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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有我的足跡 文藝圈兒的混子

遠方有我的足跡

高曉松是那種天資很好、個性極強的人,喜愛成為他選擇中很重要的因素,所以他做東西能真正把東西做透,這就是為什麼他可以做脫口秀節目,而成千上萬的教授、博士不可以,因為後者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應試教育的產物。
——優米網創始人 王利芬

文藝圈兒的混子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自己有多重身份,至於人們常說的壓力也談不上有,我只需要負一個男人最低限度的責任,那就是照顧好我的家人。因為這是每個男人都要負責任的地方,如果這都算是壓力,誰要說為老婆、孩子負責都感到有壓力,那這個人就別活了。我沒企業、沒公司,說我有壓力因為我得養活多麼多的人,這個我還真沒有。我們公司今年已經急劇膨脹,增加了50%的人,從倆人變成了仨人。原來我們工作就倆人,就我跟我經紀人兩個人,現在多了一個助手,就等於我們三個人,可不是膨脹了50%嘛,你說我能有壓力嗎?我也不出去應酬,我也不求人什麼事,所以我晚上都跟家人一起吃飯,我從來不跟人應酬出去吃飯不陪老婆、孩子。我覺得陪我姑娘吃飯是天底下最大的美事。在我看來公司和家庭真的都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壓力。我就是做自己該做的、能做的。一邊混一邊把該乾的事都幹了,我喜歡的一樣也沒落下,我覺得這樣挺好。
「美」這個字經常跟女人能聯繫起來,曾經有人問我,最喜歡中國歷史上的哪位女性,我想是陳圓圓。陳圓圓原姓邢,名沅,字圓圓,又字畹芬,是明末清初蘇州的名姬。她「容辭閑雅,額秀頤豐」,有名士大家風度。每一次登場演出,都明艷出眾,獨冠當時,「觀者為之魂斷」。我喜歡她也不為別的,只因為陳https://read.99csw.com圓圓長得美,再怎麼著我也不能喜歡諸葛亮他老婆就是了。那麼多人從大才子冒辟疆到大將軍、大叛徒到土匪,人人為了陳圓圓最後死的死、跑的跑,她真的是傾國傾城。所以我覺得,一個女人她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她不靠忽悠、不靠說話就能讓那麼多男人魂牽夢繞,這個真是了不得。那個晚唐詩人魚玄機還有什麼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之類的詩句流傳下來,人家陳圓圓一句話都沒有,就已經把一個國家傾倒了,所以我覺得,她肯定是貌冠當時、艷壓群芳啊!很多人都認為林徽因很美,很多男人也確實一生為其傾倒,梁思成陪伴了她一生,金岳霖為了她終身未娶,徐志摩更是痴迷於她,為了來北京參加林徽因在北平協和小禮堂為外國使者舉辦的中國建築藝術演講會,特意坐飛機前來,結果天有不測風雲不幸墜機身亡了。這樣的一個女子確實是一個傳奇。近年來也有很多寫林徽因傳記的書籍,我也曾寫過林徽因的劇本,在《如喪:我們終於老得可以談談未來》這本書里收錄了包括《林徽因》《俠客行》、《1424——鄭和的洋》等九個劇本,但《林徽因》這個劇本是大家公認的我寫得最好的一個。當談論起女人的時候,也會有人問我喜不喜歡林徽因那樣的女子。雖然曾經林徽因她們家跟我們家住對門,我們https://read.99csw.com兩家又是世交,我們兩家房子也是一張圖紙蓋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人家讓我寫林徽因我就寫了。但是無論我寫還是不寫,我本人是不會喜歡林徽因的。因為男人很難滿足那樣的姑娘,她還經常審視男人。大家想你們跟一個愛人在一起,她天天這樣審視你,然後你這裏剛一開始張嘴,還沒說瞎話呢,她已經把你看了一底兒亮了。你說這生活多沒勁,而且她沒朋友,我特別不喜歡沒朋友的女性,女性一定要有一堆女性朋友,一定要有閨密,一定要沒有男人陪著的時候可以喚來幾個好姐妹做點女孩子都喜歡的事情,我才認為這個女性是健康的、正常的。林徽因的所有朋友都是男的,除了一個美國的女性朋友。而且當時所有的女知識分子都討厭她,凌叔華、冰心什麼的,挨個兒擠兌她,所以我不可能喜歡林徽因。梁思成先生是例外,梁先生有那種敦厚、儒雅的品性,他願意給林徽因鞍前馬後地伺候著,我可不行,我永遠不會去做那樣的事。我這輩子就沒有找過女知識分子,因為我自己沒文化,所以我一看女知識分子頭就大。
