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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中的常客

第十四章 心中的常客

「津田、栗山、伊崎、田原是我兒子中學同學,是逼我兒子自殺的四人幫。津田叫夜裡歡、栗山叫大牙、伊崎叫蝎子、田原叫死神,他們這個小團伙使全校的人都感到恐懼。他們忠心耿耿地做堂本和壽美的保鏢,虐待我兒子,全是因為堂本和壽美的關係。堂本家是一城之主,一手遮天,將虐待我兒子的事情全部抹平了。」
「替你們雪恨的人?」
「為什麼不報警?」

3

「心中的常客?真高興。」
「我們不恨您的夫人。我們想送一件禮物給替我們雪恨的人。」
那個男子說的本來面目,指的是堂本和壽美虐待殺人一事。要在她的丈夫面前控訴她的舊惡,並向被害者謝罪。既然片倉直義本人沒了那個願望,也就失去了意義。
進一步向他們兩人打聽矢澤寬和家木路江的消息時,他們異口同聲說有兩個月沒與他們見面了,也沒打過電話。跟棟居和菅原一個月前詢問他們時的回答一模一樣。對策本部沒有理由拘留他們兩人。在這期間,堂本真人開的車與搜查隊伍的車完全失去了聯繫。
「我決心自首是因為看到了堂本和壽美被綁架的電視新聞。我的呼籲奏效了。沒有出現新的被害者,防止了犯罪,真是太好了。」
「將那些話一筆勾銷怎麼樣?」路江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臉色說道。
「接近田原比前兩個人辛苦多了。由於堂本真人的介入,津田文吾被殺了。在田原看來,中學時代的四人幫中的三個人都被殺了,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自己了?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但是,他並沒有想到,殺人的動機是因為我的兒子被逼自殺。7月29日晚上10點左右,我打了一個電話給田原,證實他還在公司里,然後我埋伏在公司附近。我故意讓田原的汽車輕輕地撞倒了我,然後讓他送我上醫院。跟栗山、伊崎一樣,過了十五年之後,田原也把我的模樣完全忘記了。當然,我自身的變化也太大了。」
「夫人還在睡覺。」男子指了指那廢棄的房子。
「假如片倉委託堀川從津田那兒弄到了安全門的電子卡,說明那個時候片倉最終的靶子就是堂本和壽美。」棟居說道。「是的。殺掉田原以後,和壽美是片倉最終的靶子。也許堀川對片倉的委託態度漠然,也許在津田被射死之時堀川從津田那兒偷到了安全門的電子卡。這些事情,由於堀川的沉默,我們都只是推斷而已。能不能查清,要看檢察官的調查結果了。」新宿警察署長做了最後的總結。
前些日子還是調查員與嫌疑人的對立關係,這濃郁的咖啡香氣將其融合成為溫馨的人際關係。
綁匪沒有提出贖金的要求,並叫去人質的丈夫,他們的意圖令人費解。堂本真人既是碑文谷警察搜查本部的重要參考人,也看不出他與代代木警察署、新宿警察署、町田警察署搜査本部有沒有關係。
他們還提供不是盜竊的證據,在撿車的地方他們留了一塊牌子。警察去多摩川落實情況,果然有塊牌子立在那裡。
「您打算幹什麼?」男子質問道。男子對堂本真人意外的舉動感到吃驚。
「聽說為此都想病了。」在一邊的菅原打趣道。
「只要喝過一次這裏的咖啡,都會成為常客的。」
「妻子和津田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對於堂本家的戶主——堂本集團的總帥、兼著H市市長的妻子,我這個人贅的女婿卻一言不能發。我們夫婦不論在內在外,妻子完全掌握著主動權。」
堂本真人的車在246號公路途中的田園都市線青葉台站附近失去目標,從此便下落不明。警視廳要求神奈川縣警協助,在都內、都下、神奈川縣的各個要道、東名高速公路橫濱段至青葉之間,撒下了天羅地網;在羽田機場周邊及縣境各警察署管轄主要路口的第二線、第三線配備了搜查員。
