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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傀儡之卷 第九章

胡姬傀儡之卷

第九章

波斯傀儡便是以秘術控制,方可不用線。地傀儡如果也是用法術的話,倒說不定真與十二金樓子脫不了干係。明月奴卻嘆了口氣,道:「不是的,有人藏在裏面。」
這話已是第二次說了,明月奴也知道這人只是嘴上說得凶,並不敢真要自己性命,笑道:「成先生,我就是不出來,有人會保護我的,你要無情便無情好了。」她的聲音嬌脆,漢話並不很流利,聽起來倒像是在撒嬌一般。
這一掌勢若泰山壓頂,血肉之軀自然根本無法阻擋。明崇儼身體靈便,長吸一口氣,人已疾退數步,緊貼在牆上。哪知他剛一退後,明月奴竟然搶上前去,正立在那巨掌之下。這一下把明崇儼嚇得失魂落魄,驚叫道:「明月奴!」
地傀儡的力量,絕非人力能敵,要把一個活人大卸八塊也是輕而易舉。明月奴雖然殺不得,但殺了這護法,卻定能殺雞給猴看。何況成圓化人在地傀儡中,明月奴的護法再厲害,他也已立於不敗之地。因為事已燃眉,必須儘快藉助明月奴的力量,因此他不惜事後受王爺責罰,私發胡鼎的元從軍,以捉拿逃犯為名將周圍人等盡皆清空,暫時也不必擔心旁人。但若是大張旗鼓地斗下去,金吾衛聞訊便會趕到,再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明月奴擒走便難於上青天了。他對明月奴的傀儡術不無忌憚,又有求於她,原本不敢真箇用強,只想以木蜘蛛和地傀儡發動攻擊一鼓得勝,鎮住明月奴,讓她乖乖自行出來。只是現在已是勢成騎虎,反而弄巧成拙,再不速戰速決,事情鬧大后,便是王爺也無法在天子跟前交代。主意想定,他一咬牙,地傀儡左掌一抬,忽地猛力拍下。
要死了么?明崇儼只覺眼前金星亂冒,地傀儡的力量實在太大了。正在迷糊的當口,卻聽得頭頂有個人大喝一聲:「妖怪,吃我一槍!」一柄長槍如神龍夭矯,直刺地傀儡的頭部。
她笑起來更是風情萬種,明崇儼只覺臉頰有些發熱,心中暗自嘆道:「罷了,怪不得高仲舒對她神魂顛倒呢。」昨夜與明月奴說了半日,都是正襟危坐,也不覺如何,現在命在頃刻,明月奴的聲音聽來卻越發柔媚嬌懶,便與真正的女子沒什麼分別。雖然知道她是個閹人,但心底卻總是不自覺地把她當成個女子。眼前這地傀儡幾乎無法抵擋,但這小宅子雖然偏僻,偃師門大白天便在這兒拆屋掀瓦,不必多久金吾衛便會聽到消息過來的。就算地傀儡有翻天覆地之能,也不敢正面與金吾衛為敵。
也許明月奴心知無幸,所以早已萌生死志。不知為什麼,明崇儼心頭只如刀絞一般疼痛。雖然方才他還與明月奴交過手,也知道明月奴是個閹人,但她這般死了,卻不知為何讓他只覺心疼。
高仲舒沒好氣地道:「明兄,這時候你還開玩笑,明姑娘真是男人么?」
一定要將這成圓化殺了,給明月奴報仇!他手腕一抖九-九-藏-書,短劍在左臂上割了一道淺淺的傷口,劍尖登時沾上了些血,又極快地在地傀儡臂上畫了四橫五豎。
明月奴在這屋中早有打算,只怕也早就發現自己在跟蹤她了。也許,她就是想要找一個能對付偃師門之人,好趁亂脫身,自己卻一頭撞了上來,還以為是踏影術見功。現在明月奴早已走了,成圓化卻只道她還在屋裡,仍要與自己這個護法斗個天翻地覆。等分出勝負來,明月奴自是早去得遠了。
