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之內必定返還。只要一批准退出，小組的人就會拿出基金來周轉一下的。」

「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我過的完全是普通人的生活，不過是因為我到這裏來方便，所以才這樣的嘛。」

「去向不明？！」

「原諒？原諒什麼？」

「兩億！」柳瀨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沒有辦法從那裡脫身嗎？」

「可那不是你的家呀。」

「我去告訴警察！」

「銀行對職員的私生活要求很嚴，上司與部下之間有情事，更是不可想象的。況且，如果讓妻子知道了，家庭也會受到破壞，所以我與二宮加代子的關係是秘密的。我們再三考慮，也沒有結合的可能性，所以在兩年前調轉去神田支行時，看做是個機會，我向她說明原委便分了手。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相會過，一次聯繫也沒有過。這是真的，請相信我。我根本不可能操縱她去侵吞四億五千萬元的巨款，對我來說，比起那不正當的我，還是現在的地位和家庭更為重要。我到銀行已經二十五年了，連一元錢的非法事情也未乾過。」

「那錢我來出！」

「看來還是不說為好啊。」菱田的表情顯得很後悔。

「真的再有五百萬就行嗎？」

加代子交給菱田的錢已經達到上億元的金額。這是個她一個人無論怎樣焦急也無濟於事的天文數字。一計算起金額來，簡直就會因為所犯罪行如此之大、可怕而神志恍惚，所以現在反而象處理正常業務似的繼續幹下去。

不祥之兆象錐子似的刺向她的心房。

柳瀨由於驚慌，聲音發顫，話也說不好了。

菱田把剛剛滿足過、還是汗水淋淋的加代子的裸身用手摟過來。他想用新的行動將她引過去，躲開她的追問。

「等等，請示一下支行長吧，」柳賴好本容易鎮定下來。

「從這女人生活的狀況來看，使人感到女的是單方面受到男的榨取的。只是男的利用了女的。」

「發生什麼事了？」柳獺看著戶越那副不同尋常的樣子問道。

「那保證金得多少錢？」

失去磯村以後所形成的空洞，就如同用壓道機碾壓蟻穴一樣，傾刻間就被碾得粉碎。這與其說是由於女子身體的順應性，不如說是由於菱田進犯得巧妙和敏捷。

加代子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向了頭部。自己還是受騙了。菱田一定是隱瞞了有妻子的事。剛想能夠堂堂正正地生活，可是又抽出一支凶簽。

「這女人身邊沒有什麼奢華的跡象，可以認為錢是全部被那男的撈走了。」

「你的意思是，就這麼忍氣吞聲嗎？」

而且，對於他的周圍無論怎樣調查：也找不出工作中的不正當行為。

戶越潼夫股長表情緊張地跑到支行長代理柳瀨雅一的辦公桌前說。

「動用銀行的錢，絕對不能幹！」

「不，是名副其實的日本人。只是我的父母住在那個國家。就是說，被當做人質了。」

「那是另外一回事。銀行的錢不是我的呀。」

對二宮加代子的房間進行了認真的搜查，毫無男人存在的跡象。

「我難道會騙你嗎？」

雖然對他的懷疑還不能完全排除，但在搜查人員的心目中，他是清白的。

「等一等。」加代子終於屈服了。

「還要加多少？」加代子終於問道。

菱田含著眼淚望著加代子。

回到加代子公寓來的菱田無精打彩，膽怯地開口說：「上次從你這裏拿去二百萬元……」

「……」

「一度表明不幹了的人，妻子也不能當間諜。」

加代子吸了一口氣。這是連想也不敢想的。

「因人而異，對於我可能要求繳納三千萬到五千萬元左右。」

女人對新出現的男人具有迅速適應的柔軟的身軀，所以把各個時期的男人看做是「只此一人」而做排他性的獻身。這正是女人之難以捉摸、愚笨和感傷之所在。女人的生理是如同竹子那樣多節的。一節一節的固執性和向任何一節都能轉移的流動性是並存的。

如果把磯村排除掉，那麼在同一支行中與加代子有特殊關係的男人便再也沒有了。對於該支行全體人員的私生活進行了調查，再沒有發現可疑者。

「如果在加代子的背後有男人，而加代子與那男人合謀盜取了銀行的錢，為自己的新生活籌集資金，那麼加代子也不能說是被榨取的。而應當說是『合謀』乾的。如果是合謀，就沒有必要提取先前那五百萬元，而應當是把那存款先悄悄放在那裡不動，在遠走高飛之際提取出來才對。」