「換乘A18號車位的汽車。把你的手機留在社長專用車裡。到了A18號車上以後再聯繫。快點。」
「是的。我們想將您的夫人作為禮物,送給替我們雪恨的人。」
堂本和壽美被帶到的丹澤山中的山莊,是堀川誠造的別墅。
在堂本真人招供的同時,片倉直義在連環案的各搜查本部的主要負責人面前,供述了整個作案過程。
「這是我的推測,我認為堀川誠造和片倉直義認識。」一時間會場上騷動起來。
「田原以為出了車禍,有些驚慌失措,按照我的指示開車。不久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我厲聲命令田原將汽車停下。用事先準備好的鐵鎚使勁向他的後腦勺砸過去,待他昏倒后,再用繩子將他勒死。然後把屍體運到町田市內的山林里。最初我想偽裝成上吊自殺。可是一想後腦勺上有傷,欺騙不了警察,方才作罷,把屍體往那兒一扔便走了。」
在鐵的證據面前,堂本真人供認了自己的罪行。
九九藏書「根據片倉的供述,他在別墅里見到堂本和壽美時,本來已經忘卻的仇恨復甦了。心中充滿著仇恨的片倉是不是在那時候故意接近堀川誠造的?」
「既然那樣,為什麼要綁架我的妻子。」
矢澤答道。末次和星野點了點頭。
谷友立即和本署取得聯繫。本署值班人員驚愕地傳電話去了。正在本署值班的古川飛快地趕來了。
他向綁架者發出了呼籲。片倉的呼籲隨著電波向全國散播。
堂本真人的汽車到達了神奈川縣,在青葉台站附近穿越鐵路時突然不見了。但是,在堂本真人的車走丟前後,有一輛可疑的汽車與堂本真人的汽車老是保持不即不離的距離,捕捉班的警員們記下了車號。警員們若無其事的接近那輛車,發現車內有兩名男子。
但有一點,綁匪沒有讓堂本真人放下裝著護身用的武器的提包。既然他們沒有要求放下提包,堂本真人就把提包帶到了那輛破車上。這或許是綁匪一時疏忽吧。
11月18日晚上10點左右,帶廣署幕別鎮駐在所的門被人敲響了。駐在所的谷友所長剛剛睡下。北方小鎮的夜晚來得特別早。
「另一方面,片倉從成為津田專職司機的堀川那兒聽到了津田文吾和堂本和壽美的關係,便委託堀川搞到堂本和壽美的電子卡。片倉也許早就知道堀川與矢澤的關係。矢澤也有可能在那個期間了解到了片倉的來歷。總之,假如片倉跟崛川有關聯的話,堀川在田原被殺之前,就從津田文吾那兒偷走安全門的電子卡也就不足為奇了。」

1

各搜查本部的警員們將目光刷地一下集中到了棟居的臉上。
「你們有什麼希望?我可以交錢。請把妻子還給我。」堂本真人說道。
「既然那樣,為什麼把我叫來。難道不把我叫來,就不能歸還我的妻子了嗎?」
「奧阿西斯咖啡館關閉的時候,我就像掉了魂似的。這下可好嘍!」
負責案子的刑警破案時在這爿店時喝過咖啡,過後竟然對這裏的咖啡難以忘懷而再次光顧,這可是不尋常的事情。
「我的妻子在哪裡?在見到我妻子以前,我什麼都不相信。」
「離開幕別鎮后,正巧有人廉價出售奧阿西斯咖啡館,我便把它買了下來。開張以後,矢澤先生、家木小姐、末次先生、星野先生漸漸都成了奧阿西斯咖啡館的常客。我站在櫃檯前,不是成心想聽顧客的談話內容。大概他們四人都很信任我吧,談話的內容也不向我保密。」
「是誰呀?這麼晚了。」
「合成音」迅速地下達了指示。要求堂本真人換車,目的是甩掉藏在車裡的同行者。另外,聯絡手段也是使用沒有來電顯示的老式手機。
「原來如此。社會的仇敵應該由法律來解決。不純粹的東西不能進入這爿店。」矢澤點頭讚許。
堂本和壽美驚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沿246號公路向郊外開。」
堂本真人的手機號大概是從堂本和壽美那裡打聽來的。用兩人的合聲,為的是讓警方難以做聲紋鑒定。綁匪想得可真夠周到的。
對堂本和壽美來說,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選擇——就是不承認自己是被綁架來的。
對堂本和壽美來說,矢澤寬與家木路江既沒有對她進行人身傷害,也沒有使她在物質上受到損失,因此她不想將事態惡化,才產生了這種意識。假如堂本和壽美承認自己是被綁架的,她過去的事情就不得不抖摟出來。
