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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五、一根手指……哦,那是法場的方向

第三部

五、一根手指……哦,那是法場的方向

「回去再跟你說吧。」
他的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就好像看到一隻小鳥鑽進了羅網裡。
撒爾幸有一種預感:自己在劫難逃,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就只剩下一線生機了,那就是父母把他救出來。
他和T的關係,相對說比較隱蔽,很少有人知道。
寢室老大擠眉弄眼地說:「你倆的動靜不要太大噢。」
回到都市的城門關了。
小蕊就笑了,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朝一個方向指了指,撒嬌地說:「那好吧,我們去那個地方……」
他說:「怎麼回不去呢?」
這天夜裡,撒爾幸做了一個夢。
突然,他眼睛一亮,有一輛嶄新的計程車停在了西京大學門前。過了一會兒,由輝走了下來。
撒爾幸也蹲下去,跟她一起撥草……
「好的,媽媽……」
撒爾幸說:「好吧好吧,聽你的。」
「你現在是不是開車呢?」
顧盼盼被殺之後,一輛警車進入了西京大學,開始調查——這是一輛很舊的警車,風擋玻璃有一個「y」裂紋,貼著白膠布。
——遠處,有一個廢棄的大壩,只能在夜空的襯托下,看到它巨大的黑影。大壩下長滿了綠草。平時,很少有人涉足這個地方,再加上死囚犯鮮血的滋潤,這裏的草茂盛得不正常。
寢室老大搖了搖頭,轉身下了樓。
44路公交車像一個巨大的怪物,靜靜趴在停車場上,等著他。
那房子在東郊。
作為本書的作者,我能做到的,也許僅僅是提出疑問來,然後大家一起思考。哪個作者都不是上帝。
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那隻手直撅撅地朝岔路上指了指——岔路黑糊糊的。
「她輟學了,明天回老家。」
顧盼盼執意讓弟弟離開西京,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感覺到警察瞄上了她。其實,那兩個便衣之所以在她的樓下轉悠,並不是因為小蕊的案子,而是她的幾個鄰居聯合報案了,因為經常有陌生男子出入她的住所,鄰居們懷疑她賣淫。
「還去上次釣魚那個地方。」
他躡手躡腳地追上去,走進了女衛生間。
這個小眼睛,腫眼泡,蒜頭鼻子,厚嘴唇,沒一點文化的人……
最後,他閂上隔擋的門,從旁邊爬上去,跳下來,馬上返回男生宿舍。
他成了驚弓之鳥,時刻擔心警察傳訊他。
不知道是撒爾幸的簡訊製造了命運,還是冥冥之中的什麼東西,藉助撒爾幸的簡訊,披露了命運。
漆黑的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這輛孤獨的公交車。撒爾幸開得太快了,它劇烈地顛簸著。
小蕊有點不高興了,鬆開他的脖子說:「剛才你還說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呢。」
撒爾幸感激地說:「謝謝,哪天我請你吃飯。」
就在這時候,那隻手又從天而降了,它伸到風擋玻璃前,重重地拍了三下:「嘭!嘭!嘭!」
那個寢室老大也被警察叫去問過話。
撒爾幸不明白,這隻手為什麼讓自己駛向那條岔路?
「媽,這兩天我有點事,忙完了就回去,好嗎?」
這時候,有兩個人順著土道從玄卦村方向走過來了。撒爾幸沒想到,在西京大學門口沒遇見人,在這郊外反而碰到人了。
由輝看上去挺瘦小的,沒想到人死了之後九_九_藏_書竟然這麼沉。撒爾幸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把屍體拽起來,剛剛離開地面,手一滑,屍體就「撲通」一聲掉了下來。
撒爾幸站起來,打著打火機,湊上前看了看,上面有一行字:愛護樹木,人人有責。不知道什麼人惡作劇,把這行字颳得破碎支離,又用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地寫上了另一行字:愛護人類,樹木有責。
死屍的臉又朝下趴下去了。搖把砸下去,就像砸在一塊石頭上,已經流不出血來了。
上一次,趴在車廂里的這個人曾踹碎玻璃,逃掉了。這一次,他再也跑不了了……
撞飛由輝的那一瞬間,公交車抖了一下,撒爾幸也抖了一下。
可是,一個人怎麼可能如此牢固地貼在車頂上呢?