他解開腰帶,向下拋去。好在看下去黑糊糊的一片,原來並不太深,他只覺手上一重,用力一拉,才算把摔成個落湯雞樣的高仲舒救上來。見高仲舒頭髮根根貼在頭皮上,雖然現在不該是說笑的時候,明崇儼還是笑道:「高兄,頭兒光光,你今夜真該做個新郎。」
這話真如晴天霹靂,高仲舒一下呆住了,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這時從屋頂忽地傳來一聲長嘯。
這時又是「嘩」的一聲,這小屋有半邊屋頂都被掀開了,那人喝道:「明月奴,你再不出來,休怪我手下無情!」以地傀儡的力量,將這屋子拆成白地也不在話下,此人倒不是虛聲恫嚇。屋頂被掀開后,瓦片也紛紛掉下,明月奴拉著明崇儼的手向牆根靠了靠,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太多,不過地傀儡力量太大,關節便是弱點,你……」
這操縱地傀儡之人定然也會異術。明崇儼心如亂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的異術原本對傀儡用處不大,明月奴的刀傀儡尚可用武功對付,但這地傀儡無堅不摧,武功再好也不是這等怪物的對手,究竟該如何是好?他正自沉吟,明月奴忽然湊到他耳邊低低道:「明公子,這人叫成圓化,他的傀儡術你是對付不了的,快走吧,他要的是我,你逃出去,他是不會追你的。」
他總算明白明崇儼話中之意了。哪知他剛踏上一步,正走上那塊陷下寸許的石板,這塊石板也不見如何,只一眨眼,高仲舒便如眩目戲中的大變活人一樣一下消失不見。
「當」的一聲,彷彿有一把無形的飛刀刺出,那地傀儡的頭晃了晃,卻不曾斷開,一隻巨掌卻如泰山壓頂,猛地向他蓋來。這手掌比明崇儼的頭還大,若是被壓個正著,定然成了一攤肉餅。明崇儼見九字真言咒居然無功,正自吃驚,只聽得明月奴驚叫道:「當心!」他動作極快,猛地向後一閃,地傀儡一掌壓了個空,「砰」的一聲,將屋中的桌子壓得粉碎,餘力不竭,重重擊在地上。地面雖是厚厚的青磚鋪就,卻也壓出了一個大大的掌印。
這一下把明崇儼嚇慘了,他敲了敲這塊異樣青磚,卻聽得下面隱隱傳來高仲舒的慘叫:「救命哪!」依稀還有些水聲。他心中一急,猛地一掌拍在青磚之上,這塊青磚立時碎裂,露出一個小洞,下面卻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高仲舒的聲音倒越發清晰了,https://read.99csw.com水聲也響了許多,顯然他正在水裡撲騰。
這刀傀儡手中彎刀一閃,劈向那探進屋來的巨掌之上。地傀儡的動作遠不及刀傀儡那麼快,本也閃不開,刀正斫在那巨掌的五指之上,卻發出「噹噹」的聲響,斫之不入,那巨掌竟是包滿了鋼片。才斫了兩刀,巨掌忽地一探,已將刀傀儡一把抓在掌中。
此時地傀儡的左掌正抬了起來。成圓化已知掌背站了一人,也聽到此人的咒聲。他揮起地傀儡右掌,猛地向左掌背拍去。明崇儼只覺一股厲風撲面而來,他身形一矮,口中喝道:「破!」腳尖卻是一發力,人如強弓射出的勁矢一般倒飛出去,地傀儡的右掌正拍在左掌背上。若是平常,地傀儡兩掌相交自是兩無損傷,但此時右掌一碰到左掌,卻發出一陣「吱吱」的怪聲,方才明崇儼畫過四橫五豎之處忽地裂開一條大縫。
高仲舒道:「是一位金吾衛的紇干承基大人告訴我們的,金吾衛大隊人馬馬上就到。明姑娘呢?明姑娘,你別怕。」昨天在戲園中,他都不敢和明月奴搭話,此時已迫不及待,顧不得害羞了,還沒看到人便亂叫起來。
