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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訪盜竊團伙 第三節 我被抓了

第二章 暗訪盜竊團伙

第三節 我被抓了

我點點頭說:「是的,現在只能單幹。你們要人嗎?」
牛仔褲沒有再說話,他內容豐富地看了西褲一眼,然後歪著頭想心思。
那天,我還請螳螂吃了一頓水煮魚。螳螂邊吸溜吸溜地吐著舌頭,邊喝著啤酒,我在一邊看得心疼。一盆水煮魚,幾十元錢,我平時都捨不得吃,而現在卻讓這個小偷吃得酣暢淋漓。
後來,我問:「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連忙從口袋裡掏出香煙,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根,然後點頭哈腰地給他們點著了。他們一個個神氣活現的,像一群驕傲的公雞。
一名男子問:「你的小弟呢?」
留置室里還關著兩個20多歲的男子,一個穿著牛仔褲,一個穿著藍色西褲。他們看到我進來了,一言不發,只是向牆角讓了讓。
幾分鐘過後,突然響起了哇啦哇啦的警笛聲,我連忙鬆開食指和中指,讓手術刀片滑落在地上,然後摸著滿臉的紅腫,站了起來。剛才,我並沒有用手術刀片划休閑褲的身體,只是用手指碰撞了一下他的大腿,做了一個象徵性的動作,只是為了掩蓋螳螂們的耳目,沒想到休閑褲剛剛丟了錢,變得非常敏感,他以為我是一名小偷,又來光顧他,他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我的身上,用他練過拳擊的專業拳頭擊打我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頭顱。哎,打人打得這麼慘,什麼江湖啊!
蜈蚣又用餓狼一般的眼睛看了看我,他冷漠地別過頭去,看著要打我的男子說:「我認識他的小弟。」
我唯唯諾諾,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承認錯誤的模樣。我說:「大哥,這些東西都沒有人教,我這人也有點笨,以後跟著你好好學。」
他留著寸頭,衣著和容貌都沒有任何特異之處。後來我發現,竊賊們的容貌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沒有特點,沒有特點,才會讓人過目就忘,才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
牛仔褲說:「你他媽就不會跑?」
我對他們抱著好奇,他們也對我抱著好奇。我們就像陌路相逢的蟋蟀一樣,觸角謹慎地碰撞一下,又趕快閃躲到一邊。
我遲疑地點點頭,我喜歡閱讀武俠小說,知道一些暗器的名字和用法,什麼飛鏢啦銀針啦血滴子啦。然而,竊賊黑話中的暗器並不是這些武俠小說中的內容,他將一片薄薄的手術刀片遞給我,這個刀片就是他口中的暗器:在暗處傷人的武器。
像他一樣,我也將這個又窄又薄的刀片夾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間。
既然他們在暗中監視我,那麼,說不定留置室里的兩個人中,就有一個是他們的人。他們的人被關進來了,然後就想把我也關進來,這樣,留置室的這個人,就一定能夠了解到我的身份。
然後,他們就轉身離開了。他們行走的時候都很分散,每個人之間相距十幾米,後面的人只盯著前面的人,他們逶迤拖出幾十米遠,路邊的每一個人都不知道他們是九*九*藏*書一夥的,是一夥竊賊。
我相信這伙竊賊絕對不是單獨行動,就像蜈蚣在前面走著,他的後面跟著望風的人,望風的人後面又跟著保護的人……螳螂的前面或者後面也絕對有同夥,只是我不知道會是哪一個,他們的組織嚴絲合縫,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
走到了一個商場門口,螳螂的手機又響了,他依然嗯嗯了幾聲,然後掛斷電話,對我說:「盯住前面那個穿休閑褲的男子,給他開個口。」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有一天突然遇到了蜈蚣。
我摸出一根煙,遞給他,他歪著頭讓我放在他的嘴角;我掏出打火機,他又歪著頭讓我替他點燃。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我說:「他前天晚上爬上五樓陽台,掉了下來,死了。」
後來我知道了這個男子的名字叫螳螂。
我不願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緊緊地跟著最後面的那個人,苦口婆心地請求他們收留我。那名男子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向前走,腳步匆匆,從他的腳步能夠判斷出走在最前面的蜈蚣一定走得很快。我跟了十幾米遠,突然從旁邊閃出了一名男子,攔住了我的去路,他揚起右手,我看到他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個亮光閃閃的東西,我知道那是刮鬍刀片或者手術刀片,異常鋒利,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手指在人的身上輕輕一抹,就會留下一道傷疤。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逼上梁山的林沖一樣,要納出投名狀來,才能被這個組織接收。然而,我又憑什麼要手夾手術刀,像個歹徒或者黑心醫生一樣,划向這個無辜的人?
