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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背叛的「花蕾」

第十六章 背叛的「花蕾」

「沒有事兒,胃有些不舒服,現在好了。喲,看你這個樣子……」
大家為之愕然,把眼光集中到鬼藤身上。
「美代,趕快離開這裏!」他迅速作出決定,暫且相信電話里的警告,要立刻離開這裏。
「告訴中戶組說立花拐騙了那個女人。」
「有個好辦法!」鬼藤目光閃閃,令人感到可怕。
「我還以為是經期推遲了呢。」
以前和稻木一起被監禁在中戶組的工地辦公室時,曾被一個帶墨鏡的男人救過,他趁監視人睡覺時,解開繩子放他們跑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同現在打電話的人的聲音是一樣的。
大場示意叫他繼續講下去。
「那太謝謝了,正好出了滿身大汗。」立花一面換衣服一面說。
立花在大家面前低下了頭。此時此刻不管被罵為膽小鬼,或者叛徒,為了美代和將要出生的新生命都得忍耐下去。
「這幫人屬於對現在的政治腐敗不滿的正義派。他們是為了肅清貪污腐化的政治家而準備起來進行『昭和維新』的志士。當然,這些人的目的是完全一致的,但在方法、步驟問題上,這些志同道合的人也開始產生了微妙的分歧。」
「那你說怎麼辦?」
「不知道,但他不會撒謊的。」
「因為有人認為時機不成熟,所以在青年軍官中產生了對立。說時機不成熟的一派,認為扣押首相和都知事,逼他們向天皇提出內閣總辭職和解散眾議院是過激的行為,現在就發動反對首相的軍事政變是難以成功的。」
「他發誓決不泄漏。」
美代振作一下精神,拿起了話筒。一個故意放低聲音的人對她說:「中戶組的人正在去你那裡,你們有危險,趕快離開!」這個聲音好象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好象是用什麼東西擋在話筒上使聲音改變。
「對起義的時間和方式開始出現分歧。」
「還有一幫人,這是一股不容小看的勢力……」德島的腰更彎曲了。他作為芙蓉會的首領和國會內有名的鷹派,經常受到別人的敬畏和奉承,今天卻在大場面前變得卑躬屈膝起來。
「美代,你是不是……」
「沒有時間詳細說明了,中戶組要幹掉立花,別再說啦,請馬上離開那裡!」
「和立花同居的女人是羽代中戶組的妓|女,她跑去和立花同居,中戶組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
立花在美代身邊發出健康的鼾聲。他一旦睡著了就不容易醒來,他曾開玩笑說,如果在他睡覺時起火,一定會被燒死。現在美代對這句話已有了實際的體會。
「中戶組要來襲擊我們,在這裡有危險,趕快跑吧!」
「滾!」鬼藤喊道。「滾出去!以後不許你再在我們面前露面!你把我們周圍的空氣都弄髒了!」鬼藤非常激動。
立花憲治的不安逐漸增加,民友黨的腐敗和墮落已到了令人無法容忍的地步,而在野黨又無所作為。作為一國的執政黨率先受賄,在它領導下的政治家們也爭先恐後地侵呑國家的財富。有貪污嫌疑的政府高官可以在躲過風頭之後繼續競選,真可謂厚顏無恥了。可以說是一群貪污瀆職的傢伙,他們玷污了國會議員的榮譽。自從創立議會政治以來,沒有象今天的政治家們這樣無能、腐敗和墮落。立花就是對這些事情感到失望和憤慨,才參与策劃「昭和維新」的計劃。但最近覺得很難繼續和他們合作。
立花看出美代的臉因嘔吐的痛苦有些消瘦了,幾縷垂下的頭髮貼在臉上,額頭靜脈現出青筋,對食物的嗜好也有變化,以前喜歡吃比較油膩的食物,但最近卻愛吃清淡的了。
「怎麼說都可以,我https://read•99csw•com不想同你們爭辯,但作為同志我要聲明,我絕對不會說出我們的計劃,請你們相信這一點。」
「尾賀君,你太樂觀啦!在坐的誰能想到他會脫離?他原來是我們最可信賴的同志之一,但他卻背叛了。不能絕對相信他!為了殺一儆百,也不能寬恕他。當初參加『薔薇蕾計劃』時,就應該有這種思想準備。」