高仲舒道:「這妖人叫成圓化,紇干大人早就盯上他了,知道他要對明姑娘不利。我和守約去找明姑娘,正好他也來了,叫我們馬上趕來,他去調集人馬增援,還好不曾錯過。明姑娘,你在哪兒?咦,明兄,明姑娘哪裡去了?」
明崇儼又是後悔,又是惱怒。悔的是沒有多加考慮,貿然現身,結果一頭撞進明月奴的圈套;怒的是自己明明有一身道術,偏生對地傀儡效用不大,便是威力最大的九字真言血咒,也只能讓地傀儡的左手廢了而已。
明月奴逃了!直到此時他才算恍然大悟,不禁哭笑不得,心中也有三分佩服。明月奴表面上驚慌失措,其實是智珠在握,早就做好了打算吧,說不定自己在她身上下的踏影咒也早就在她算計中了,可笑自己全然被蒙在鼓裡,居然還想著給明月奴報仇。
這一槍勢若風雷,地傀儡縱然包著鋼甲也抵不住,「當」一聲響,地傀儡被刺得一個趔趄,手一松,明崇儼已被摔了下來。他翻身跳起,卻見那地傀儡頭上插了一支長槍,一時也不知哪裡來的援手,正在詫異,卻見屋頂破口處探出高仲舒的頭來,叫道:「明兄!明兄!你在下面么?」他大吃一驚,心道:「高仲舒的武功竟然如此強悍!」這一槍疾如飛電,力量極強,地傀儡的身軀極硬,長槍竟能硬生生扎入,他實在沒想到高仲舒竟會有如此厲害的槍術。哪知高仲舒剛探出頭,正好地傀儡將左手也抽了回去,一帶之下,屋頂又被碰鬆了一片,高仲舒慘叫一聲,連同碎瓦一起直直摔了下來。
明崇儼一怔,明白高仲舒想歪了,急道:「你胡說什麼,明月奴不是女人!」
明崇儼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九-九-藏-書明月奴的刀傀儡中裝的是機栝,而這地傀儡居然是人直接控制,難怪不必用線了。他道:「怎麼才能打倒他?」
他只分了分神,忽覺身後又是一陣厲風撲來,卻是地傀儡的右掌五指一分,一把將他握在掌中。明崇儼右手短劍下意識地向那手掌刺去,但短劍刺中時卻如刺中了一塊堅石,反倒是胸腹間一緊,便如被箍上了幾道鐵箍。地傀儡的手指比木蜘蛛的四足更粗,明崇儼只覺眼前金星亂冒,氣也喘不過來,腦子裡卻是一片空明,已明白了明月奴的圖謀。
尋常傀儡一般都用細線控制,若是傀儡小,線可以細到看不見,若是將線砍斷,地傀儡再大也僅是個人偶而已。哪知明月奴只是搖了搖頭,低低道:「沒有線。」
她笑起來極是明艷,明崇儼只覺眼前一亮,頭也一暈,道:「自然不能讓你被他們抓去。」不知為什麼,就算明知明月奴是個閹人,但一看到她的笑容,明崇儼仍然心中一動。他心中暗罵道:「明崇儼,你也真是蠢,這可是個閹人。」
從破洞之中伸下了兩隻巨掌。這兩隻手掌形狀雖與人手無異,卻足足有人手的三四倍大,關節處用鋼索纏繞,一把便掀開了半個屋頂,屋中登時明亮了許多。從破口看出去,外面竟是一個足有一丈多高的木人。說書人口中古之豪傑大多過丈,其實一般也頂多長到六至七尺而已,但眼前這木人卻真有一丈多高,站在窗外,頭都超過屋頂。明崇儼嚇了一大跳,明月奴喃喃道:「真的出動了地傀儡。」此時前後都已被封住,她手一動,一邊的櫥門又是「砰」一聲響,又有一個刀傀儡沖了出來。
她吐字雖不甚清晰,卻更有一種柔膩嬌媚,明崇儼心神一盪,抬起頭,見明月奴正看著他。明月奴身上穿的雖是男裝,但這副樣子仍是個女子,他怔了怔,忖道:「這波斯閹人可真是怪物。」但明月奴讓他逃走,明崇儼也不無所感,他心一橫,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抓走你。」