天色漸漸暗淡了,夜晚來臨了,走廊里的燈光點亮了,我還是蹲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仔細地回想著今天的經歷,想理出個頭緒來。我跟著蜈蚣他們,螳螂為什麼會閃出來?螳螂一定和他們是同一夥的。螳螂沒有用刀片割傷我,他一定是接到了蜈蚣他們的電話,知道我是同道中人。可是,螳螂為什麼要派我去割傷休閑褲?而我被休閑褲痛毆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上來幫忙?一定是他們對我仍舊心懷戒備,因為我沒有將那個老頭兒撞到,他們懷疑我是雷子,派我去割傷休閑褲,而休閑褲是一個拳擊高手,不管我是否割傷他,我都會遭到痛擊,遭到刑拘,這樣,他們讓我的身份故意暴露,然而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我。
儘管我還不知道這伙竊賊的組織機構,但是螳螂應該是這個團伙里的小頭目。
白天跑了一天,後半夜困意襲來,我終於支撐不住,靠在牆角睡著了。
人在受到割傷后,當時的感覺是麻木,而過了十幾秒后,才會感覺到巨疼,才會看到血流如注,這在醫學上是有解釋的。所以,小偷報復的時候,飛快地划傷,飛快地消失,等到受害人發現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會懷疑到小偷的身上。
我心中一驚read.99csw•com,我知道「開個口」是什麼意思,但是,我還要裝著什麼都不知道,我做出一副懵懂的神情問:「我不懂。」
我用垂頭喪氣的語調說:「唉,別提了,晦氣。」
走廊那邊傳來了說話聲:「掏東西不小心帶出來了,我兒子的玩具。」
他向兩邊看了看,看到乘公交車的人和下了公交車的人從我們身邊走過去,絡繹不絕,他勾了勾下巴,徑直向前走去,我跟在了他的後面。
螳螂鄙夷地說:「怪不得你單幹,你這種蠢貨誰要?」
大約到了午夜時分,派出所里安靜下來,牛仔褲用腳踢了踢我:「哎,你怎麼進來的?」
朦朧中,聽到有人在說話,所說的話我一點也聽不懂,前言不搭后語,所問非所答,這可能就是江湖黑話。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走廊上昏黃的燈光,這才知道是牛仔褲和西褲在說話。
我連連擺著手臂,對著要打我的男子說:「大哥,自己人,自己人。」
後來,他們停止了交談,響起了鼾聲。我又睡去。
牛仔褲說:「這種事你也做不了?你他媽太笨了。」
蜈蚣這才回過頭來,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你媽的,抓老子手幹什麼?」
我知道肯定有好幾雙眼睛在盯著我,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走到了休閑褲的後面,伸出緊緊併攏在一起的食指和中指,在他的大腿後面抹了一把,然後轉身走開。
我還沒有爬起身,背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腳,休閑褲邊踢著我邊說:「還敢來偷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大街上行人穿梭,有的人把心思寫在臉上,有的人把想法握在手中,一個個看起來都行色匆匆。陽光很毒,在鋼筋水泥的樓頂上閃閃爍爍,而我的心中充滿了莫可名狀的悲哀。
我始終咬定自己只是一個過路人,不小心撞了休閑褲一下,就遭到一頓胖揍。我滿腹委屈,憤憤不平,涕淚橫流,唉聲嘆氣,把自己當成了林黛玉。警察沒有辦法,就將我關在了留置室里。
我只能跟在那個穿著休閑褲的男子身後,螳螂又跟在我的身後,我緊張地思索著對策。他們為什麼要報復這個男子?很可能這個男子就是見義勇為的人,而他們現在逼迫著我向這個見義勇為的人動手術刀。
我指著蜈蚣說:「我們是朋友、朋友,不相信你就問一問小兄弟。」
蜈蚣惱怒地說:「你是雞|巴,你是誰的大哥?」
那時候我一點也不知道盜竊團伙的規矩,他們最避諱的是讓人抓住手臂。我追上了蜈蚣,從後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使勁地向後甩,沒有甩開,連頭也沒有回就向前跑。他這一切完全都是下意識的動作。
他攔住了我,表情兇狠地看著我:「跟著幹什麼?快滾!」
幾分鐘后,從銀行里走出了一個50多歲的男子,他的手伸進褲兜里,褲兜顯得鼓鼓囊九_九_藏_書囊,顯然裏面有貨。螳螂悄悄對我說:「過去,把他撞倒。」