「如果不交出五百萬元的追加保證金，我就不能同你結婚。間諜當中也會把我當叛徒看待，一輩子也見不得人。」

「按現在日本的法律，搜集情報也成不了罪。外國的情報員非法入境進行間諜活動也不過依照違反出入境管理條例、外國人登記法、無線電法、公務人員法等加以取締而已。」

「看起來脫離間諜什麼的，是個行不通的幻想，我這一生就是干間諜的命運了。對於你，我真是做了對不起的事情。」

他找到的這本相冊上面貼滿了以山、海、湖水、名勝古迹等為背景拍攝的加代子的照片。旁邊只寫著拍照的日期，卻沒有寫旅行的地點。

最初拿出來的二百萬元成了一個突破口。

加代子一時間感到茫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夫妻相助之類的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可是五千萬元是個不易拿出來的大數目。

「不行啦？」

「你知https://read.99csw.com道不知道非工會會員不得受雇的制度？」

在查出管理方面粗糙的同時，產生犯罪行為職員的人事管理方面的缺陷也受到了批評。於是這家銀行的信譽一落千丈。

「我也是一樣嘛。不過還未找到個合適的住處，而且你又不能馬上辭下職來。」

然而菱田一旦將加代子的身體弄到手，就不再提「結婚」的事了。

加代子很快就離不開菱田了。失去磯村而造成的傷口立即由菱田彌補，並且也以同樣的速度與可能性使得菱田也變成了不能用別的男人所代替的人了。

「不，現在我不聽這樣的話！」

她那被逼到絕境的心理，忽然變成了對於新出現的男人專心傾注的獻身。菱田年輕旺盛的體力加上他熟知女人身體要害的技巧，更使她的獻身加快了拍節。

「五千萬可太難辦了，從前每次只是五百萬一次。」

「他們不允許『退出』，說是二百萬元的保證金太少了。」

由於他的啟發，大家都有了些領悟。

「為了脫離這組織，要繳納表示絕對不泄露組織秘密的保證金。」

「啊，嗯。」

「是的，這就是情報員的『非工會會員不受雇法』。」

她又從胸部的深處咳嗽起來。

「情報員的妻子—定得是情報員。也就是說，我們是不可以與不能當情報員的女性結婚的。」

「那麼你聽了可別往心裏去。其實是要錢。」

「說在還用講究那形式幹什麼。」

菱田深沉地說。他站起身來又補充道：「也許會被殺掉。同你這麼好的女性相遇而又失去，太遺憾了！」菱田的面頰上流下兩行淚水。

「現在正在分頭調查，好攏出個準確的數額來。」

可是現在不能說純粹為了菱田，那是包括五百萬元在內的一項急救工作。

「我試試看。不過，我不知道總行來檢查是什麼時間。」

於是，大宮警署將磯村誠次作為重要的審查對象找來聽取情況。大宮警署的嚴厲態度使磯村感到發怵。

「……」

加代子聽著菱田的話，在心裏盤算著。原先因為和磯村混在一起，所以自己的薪水幾乎沒有用，都存起來了。作為她青春的代價，存了有五百萬元左右。如果正式結婚，橫堅那錢要成為與菱田共同的財產。如果從中取出二百萬來贖出他的自由，她認為也是便宜的。

這種侵吞巨額的行為，由一名二十八歲的女職員獨自策劃，是難以置信的。理所當然地考慮到幕後有男人存在。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先交上二百萬，就能允許退出。以後再根據本人的態度慢慢交納就行。如果被認定對該國忠誠，那以後的餘款也有可能減免掉。可是這兩百萬我就沒辦法先交上去。」

「對於一旦提出過退職意願的人，以後的監視會更嚴。當然保證金也不退回。我對不起你，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近來身體也覺得不好。原先那麼健康的身子，現在只覺得沉重，而且還咳嗽不止。咳嗽時吐出的痰中常常帶著血絲。

「真混！還懷疑這種事情。」

她一肯首，菱田就猛地用力握住她的手，一再熱情地低語道：「謝謝，謝謝，我一定使您幸福。」

這就象從坡上往下滾雷球一般。每犯一次，就伴隨著加速度，體積也加大了。

加代子終於明白自己的判斷錯了。

如果單是偽造票據不夠用時，甚至拿已付訖的票據去湊數。那是一些在支付日期前一天付款的票據，本應返還到債務人手中，但暫時還保管在銀行的文件庫內。雖然是已付訖的票據，在表面上與有效的票據全然分不清楚。在檢察時拿出來，數目字是吻合的。