這是九字真言咒。隨著他口中的咒文,十指尖開始隱隱發亮。東晉葛洪《抱朴子》中有謂,祝此九字,「無所不辟」。那地傀儡正從屋頂破口處探下頭來,明崇儼雙手一送,喝道:「疾!」從他雙掌中忽地射出一道電光,正中那地傀儡的脖頸處。
他原本不過想查探明月奴究竟與十二金樓子有無聯繫,卻沒想到卷進了波斯傀儡門與偃師門的爭鬥。地傀儡太大了,除非將屋子全拆光,否則是進不來的。但地傀儡守在窗外,大門口又有十多個木蜘蛛守著,腹背受敵,同樣逃不出去了。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低聲道:「地傀儡是用什麼控制的?」
明月奴忽地一笑,道:「你願意幫我了?」
石龍師他們一來,成圓化便婉言招攬,卻遭到拒絕,因此昨天借金吾衛將石龍師截走。他只道所謀之事已成,哪知那石龍師竟然根本不知肉傀儡的秘密。開始只道read.99csw.com石龍師嘴巴緊,不肯說,但好說歹說,石龍師只說並不知道,終於將成圓化惹翻了,將石龍師拷問一番,快打死了方才知道原來那個名為女兒的明月奴才是當今波斯傀儡門的宗門,石龍師只是她的手下。肉傀儡是他眼下所謀之事成敗的關鍵,偃師門雖然精擅傀儡術,但他的傀儡術並不是以酷肖生人見長,因此非藉助肉傀儡不可,而此事又迫在眉睫,耽擱不得,逼得他將本錢都用了出來。木蜘蛛只能困人,若是齊齊沖入,反而掣肘。現在雖然已將明月奴困在屋中,卻沒想到她還會有個幫手,而這幫手也著實不弱,不是容易對付的。他心一橫,罵道:「好,我將你這護法大卸八塊,看你出不出來。」
這屋子下竟有暗河!明崇儼大為吃驚,叫道:「高兄,我馬上來救你。」
方才這一掌力量太大了,地上雖然鋪滿青磚,卻也印出了一個掌印。只是這掌印中心處,一塊青磚沉下了足有寸許,周圍卻不要說斷骨碎肉了,連血跡破衣片都沒半星。他怔了怔,只道是看錯了,但定睛一看,那左掌掌印還在,地上確是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明崇儼聽明月奴說偃師門有求於她,只道偃師門的傀儡術定然遜色,只不過倚多為勝。親眼所見之下,方知偃師門的真正實力。如果單以威力論,這地傀儡遠遠超過了明月奴的刀傀儡。刀傀儡華而不實,在台上跳胡旋舞時人皆不辨真偽,用於打鬥,卻與地傀儡相去判若雲泥。看到地傀儡將刀傀儡捏得粉碎,他心頭一凜,不由得看了一眼明月奴,彷彿捏碎的不是一個傀儡,而是明月奴本人,心中忖道:「偃師門的傀儡威力如此之大,他們還要明月奴幫什麼忙?他們到底是什麼居心?」
這是九字真言血咒,比一般的九字真言咒更深一層。雖然九字真言血咒對他自己的身體也頗有損傷,但此時明崇儼腦子發熱,也顧不得了。他雙手疾翻,連變了數個手印,喝道:「疾!」隨著他的喝聲,那四橫五豎九道血痕忽地開始發亮。
原來是裴行儉。明崇儼也聽說過裴行儉之名,知道這少年將軍文武兼備,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將才,怪不得有如此高明的槍術。雖然看不到裴行儉的人影,卻也看得到槍如游龍,正在屋頂與地傀儡惡鬥。現在他也幫不上手,索性不看,走上一步查看地上那個掌印,聽到高仲舒最後幾句,抬起頭苦笑了一下道:「明月奴方才還在,不過姑娘就沒有了。」
一掌已經拍下。這一掌震得灰塵紛紛揚起,明月奴正被壓在掌下。以這一掌之力,便是鑄鐵,只怕也被拍得粉碎了,不消說只是一個肉身。明崇儼心中已是怒火萬丈,顧不得自己安危,一躍而起,已立在地傀儡左掌掌背上,喝道:「成圓化,拿命來!」