看來是在非常緊急的情況下打來的電話,對方說到這裏就把電話掛了。美代拿著話筒茫然地站著。雖然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但她已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單從「中戶組」這個詞就可以體會到預告的危險是什麼了。這時美代突然想起了剛才打電話的人。
政變如果失敗,立花本身是不會平安無事的。如果同事們走極端,不知會受到什麼樣的極刑?回想「二·二六」事變軍官被槍斃的場面,覺得如果自己也處於同樣境地,她一定會悲痛欲絕,立花的心情沉重起來了。
「他泄漏一句,薔薇的花|蕾就永遠不能開放。大義滅親嘛!為防萬一,必須堵住立花的嘴。」
「如果這個傢伙泄漏出去『薔薇蕾計劃』就完了。」
「尾賀君,對叛徒不能發慈悲,此時此刻還是請你多多考慮讓『薔薇蕾計劃』開花結果的事吧!」尾賀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這是我的責任嘛。趕快去請醫生看看。」
德島就在這個所謂大場城的「主殿」——公館主人的居室里,同大場一成促膝長談。
立花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和美代結婚會帶來種種困難。原先以為還有充裕的時間來考慮結婚問題,但現在由於美代懷孕,結婚與否就突然成了緊迫的問題,要麼立刻結婚,要麼趕緊做人工流產。
他們穿好衣服,帶著隨身用的東西,悄悄離開了公寓。如果在中戶組的背後有德島的意圖,那麼過去的同志就變成敵人了,從立花脫離他們開始,他們就把他當成敵人了。因此「滅口」的主意與其說來自中戶組,倒不如說來自他們。立花覺得在部隊也呆不下去了。
這時立花聽到美代的嘔吐聲,立刻從澡盆里跳出來,美代正伏在洗臉盆上嘔吐。
同一個時間,在羽代市堀內的大場一成公館的一間內室里,主人正在和德島清隆密談。
「這樣重要的事為什麼不早說?」
「雖然立花中途退出,但他不是那種人,我認為不必太極端。」尾賀上尉插話。
「他們說為了保證武裝起義成功,必須一開始就使行動合法化,所以應等到首相發布治安動員令時再開始行動。這個意見是很有道理的,但要等到發生大災害才有可能實現。激進派則主張不能坐等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發生的災害。」
「還有啊!」大場有些不耐煩地插了嘴。
「你害怕了吧!」末川松男在追問。
「象你這樣的傢伙還說什麼同志,過去一度稱你為同志,這是我們的恥辱!」倉田弘仇視立花的背叛行為,以輕蔑的口氣說。他們都是尉級軍官,是「薔薇蕾計劃」的中堅分子。
以前在立花的公寓里開過幾次會,但最近改在市內旅館和其他軍官的家裡開。這也可以看出立花心情的變化,他不願意讓美代聽到那些過激的言論。

「務必使這個計劃成功!我是想讓你來掌握政權。你是一個早晚會取得政權的人物,但是按步就班地等待就太費時間了。我已經老了,不能等待啦!軍事政變成功后,讓新的國會選你當總理,使日本的面目為之一新。首先是修改憲法九-九-藏-書,使自衛隊變成日本的國家軍隊。要引進核武器,要擁有航空母艦、核潛艇。軍銜也要和過去的帝國軍隊一樣,叫上尉、中佐、少將等,不要什麼『一尉』、『二校』、『將補』,這種軍銜體現不了軍人的氣概。當然,還要恢復徵兵制,吸收優秀青年入伍,象目前這種拉嫖客似的募兵制是不能保衛國家的。為了這些,需要你儘早當總理。」說到這裏,大場已陶醉在自己的言談之中,做著把日本變成「大場帝國」的美夢。
「我沒睡糊塗,求求你,趕快離開這兒,哪怕是今晚一夜也好。」
堀內是舊羽代藩高級武士的住宅區,是離舊城最近而且地勢較高的上等地區。從堀內可以俯瞰羽代整個市區。大場的公館就建在最僻靜的地方,靠近城址公園。從外表看是一片大約有三萬平方米的蒼鬱的森林,園內利用原始森林和天然地形建築了假山和噴水池,林間和池旁修建了茶室和涼亭。沿著價值數百萬日元的鯉魚池走去,就可以看見瀑布,瀑布的水流匯成一條小河,河水穿過綠郁的樹木和竹林蜿蜒而去。連隨便放在各處的石頭也都是佐渡出產的錦紅石、神居的古潭石、小園川的光華石等日本名石。
這裡是為了和美代共同生活而租的帶有客廳的兩間一套公寓,大小正適合兩個人居住。

「對立花能放任不管嗎?」鬼藤打破了沉默的場面。