我沒有離開,我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擔心他再次舉起夾著刀片的手。可是,他的手臂插|進褲兜里,一條腿支撐著全身的重量,另一條腿斜伸出去,不住地抖動著,趾高氣揚,臉上是老貓戲弄老鼠的得意神情。
外面又恢復了寧靜。
我說:「那時候被打暈了,沒想到要跑。」
我剛走了兩步,肩膀突然被人從後面把住了,我一轉身,面門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我搖搖晃晃,幾乎要摔倒了,剛剛勉強站直身體,頭上又遭受了暴風驟雨般的連環撞擊,將我打倒在地。我心想,遭了,今天遇到的是一個拳擊高手。
他走到了街角,停下了腳步,左右看看,沒有人,就悄聲問我:「會不會有暗器?」
牛仔褲問:「怎麼回事?」
他們一直在悄聲交談著,好像此前就認識。但是,從古到今在江湖上流傳的黑話都是一些常用詞,而一些新詞他們卻不能用黑話表達,西褲的口中不斷地出現「發電機」,我想,可能他是偷竊發電機被抓住的。而牛仔褲是為什麼進來的?我始終沒有聽明白。
我向他們解說認識蜈蚣的過程,我說起了我的「小弟」孫子明曾和蜈蚣一起住在救助站的同一個房間里,然後再說我和老鼠眼睛的「不期而遇」,我竭力向他們表白著我是他們的朋友,以消除他們對我的戒備。
我向旁邊一躲,刀片抹空了。我驚駭地看著面前這個男子,他怎麼一出手就用上了刀片?怎麼就如此兇殘?
我說:「給一個人開口子,口子沒開成,被人家發現了,打了我一頓。」
警察將我抓進了派出所,現在,我的身份成了犯罪嫌疑人。
我說:「是笨,是笨,誰知道那傢伙會拳擊。」
我聽人說起過,竊賊們出手非常快。有一個小女孩和媽媽乘公交車,看到小偷在偷東西,就告訴媽媽說:「媽媽,那個叔叔把手放進了阿姨的背包里。」小偷沒有得逞,就懷恨在心。公交車到站,小偷跳了下去,而跟在小偷後面的一個人,手指在小孩子的臉上輕輕劃過,然後也跳下了車子。公交車啟動后,小女孩突然放聲大哭,人們這才發現小女孩滿臉是血,粉嘟嘟的臉上是一條長長的傷疤。
我慢騰騰地迎著那名老人走過去,和他相隔十幾米遠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身後躥出了一名青年男子,他的眼睛像被磁鐵吸住了一樣,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面的褲兜。我知道,這就是扒手。他們一定是在我撞倒老人的時候,裝著學雷鋒,扶起老人,趁機偷走老人褲兜里的錢。
螳螂目露凶光,他罵了我一句,然後直截了當地說:「在他身上割一刀。」
我說:「大哥,不是兄弟要纏你們,是兄弟落單了,實在沒辦法。」
我和老人相距越來越近,我緊張地思索著,如何能夠讓老人https://read•99csw.com躲過小偷,又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和老人相距兩三米的時候,我突然喊了一聲「嗨」,然後側過身,做出要撞過去的姿勢。老人警覺地看著我,我撞過去,老人敏捷地閃過身,我趁勢倒在地上。
我正和蜈蚣說話的時候,身後圍上來了三個男子,他們都身形消瘦,齜牙咧嘴,滿口髒話,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有一個男子拎住我的領口,揚起拳頭,準備打我。此前,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此後,我才知道,盜竊團伙都是集體出動,每一個小偷的後面都有望風的人、保護的人、轉移贓物的人……他們分工明確,即使你抓住了小偷,也無可奈何,你的財物早就被轉移走了,而你的人身安全還會受到威脅。
吃完飯後,我又跟在螳螂的後面,像個小丑一樣,對他巴結逢迎,說著連我都感到噁心的馬屁話。螳螂像《天龍八部》中的丁春秋一樣,眯縫著眼睛,滿臉都寫著樂陶陶,十分受用。
我決定像蜈蚣他們那樣,硬撐下去,反正警察們手中沒有證據,他們就會在24小時后將我放出去。
我心中充滿了喜悅,外表卻又要裝著垂頭喪氣。我爬起身,跟在老人後面的那個小偷瞟了我一眼,眼光像飛刀一樣鋒利。他一言不發,好像不認識我一樣,徑直離開了。小偷的後面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也沒事一般地離開了。
留置室三面牆壁,一面鐵柵欄,鐵柵欄從地面直通屋頂,裏面的一舉一動,外面都能看到。
老人的手始終沒有離開過褲兜,他用狐疑的眼光看看我,罵了一句「精神病」,然後徑直走了。
他冷冷地說:「不要。」
然而,這一刀,我是絕對不能划向這個穿著休閑褲的人的,如果這樣做,即使我不會被人抓獲,我也會一輩子都受到良心的譴責;但是,如果我不劃出這一刀,他們一定會懷疑我的身份,我可能會受到殘酷的報復。