這屋子雖不甚高,但摔下來也著實不好受,何況又是大頭朝下。高仲舒嚇得魂不附體,心道:「完了……」卻覺背後九*九*藏*書有人一托,人斜著滑了下來,雙足已然落地。雖然摔得渾身一震,但還受得了,正是明崇儼扶住了他。
這正是九字真言血咒之功。明崇儼使出這血咒,人也似大病初愈,落到地上時竟連站都站不穩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以為九字真言血咒定能讓地傀儡的左掌徹底毀掉,卻沒想到只是裂開一條縫而已,登時一陣氣苦,眼角卻看到了方才地傀儡左掌所拍之處了。
明崇儼聞言一怔,道:「紇干承基大人?這是什麼人?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刀傀儡的樣子是個美貌胡姬,被地傀儡抓在掌中,幾乎是種異樣的妖艷。明月奴「啊」了一聲,卻見那巨掌已一下收緊,「啪」的一聲,這刀傀儡被握得粉碎,碎片灑得滿地,裏面那些齒輪鋼片也四處亂滾。想必是機栝之力未竭,彎刀仍不住斫在掌背。
此時他覺得那隻手的力量越來越大,再加一把力,自己的身體也多半會和方才被抓住的刀傀儡一樣四分五裂吧。他仍不死心,揮劍向這巨掌的指關節處猛斫。短劍極是鋒利,手指上抱的鋼片也被他斫得遍布划痕,但根本斫不斷。
高仲舒站穩了,仍然驚魂未定,一見面前正是明崇儼,叫道:「明兄,你果然在這兒,沒有騙我。啊,明姑娘沒事吧?」他和明崇儼說話,眼珠卻往邊上晃去。此間沒有,他一心以為定在隔壁,也顧不得雙足酸麻,拔腿便向門口奔去。明崇儼一把拉住他,道:「高兄,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明崇儼伸手將地上的幾塊木板攬在一處,用衣帶捆了起來,往這洞中一扔,點了點頭道:「是個閹人。你若有斷袖餘桃之好,只怕更開心。」
她尚未說完,明崇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站到我身後。」他踏上一步,雙手在胸前極快地變幻手印,喃喃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他正在尋思,那人忽道:「明月奴,你若再不出來,休要怪我無情了。」
「明姑娘不是女人,難道是男人不成?」高仲舒還待再說,卻見明崇儼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也不反駁,心中一動,暗上前道:「真是男人?」
明月奴見明崇儼居然不走,微微怔了怔,露齒一笑道:「明公子,你真是個好人。」
明崇儼心中駭然,卻聽得地傀儡中有人罵道:「妖女,居然還召了個護法。」話音未落,又有一掌壓下。好在那人也顧忌明月奴的性命,不敢靠得太近,這一掌離他尚有三四尺之距,力量也遠不及方才那一掌,但仍是震得地面都顫了顫,想必是為了立威。
高仲舒怔了怔,一眼已見地上有些殘破的舞衣,眼裡突然露出憤憤之色,罵道:「明崇儼,我當你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你卻是個衣冠禽獸!這麼短工夫就壞人貞節……」
波斯傀儡術別有一功,不需細線,眼前這個地傀儡如果要用線控制的話,多半要用纜繩了,但在這地傀儡身上卻看不到有線牽引。明崇儼詫道:「用法術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