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風景？」他很奇。

在這裏安頓下了之後，一連數天，枯月每個早晨都會準時出門，在各條大街小巷遊盪，面露急色，拿這那張舊照片問東問西。

「咦？」枯月故作驚訝，「難道你暗戀King？」

「沒有收穫？」落葉走到他對面，手裡端著一杯果汁，坐了下來。

枯月在RMAIL里寫下這句話，發送。這是他跟僱主的約定，行動的每一步，都要知會對方。

「噓噓！」落葉臉上的紅暈瞬間擴大到耳根子，整張小臉像熟透的番茄，她慌張地去捂枯月的嘴，差點打翻她的果汁杯。

落葉哈哈一笑，說：「每個有太陽的天氣里，我都會坐在屋頂上看風景曬太陽，那天你在下頭突然一問，我順口就答你了。」

「萬一我是壞人呢？」他突然很認真地問。

他早已習慣於從任何對九_九_藏_書手的眼睛里捕捉他想要的訊息，但是落葉，他無法從那雙始終如一，想潭水般風平浪靜的眼裡找出任何蛛絲馬跡。通常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兩種人身上——一種城府萬丈，一種凈如白紙。

落葉撇撇嘴，放下已經空了的杯子，說：「壞人不會有出手救我的念頭，在我從屋頂跌下來的時候。」

「人已獲，盒待尋。」

這天下午，他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走進Butterfly Kisses，照例選了靠窗的位置，要了杯紅酒坐下來。

「一言九鼎！」他舉手投降，看著這個鮮活得像只兔子的小丫頭，枯月很難相信她是個什麼都看不見的人。倒是這一股鬧騰的瘋勁，讓他想起了一故友，那隻樹妖，也像兔子一樣跳躍。

落葉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果rｅad•9９ｃｓｗ.ｃom汁，邊嚼著裡頭的椰果邊大大咧咧地說：「反正，你又不是壞人。」

「下個月二十六號是King的生日，我正在給他準備生日禮物。」安靜下來的落葉。對他小聲說，「等到星光槿開花，就可以完成了！」

這真是一個小心的下屬，枯月雖然不喜歡seven，但稱讚他的工作態度。

靳飛羽是整個月城的老大，這個地方所有的居民，都以他馬首是瞻。就枯月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們對靳飛羽的服從，並非來自畏懼，而是一種真正的敬畏，他們尊重這個男人，心甘情願以他的命令為生活的指向。當然，導致這個現象的原因，並不是一個殺手應該去探究的。他要做的，只是在找到僱主要的桃木盒子之後，殺掉飛羽。

「得了吧，連月城裡最小的螞蟻窩在哪裡hｔｔｐｓ://reａd•99csｗ.ｃoｍ我都能找到，哪用得著你！好好獃著吧。」她朝他扮鬼臉，繼而叮囑，「還有，一定要記住King說的，晚上絕對不要出門！你並不屬於這裏。」她皺了皺眉，「然後，給你自己一個期限吧，如果在星光槿開花前，你還沒有找到你的小龍，就離開！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行行，我保密，絕對保密！」枯月信誓旦旦，「如果我對別人說，我讓你的果汁嗆死！」

「除了沒有大城市的繁華，這裏到處都挺好的，人也很好。」枯月朝前坐了坐，仔細看著她的臉，問，「不過我很好奇，初見你的那天，你說你在曬太陽？」

做戲也要有專業精神，包括之前隱藏殺手的「職業素質」，任seven從背後偷襲自己一棍子，順便暈倒一次。

「我會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點點頭

「陽九-九-藏-書光，房子，樹木花朵，我都能看見。」她指著自己的腦袋，「都在這裏。」她頓了頓，兩頰微微泛起一片紅暈，「還有……King的模樣，我也能看見。」

「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到月城來。如果我是你，會儘早離開。」她咬住吸管，用力喝了一口，「你不屬於這裏。」

關了電腦，他舒服地倒在還算鬆軟的床上，那個叫seven的傢伙把他安排在Butterfly Kisses斜對面的小旅店裡，臨走的時候，他分明看到seven跟旅店老闆耳語了幾句，那老闆警覺地看里枯月幾眼，暗暗點了點頭。

枯月一愣。「我是有眼睛的，只不過長在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啊，我得走了，饅頭生病了，我得去瞧瞧。」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他注視著她的眼睛，「我只是干初來乍到的外鄉人九九藏書，你看seven他們，至今都還拿我當賊看。」

落葉是靳飛羽的女兒，卻沒有血緣關係。當年，他從一隻鬼面蛛口裡，救下了還是幼年的落葉，她的父母，都成了那隻老妖怪的口中餐。她的眼睛，因為沾到了那妖怪噴出的毒液，再也看不到東西。也因為救了她，靳飛羽差點沒了一條手臂。至今，他的右臂上還留著一塊很大的傷疤。

她興奮而幸福的表情，讓枯月錯覺，以為太陽延遲了落下地平線的時間。

「暫時沒有。」枯月搖頭，他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女孩，窗外的光線透過玻璃，落在她玻璃般透明的肌膚上，吹彈可破。

「那還差不多。」落葉放了心，喘了口氣做回原位，還沒坐定，又站起來，繞過桌子坐到他身邊，揪住他的衣領說，「你一定要保密！」

「等等。」枯月拉住她，「你去看饅頭？我送你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