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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誰是兇手

第十二章 誰是兇手

「請安靜。幸虧發現得早,尚未危及生命。兩人服了大量安眠藥后,上床躺下等死。自殺的原因眼下還不清楚。已把他們送進醫院,明天可望完全脫離危險。」
「穗積小姐也懷疑我嗎?」
「說不準就是你!」
先期歸來的鹽澤在旅館休息大廳迎接大家。矢村夫婦、栗本增美、武藤順子也在場。
—直專心致志地觀賞兩千年前文化遺迹的裕希子,一回到車上。又擔心起了留在羅馬的矢村夫婦。不,確切地說不是惦記矢村夫婦,而是在考慮誰是兇手。
「如果武藤女士是兇手,你打算怎麼辦?」
「若是如此,新婚夫婦和其他夫婦都可以排除,那就只剩下太田,石倉,中浦,風間四人了。」
「這麼說,不會影響繼續旅行啰?」松島問道。
「好象發生了什麼事啦。」弘子小聲地說。她一直在偷偷地觀察他們。
飯店,旅行團一行去參觀龐培城遺址,上了汽車才發現鹽澤不見了。
裕希子從上小學起直到短期大學畢業,學習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在開學典禮和畢業典禮上,她總作為學生代表致辭。她不僅學習成績優異,就是在私生活方面也處處以優等生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
野澤弘子的話中有話,像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大家正津津有味地品嘗飯菜,對他們的舉動未加註意。
「很可能要回國。」
「矢村大婦不會出事吧?」裕希子總惦記著他倆,「打個電話問問怎麼樣?」
「這事回去后就明白了。」
「細想起來,這次機會對兇手來說並不理想。如果他留在羅馬對矢村先生採取什麼行動的話,被懷疑對象的範圍不就縮小了嗎?這等於是自己給自己的脖子套上絞索。」裕希子說道。
「那麼鹽澤先生為什麼離開那不勒斯呢?」
「為了安排以後的日程,他必須立即返回羅馬。我陪大家去龐培參觀。」
「雖說如此,但不一定就是矢村夫人的戀人追隨而來。相反的,可以考慮矢村先生也曾有戀人,是她跟來了。」
大家十分驚愕,七嘴八舌地問鹽澤。
「圍繞矢村先生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不是來自夫人方面,而是來自矢村方面,這是我推理的前提。」
「這樣看來,旅行團里所有的人不都成了懷疑對象了嗎?但假如要排除不是懷疑對象的人,我想首先可以排除那些夫婦,然後是旅行社的兩位導遊。石倉先生,太田先生也看不出懷有惡意,還有中浦先生。這樣,成為懷疑read.99csw.com對象的就只能是旅行團中我們四個獨身女人了。」
「很有可能。也許正是為此兇手才留在羅馬呢!」
裕希子想,我的心思真被她猜中了。
「這不很好嗎?如果我把實話說給你聽……」
「被奪去戀人的男子既然為復讎而來,就決不會做出引誘別的女人到自己的房間去的舉動。」
維蘇威火山爆發的一瞬間,迅速掩埋了整個龐培城,使它成為一片廢墟。在令人暈眩的烈日照耀下,兩千年前人們的活動和文化,被原封不動地凝結著。
「不會。但是北岡要留下來。我想先徵求一下井桁夫婦的意見,他們是繼續旅行還是提前回國。但不管怎樣,都得調養一段時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最不可能受到懷疑的人,有時可能就是犯人,所以現在還不能下結論。」
這時,裕希子突然產生了另一種想法。
「女的?」
「你說我不是人嗎?」
「兇手會不會又要採取什麼行動呢?」
「那倒也是。不過,倘若中浦不是兇手,那又能是誰呢?」
「你在想,中浦先生就是兇手吧?」這時,弘子象是看透了裕希子的心思,這樣問道。
「穗積小姐,我感到我似乎懂得了矢村夫婦平安無事的原因了。」
「只剩下武藤女土一個人了。」
在臨海的餐館用飯時,一位民歌手拉著手風琴,唱起了那不勒斯民歌。他的嗓音嘹亮,歌聲優美,人們情不自禁地跟著唱了起來。四面八方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爽朗的笑聲。
弘子向裕希子遞了個眼色,彷彿說「到底是出事了。」
「那就是栗本女士和武藤女士中的一個啰?」
「如果是這樣,值得懷疑的人就只有中浦了。」
結束龐培城的參觀路上歸途時,已是午後三時左右了。
「不收回也無妨。的確,我也不能排除嫌疑。如果兇手就是矢村先生昔日的戀人,我們四個獨身女性最值得懷疑。即使想雇個男人替自己復讎,從現實情況看也很難辦到;即使有人願意受雇,這樣的復讎根本沒有必要。何況出錢僱人也缺乏現實性。」
但是,鹽澤和矢村等人的表情極不自然。
——難道兇手是中浦嗎?