「第二種人和第一種人的觀點有些相似,主要是對自衛隊內部情況不滿的人。在文官統治的制度下,穿軍服的人要受那些連仗都不會打的穿西服的人統治。負國防重任的軍人,在需要迅速處理國防問題時,從計劃、出動、教育、訓練到人事、宣傳等都得受西服幫的控制,這是不能忍受的。軍人是戰爭的專家,而西服幫不過是被派來騎在自衛隊頭上的官吏。他們只會看上級的臉色行事,沒有一點軍事的專業知識,即便有個別熱心的文官,但也跟不上向核武裝發展的新形勢。因此,有不少人是為了要排除那些在國防問題上既無能又外行的文官的控制而參加起義的。
從大場的眼裡射出了銳利的目光,德島好象被射中似的惶恐地說:
「你睡糊塗了吧?睡眠不足對胎兒不好,快睡吧!」立花好象一點也沒有體會到美代的焦急心情。
「如果我說話有毛病,那就對不起大家啦。反正我要退出來,請原諒!」
「那還有什麼辦法?」
「那麼,多數人的意見是什麼?」
「他本人要退出,有什麼辦法?」末川說。
美代為了讓立花放心,強作笑容,但眼眶裡卻充滿了痛苦的淚水。
美代溫柔地迎接了心事重重地回來的立花。她最近的舉止行動很沉著,完全象是立花的「妻子」,她安於現狀,一次也沒有提出過結婚的要求,似乎能在立花身邊侍候他就很滿足了。
「微妙的分歧?」
「那是以後的事,明天去讓醫生檢查一下。」立花馬上想到美代懷孕將會給他和周圍帶來的影響。如果要生孩子,首先得讓她去見父母,還得向部隊提出結婚報告。和美代一結婚,她以前的身世就會暴露,對此立花當然有思想準備,但他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自衛隊優秀軍官,如果和妓|女結婚,前程將受到慮響。保守的雙親如果知道美代的經歷,肯定也會竭力反對。即便克服了這些困難,結了婚,生了孩子,萬一政變失敗,也難於避免使母子陷入不幸的境地。
「那個打電話的人過去救過我,他還說中戶組把你也當作目標啦。」
https://read.99csw.com立花還有一個擔心的事情,那就是這些人中的宗教色彩越來越濃。自衛隊隊員中有各種宗教信徒,其中對隊內影響最大的一種新興的宗教有很大的發言權。軍事政變如果被宗教勢力所操縱,那就更危險了。宗教是被宗教領袖所控制的團體,和民主主義理想是不相容的。信仰是一種麻醉劑,它使個人的獨立思想從屬和同化于宗教領袖的思想。如果革命是由一群服從於宗教領袖的盲從者和狂熱信徒來執行,其結局將是在納粹德國時所看到的法西斯主義。從高喊「殺盡瀆職的政治家」的同伴們的眼中,立花看到了信徒們狂熱的閃光,感到不寒而慄。
立花一問,美代臉上的表情就象惡作劇的孩子被人發現了那樣,不好意思地說:
「同意起義的同事中有各種不同的動機和想法。人數最多的是因對自衛隊沒有權威的現狀不滿而參加的,他們感到雖然站在國防第一線,但卻被看做是憲法的私生子而受到冷遇,使他們非常不滿。他們最大的願望是修改憲法,當個堂堂正正的國防軍。
「到飯店或旅館都可以,相信我的話吧,以後的事情再說,我已經聽到中戶組的腳步聲了!」
「最近那幾位先生怎麼都不來啦?」美代把立花脫下的軍服掛到衣架上,問道。
「水熱不熱?」美代在浴室外問。
「懷孕的人聽覺和嗅覺都變得非常敏銳。」立花認為美代聽到的是她的幻覺,但美代預感到的危險,的確正從遠處一步步地逼近。
檢查結果,證明美代已經懷孕四個月,已到做人工流產的極限,不能再拖延了。
「可是中戶組會為一個女人被拐騙,就按我們的意圖行事嗎?」
如果就是那個不明身份的救命恩人又來告急的話,這個正在逼近的危險就一定是真實的。美代完全清醒了。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主要是對『薔薇蕾計劃』本身有意見。我認為最重要的是必須得到國民的支持,所以不能同意把槍口對準國民的計劃。」
「計劃的準備工作正在進行,但最近好象在青年軍官之間發生了微妙的分歧,令人擔心!」
「中戶組才不管那套呢!」
「是不是因為我把你搶來,他們生氣了?」
「第四種是……」
「分歧的具體表現在哪裡?」
立花知道美代不喜歡他和他們一起開會,就馬上否認:「不,今晚是去參加對調動工作的同事的歡送會。」
「你這是說什麼呀?」
鬼藤泰次殺氣騰騰,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立花走後,大家的心情很沉重,默默無語。