「那麼您是答應同我結婚了？」菱田進而追問一句。

「不知道。但只要她不在了，無論那男人還是錢的安全就都有了保障。這是確定無疑的。」

難關是總行的檢查。他們的檢查能力強，與同事之間互檢的內部檢查不同，一開始就處於嚴格的氣氛中。實物（票據和抵押品）和底帳要一一核對。

「你說什麼呀，咱們不是夫妻嗎，正是這種時候，才應該互相幫助呢。」

他的住處也曾告訴過她，可是菱田好象避諱她去拜訪，所以總是到加代子的公寓里來相會。

「二宮加代子當然會受到指名通緝的。」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點頭表示同意。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為了救出二百萬，就得捨出三百萬的珍藏。而對於會把這一切都失掉的危險，反倒視而不見。

柳瀨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今天已經是十五日星期三了。

這個男子的來歷立即查明了。磯村誠次，四十八歲，現任東京神田支行的行長，並且磯村以前曾擔任過大宮支行的副行長。

「不過，也犯尋思。」有人忽然改變口氣說。

「在工作單位里或許有加代子的男朋友。」

現在菱田已經坐到了磯村原來的位置上，並且紮下了根。因為菱田所佔的容積過大，所以磯村的痕迹就被驅逐得無影無蹤了。

「我會叫你去的。」

「錢也不還？又不讓退出，這太不合算了。那麼再交三百萬一定讓退出嗎？」

「等一等，失望還嫌太早。」

「說是最少要交夠一千萬。因為我是日本人，所reａｄ.９9ｃｓw•coｍ以保證金也高。我的想法真是太天亮了。」

犯一次罪行，就會產生「免疫力」，而且第一次的犯罪行為會成為下一次的導火線。菱田把最初吸到的甜汁變成了威脅加代子的毒液，提出的要求愈發升級。如果不順從他的要求。就威脅要把她的犯罪行為公開出去。

「也許該辦理入籍手續了吧。」

「倒不必擔心會受日本能法律制裁，可是如果和你結婚，那麼你也得干間諜才行。」

「只有一個辦法。」

對處於這般境況的加代子，菱田又進而提出了更加難辦的要求。

磯村邊哭邊訴說著，而且與二宮加代子公寓的鄰居所提供的證詞中說的那個人也不相符。

可是下一次再相會時，菱田卻又說交五百萬也不許退出。

但是據磯村的交代，大宮警署不得不認定剛剛找到的目標又沒有用處了。雖然確認了他與加代子有過關係，但是前年就已經分開，之後再無聯繫。

「不知為什麼，覺得怪厭惡的。」

「我也認為太殘酷，可這是沒有辦法的。」

「加代子，請原諒我。」菱田的口氣變了。

他們第二次約會是在市中心一家旅館的餐廳里進行的。應菱田之邀而到來的加代子，已經用她自己的行動，表示了她的允諾。

「你這樣說。我很高興，高興得想哭出來，可是這不行啊。」菱田特意眨巴一下眼睛。

每相逢一次，兩人之間就愈加親密，貼得也愈緊了。在旅途中相識的他們，此後又常常外出旅行。未曾到過的土地上的風貌，給他們剛剛開始的戀愛生活增加了新鮮的色彩。

「如果受到指名通緝，當然是難以逃掉的。而這對那男人來說，沒有比這更危險的了。」

這一新的事實使搜查隊員們活躍起來。如果幕後的黑手是銀行的幹部，那麼侵吞的手段當然應當是精通的。而且同一支行的上司與部下之間在接觸的過程中產生男女之間關係的可能性也極大。

「那就是說，你是不能結婚的。」

「是的。」

「只是要給他們看看誠意，可以分期付款。」

按到報案后，大宮警察署立即對位於市內高鼻町的二宮加代子居住的公寓進行了搜查。但加代子早已是脫了身的蟬殼。在衣櫃的抽屜里只留下不足三千元的零錢，四億五千萬元卻無形無蹤。從她工作的大宮支行，大約在兩年前從加代子的戶頭上分兩次支出過五百萬元的存款，其後再沒有存入過。相當於四億五千萬元的不動產或者用假名的存款也未發現。