曾有三年時間,她愛著一個人,卻千方百計設法不讓周圍的人知道。她生怕公司內部知道她在戀愛,並被愛情弄得神魂顛倒,從而傷害自己作為一個優等生的尊嚴,於是只得壓抑著愛情的火焰。
假如矢村夫人read.99csw•com背著丈夫把婚前的戀人帶來,那麼她的戀人就沒有必要接二連三地暗算矢村,因為他是在同矢村夫人共謀下秘密進行「三角新婚旅行」的,勿需為奪回戀人而除掉她的丈夫;假如在新婚旅行中姦夫淫|婦共謀殺害矢村,那麼她當初就不會同矢村結婚。
如果說從波麥羅山崗上眺望到的美麗風光和碧藍海水岸邊的通衢大道是那不勒斯刻意打扮、向人展示的容顏,那麼下城一帶就是它不施脂粉的本來面目了。縱橫交錯的狹窄石板路上空,架設在房頂與房頂之間的橫竿上,晾曬著五顏六色的衣物。行人稍不注意,從衣服上叭嗒叭嗒落下的水滴就會打濕衣衫。
「為什麼?」
「一位旅伴受了傷,而傷害他的兇手又是我們旅行團的人。怎能說與我們無關呢?」
午後,他們穿過那不勒期最古老的下城——斯帕卡·那不勒斯的僻街小巷駛向龐培城。
「喂,弘子,難道不能考慮兇手是女的嗎?」
「你怎麼能說得那樣肯定呢?」
「我收回剛才說過的話,你當然不是兇手。」野澤弘子已經恢復了平靜。
「你怎麼知道我這樣想?」
「但他不是兇手。」弘子否定了這一推理得出的結論。
最可疑的風間回到那不勒斯來了。倘若他是兇手,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吧。
可是,人們的內心世界是複雜的,在平靜的表面現象下面,說不定暗藏著什麼難以言喻的隱情呢。
弘子把話只說了一半,似乎覺得不妥當,就緘口不語了。
「我認為這樣想也不無道理。」
「井桁夫婦企圖自殺。」
這麼說來只有中浦了。中浦經營山間旅館,手頭闊綽。他無憂無慮地遊山玩水,怡然自得,看不出內心隱藏著風流怨恨。
聽了裕希子這番活,弘子的臉上現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裕希子認為,謀害矢村的兇手絕不會是垂涎他妻子的情敵。這就是裕希子做出上述推論的根據。
「也可以考慮兇手沒留在羅馬吧?」
裕希子打心裏表示同意。看來在雅典旅館里商量自殺的就是井桁夫婦。他們選擇了羅馬作為歸天的場所,但未實現。
「那也不見得,也許是故意刺|激戀人呢!」
儘管時光荏苒,龐培遺址仍未風化。在裕希子看來,這個被火山灰凝固起來的宏偉的廢墟,猶如一座規模巨大的冷藏庫。

「你是說,兇手失掉了機會吧?」
九_九_藏_書眾人嘩然。鹽澤揮揮手,制止大家喧嚷。
就在她倆展開這一推理的時候,汽車回到了羅馬。這時他們被告知,在他們去那不勒斯期間,這裏發生了一樁意外事件。
「不許瞎說,我要生氣了。」
「對。兇手沒有趁著混亂採取果斷行動,從而失掉了機會。你不認為這種作法是女人缺少魄力的表現嗎?如果兇手是男人,定會利用這次絕好的機會。」
「當然這隻不過是我的推測,因為是你,我才說出,要絕對保密呀。」裕希子說。
那個男子也許是對她這循規蹈矩的品行感到失望,才離她而去的吧!可是,現在就是自己醒悟到這一點,逝去的青春已不會復返。
兩個人在互相提問,試探著解開這個謎。
似乎弘子也經歷了同裕希子一樣的推理過程。