接著堂本和壽美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那麼,我必須更加努力地做好這純粹的咖啡。」矢澤說道。
看來他們向真人下達完指示以後,就把手機扔掉了。所以,在他們的車上怎麼也沒有搜到手機。
綁匪的意圖依然不明。為了人質的生命安全,身邊警護班、捕捉班都不敢靠近堂本真人的汽車。綁匪讓堂本在帕克賓館前面換車,其目的恐怕也是確認有沒有同行者及跟蹤車輛。
身邊警護班和捕捉班的跟蹤十分困難。假如能跟堂本真人的手機聯繫上的話,就有可能找到綁匪的所在地。可是綁匪讓堂本真人換了一輛車,並在車上準備了手機。看來綁匪具有反偵探的知識。
牌子上面還寫著矢澤寬的名字與手機號碼。
「這簡直是藝術的咖啡。從今往後,我們也加入到常客之中。」
報道解禁以後。各個媒體對警方既沒能安全救出人質,又封鎖消息的做法極為不滿,這不滿的情緒像噴泉似的一下子迸發出來,各種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而來。
矢澤迅速地煮好咖啡,讓路江給他們端了過去。
「我妻子是主要的仇人?」
搜查隊的警察後悔死了,他們上了末次和星野的當。這兩人故意引起警察的注意,將他們的視線引開。
堂本真人根據指示將汽車停在山莊前面下了車。從房子裏面出來一男一女。年齡都跟堂本真人差九_九_藏_書不多大,或許稍微年輕一些。
他們立即將矢澤寬和家木路江從管轄署護送到設在赤坂警察署的綁架案現場指揮部。但是當事者——堂本和壽美卻意外地對警察說道:
「今天,我正想就這個情況向大家報告。」
當四個人湊到一起的時候,家木路江說道:
「呀,這麼晚了打攪您,實在對不起。這一位是從前住在我家的片倉先生。最近又回到了幕別鎮,剛才看到電視新聞,他有話想對警察說,我就陪他一起過來了。」和多田道。
一天到晚忙得團團轉的刑警,跑到離家、離工作單位都很遠的咖啡館來做常客太不現實了。但是,當做恭維話也是很高興的。
堂本真人的汽車在警察重重的網中消失了。
「我一人犯罪就足夠了。所以,我希望不要再出現新的犯罪。拜託把堂本和壽美趕快放了吧。」
搜查本部對他們兩人實行了「任意同行」。當搜查指揮中心得知這兩個人就是與被綁架者有關聯的四個殺人案的參考人時,不禁緊張起來。
從川崎市開到了橫濱市。這輛車看起來很破,倒是挺好開。當汽車快要到達東名高速公路的高架橋時,電話響了,又下了一道指示:
「刑警先生,還有話要問嗎?」矢澤問道。
「我與堂本家沒有血緣,只不過是她家的種馬而已。所以我整日鬱鬱寡歡,在幕別的別墅度假時,射中一隻松鼠,暴露了我的秘密。我拿箭射松鼠不過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恨。我必須一箭射中那個偷走我妻子的津田文吾,方才解我心頭之恨。這也許有點滑稽。」
雖然對矢澤寬和家木路江難以立案,卻意外地得到了一個副產品。
數日後,奧阿西斯咖啡館進來了兩個客人。站在櫃檯里的矢澤和正在給客人端咖啡的路江,看到推門進來的兩個人時,臉色都變了。他們是棟居和菅原。
「矢澤先生,不,應該叫老闆。常客這個概念不能僅限於經常到這兒來的客人。一喝咖啡,就想起奧阿西斯咖啡館。懷有這種心情的人也是常客。」棟居像是猜透了矢澤寬的心思。
堂本真人將弓拉開,瞄準了那個男子。這時,男子背後山莊的門開了。受到驚嚇的堂本真人將箭射了出去。
「殺了三個仇人以後,只剩下元兇堂本和壽美了。但是,在殺田原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這樣做,兒子在九泉之下未必感到高興。」
對策本部後悔死了。剛剛對媒體解禁,綁匪就打來了電話。
根據指示,到了下一個路口往右拐,堂本真人將車停在了右手的大松樹下。這裏通行的車輛非常稀疏,跟蹤十分困難。綁匪大概想再一次確認是否有跟蹤車輛。
「復讎這種事情不是我輩自己能做的。我們畢竟不是生活在西部片里的時代。」末次道。
