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總是覺得它的表情讓人不舒服，現在才發現，一直盯著它，會有一種內心空蕩蕩的感覺。」

「拿去還給悟凈先生吧。」

「嗯。」水穗接過人偶，朝佳織的臉看去，澄亮雙眼的邊端，有著一絲淚痕。

一連串事件終於劃下句號，悟凈帶著我離開了豪宅。今後這個家應該不會再發生悲劇了吧，申明一下，這可與我的離開半點關係沒有。

「這樣啊。」悟凈點頭，用些許嚴肅的口吻說道，「事情發展到最後，對於永島氏來說，是最糟糕的結果了呢。」

「假設，某個人早已知道賴子夫人死亡的真相。這個人要對三個兇手復讎。而復讎的第一步，就是讓三人中的一人，把其餘兩人清除掉。」

悟凈左手挎著包，朝右手指尖哈了一口熱氣。

水穗感到一陣劇烈的耳鳴。心髒的跳動似乎讓全身都顫抖起來。

她注視著我的臉，淚水劃過面頰，低聲說道，「媽媽，一切都結束了。」話語中帶著一絲安心與平靜。

「算計？怎麼可能。」

水穗淺笑，不可能有人能做出這種算計。

永島認罪后，水穗注意到佳織不見了蹤影，慌忙在宅邸四處尋找她。水穗害怕她會想不開尋死。這九九藏書一連串事件的真相，足以擊垮她脆弱的內心了。

她看著飄雪，回想起來著之後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然後又想了想佳織的將來，還有靜香和其他親戚的事。

話說，還有一件事讓我挺在意的，就是那個輪椅少女。在發現真兇，其餘人陷入混亂時，我與她獨處一室。

說完，佳織撇開視線。水穗輕輕地點了點頭，無言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這種事……我絕對不信。」

（小丑視角）

（完）

「不用擔心我。」她極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道。「但是，請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還有青江。毋庸置疑，他對佳織的愛是真心實意的，他只是不擅長表達而已——水穗這樣想試圖讓自己好受些，同時也讓自己更難受了。

水穗正想得出神，突然有人在背後叫她。她抬起頭，看到悟凈正輕快地向自己打招呼。他還是一如以往的黑色裝扮，手中的包包里一定是裝著小丑人偶。

「此人復讎的第二步，就讓讓永島氏的罪行公諸于眾。為達到此目的，這個人了你和青江先生的頭腦，並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暗中把你們引向真相。謎題書，還有書里的筆記，都是其引導過程九*九*藏*書的一環。」

「我們已經聯絡山岸警官了，接下來是警察的工作了。」

我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該到哪去，在那兒又會有什麼樣的悲劇等待著我呢？

「悟凈先生……」

真是單純而大胆的騙局啊。但這一切已經過去了。

我對不起佳織小姐，她是真心愛我的——他似乎有在自供中這樣說過。

「悟凈先生，莫非你……」

「人們需要真相。」

但佳織卻安然無言，她在房間里，目不轉睛地注視這小丑人偶。悟凈把人偶留在了水穗的房間里，竟被她拿走了。

「我是信任你才對你說這番話的，你想你應該也會把這番話藏在心裏吧。」

水穗還想到永島。

水穗所搭成的電車與他的電車擦肩而過，進入站台。

水穗看向他的側臉。人偶師嘴角帶笑，但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剛收回手，悟凈就轉身進入電車。黑色的外套在車窗的對面搖曳。

「最糟糕？」

「但是，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包括永島氏這樣的命運在內，一切都在某個人算計中的一部分。」

說完，他伸出右手。水穗注視了這白皙的手掌數秒后，也伸出右手與其握手。

這就成了她與佳織的告別。ｒeaｄ•99ｃｓw.cｏm

「佳織，你……」水穗正打算出言安慰，她卻閉眼搖頭，似乎在表明沒這個必要，然後，交出小丑人偶。

祝願十字豪宅幸福吧。

我最初被放置在樓梯旁時，走廊的交叉點上已經設置著鏡子了。也就是說，我那時是在東側的走廊。我所看見的抱著女孩的中年男子，全是鏡子反映過來的。隨後，女性飛奔上樓，把我摔在地上——其實，我感覺自己應該是被她不小心撞到地上的——接著，女性縱身跳樓。騷亂過後，有人把我拿起——原來這個人是永島——又把我放回地上，但此時我從東走廊被轉移北走廊了。

話說，這趟還真是遇上了個怪異的事件啊。

悟凈低聲嘟噥道。「無憑無據，這隻能是種可能性而已。」

「真是承蒙你太大照顧了。」

在他描述的途中，水穗就開始搖頭了。她雙手捂著面頰。

搭上電車時，僅僅只有一瞬間，她回頭一瞥。視線的那一邊是十字豪宅的方向。

她的腦中開始想象宅邸被白雪覆蓋的景緻。

「多虧了這個人的引導，青江先生距真相只有咫尺，可恨沒有決定性證據。於是，這個人暗中提示他人偶上殘留指紋的可能性。實際上，這九-九-藏-書個人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指紋。不對，賴子夫人摔人偶這件事，有可能就是這個人捏造的。但是，只要讓青江產生調查指紋的意圖，永島氏也勢必會採取措施。但讓此人料想不到的是，永島竟然連青江也殺害到了——」

這時，飄雪中電車隱隱駛來，但這列電車行駛的方向與水穗的目的地相反，只見悟凈開始做上車的準備。

沒錯沒錯！我可不是什麼「帶來悲劇的人偶」，是悲劇老找上我。這一點悟凈應該能理解的。

水穗抵達車站站台時，天空再次飄起細雪。

「但是，我們沒有任何證據。」

「真是不可思議的人偶呢。」佳織說道。

依據他的自供，他之所以接近幸一郎，追求賴子，一切都是為了把竹宮家攬獲囊中。而這兩個人離世之後，她的目標自然就轉移到了佳織身上。

她真的沒問題嗎——水穗望著鐵軌上的積雪一點一點增高，為她這可憐的表妹感到擔心。

她繼續說道。「媽媽也許正是中意這點才把它買回來的吧。」

「確實。」

「也是……話說，永島氏之後怎麼樣了？」

「你要回去了嗎？」

「為了達到此目的，這個人故意設計讓永島氏看到收信人為宗彥氏的字條。字九九藏書條上寫著已經知道殺害賴子夫人的是宗彥氏和三田理惠子二人。因為這張字條，永島氏不得不除掉那兩個人。」

「嗯。他為了隱藏殺害賴子夫人的罪行，接二連三地讓雙手染血。但到最後，還是難逃法網。迎接他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判決現在還不明，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人生就此結束了。」

「沒這麼一回事啦。說到底，我到現在還在問自己，促成那樣的結果真的好嗎？」

「但若想象地更深遠一些，這個人也許不僅僅只是想暴露永島氏的罪行，故意向警方提供有利於他的偽證，也許是想以此支配永島一生。憑這種解釋而定，世上還真找不到比這更可怕的復讎了。」

她到底在說什麼結束了？只剩她那時的話語與表情，沉澱在我腦海中，久久不得散去。

「……」

「沒辦法。」水穗說道。「犯罪永遠得不償失——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只是我的想象罷了。」說完，悟凈再次挎起包。

她一定沒問題的，水穗內心確信。對她來說，這是才是她人生的真正起點。通過這次的事件，她明白了愛一個人的甜蜜與痛苦。只要跨過這道坎子，她一定能變得更堅強，一定可以越過雙足的障礙堅強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