「對不起。不過,每當我看著你時,就想跟你開開玩笑,逗弄逗弄你。你太理智了,總象在冷靜地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你的心上一定有嚴重的創傷,但為什麼能如此理智地控制自己呢?我認為,女人不是這樣的。不,只要是人,都不是這樣的。我看著你時,總覺得你象個雅緻的京都偶人。我其想劈開你的胸膛仔細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你的心裏熾烈燃燒。」談著談著,弘子激動起來。
栗本增美,武藤順子以及井桁夫人自然應當排除在外,剩下的就只有井桁和中浦孝次了。井桁已年近六旬,加之夫人同行,很難想象他會同矢村爭奪戀人。
留在羅馬的除矢村夫婦外,還有五人。這五人中有沒有過去兩次暗算矢村的兇手呢?可是,正如野澤弘子推測的那樣,若是因為被矢村奪去了戀人而進行報復的話,兇手就應當是男人。
弘子的提問啟發了裕希子,她繼續說道:「不,我認為不一定非得戀人親自跟來不可,她的親屬可以來,還可以僱人來嘛。」
弘子正說著,鹽澤和北岡回到這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態度很不自然。
「真是天下太平啦!」
「哪兒的話,你不是總和我在一起的嗎?你沒有背著我謀害矢村先生的時間,而且第一個說有人暗算矢村先生的就是你。倘若你是兇手,怎能做出讓人懷疑自己的愚蠢行為呢?」
「如果繼續旅行又要自殺,那可麻煩了。」石倉不高興地說。
不一會,鹽澤回來了。雖然從表情上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臉色稍稍有點蒼白。他悄悄把北岡叫到一邊,兩人壓低聲音說著什麼,神情嚴肅。九*九*藏*書
不知不覺兩人的話題又回到對兇手的推理上來了。
「我看沒有必要,那樣反而不妥。」
「假如正當兇手要暗算矢村的時候,人們發現了井桁夫婦自殺未遂,你認為將會怎樣呢?」

「你也難免受懷疑之嫌。甩了你的那個人說不定就是矢村呢!」
「不會吧,因為這與我們無關。」
弘子那調皮的眼神投向裕希子。
「對不起。因為你過分理智,超乎常人,就產生了嫉妒心。」
背靠酷似日本淺間山的維蘇威火山的那不勒斯城,在碧波萬頃的那不勒斯灣上劃出了一條緩緩的弧線。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大海、街道顯得生氣勃勃,人們的表情愉快、明朗。
「我不會對任何人講。我認為你的推理提供了極重要的線索。」
「假若他們兩人不是夫妻,那麼所有的新婚夫婦也不能讓人相信了。因為他們護照上的姓氏不同,也可能不是夫妻關係。」
據井桁向航空公司的申報稱,他是公司(多半是中小企業)的經理。自殺的動機可能是企業經營陷入了危機。
「不可以認為兇手是她的兄弟嗎?」
在那不勒斯的觀光,如果不是牽挂著留在羅馬的矢村夫婦,真可謂心曠神怡,超然物外。從波麥羅山崗上眺望到的市街和港灣的綺麗風光,是在畫片上早已熟悉的景色。
「如果她想殺死矢村先生呢?」
「那麼現在他倆怎樣了?活著還是死了?」
「是的。她可以找一個男人替自己干。」
當地來洗海水澡的孩子們,在客人的餐桌和民歌手之間奔跑嬉戲,誰也沒有呵責她們。
「假如矢村先生昔日的戀人跟來的話,那麼矢村先生當然知道謀害自己的兇手是誰了?」