「你……」

柳瀨茫然若失。剎那間，他意識到她是握著兩億元的巨款遠走高飛了。這就象胸膛被長槍刺穿了一般疼痛。接著他想象出自己被開除，同家屬一起在街頭流浪的景象。

「可是現在也沒有進行什麼戰爭，究竟要間諜幹什麼呢？」

「是的，這件事非常令人反感。糟糕的是男人的身分還全然不了解，只是模糊地知道在女人的背後有男人，可是連清楚地看見過他面孔的人都沒有。那就是說，知道這個男人身分的人只有二宮加代子一個人，只要二宮加代子不開口，那男人就是絕對安全的。」

可是菱田卻滿不在乎地說下去：「先前開的口子不是還沒有暴露嗎，以你的手腕，再擴大個五千萬元，怎麼也能搪塞過去。假設暴露了，那時候咱們已經到國外旅行去了。」

「請務必聽我說明白。其實我是某國的秘密情報員。」

一個失望接著一個失望。照片上露面的男人，無疑是工作單位的上級或者同事。都是在工作單位休息的時間拍的，也有是集體出去野遊時的紀念照。剩下的就是用自|拍機照的。

「分期付？怎麼個分法？」加代子的臉上又有點兒亮了。

這樣按照相冊中出場頻率多少的順序加以統計，篩選出一名男子。

「你是說會把加代子除掉嗎？」

如今已經到了無論怎樣悔過也無法補償已經犯下的罪行的程度了。既然已經無法補償，那麼最好是把那毒盤舔個乾淨，加代子心中所殘留的最後一點良心上的控制力也已經失靈，只剩下—些對於罪行的懼怕。

加代子在交談的過程中，身體的熱度增高起來，她主動在男人的面前放恣起來。

當總行的檢查臨近的時候，加代子在票據付款帳里填入一些虛設的項目，或者製造虛假的抵押品收付帳。當檢查的時候。拿出偽造的票據和虛假帳目，進行隱瞞和逃避。

詢問過公寓的其他住戶，得知有一名每周末都來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住戶中大部分都是單身，互相沒有什麼來往，加之那男人來時總是避人耳目，所以誰也不清楚他的面孔。

「你是說正經的嗎？」加代子被菱田這不同尋常能要求弄得不知所措。

「正經、正經，太正經了。現在你能從銀行里拿出任何一個數字的錢來。銀行也不過是把別人的錢轉來轉去而發財的吧。五千萬元這個數，偷取出來也算不了什麼。」

「我尋思了一下，還一次也未去過你家呢，對你的生活一點兒也不清楚，沒有這樣的夫妻。」

每逃過一次檢查，手法就愈大胆，犯罪的規模也愈大。

「五百萬元的存款也在兩年前取出，也是供給那男人了嗎？」

「現在已經派了好幾個人到她的公寓和上尾的老家方面去了，據說從休假那天開始就外出旅行，去向不圖。老家那邊兒她也未去。」

「怎麼辦呢？馬上通知警hｔtｐs://rｅaｄ.9９ｃsw•ｃｏm察嗎？」戶越詢問茫然不知所措的柳瀨。

「如果是那樣，那麼就成了從取出存款的時間開始，已經在策劃侵吞公款了。」

「間諜要是被抓住了，就判死刑吧？」

「那你讓我去看看行嗎？」

這真是難以相信。在這之前，她交給菱田的錢都是約定好要還帳的、算是借款。

這幾位警員用緊張的神色面面相覷的時候，有一名警員從壁櫥的深處找到一本相冊。

一到周末，菱田就到加代子的公寓里來。用菱田的話說，到這來叫做「回家了」。這雖然是話語中微不足道的措詞，但加代子卻覺得菱田是把自己生活的根子扎到了她的身邊，所以很高興。過去磯村總是從她這裏返回妻子的身旁。這真是天壤之別。

然而菱田還是想親耳聽見她的答覆。

「只有你才能辦到。」

「可你求婚的時候，是那麼急呢！」

「不管你怎樣巧妙，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怎麼樣，最後來一次大活計如何？」他開口說。

「那是絕對不會錯的。」

休假到期后已經無故缺勤兩天了，所以可以認為是有計劃的出逃。二宮加代子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不經請假而缺過勤。

這一夜，加代子就在這旅館里向菱田許了身子。菱田的技巧是出眾的。原來受壓抑的加代子的肉體，將已經成熟了的官能的一切都不留餘地地引發出來。

她身邊沒有可商量的人。同磯村的戀情中己被耕耘過的土壤，還未來得及施肥和翻茬，就開始了新的播種。

「究竟能有多大數額？」柳瀨有點兒怕聽到這個數字，可還是問道。

「這上面不是一起的同事，就是單人照。」

「有沒有在旅行的地點兩人合影的？」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我同你結婚，也當個間諜，只要能和你結婚就行。這樣的話，那五百萬元怎麼樣都不在乎。」