「好!」撒爾幸一邊說一邊把車發動著了:「我們去哪兒呢?」
突然,撒爾幸背後傳來一個嘶啞的男聲:「這麼大的公交車,只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
「你怎麼了?」
「今天,她來我們學校看我,我們正沒地方去呢。你們去喝酒,宿舍正好空著,借我們用一用吧。」
「可是她一直不理我,我已經放棄了,又找了一個。」
他踩了一腳剎車,跳下來,跑到由輝的身體旁看了看,由輝臉朝下趴著,一動不動,腦袋上的血像泉眼一樣,汩汩朝外冒。地上已經淌了一大攤。
撒爾幸已經等了他太久太久,他感到四肢麻木,竟然不會動了。
他一腳剎車踩到底,公交車怪叫一聲停下來。
小蕊回過頭,聲調有些悲涼地說:「我們還回得去嗎?」
這一天,他在T的房子上網,撒了一泡尿回來,突然發現由輝上線了。他連褲腰帶都沒有系,急忙坐下來,把自己的QQ名改成了「顧盼盼」,然後請求加對方好友。
這個人。
他急忙關掉打火機,趴下來,嚴密觀察這兩個人。
撒爾幸專門在金像影視公司附近轉悠,一次遇到一個嬰兒,就數著步子走到金像影視公司,等作家下樓之後,立即發出那個簡訊。一個月之後,他路經傳染病醫院時,看到了那個狂犬病患者,於是又數著步子走向金像影視公司……
回到人世的通道關了。
一個小孩,養了兩隻蟋蟀,一雄一雌。
這隻手抬起來,直撅撅地朝前指了指,似乎在指引他的方向。
撒爾幸停下車,朝旁邊看了看,這裏正是那個法場!
然後,他一轉方向,朝那條岔路開去了。
就像伏食坐黑車奔赴玄卦村那天一樣,天上的殘月,呈現著暗紅色,像一隻獨眼,人間這麼大,它誰都不看,只盯著這輛奔跑的公交車。
顧盼盼死了后,她的父母趕來了,但是由輝沒有來。撒爾幸猜測到了,這個人背著命案,一定潛逃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和家裡斷了聯繫,並不知道姐姐之死。
小蕊指指公路,說:「你看……」
小蕊突然問:「真的嗎?」
撒爾幸繼續開車——前面已經看到玄卦村的燈火了。
撒爾幸回頭看去,驀地發現——公交車已經不見了。
這世上太多東西我們說不清。
「為什麼?」
可是,這個嘴邊粘著海帶絲或者肉屑的人,現在在哪呢?
沒想到,他們已經看到了樹下有人九-九-藏-書影,其中一個粗著嗓子喝道:「什麼人!」那口氣像巡邏的民兵。
這時候,手機響起來,撒爾幸掏出來看了看,是家裡的電話。
藉此機會,撒爾幸踩了一腳剎車,停下來,爬下駕駛室,朝車頂看去,依然沒發現任何東西……
隨後,撒爾幸也下了樓。
二,出事那天夜裡,他不但借了顧盼盼寢室的鑰匙,還鼓動那個寢室老大把顧盼盼帶回來。
「顧盼盼?她要去哪兒?」
老榆樹上掛著一塊牌子,風吹過來,這塊牌子拍打著樹榦,「啪嗒啪嗒」響。
小人和貴人的秘密很簡單:
寢室老大撇了撇嘴,說:「吹牛。」
他想走近小蕊,可是,只要他朝前走,小蕊也朝前走,總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們給顧盼盼餞行。」
寢室老大離開撒爾幸之後,走出幾步,又停下了,回頭看了看撒爾幸,撒爾幸正望著她的背影發獃。她說:
想到這裏,撒爾幸回頭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剛才,他把由輝放在了後車門,現在,這具死屍已經爬到了車廂中部,臉還是朝下趴著!他身後拖著長長的血跡。
三,他平時不在宿舍住,顧盼盼被害的這個敏感日子,他卻突然回來住了一夜……
撒爾幸咬緊牙關,一邊繼續開一邊扭頭監視他。
如果這是一隻人的手,那麼上次自己殺人未遂,他是目擊者;這次殺人成功,他又是目擊者……
說著,寢室老大就把鑰匙掏出來,遞給了撒爾幸。
撒爾幸抄起一根鐵搖把,站起來,狂叫著朝這個死死盯著他的腦袋砸去:「嘭!——嘭!——嘭!——」
顧盼盼明天就要離開西京了!這個消息讓撒爾幸大吃一驚。
他大聲說:「小蕊,我們別幹了,回去吧!」
如果撒爾幸知道,作家走到這一步的時候,真的出現了那個恐怖的場景,真的發生了那個恐怖的事件,他自己都會被嚇瘋……
撒爾幸不愛看電視,沒見到作家,他就用「遙控器」把它關了,上床睡覺。
「什麼由頭啊?」
「比不上顧盼盼。」
撒爾幸順著小蕊的手指望去,打個冷戰——正是那條黑糊糊的岔路!