我被他向前拉動了幾步,拉得一陣趔趄,差點摔倒。我喊道:「是我,怎麼了?不認識了?」
我跟出了一百多米,還遲遲沒有下手,斜刺里走來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皮膚白皙,文質彬彬,看起來就是個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他看著我說:「你他媽的快點,還等什麼?」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往哪裡,還有些什麼人在哪個隱秘的地方等待著我。然而,事已至此,我已別無選擇,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
我低垂著頭,像斗敗的公雞一樣灰溜溜地來到了螳螂的身邊,身上沾著塵土。螳螂狠狠地踢了我一腳:「去你媽的,連個架子都不會搭,豬都比你聰明。」
留置室很小,不到10平方米,三個人蹲在地上,就顯得空間逼仄。我將頭埋在膝蓋之間,雙手抱在腦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但是,我的耳朵卻警惕地捕捉著身邊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響。我聽見警察的皮鞋聲遠去了,在走廊盡頭消失了九*九*藏*書,我聽見身邊另外兩個人的暗示聲,一個在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一個啊了前半截,將後半截的啊生生吞了回去。
我說:「求求你,大哥,我有的是力氣,你總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一顆彈子棋從走廊的那頭滾過來,玻璃棋子在地面滾動發出細微的聲響,彈子棋滾到牆角,彈了兩下,然後停止了。一名協警走過來,撿起彈子棋,走到走廊那頭問:「這是什麼?什麼意思?」
我跳下公交車,一條腿著地,另一條腿卻被公交車門夾住了,鞋子也被夾掉了。我轉身拍打著車門,車門打開,我在幾名女子肆無忌憚的嗤笑聲中撿起鞋子,顧不上系鞋帶,就狼狽地追向蜈蚣。
我放開了他的手臂,討好似的望著他:「怎麼?不認識了?我是大哥啊。」
西褲剛想說什麼,牛仔褲搶先說:「我們什麼都沒做,不知道怎麼就被抓進來了。」
我想,他剛才可能是在嚇唬我,或者是在考驗我。
怎麼辦?
他們臉上沒有任何驚異的神情,長期在刀口上討生活,讓他們心冷如鐵。一名男子問:「那你現在是單幹?」
男子放下了拳頭,可是臉上還是余怒未消,他對著圍觀的人說:「這麼大一個男人,幹嗎要欺負人家小孩子?」他裝著他是見義勇為,裝著他不認識蜈蚣。
螳螂帶著我走在大街上,他的眼睛總是習慣性地盯著來往行人的口袋和背包,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火柴般的光亮。那天,我才知道了什麼叫做賊光。我們快要走到一家銀行門口的時候,螳螂的手機響了,他嗯嗯了幾聲后,就帶我走到了一棵街樹的旁邊,眼睛緊緊地盯著銀行門口。
我拿定主意,將小偷繼續扮演下去。
我拿定主意,不論螳螂如何罵我,我就是不走開,跟著他,我相信我的精誠至了,他的金石也就開了。
男子終於釋然了,他放開了我的領口。另一名男子驅趕著圍觀的人群說:「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圍觀的人群沒有看到預想的場面,只好失望地離去了。
螳螂說:「你笨得像個榆木疙瘩,斧頭都劈不開。你他媽的還是趁早滾蛋!」
那天是冬季一個少有的陽光明媚的日子,我剛剛走上公交車,無意中一回頭,看到了一個少年從橋頭走過來,弓著腰,低著頭,膚色黝黑,兩隻眼睛左右逡巡,那正是蜈蚣。
坐在面對警察的那張方凳上,我心裏有過猶豫,想告訴他們我的真實身份,這樣,我就可以輕鬆地從派出所走出,回到報社。但是,如果這樣做,我暗訪盜竊團伙的計劃就宣告結束了,此後再也沒有機會打進這個神秘莫測的團伙了。而如果我將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繼續扮演下去,則我就有可能取得螳螂他們的信任。說不定這會兒他們正安排了眼線,就在派出所周圍觀察著我,了解我的一舉一動,我一定要打入這個罪惡團伙。再說,剛才被拳擊高手一頓飽揍,這頓拳腳我也不能白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