以十五年前的虐待自殺案為端點,引發了一系列案件。其中有因三角關係為動機的殺人案,有牽涉到綁架、強|奸、汽車肇事逃逸等案中案。四個警察署各自設立一個搜查本部、警視廳搜查一科設立了綁架對策本部、赤坂警察署設立了現場指揮本部,規模之大可謂空前絕後。
「過了JR南武線的交叉路口后,在下一個交叉路口往右拐,把汽車停在右手的一棵大松樹下。」綁匪又來了指示。
「我們知道您因津田文吾被殺一案,曾經被搜查本部叫了去。我們也十分感謝您。津田文吾也是我們的一個仇人。」
「我自首的事情,請儘快向媒體發表。為的是防止新的被害者出現。我一人犯罪足夠了。」
片倉從容地供出殺害那三個人的事情。從來沒見過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態度竟如此坦率。
在大樹下等了十分鐘,堂本真人的情緒越來越焦躁,此時,電話響了,又下了指示:
「我有一點搞不明白。」
矢澤說道,末次和星野也點頭表示贊成。
「剛才電視新聞中有人呼籲我們。他說巳經足夠了,他不想再有新的犯罪,也不想再出新的被害者了。您的夫人已經得到充分的報應。夫人現在非常好。我們這就打算還給您。」男子道。
從來電顯示上看,對方似乎用的是手機。通話后立即關機,因此找不到是從哪兒打來的。
「親愛的,你務必按他們說的去做。我很平安。小心別讓人跟蹤。」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
「當然記得。」

2

他所說的純粹包括前些日子他們四人的約定。但是刑警們只能從字面上理解。他們似乎非常專心地在品味咖啡。
「還給我?」堂本真人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們什麼也不想要。」
「馬上就要進入大鼓形橋洞。在橋洞下面有一個兒童樂園的標誌,你沿著那個標誌往左拐,順著路繼續前進。」
「不能拔。拔|出|來,血就止不住了。馬上開車送醫院。比叫急救車快。抱住她的腳!」
根據指示,堂本真人將汽車停在帕克九*九*藏*書賓館前面,停車場的A16號車位,這時電話響了,依然是合成音:
「也有那些,不過,不僅僅是那些。」
「何出此言?」
「片倉直義殺害田原以後,向矢澤、家木、末次、星野他們四人全部坦白了。所以那四個人綁架了堂本和壽美,可以考慮是從堀川誠造那兒搞到的電子卡。但是堀川弄到和壽美的公寓的電子卡是在田原被害之前,津田文吾被殺的時候。也就是說,那時片倉直義還沒有向四個人坦白,根本不會有綁架堂本和壽美的計劃。既然那樣,堀川為什麼在津田死的時候,從他那兒偷走了和壽美的電子卡,這是一個疑問。」
「無上榮幸。您以前喝過奧阿西斯的咖啡?」矢澤小心翼翼地問道。
剛一說完,那邊就把電話掛斷了。
兩名刑警不禁開懷而笑。
「我妻子的本來面目?」
他回答說這種破車被偷,也省得自己處理了,所以沒有報案。頂多給一個亂扔粗大垃圾的處罰。
一方面,對策本部將堂本真人換乘的那輛車發了照會,立即找到了該車車主。但是車主已經將汽車送給別人。警方好不容易找到那個人,他卻說停在多摩川的河邊時,被人偷走了。
由於失蹤者是大企業集團的總帥,又兼任著人口超過十二萬的H市市長。對策本部認為繼續非公開調查有些勉強。
「啊,太好了,我還在想大家要是反對的話,那可怎麼辦呢。」路江鬆了一口氣。
「是嘍。我們是純粹的咖啡關係。」
谷友大驚失色。這個一向平安無事的小鎮,一個一連殺死三個人的兇手來自首了。谷友的睡意一下子被吹到九霄雲外。陪他一起來的和多田,表情依然十分平靜。
「誰呀?」谷友從裡邊問道。
「其實我早就想提出來了,只是沒有找到機會。」
「我們不要錢。」男子答道。
「堀川誠造在給津田文吾當司機以前,曾經做過別墅管理員。我突然想起來了,他是不是在幕別鎮堂本家的別墅里當管理員呢?後來,我弄清了堀川誠造在女兒被栗山利昭強|奸、軋死以後不久,就來到了幕別鎮,在堂本家的別墅里做管理員。堂本真人在幕別射中松鼠時,崛川還在別墅里工作。正好在那個時候片倉直義也來到了幕別鎮居住。片倉最終的靶子是堂本和壽美。」