「行，另外的三百萬我想個辦法。」

「那就等於說，要是連二宮加代子也沒有了的話……」

「此外，款項己付訖的票據，不知什麼時候從文件庫中被取了出來，當做有效票據放著。」

如果再拿出三百萬，加代子的儲蓄就見底了。而且那不止是三百萬，加上前次拿出的二百萬，就等於她全部青春的代價。

「五千萬？」

「不過，那二百萬不行啦。」菱田用半哭的面孔加了一句。

「什麼辦法？」加代子立即問道。

「咱們哥兒們，想從老婆手裡弄出一萬元的貼己錢，都還相當費事呢。」

「五百萬……那就是說還差三百萬呢。」

與菱田相比較，磯村的作為不過是「過家家的遊戲」而己。原以為被磯村開墾過的肌體，只不道是搔了一下表皮。而菱田的性|技|巧，卻是巧妙而又執拗般的徹底。

「從相冊里出場次數多的傢伙中找一找怎麼樣？」

「錢？」

「也許從此以後再也不能見面了。」

「好象有點兒麻煩似的，該不會那裡還住著夫人和孩子什麼的？」

「可是一定得退出呀，我為了你的自由，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看樣子加代子很喜歡旅行。」

「只不過是暫時的。如果銀行的錢能通融一下。我就能脫身。只要脫了身，五百萬左右得款子馬上就能湊出來。實際上有一個退出來的人組成的小組，只要證實了已經完全退了出來，就會把本組織的基金借給我五百萬左右。」

「那是因為當時不想叫別的男人把你奪去。現在同結了婚不是一樣嗎？」

由於過去受過創傷，所以對菱田這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態度起了疑心。

最初他在火車上開始接近她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主意。當她到廁所去的時候，從她坐席上放著的小說《之後》書中划的線上，推測到她所喜愛的句子。這是後來才知道的。但是當她知道的時候，事態已經無法挽回了。

加代子不由得發出了悲鳴。珍藏的五百萬元已經被奪走，要是再不能同菱田結婚，那真是人財兩空。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沒有發覺自己上當受騙。

「那，那，那麼這個漏洞有多大？」

「等什麼？」

「侵吞了四億五千萬元的人，這女的生活也夠簡樸的了。密探是完全給了男人。」

菱田的要求更加苛刻。他一定是生就一隻吞食不義之財而永無滿足的胃口。

加代子紅著臉細聲說：「象我這樣的女人你喜歡嗎？」

「如果剩下的錢不交上去，那麼上次的五百萬會怎麼樣？」

「我為了你，管他間諜是什麼的，都願意去干。」

首先檢查的是銀行的管理狀況。最近一個時期在展開激烈擴大營業規模的氣氛中，銀行對於業務部、審計部等營業第一線的部門的擴充頗為熱衷，而對於檢查和管理等所謂監控部門，有輕視的傾向。為了追求利潤而進行的部內的合理化，實際上變成了內部監控機構的簡化，造成了犯罪行為滋長的土壤。

菱田與加代子之間的交往就這樣開始了。雖說很想馬上進入結婚生活，但既有菱田工作上的原因，也有找不到合適的新居的緣故，只好暫且如此，在每個周末幽會一次。加代子也由於不能立刻辭去銀行的職務，覺得這樣反而更好。