雖然立花的思想很亂,但卻因此更加深了對美代的憐愛之情。美代當過妓|女,但不是出自自願,而是被流氓拐騙去的,不能怪她。美代來到立花身邊后,全心全意伺候丈夫,好象她是為了立花才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如果因為過去的遭遇而拋棄她,恐怕今後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的女人了。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為我而生的女人」已播下了我的種子,能不要這顆種子嗎?但又有很多困難,立花的思想動搖不定。
立花雖然是男人,但看到這種癥狀,也似乎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到目前為止激進派佔優勢。」
「正好。」
其實立花有自己的真正的原因,但說不出口。這些人中有妻子的不少,就是單身漢也有父母和兄弟,但他們不顧家眷親屬的安危,在愛國心的驅使下參加了這個計劃,在這種情況下,立花怎麼能說出因同居的女人懷孕而想退出呢?
「算啦,他是和我們一起戰鬥過來的同志嘛,立花中尉可能有自己的難處吧!」比九-九-藏-書較溫厚的上尉尾賀正和勸道。於是大家把視線集中到立花身上,想聽他說明原因。
「以不玷污我們的手的辦法幹掉他。」
「這個……」
「快起來,出事了!」美代搖晃著酣睡的立花,又是拍臉又是捏鼻子,好不容易才把立花弄醒。
「即使要對立花中尉採取滅口行動,那怎麼去具體進行呢?」倉田好象代表了這種沉重的心情問道。
「來電話啦!說中戶組馬上要到這裏來,你是目標呀。」
「大概有了吧!」
今天晚上,在上尉、中尉級的「同志會議」上討論了肅清貪官污吏政治家的方案,有些人竟提出要把同洛克希德、格拉曼事件有牽連的政治家統統槍斃的過激主張,與會者也頭腦發熱,不覺得這是過激的行動,反而陶醉在軍事政變的幻想里,不知不覺地把自己打扮成革命的英雄。
「怎麼回事?」立花連衣服都沒有穿就走到美代身邊問。
「離開這兒?到哪裡去?」立花困意未退,有些為難。
在深夜的朦朧中,蟲鳴般的電話鈴聲把美代從酣睡中喚醒。鈴聲不知響了多少遍才使她完全清醒,小小的電話機在拚命地呼喚,似乎要把周圍的人都叫醒。
「起義的時間不是定在八月十五日嗎?」
大家又重新陷入了沉重的寂靜。鬼藤的話雖然有道理,但對於以消滅一個曾經在一起戰鬥過的同志的手段來保守秘密的陰險做法感到沉重。
「叛徒的誓言有什麼價值。」
「德島是大場的頭號幫凶,在中戶組也有勢力。」立花頓時清醒了,德島怕他退出『薔薇蕾計劃』後會泄密,所以暗中唆使中戶組……中戶組的目標不是美代而是自己。而且這個危險比過去潛伏在美代身邊的危險要大得多。立花立即從床上爬起來。
「第三種是對從屬於美國軍事政策不滿而贊成起義的人。他們認為:現在的自衛隊只不過是美國太平洋部隊的輔助部隊,沒有自己的戰略武器,對中蘇的核攻擊只能完全依靠美國的核報復力量,這是衛隊的恥辱。自衛隊連一艘航空母艦和核潛艇都沒有,一旦受到別國的攻擊,究竟能做什麼呢?把本國的防衛交給別國軍隊去負責,自衛隊還有存在的必要嗎?就是這種恥辱感和不滿使他們參加了起義。」
「不過,借流氓的手……」尾賀臉上流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是過路人的腳步聲吧?可能是有人打電話鬧著玩的。」
「您回來啦,浴缸的水已經熱好啦。」美代象個小姑娘那樣輕快地說。
立花對把坦克布置在國會議事堂和警視廳前的示威方案感到驚愕,他們可能以為這是跟蘇聯入侵阿富汗和中南美各國的軍事政變一樣。這種做法勢必會失去國民的支持,歷史已經證明,得不到國民支持的革命是絕對不會成功的,但他們卻認為「行動就是法律」。立花逐漸明白了當初志同道合的人,現在已各有各的想法,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去搞起義是危險的,但事到如今才提出反對,起義只能使激進派更加憤怒。立花很焦慮認為應該想辦法退出來,但感到已陷得太深了。
