人耳中。

「剛走的那人啊。」他說道：「就是那穿運動夾克的男人，我之前也在店裡見過他。」

島本一人在一旁傻樂。

途中，井原帶著太田一同前來，對店裡的喧鬧有些吃驚。

聖誕樹的提議者，點心店老闆島本來到光平身邊。

隔著前台相對而立，純子取出一瓶未開封的紅酒，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一遍后打開木栓，瓶口的崩裂聲讓人心情一陣愉悅。

運動夾克男人。

「怎麼突然亮起來了。」

「我那天去廣美家時見過他。」

時田頭戴紅色貝雷帽，脖子縮進圍巾里，抬頭看著被裝飾得花里胡哨的松樹說道。

「我打算待會兒就嘗試一下效果，還得確保定時器無誤。」

「那玩意真的能吸引到客人嗎？」

「哈，我就料到店會開著。你們也在？」

廣美葬禮后的第二天晚上，光平受沙緒里等人之邀前來參觀這個惡趣味。

「是嗎，那我今晚就早點打烊吧。」

「原來是這樣啊，我一般來的都比較早。」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在https://read.99csw.com地鐵邊的醫院見過他。但在這個店裡沒見過他幾次吧。」

若是松木還在的話，會對那顆聖誕樹做出何種評價呢，光平心裏思索。是放聲喝彩？還是呲之以鼻？

「裝飾的效果挺理想呢。」

「這樣啊，你想得倒是周到。」時田這才面露笑容，「真想讓它發光一次看看。」

「好了啦，說實話，其實是我想喝兩杯。」

純子把準備的離開的光平和沙緒里叫住，「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再回去吧？」

光平說道。

觀賞者中發出歡呼聲，隨即響起掌聲，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定時器的電燈時間可能會出現偏差，差不多是時候前往聖誕樹了。

「這是臨時使用商店街的會費製成的吧？你們這回真是背水一戰了。」

男人那雙已失去焦點的雙眼凝望著天空，嘴空洞地虛張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在他臉上變幻。

「這是什麼情況。」

過了一會兒，參与聖誕樹裝飾工作的男人們光顧，店內瞬間熱鬧了起來。話題集中在那個聖誕樹能吸引多少客人，點心店島本的聲音尤其地大。

聖誕樹前一片漆黑，這個場所本來就空無一物，連一盞路燈都沒有，而且還處於兩旁建築的分叉口，貫穿過的冷風異常刺骨。

光平公寓的方向與眾人相反，但他今晚還是決定先把沙緒里送回家，眾人一同沿著學生街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