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二、知情人
「那個名人是誰？」
「在午夜節目里講故事那個？」
「否。」
「他是你父親？」
比如，你夢見自己成了古代一個大將，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地檢閱兵士——其實是在你睡覺的時候，母親在客廳里看電視，音響很大，裏面在演一個古裝戲。你的夢甚至還參与進了電視劇的情節中……
「你告訴我這件事，動機是良好的嗎？」
撒爾幸四處看了看，說：「現在，這算是你出嫁到我家了，還是我入贅到你家了？」
幾天後，這個男人偶然從房東嘴裏得知——這個房子里的電話號早就取消了。
「你是西北人嗎？」
撒爾幸說：「沒問題，我還給你當司機。」
「否。」
「認識。她是盼盼的好朋友。」
「否。」
小蕊說：「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現在，這個人正在給你打電話呢。」
「否。」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呢？」
小蕊憋不住笑出來：「當然是你入贅到我家了。」
「否。」
「你想借我的手，整死他嗎？」
「否。」
「否。」
「你到底是誰？」
小蕊猶豫了一下，說：「我脖子上有顆痣，很難看。」
「過去，沒https://read.99csw.com他就沒我；如今，有我就沒他。」
「你是內蒙古人嗎？」
「我和作家不共戴天。」
「我怎麼相信你的話？」
他輕輕從旁邊走過去，俯在她耳邊，說：「小蕊，我在這裏呢。」
說完，撒爾幸脫掉鞋子，爬上了床，想把小蕊抱進被窩裡。可是，當他抱住她之後，愣了一下，又放下來，吃驚地問：「小蕊啊，你怎麼這麼輕啊？」
「沒錯。這件事，是他的投資人幫他實施的。」
「你認識我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否。」
「這個真相，對你很重要。信不信由你。」
「否。」
「你是北方人嗎？」
「那個殺手見過你嗎？」
「你的意思是，是那個名人害死了我的女朋友？」
小蕊突然嚎啕大哭，骨灰從眼裡汩汩地湧出來：「撒爾幸，你要給我報仇啊！」
說完，對方就掛了電話。
「否。」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撒爾幸一下就傻了，玄卦村的老榆樹，公安局的冰櫃，殯儀館的焚屍爐……這些意象穿越黑暗，影影綽綽浮現在他眼前。
比如，你夢見老鼠九*九*藏*書滿世界橫行——其實是外甥剛買了一隻電動老鼠，吱吱怪叫著在地板上奔跑……
小蕊說：「我早知道他們不會同意……」
洞房的床上，還殘留著紅棗和花生。參加婚禮的賓客都離去了，洞房裡十分安靜。
「否。」
本來，這是一個打錯的電話，可是，兩個人很談得來，竟然陰錯陽差地認識了。
撒爾幸說：「你告訴我，坐幾路車就行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順著電話線查去——它是從地下伸出來的。
撒爾幸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說？」
撒爾幸抱歉地說：「我父母不同意……」
小蕊說：「相信我，他在打！」
這天夜裡，撒爾幸又夢見了那個黑暗中的四合院。
估計你也遇到過這類事：
小蕊死死捂住衣領，說：「你先把蠟燭吹了。」
「他和你有什麼仇？」
小蕊不喜歡他永遠依靠父母，結婚之後，她也不喜歡小兩口繼續留在父母的羽翼下，享受長輩的庇護。因為她問過他：親愛的，我們和爸爸媽媽一起過嗎？
「另一個顧盼盼見過你嗎？」
「你……是人嗎？」
比如，你夢到自己為了逃債，換了手機號碼。ｒｅaｄ•9９cｓw.com這天中午，你正和心儀已久的女孩第一次約會，那個神通廣大的債主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你的新號碼，偏偏打進來——其實這是擺在你耳邊的電話響了……
他為對方打開了。
「你是中國人嗎？」
顧盼盼靜靜地坐在床沿上，羞赧地注視著地中央，地中央放著那把紅木太師椅。
「你的女朋友是因為另一個顧盼盼才死的……」
「你是山東人嗎？」
在靈車上，由於他一直緊緊抓著小蕊的手，從那以後，他的手再沒有暖和過來，一直保留著小蕊屍骨的冰冷。
撒爾幸又說：「別說你身上有兩塊碗大的疤，就算你的臉變成了醜八怪，我依然愛你！」
「你是西京大學的人嗎？」
小蕊笑道：「5路換14路。」
「秘密？」
撒爾幸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來，我幫你卸掉這鳳冠霞帔。」
「你的名字是兩個字嗎？」
「好。」
「你是西京人嗎？」
「否。」
「否。」
「你有什麼事？」
撒爾幸笑著說：「別說痣，就是你身上有兩塊碗大的疤，我都不在意。」
撒爾幸信誓旦旦地說：「當然是真的！」
小蕊幸福地笑起來，說：「rｅａd•9９cｓｗ•ｃoｍ撒爾幸，明天你陪我去美容院吧，除掉這顆痣。我還看中了一條瑪瑙項鏈，手術后，你陪我去買回來，好不好？」
撒爾幸爬起來，摸過手機看了看，是個陌生號。
就在這時，撒爾幸被電話聲震醒了。
撒爾幸朝後退了退，說：「告訴我，誰害了你？」
「否。」
「我也不認識你。」
「否。」
他以為對方走了進來，其實是他走了進去。
「否。」
一個男人租了個房子，搬進去的第一天半夜，他就接到了一個陌生女子的電話。
「你是東北人嗎？」
「對不起，這是第21問了。」
「你可以問了。」
「你是外國人！」
他依然深信，他和小蕊在陽間和陰間分別舉行了婚禮，已經是夫妻。
這個人在敲門。
「偶然。」
「作家。」
「你認識？」
「就是她，想從一個名人那裡敲詐一筆錢，對方就把她約了出去，打算殺人滅口。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了預感，反正最後把你的女朋友帶去了，結果，你的女朋友就成了替罪羊。」
小蕊對撒爾幸的詫異很詫異，她說：「難道你不知道我死了嗎？」
小蕊似乎哆嗦了一下：「真的？」
「我見過你嗎？」
「你的年齡是在20歲以上嗎？」
「不是。」
從此，兩個人天天夜裡通電話。
小蕊好不容易止住哭，說：「有人會打電話告訴你的……」
撒爾幸愣了愣，伸手掏出手機看了看，說：「沒人打啊。」
「最早，我是想整死他的，後來卻發現，死並不最好的懲罰。我要讓他受到更殘酷的報復。」
「否。」
「否。」
「你是河南人嗎？」
「否。」
「否。」
小蕊被火化之後，撒爾幸沒回家，孤單地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小蕊垂頭看了自己的胸部一眼，輕聲說：「那我就放心了……」
「不，那個名人雇傭了一個殺手，巧的是，這個殺手是另一個顧盼盼的親弟弟。」
「你想害我嗎？」
「你是南方人嗎？」
小蕊轉頭看了他一眼，嬌嗔地說：「都拜完堂了，你才來！我到處找你。」
撒爾幸說：「洞房花燭夜，不該吹。」
「她？」
「喂？哪位？」
「你是河北人嗎？」
對方半晌才說話，是個男的，聲音很低：「你不認識我。」
「你是山西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