「鹽澤先生呢?」弘子佯裝不知地問北岡。
「把不能成為懷疑對象的人—個個排除之後,就只剩下武藤女士了。」
這時一位象是餐館老闆的男人來到鹽澤身旁,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鹽澤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起身走了。
「當然要支持她。」
「是呀,看他們的神情,事情還非同小可呢!」

「要是那樣,豈不放過一次大好機會了嗎?」
「還有松島先生,那兩人不大象是夫妻。」
「是這樣。假若不在他們之中,說不定我也成了懷疑對象。」
意外推理的結果使弘子倒抽了一口冷氣。
https://read.99csw.com鹽澤和北岡也不能除外。」
「是不是羅馬那邊出事了?」
看到矢村夫婦平安無事,裕希子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來。儘管還在梵蒂岡觀賞《殘殺嬰兒》那幅壁畫時,裕希子就暗自下定決心要幫助謀害矢村的那個未露面的兇手了,但是出自女性天生的憐憫心,當她看到矢村安然無恙時,內心仍感無限欣慰。
裕希子對自己的想法作了進一步的論證。矢村夫人一直不加掩飾地陶醉於海外的新婚旅行中,她跟丈夫的親熱勁兒惹得石倉和大田羡慕不已。
「說真的,我對自己也不滿意。我一直以為我曾熱戀過,在遭到拋棄后,我的心已經死了,變成了燃燒后的灰燼。現在回想起來,並非如此。其實從一開始我對這場戀愛就缺乏熾熱的感情,結果,我連愛情也失去了。」
「栗本女士和中浦先生很要好,假使她倆一直在一起……」
「從邏輯上進行推論,在目前情況下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他就是兇手。」
「只要傷勢不重就好,不過……」弘子的話意味深長,口氣曖昧。
野洋弘子說道。她那口氣既不象譏誚,也沒有羡慕的意味。
「還有,假如矢村夫人的戀人跟來,這位夫人還能如此冷靜,不動聲色嗎?」
「要是他再次暗算矢村先生,我們的旅行恐怕無法繼續進行了。」
「什麼?」
「你的推論是建立在兇手就在留守羅馬這些人中間這一假設的基礎上吧?」
「假定就是武藤女士,我們來研究一下,過去發生的一切事件,她是否有可能幹。」
「要是故意刺|激就無需躲躲閃閃。我是深夜回自己房間時偶然發現栗本小組偷偷溜進中浦先生的房間的。若是有意要刺|激矢村夫婦,又不讓他們看見,那還有什麼意義?」
「這個現在我也不清楚。等汽車到了旅館也許就真象大白了。」
「僱人?這麼說,男人仍不能排除嫌疑了?」
各國遊客身著五彩繽紛的服裝,或成群結隊,或三三兩兩,漫步于遺址之間。
「為什麼?我跟你說過,我在『情人旅館』見到過矢村夫人從前的戀人,他很象風間先生。」
鹽澤把大家召集到大廳的—角,對他們說:「嗯……是這麼回事,今天,大家離開羅馬期間,發生了一件非常令人擔心的事。」
相反的,假如矢村昔日的戀人暗中跟來,懷疑的對象就完全變了。姑且先假定為栗本增美或武藤順子。矢村婚前同她倆中的一個有過戀愛關係,由於矢村結婚,她遭到拋棄,於是銜恨尾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