又走了一段路,他再次回過頭去,發現這具死屍已經爬到了前車門,離他只有兩步遠了!他的臉還是朝下趴著,身後的血跡已經不太明顯。
爬上車之後,他一邊打火一邊轉頭望去,那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老榆樹附近,遠遠地觀察趴在地上的由輝……
「幹嗎的?」
過去,撒爾幸沒有橫下心來殺死顧盼盼。
撒爾幸根本沒用上配好的鑰匙!
他對這棟樓太熟悉了。
在他心中,總共有三個人參與害死了小蕊,一個是作家,一個是顧盼盼,一個是由輝。作家的投資人只是幫凶,沒有直接冤讎。
「傻瓜,看什麼?走哇!」
撒爾幸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這具死屍已經抬起頭來,下巴頂著地,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正近近地盯著他……
終於,他慢慢掏出了一根繩子,套在她的脖子上,然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勒緊,勒緊,勒緊……
終於,小蕊說:「好了,就在這裏停下吧!」
掛了電話,眼淚從撒爾幸的眼角流下來。
愛情穿越生命的一剎那,山崩地坼,灰飛煙滅。
他從https://read.99csw•com另一個門跑出校門,在一個鐘頭之內,完成了兩件事——配鑰匙,讓T送來乙醚。
他四下看看,似乎沒人看見,趕緊把由輝抱起來,踉踉蹌蹌回到車前,把他扔進車裡,然後爬進駕駛室,朝西開。
那隻手不見了,撒爾幸迅速回頭,看了看另外三面車窗,它沒有出現。這時候,遠方正巧開過來一輛車,車燈白晃晃的。
——撒爾幸就是「目分目分」。
「幸子,你今天你回家來住唄,媽媽想你了……」
車上,有兩個人。
「是的。」
夜裡太安靜了,儘管撒爾幸走得很輕,顧盼盼還是察覺到似乎有人走在背後,還沒等她回頭,撒爾幸已經用浸透乙醚的毛巾捂在了她的嘴上。
在金像影視公司樓下,等了一下午,為了求得作家簽名的崇拜者;還有西京大學第二次見面會,在大門口迎接作家的男生——都是撒爾幸。
沒想到,那個驚悚的午夜節目沒了,換成了一個韓國青春偶像劇。
他打開盒子,眼前的景象讓他頭髮倒豎,呼吸急促:雄蟋蟀只剩下了一半身子,還在盒子里爬著。它的女朋友肚子卻鼓鼓的,正在一邊踱步。
車行駛在公路上時,小蕊興奮地在車廂里跑來跑去,說:「這麼大的公交車,只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
撒爾幸笑著說:「動靜不會小,因為我不同意。」
這個不足1.70米的人。
這天晚上,在宿舍樓里的走廊里,撒爾幸遇到了那個寢室老大,她帶著同寢的幾個女生,好像要出去。
他不能確定,午夜節目的停播,和他的簡訊有沒有關係。
後來,撒爾幸的雙手都疼了,卻不知道這樣干有什麼意義。
小蕊趴在他肩頭,興奮地說:「這麼大的公交車,只拉我一個人,全世界還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嗎?」
他平靜了一下,接起來,是母親:
寢室老大自信地說:「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於是,由輝從石河子回到了西京。
撒爾幸只好半途而廢,跳起來就朝公路跑去。
他給作家發簡訊,沒有號碼顯示,那只是手機軟體的設置問題。
他呆了,不知道是激動,是悲傷,是恐懼。
不一會兒,顧盼盼宿舍竟然出來解手了,藉著衛生間的光,他認定這個人正是顧盼盼。
撒爾幸笑了笑,說:「不管她在你們眼裡什麼樣,對於我,她都是最重要的人。」
他沒有聽從,繼續朝前開。那隻手感覺到了他不想轉彎,使勁地拍了拍車窗,繼續指那條岔路。