說時遲那時快,當堂本真人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西洋箭已經射中了堂本和壽美的肩膀。
「堂本和壽美保存在我們這兒。她本人很平安。如果您想平安地把她接回去,您駕著社長專用車,到赤坂帕克賓館前面的停車場,將車停在人16號車位。到了以後再聽指示。必須一個人來。如果有同行者和跟蹤車輛,一切免談。」
案件剛剛被報道不久,在一個意外的地方有了意外的反應。
棟居的一番話,使得大家面面相覷。棟居把大夥帶到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死角。
「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那個人已經說好話了。我們跟您的夫人並沒有私仇。」
赤坂帕克賓館離堂本集團總社不過五百米遠。綁匪指示堂本真人獨自一人來。看來堂本總社已經在綁匪的監視之下了。現場指揮本部立即與警視廳移動指揮班聯手,配備了六名搜查員、真人身邊警護班四名、捕捉班十名,還有外周警戒班、游擊班六名,埋伏在賓館四周。
「在那個人發出呼籲以前,還沒有打算還給您。我們想讓您看看您夫人的本來面目。」
片倉直義自首之前,堂本真人根據另外一個人的指示,左繞右繞,被引到丹澤山中一座廢棄的房子前。這房子原來似乎是座山莊。因長期無人居住,窗子的玻璃碎了,屋頂和柱子都有些傾斜。
「回到246號公路,繼續往西行。」
考慮到綁架事件是個社會關心的大問題,被綁架者堅持說是自願失蹤的,即使立了案,也無法起訴、審理、宣判。作為犯罪嫌疑,警方想用盜竊汽車罪立案。可是車主沒有報失。矢澤寬和家木路江堅持說他們是在多摩川旁邊撿了一輛被人丟棄的汽車。
「因為夫人是那個人的主要仇人。」
「不相信!」
可疑車輛從神奈川縣的246公路進入16號公路,從八王子市的甲州街回到東京。停在了杉並區內的一個小商店門前,兩名男子下車進了商店,再也沒有出來。
堂本和壽美失蹤過後三天,特別調査一無所獲。綁匪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矢澤寬和家木路江既沒有要贖金,也沒有提出贖金以外的要求。
堂本真人大聲叫道。他從車內取出了那個裝有武器的提包,麻利地從提包里拿出了西洋弓,將箭頭指向了那一男一女。
「我開始調查津田文吾的生活規律。發現他每個星期五的晚上都要去松澤清實那裡過夜。6月11日夜裡,我就埋伏在松澤清實的公寓附近。我對我的箭術還是非常自信的。我一箭就擊中了津田文吾。即使關東門傳會的行動隊長,照樣做了我的靶子。當你九九藏書們拿出射津田文吾的箭與射中松鼠的箭做比對時,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沒有想到這一次用西洋箭誤射了妻子,又成了你們的證據。」
棟居和菅原說道。
大驚失色的堂本真人與矢澤寬、家木路江三人迅速地向堂本和壽美身邊跑去。堂本真人想把箭拔|出|來,矢澤寬按住了他的手。
「兒子自殺后,受到打擊的妻子隨兒子而去。弄得我家破人亡,流落他鄉。我在幕別鎮住了三年,在那期間得知了堂本家的別墅就建在那裡。從老遠看見了來別墅度假的堂本和壽美,已經忘卻的仇恨一下子湧上心頭。我是為了撫平心頭的創傷才到幕別鎮來的,當時沒有條件復讎。和多田非常理解我。在幕別鎮的三年當中,他慰藉了我心靈上的創傷。」
從電話局裡査到了手機的戶主。戶主聲稱手機丟了。該手機的戶主與那四個人沒有任何關係。
來訪者是附近的和多田。谷友打開駐在所的大門,黑暗中立著兩個人影。一個是和多田,還有一個挺面熟,一時想不起他是誰了。
捕捉班請示扣壓那輛可疑汽車。對策本部認為堂本真人的汽車消失,再扣壓可疑車輛,有可能危及被綁架者——堂本和壽美的生命。因此下令不要輕舉妄動,緊緊地跟蹤那輛可疑汽車。
「我內人沒事吧?」
片倉自首的消息通過各種媒體立即向全國報道。殺死三個人的兇手自首的畫面在電視上播出了。
