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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由榔被執 三、永曆帝給使節送金簪子

第十四章 由榔被執

三、永曆帝給使節送金簪子

永曆帝便什麼都明白了,沉默著,不知用什麼話來安慰母親。靜坐了片刻,他不語,母親也不言,他覺得受不了,起身向母親告辭。他剛走到門邊,便被母親喊住了。
小太監說:「即便如此,總比住在這裏好!」
小太監立即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原來他在叢林之中走散了,經過千辛萬苦才找回來。小太監一聽皇上之言,心中頓時酸楚起來,哽咽著喉嚨說:「這麼說來,皇上一直還念著我?」
永曆帝一聽,立時怔住了。是啊!自己這麼長的時間里為何一下也沒有想到大將軍呢?按說,大將軍既救過自己的性命,又將自己服侍得周周到到,自己不應該忘記他呀!那麼,自己為何偏偏又忘記他了呢?是人本身健忘,容易忘記別人對自己的好處,還是因為自己是皇帝容易忘記別人呢?
小太監說:「皇上在想什麼?」
永曆帝說:「朕在想著大將軍的好處呢。」
永曆帝覺得小太監的話在理,心中蕩漾起驕傲的漣漪。
永曆帝說:「皇太后只怕沒有了!」言下之意,皇太後身上即使有,自己也不好開言。
小太監立刻激動地九九藏書說:「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好了!」
永曆帝說:「大將軍此言甚謬!想朕身為泱泱大明之君,住在此處,雖然簡陋,卻無人知曉,自然不失大國之威。若與緬甸國王同住一城,緬甸王宮勝過我理草殿,叫朕這張臉往哪兒擱呀?」
永曆帝一聽,頓時恍然大悟。然而,片刻之後,他心中便是滿腔酸楚了。因為他知道皇後身邊貴重的東西也是早已讓他拿來滿足文武大臣的私慾了。要說有,皇太後身邊可能還有一點。可是,自己作為一國之君,怎麼能夠向自己的母親伸手要饋贈給使節的財物呢?即使是母親大人不在意,自己也不好開口呀!
永曆帝一聽,心裏便感動起來。還是小太監對自己好!自己給了小太監什麼?還不是奴才一個!可是他時時刻刻都在記掛著朕。而那些文武百官不是向自己要高官,便是向自己索厚祿!當年朕有權有勢之時,一個個都像狗一樣圍著自己身邊轉。如今,自己沒有什麼東西可給他們了,便不再將朕放在眼中,甚至以取笑朕為樂。由此看來,這個世界上,越是圍著自己轉的人https://read•99csw.com越是壞人,越是不圍自己轉的人越是好人!
皇太后說:「自家人苦點沒關係,反正無人看到。千萬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
皇太后一聽,便唉聲嘆氣。
永曆帝咬咬牙說:「我去試試吧!」永曆帝來到皇太後身邊,並將自己的難處結結巴巴地說了出來。
永曆帝問:「為何?」
永曆帝安慰小太監說:「大將軍,你別憂心!朕不久便要住到宮中去了!」
小太監問:「皇上擔心什麼?」
永曆帝睜開眼睛一看,見是小太監,驚喜地說:「大將軍,你這些日子都到哪裡去了?沒你陪我,我好孤獨啊!」
永曆帝吃驚地問:「怎麼會這樣呢?」因為他即使在最困難時,也沒伸手向母親要過東西。按理說,母親身邊應該有些值錢之物。
文武百官散去,兩個緬甸使者卻還沒有走。馬吉翔說:「皇上為一國之君,應施捨些錢財給兩個使節。國家再窮,也不能窮了氣節。」
二位使節滿臉狐疑地接過簪子,走出門后便問馬吉翔:「這是什麼東西?」
永曆帝一想,也是。自己身為泱泱大國的皇read.99csw.com帝,佔有天下財富。如今外國使節與自己初次見面,怎能夠不給些饋贈,讓他們小瞧我這個大明皇帝呢?可是,他雖然有心,卻是無力。因為他身邊的財富早已被文武百官洗劫一空,哪裡還有什麼東西可賜予給使節的呢?
永曆帝說:「朕將這兩根金簪子分贈給二位使節吧!」
永曆帝說:「朕擔心緬甸國王為朕建造的宮殿不夠華麗,不夠氣派。」
永曆帝又陷入孤獨之中。
永因帝僵在那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小太監迷惑地問:「住到宮中去?」
皇太后不由分說地從頭上拔下兩根金簪子送給永曆帝。
小太監一聽,覺得皇上之言有理,便安慰永曆帝說:「奴才想,緬甸國王若能識大體,必將理草殿修得比他的王宮還要華麗氣派!」
永曆帝又回到皇太後身邊。
所以,他又將自己關在房中,透過窗口看外面的天,天空依舊是碧藍碧藍的,與早日沒有什麼兩樣。永曆帝心中便琢磨開了。他在想:天這麼大,天天都碧藍碧藍的,難得變來變去。要說變化,一年就是那麼四季。可是,人這麼小,卻一天一個臉,變來變去讓read•99csw•com人琢磨不透,這是為何啊!
皇太后說:「並非做母親的不同意,而實在是自己也無他物!」
馬吉翔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便說:「即便是這樣,皇上也不得不去求皇太后了!皇上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在外國使節面前失了風度吧!」
使節更加迷惑了,驚奇地說:「你們皇帝是個男人,怎麼給我們的女人送禮物?」在他們看來,陌生男人給自己的女人送禮物,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
緬甸使者正等得不耐煩,馬吉翔一個勁在隨他二人說話。
馬吉翔說:「金簪子。」
永曆帝卻沒有像小太監那麼高興,他不無憂心地說:「朕卻有些擔心?」
小太監說:「因為聖上是大國之君,而他是小國之王啊!」
馬吉翔說:「給女人裝飾頭髮的。」
於是他變得悻悻然。
永曆帝正在冥思苦想之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向他奔來,並跪倒在他面前,口中高呼:「萬歲爺,我總算找到你了!」
皇太后說:「孩兒有所不知!我身邊的值錢之物也由皇後轉送給你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向我要!」
馬吉翔一見他這副模樣,便知他是囊中羞澀,便提示他說九*九*藏*書:「能否從皇后、皇太後身上打些主意?」
使節問:「金簪子作什麼用的?」
馬吉翔心裏好笑:你們緬甸才神秘得不可思議呢!我們皇上是沒錢了!要不,他會捨得將女人用的東西送給你?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還當什麼使節?
小太監便感激涕零地對永曆帝說:「奴才積了什麼德?讓聖上這龍體時時記掛著小奴才!」說完,環顧一周,見屋內十分簡陋,哪裡像是皇帝的住處?便傷心地說:「聖上一直住在這破屋子裡?」
二位使節嘖嘖稱奇道:「大明真是神秘,神秘得不可思議。」
永曆帝說:「緬甸國王念我是大明之君,怕我住在這裡有失國體,特意在都城建座宮殿,名為理草殿,建好之後,便要朕搬去住。」
永曆帝只得伸手接了,然後奔回住處。
馬吉翔想了想,解釋說:「我們漢人男子都怕老婆,所以,給男人送禮時,一般都是送男人|妻子用的東西以示尊重。」
永曆帝以為皇太后不肯,便說:「母后若有難處,就算了。」
緬甸使節走了,文武百官又不再來看永曆帝。彷彿他們當時不是來看永曆帝的,而是來陪使節的,想以此獲得使節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