為了安全起見,他不再到學校去了,把T叫來,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出去旅遊,然後他住進了T的房子——
接著,他靠在了沙發上。
一個活著,在開車;一個死了,依然臉朝下趴在車廂里。
「電影學院的學生。」
「沒怎麼啊。」
撒爾幸接近作家,是尋找恐嚇他的機會。
母親經常說這樣的話,但是,今天撒爾幸卻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沖完澡,他光身走出衛生間,從冰箱里拿出一瓶2.5L的可樂,「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
撒爾幸說:「謝謝謝謝。」
沒有人幫撒爾幸的忙。
現在,他想聯繫上由輝,只有一個渠道:QQ。
他太累了。
「什麼事那麼重要啊!read.99csw.com
由輝接受了死神的請求。
「美女愛英雄。」
一次,小孩跟父母外出,三天後回到家,一看見那個裝蟋蟀的盒子,忽然想起來:走時忘了給它們放食物,蟋蟀肯定餓死了……
「一定很漂亮!」
撒爾幸把她抬進一個隔擋中,跑出來,在走廊里看了看,沒人出來,又回到顧盼盼身前,蹲下來,靜靜看著她。這時候,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可怕。蚊子在嗡嗡飛,不斷叮在他的肉上,他撓都不撓一下。
顧盼盼和幾個女生一起回到宿舍的時候,撒爾幸把鑰匙還給了寢室老大,同時,通過她的嘴得到了驗證:顧盼盼進來了。
「不知道。她和我們很少交流的。」
那一次在44路公交車上沒有得手,再想殺由輝,他已經不知去向了。
他只想殺死由輝,因為是他殺死了小蕊。另外兩個人,他只想裝神弄鬼嚇嚇他們,出口惡氣。
他夢見他半夜爬起來,摸黑穿衣服——第二個扣眼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繫上。然後,他來到玄關的鏡子前照了照,小心地梳了幾下頭,走出門去。
鏡子中的他,臉色蒼白,眼珠通紅,身上浸透了血跡。他脫下所有的衣服,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愣了三秒鐘,他回過神來,立刻開動公交車,一踩油門朝他衝過去。由輝感覺到了不對頭,猛地回過頭來,已經晚了,龐大的公交車幫助他完成了這輩子的第二次飛翔。
這時候,小蕊已經下了車,一個人走進草叢中。
撒爾幸又租了那輛44路公交車,守候在西京大學附近。他知道他一定會來。
柜子上的電視機很老了,T專門為它發明了一個遙控器——長長的竹竿。撒爾幸拿起這根竹竿,伸過去,捅了一下,電視打開了。
撒爾幸太累了,坐在了地上。
恐懼和悲哀的同時,他心急如焚。他要在被抓到之前,把由輝幹掉。
撒爾幸加快了速度,朝前狂奔。
顧盼盼扭動了幾下,然後就癱軟了。
撒爾幸感到極度驚恐,把車開得更快了。
不管這個死屍是不是動了,他一定要把他帶到玄卦村,帶到小蕊被害的地點。他執著地要把由輝吊在那棵樹上,祭奠小蕊亡靈……
他沒有告訴T,自己要乙醚幹什麼。T老練,根本沒有問。
他壓制著喘息聲,一直勒了十幾分鐘,雙手都麻木了,才慢慢鬆開。
現在,他死了,撒爾幸要把他的屍體吊在樹上。
回到住處,他反覆回想那隻手,回想那條岔路。他冷不丁想起,那條岔路似乎通向一個法場。
「沒問題。」
當時,由輝勒死小蕊,把她的屍體吊在樹上時,曾經對顧盼盼喊:「姐,你過來幫幫我——」
「我們去喝酒。」
他謹慎地問:「去……那裡幹什麼?」
半夜時,撒爾幸戴著面罩,摸到一樓,埋伏在漆黑的走廊里,等待時機。
他沒怎麼看路,一直盯著這隻手。
撒爾幸說:「真的啊!這輛公交車是你的,帥哥司機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由輝直挺挺地趴著,一張臉埋在土裡。