我媽曾經對我說過:這個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與遠方。這是迄今為止我記憶中我媽對我說過的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我猜我媽跟我說這個話的時候她眼前肯定有特別多的苟且,有很多讓她不舒服九_九_藏_書的事情。她其實也不光是在跟我們說,也是在和她自己說。所以我和我妹妹深受我們家這種教育的影響,我們倆長大以後其實工作、生活、收入都還不錯,但我倆都沒買過房,就是連一尺都不買,但是我們倆都走遍過世界。我媽也是,我媽背著一個帳篷走遍過歐洲,我妹騎摩托車橫穿過非洲。我媽說如果有一天真的是境遇來了,就比如說戰爭來了,真的走不了了,就讀詩,詩就是人心裏的最遠處。人活著就一定要有詩意,尊嚴這東西有時候自己都掌握不了,不是說我們想有尊嚴了就有尊嚴了;我想讓別人尊重我,別人就可以尊重我。但是詩意這個東西,是只要自己願意,心裏有這個東西,隨時都能有的。還記得我和妹妹小的時候媽媽領我們在頤和園的長廊里仰著頭講述每幅畫的含義以及它們背後的故事,在每一座掛著對聯的老房子前面讀那些詩一樣的文字,在門廳的迴廊中讓我們猜那些下馬石和拴馬樁的用處,從那麼多靜止的事物開始娓娓道來那些生動有趣的歷史。那些頹敗但厚重的歷史告訴了我和妹妹世界之遼闊,人生之倏忽,而美之永恆。
大家感覺我的身份很多,什麼小說家、詩人、電視談話欄目的嘉賓,然後是評委、詞作者、曲作者,還是電影的導演,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我就是文藝圈兒里一混子,幸虧畫畫還不算文藝圈,要不然連那個我也混進去了。https://read.99csw.com基本上我小時候有點兒不要臉,在那個書房寫上「文青翹楚浪子班頭」幾個大字。當時我說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沒有什麼職業,我覺得一個人掛一個職業在前面特別無聊,整個人就被限定住了,好像只能做一件事情一樣,那多沒意思啊。反而到最後有人說這人是能作為大文青的,文青翹楚,不局限於某一個行業,然後什麼都能幹,那是最好的。我有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有優越感是一個沒辦法改變的事情。直到現在還會有,就是我現在不表現出來了。優越感不是壞事,壞的是有的人老在別人面前表現這個優越感、炫耀自己的優越感,那就是一件挺討人厭的事了。我投胎就投成這樣了,自己也沒有辦法,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首先我是一個北京人,出生在書香門第之家,從小到大讀的全是國內最好的學校,絕對的根正苗紅。人家說自己也是北京四中的,我們都得問問你初中、高中都是北京四中的嗎?我初中是北京四中A1班,也就是北京所有的尖子生都在那個班裡,後來班裡的同學全部考上清華大學了。清華大學還得是電子、計算機、自動化、建築系這四個最好的系才行。我高考那會兒化學成績在北京市是第一名的。看著我長得不像學習好的學生,但是我上學的時候真的成績非常好。
後來我喜歡音樂,開始寫歌、唱歌搞所謂的創作,這個跟我的家庭毫無關係,我的家人沒有read.99csw•com一個人干這個,就我自己一個人干彈琴賣藝這行。我家裡人都搞研究,都是學術型人才。再說當時我也沒幹這個,當時我是導演以拍廣告為生,音樂就是彈琴給姑娘聽,草地上大家下酒用的,結果被人錄下來拿給大地唱片聽,後來我師父黃小茂就找過來了。等我家裡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同桌的你》已經滿街都在唱了。我的父親、母親也都是留洋的,毫不傳統,對此沒有人說什麼,更沒有人出來反對,家裡對我的選擇不說是支持吧,但是也是十分包容的。再說我也不用父母支持,我自己的生活已經靠拍廣告過得很好了。二十幾歲的時候我就開上了林肯車,還拿了一個三萬塊錢的大哥大,下面還掛著一個大漢顯BP機,現在看來當時那套行頭挺土的,但是在當時那可是絕對的時尚。生活是不愁的。我的目標就是什麼都能做,不把自己局限於某一個領域,不給自己前面掛一個什麼職業,把自己的路放寬、放遠這就是最理想的狀態。人做自己喜歡的事兒最好,為什麼非得有個固定的職業呢?現在這個社會上有很多人乾的都不是自己喜歡的事兒,心裏面堵得慌,還不得不為了養家糊口繼續做那樣的工作。我很幸運,因為我做的每一樣,寫歌也好、出書也好、拍電影也好,都是我發自內心的喜好。把自己的喜好做職業,乾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能賺錢是再美好不過的了,甚至有時候賺不賺錢都是次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