「不僅僅是那些是什麼意思?」
「津田身邊有保鏢,難以下手。我準備把他放在最後一個。不知是誰捷足先登把他殺了,著實地嚇了我一跳。當時,我想不到,也不知道兇手就是堂本真人。」
堂本真人的車沿著246號公路向西行駛,不久,過了多摩川,來到了川崎市。
「於是我把栗山、伊崎、田原他們三個人殺了。殺這三個人時,我算好了矢澤先生、末次先生、家木小姐他們三個人有不在現場的證據。因為他們來喝咖啡時,無意中透露了自己的日程安排。我預先對栗山和伊崎的生活規律做了調査,在跟包和管理人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去見他們。最初他們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我講明了我的身份,儘管有些不情願,最終還是勉強把我讓進了房間。他們似乎都還記得我兒子自殺的事情。所以一點兒戒心也沒有,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兒困難。」

4

「自從殺了田原后我打算終止復讎。在整個復讎行動打上終止符之後,我向那四個常客坦白了。告訴他們,不是我奪取了他們的仇人,而他們本身就是我的仇人。沒有想到他們四人為了我,而綁架了堂本和壽美。」
谷友知道同和多田一道來的男子的來歷。從東京來的警察前些日子還調查過他的消息呢。片倉直言相告:
他倆說是到多摩川河岸去夜釣,剛剛開車回來。堂本和壽美被綁架一案,他倆的嫌疑雖然很大,卻沒有證據。
堂本和壽美被綁架和連環殺人案有著很深的關係,為什麼綁匪要把堂本真人叫去呢?越是不明白綁匪的意圖,對策本部的人就越感到焦躁不安。
「我不是被綁架來的,我是自願與他們兩人來到丹澤山中的山莊的。」
一直跟蹤他們的捕捉班得到了搜查指揮部的許可,進入店內將那兩名男子逮捕。他們原來是末次雅俊和星野友信。
「我們在這裏撿了一輛被丟棄的汽車。假如不是那種情況的話,請失主跟我們聯繫。」
以往聯合調查各署的搜查本部為了爭名奪利爾虞我詐,本次合作中,各搜査本部相互協助,效率也最高。一個兇手自首使得整個案件迎刃而解,作為調査員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但是自首畢竟防止了再一輪犯罪。
案件過去半年以後,關閉的奧阿西斯咖啡館重新開張了。矢澤、家木、末次、星野四人從片倉手裡接管了奧阿西斯咖啡館,他們共同來經營。老奧阿西斯咖啡館的常客聽到消息紛紛趕來。
「復讎還是要依靠法律。」星野急忙附和道。
「還給您喲!」
「您能來賞光,我們感到無比的榮幸。」矢澤道。
連環殺人案以犯人的自首而告終,代代木警察署、新宿警察署、碑文谷警察署、町田警察署、赤坂警察署、警視廳搜査一科在各署設立的搜查本部、綁架對策本部的搜查員們參加了聯合慶功大會。
三個人將視線集中在了路江的臉上。
堂本真人往A18號車位一瞧,果然停著一輛像是被人丟在路邊的破爛轎車。車門開著,司機席上放著一台老式手機。堂本真人剛剛上車,手機不失時機地響了。
綁匪終於有了音信。搜査隊伍立即緊張起來。但是,綁匪並沒有提出贖金的要求。只是指示堂本真人一個人開車到指定的地點等待命令。警方依然弄不清楚綁匪的意圖。
「還記得我們最初會面的時候說過的話嗎?」
常客們對奧阿西斯咖啡館能夠重新開張九-九-藏-書感到欣喜萬分。片倉親傳的咖啡味道,一點兒也不減當年,來客甚至盛過當年。
案件解決以後,堂本和壽美辭去了H市市長的職務。同時也辭去了堂本集團的會長。她的叔叔堂本則彥任堂本集團的會長,併兼任堂本電機的社長。
「不,今天我們是作為客人來的。這爿店裡的咖啡令人難以忘懷。」棟居道。
失蹤者本人堅持說是自願來的,不承認是被綁架來的,因此綁架罪就不能成立。
「我想把這平爿店搞成純粹的人生的綠洲。凡是來到這爿店的客人,在這裏卸下精神的包袱,完全放鬆,是個純粹的休息場所。奧阿西斯咖啡館作為被害者同盟的據點已經結束了,它將變成真正的奧阿西斯。」