岔路的柏油已經老化,千瘡百孔。不見一輛車,不見一個人,公交車越走越荒涼。
他決定殺掉顧盼盼。
歇息了一會兒,他才掏出一把尖刀,開始在對方的臉上一下下割。https://read•99csw•com他的動作很慢,如同在一張特殊的布上畫一幅後現代作品。
「對,去釣魚!」
「你不是喜歡她嗎?」
死屍一動不動。
奇怪的是,警察調查了很多教師和學生,卻沒有找到他頭上。
家裡有很多錢,這一點他清楚。但是,那些錢,能不能買來自己的命呢?他就不敢保證了。
直路寬闊,通往西京市區;岔路狹窄,且坑窪不平,不知道通到哪裡去……
機會來了。
「開車可得小心,出了事就完了!好了,媽媽不跟你說了。記著回家來!」
由輝消失之後,撒爾幸的眼睛就紅了。
走到漆黑的樓梯口,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朝剛才他潛伏地方瞄了一眼,似乎感覺自己還在那裡站著,心不由空了一下。
這天晚上,他把公交車的車牌遮擋住,然後坐在駕駛室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等待由輝的出現。
他回到T的房子,先在玄關照了照鏡子。
小蕊在遠處蹲下去,一下下拔草,撥一會兒就站起身,回頭看看他,笑一下,然後蹲下去繼續拔……
「你們去哪兒?」
這棟宿舍樓,男女生混住,一樓住女生,二樓以上住男生。
最早,撒爾幸潛入顧盼盼的電腦,發現她用了這個名字——「目分目分」,不過她加了那個作家的QQ群幾次,管理員都沒有通過。他覺得這個名字很好,給那個作家發簡訊的時候,就用上了。
一,他曾經私下調查過幾次顧盼盼。
撒爾幸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今天,你能把顧盼盼帶回來住嗎?」
雄蟋蟀是善戰的,母蟋蟀不可能斗過它。很明顯,在暗無天日的盒子里,它為了讓女朋友活下去,自願讓對方一口口吃掉自己的身子……
初次見面,作家就感到撒爾幸面熟,那可能是因為,在報紙上,他見過一次撒爾幸的婚禮照片,只是想不起來了。
撒爾幸說:「你的魅力就在於聰明!」
馬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陪伴他的只有小蕊。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撒爾幸扔了搖把,跌坐在座位上,盯著這具死屍喘粗氣,,突然破口大罵:「操你八輩子祖宗!我既然敢殺你,就不怕你變鬼!聽見了嗎?」
難道是因為車太顛簸了,他滑過來了?
寢室老大自作聰明地說:「你是不是想讓她撞見你的新女友,吃吃醋?」
這時,撒爾幸才意識到,自己的漏洞太多了:
於是,他天天在網上轉悠,希望碰到由輝。
越這樣,他越緊張。
撒爾幸說:「你讓它變幾路它就變幾路,你想去哪裡它就去哪裡。」
他啟動了龐大的公交車,慢慢朝前開。
他打開車門,爬上去,一眼就看見小蕊坐在車廂里,她穿得整整齊齊,微微地朝他笑著。
此時的撒爾幸,經歷了太多的心驚肉跳,心已不會驚,肉已不會跳,他盯著這隻手,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199989步之說,是他胡編亂造的。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其他幾個女生沒有攙和,她們一直朝前走,已經下了樓梯。
撒爾幸殺了由輝,從玄卦村回來,已是午夜。
他想看看作家的臉色。
撒爾幸也下了車,跟了過去。
寢室老大說:「你長的帥,家庭好,為什麼對顧盼盼用這麼大心思?她跟小蕊……能比嗎?」
撒爾幸說:「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