「是真的,我怎麼也跟不上了。」立花覺得好象站在斬首台上。
「那太好了。我不想說你的好朋友的壞話,可我不太喜歡他們,我有點害怕。」
「對不起,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您是哪一位呀?」因為太突然,美代不知道怎樣回答他。
「出了什麼事?」立花迷迷糊糊地問。他雖然睜開了眼睛,可還沒有清醒過來,一放手就又睡過去。
作為中途退出者,不管別人怎麼罵,也只好俯首恭聽。立花縮著身子,從大家面前走了出去。
發生https://read•99csw•com分歧是因為激進派提出一個充滿豪言壯語但不切實際的計劃。立花認為用這個粗糙計劃是無法改變一國的政治體制的。那種認為「只要發動起來就會萬事大吉」的人是一廂情願,和「二·二六」事變時期的思想完全一樣。「二·二六」時期是軍人的天下,計劃還比較具體,而這次的計劃一點也沒有考慮到起義后如何收拾殘局的問題。在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的情況下,即使僥倖搞成,解散了國會,進行了大選,也不一定能產生自衛隊可以左右的新政府。他們準備當自衛隊所推薦的總理候選人和民友黨推薦的候選人不一致時,就根據憲法第六條的規定動用天皇的權力,來強行貫徹自衛隊的意志。這完全是對憲法的曲解。憲法規定的天皇權力是「僅限於有關國事的活動」,禁止介入政治,因此天皇只能根據國會的決定任命內閣總理大臣。天皇參加國事活動完全是一種禮儀和形式,而實際決定權並不在天皇而在政府,這是憲法明確規定的。換句話說,憲法是為了防止一部分人利用天皇的權力來實行獨裁政治。對憲法的基本常識都不懂的人去搞軍事政變,這會有什麼結果呢?
「必須滅口!」
「當心,你的臉色都發青了。」
「立花不是說已經訂婚了嗎?」
「還沒有找醫生看吧?」
「我決不辜負您的期望。」德島裝腔作勢地回答。
「今天也是和那幾位先生開會的嗎?」美代客氣地問。
可能美代也知道他們的過火言行。他們中間有人知道美代以前的身世,她在羽代市當妓|女時曾接待過他們。雖然美代不承認,但他們當中大概有人和她睡過覺。會場搬到別處,證明立花對美代的「丈夫」意識加強了,他不能忍受那些過去的情人帶著色|欲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妻子。
大場的公館位於這個園林的中心,是一座純日本式的建築。但為了生活的舒適和安全,內部的設備集中了現代建築的精華。由於仇視大場一成的人不少,為了防備這些敵對分子的侵入,公館內外秘密安裝了監視用的電視錄相機和報警裝置。

「你胡說什麼?不是在開玩笑吧!」
立花覺得美代很可愛,準備在適當的時機正式娶她為妻,但又怕萬一軍事政變失敗,會給她帶來不幸,所以不敢提出來,對部隊的人只說美代是他的「未婚妻」。
「什麼?」
「是有這事。」
「真的沒有事,倒是你要當心,沒有穿衣服會感冒的。」美代想把立花推進浴室,但又噁心起來了,便又伏在臉盆上劇烈地嘔吐,好象再也沒有什麼可吐的東西了,只吐出一些胃液。
「你說的好辦法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讓中戶組幹掉他?」

「你是說我們的計劃把槍口對準國民嗎?」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起來了。
「有了孩子就不好辦了!」
「請德島議員幫忙,德島先生很了解我們,他一直支持『薔薇蕾計劃』,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他有可能當總理,所以很熱心。他在中戶組很有勢力,如果告訴他,立花有可能泄露『薔薇蕾計劃』,他就會讓中戶組下令暗殺立花。此事中戶組一定會準備好充足的『子彈』。怎麼樣,這是個不玷污我們手的好辦法?!」鬼藤很得意。
「等等,過去你不是說過德島清隆要叫你到他那裡去嗎?」
「這裏交通有些不方便。」立花把話岔開了。
「中戶組為什麼要搞我呢?」
「那麼要借誰的手?」
「真的我聽到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