「怎麼,看來要重新振興奧阿西斯咖啡館嘍!」
「東京這個沙漠之中的綠洲。」
開門出來的人是堂本和壽美。矢澤寬和家木路江聽了片倉直義的呼籲,準備將堂本和壽美放掉的時候,卻出了意外的事故。
「所長,我是和多田。有急事,請快開門。」
「沒事。」男子答道。
「什麼,是和多田嗎?這麼晚了,到底有什麼事啊?」
當兩人引開搜查隊伍的視線時,矢澤寬和家木路江好把堂本真人騙走。
「打算拿我的妻子怎麼樣?」
「這麼晚了來麻煩您實在對不起。我殺了三個人,他們三人就是東京的歌手栗山利昭、演員伊崎文也、城北精機職員田原干夫。剛才電視里播放了堂本集團的會長——堂本和壽美被綁架的新聞,為了不要再出現被害者與犯罪,我特來自首。」
矢澤寬麻利地吩咐堂本真人,三人合力將堂本和壽美抱上了汽車。
「呃?真的嗎?」
兩人集中精神聞著咖啡的香氣,細細地品了一品。朝著守在一旁擔心地觀望的矢澤和路江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想要什麼?」
聯合慶功會上一團和氣,警察們也打破了往日的宗派意識,相互溝通,風氣得到改良。酒喝到正酣時,棟居突然說道:
「是的。今天沒有來到的,還有町田警察署的有馬君和松阪君,他們也是奧阿西斯咖啡館的心中的常客。」
「用我的妻子作為禮物?」
堂本真人立即想到這兩人就是綁架者,馬上詢問和壽美是否安全。
谷友從被窩裡爬出來,睡眼惺忪地搖著頭,向駐在所的大門口走去。駐在所的門又被敲響了。在這平和的小鎮里,有人夜訪駐在所,谷友自上任以來這還是頭一遭。
他們將堂本和壽美送到最近的一家醫院,幸虧射中的不是要害部位,加上搶救及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
11月18日晚上8點,對策本部解除了限制報道的命令。解除了限制報道后不久,堂本真人的手機接到一個外線電話。對方兩個人同時講話,目的是遮掩其聲音特徵。
「你們的話我不能相信。一定是有什麼企圖。把我妻子放出來。我見到妻子平安無事,才能相信你們。」
「此後,堀川和片倉分別離開了幕別鎮。我認為他們兩個人之間一直有聯繫。片倉在東京經營了咖啡館以後,遇見了那四個人,使片倉復讎的意志更加堅定。」
(全書完)
綁匪下達完指示以後立即關閉了手機。手機上也沒有來電顯示功能。如果到電信局去查詢,當然能查到是誰打來的電話,可是堂本真人沒有時間去査。
綁匪用的是手機,綁匪的汽車也在移動之中,所以很難確定方位。
作為綁架的惟一證據就是打到堂本真人手機上的電話錄音。但那是兩人的合成音,無法做聲紋鑒定。
古川一方面與東京的警視廳取得聯繫,一方面將片倉護送到了帶廣警察署。
堂本真人射中妻子和壽美的箭與射殺津田文吾的箭是一樣的。對堂本和壽美是誤射,可是,對津田文吾的狙擊,他已經無法狡辯了。
「對您來說,堂本和壽美是個背叛丈夫的可憎的妻子,對吧?因此,您才殺了偷了您夫人的津田文吾。」
被害者們結成同盟,向加害者們實行復讎,更是前所未聞。主持聯合慶功大會的刑事部長首先致辭,向大家道了一聲辛苦。然後搜查一科科長舉杯表示慶祝,會場立即熱鬧起來。各署的警員們相互敬酒,互道辛苦。
牛尾用不慌不忙的口吻說道,所有的視線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聽了他們四個人的談話,我感到這是神的意願。他們四個人的仇人全是虐待我兒子、逼使我兒子自殺的仇人。這四個顧客的談話又勾起了我在幕別已經平息了的仇恨。我心中的怒火燃燒起來了。難道我的兒子、妻子就這麼白白地死了?不對他們復讎,我的妻兒如何能成佛呢?與我開這爿店的同時,栗山和伊崎一下子火了起來。津田和田原的消息也是從星野先生和家木小姐那兒聽來的。」
及時趕來的當地警員們在醫院里逮捕了矢澤寬和家木路江。當警員們得知這四個人就是警視廳和神奈川縣警察協作偵察的綁架案的當事者時,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