「估計至少也有兩億元。」

銀行的檢查分為支行內部的臨時自檢和總行審九*九*藏*書計部組織的下基層檢查。前者是一種形式上的東西，加代子由於在支行內部頗受信賴，所以不費力氣就滑了過去。

「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菱田忽然想起來似的說。

「為了你我幹什麼都行。」

加代子已經不再催促菱田結婚了。那事情怎麼樣都無所謂了。被簽田這隻螞蝗盯住，只有讓他吸個夠了。

「既然什麼都能去干，就不應當有例外。你能眼看著我遭到不幸嗎？」

「我也當間諜吧！」加化子實在想不出辦法，出了這樣的下策。

然而，從他否認的話語深處，似乎露出一絲恐慌。

「可是……」

「有沒有和男人一同拍的照片？」

「因為弄得太臟，所以不願讓你看見。」

將磯村的照片拿給同樓的人看時，都說不是這個人。

加代子爽快地說。菱田竟把那錢的事如此掛在心上，她感到很高興。

「雖說有，可現在的我事實上是辦不到的。」菱田垂頭喪氣地說。

「至少頭一次也得交五百萬，少了就認為是不夠忠誠。」

「是不是為了隨時能夠走掉，才事先把自己的存款提出來的呢？」

「入籍？」菱田做出聽不懂的樣子。

加代子得知菱田不是隱瞞妻子的事，暫且放了心。對她來說，比起他妻子的存在，還是間諜為好。

「沒關係，如果是那二百萬元錢的事，請別擔心。」

「那，那麼與二宮君聯繫上了嗎？」

「當然沒收了。真是對不起你，不過我是無論如何也要還給你的。」

「最初的五百萬元的提取，證明是女的用自己的錢供給了男的。男的因為不滿足，所以才不斷向銀行的錢伸手的。由於有這樣的情況，所以大家才認為二宮加代子是被那男人榨取的。」

當他求婚的時候，如同一個飢餓的動物央求餌食一般，懇求她答應結婚。可是當既成事實之後，就象附體的妖魔散去了一樣，把結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只有對加代子肉體的執著與日俱增。

「沒有那樣的情由。」

加代子巧妙的手法，連總行的檢查也騙過去了。

「這麼個數目的錢，我總會有辦法的。」

「能給我通融一下嗎？」菱田的目光閃爍起來。

「那是什麼玩藝兒？」

「這和現在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呢？」

被一名女銀行職員開了四億五千萬元的大洞，並在兩年當中沒有發現，這樣荒唐的事件，真是前所未聞的。

總行的領導們對這一事大事件也大吃一驚。然而這事件過於重大，所以不敢加以隱瞞。二宮加代子的行蹤也不是銀行的力量所能查尋到的。這樣一來，在罪行被發現的第二天，由大宮支行向埼玉縣警察署的大宮警察分署提出了受害申報。

加代子雖說心裏在抗拒，但卻一步步被菱田拖向了罪惡漩渦的中心。

「為了迎接大藏省的檢查，開始進行準備的時候發現的。往來帳目的款數也被改了許多。」

「二宮君從六月十日起，中間包括星期六和星期天，應休假到星期一，可是到今天還沒有上班。所以由我代她處理業務往來。這時候發現作為匯票貸款抵押的定期存款憑證上的款額不符。」

有一個人提出了值得重視的看法。如果有戀人，應該是一同出外旅行的。

「四億五千萬也就可以獨佔了。但只要是二宮加代子存在，就既不能獨佔，也不會減少這筆錢的危險性。」

「還是有吧！」加代子的眼睛亮了。

加代子面色蒼白了。她的積蓄已經用光了。

「準確的數字還抓不準，看樣子是相當大的一筆款子。」

「那不是更好嗎？」

「為什麼不行呢？」

她覺得象是肺子出了毛病，可是又怕去醫院。不但經費上受到損失，連身體也被菱田蛀蝕了。病灶並沒有進一步惡化，象是就這樣不好也不壞地穩定下來了。

對於二宮加代子所經手的全部帳目一直追查溯源，結果查明在兩年左右的時間里共侵吞了四億五千萬元，這已經不是在支行這一級可以決斷的事件了。總行的檢查官急忙跑來了。

「剛說了個頭就不說了可不行。快告訴我，怎樣才能脫身？」加代子追問道。

「說白了，就是間諜。實說吧，我是某國的間諜。深夜從廣播里收聽從那個國家傳送出來的密碼指令，然後為他們搜集各種各樣的情報。」

「我不是領你到母親住的老家去過了嗎。」

「從一個女人身上連續抽走了四億五千萬元而不留一絲痕迹，也是個相當狡猾的傢伙了。」

「秘密情報員？這是什麼玩藝兒？」

「我發誓，這次沒有問題。」

「那麼說，你不要緊吧。」

所犯的這些罪過，不知什麼時候會暴露出來。她一邊時時處於驚駭的不安之中，一邊又去再犯新的罪過。她為了犯罪動用了自己的專業知識。

「那他們說得多少錢？」

「那女人的五百萬元存款是在兩年前分兩次提取的。侵吞公款是從那以後才開始的，而且金額一次比一次大。」

「銀行的錢？」

搜查的警員們對那幕後的男子手段之巧妙，咋舌不已，同時又覺得自己委屈。

「其實，我是有件事瞞著你。」

「最後的大活計？你該不是叫我去當強盜吧。」

她現在已經被與菱田結婚之事弄昏了頭腦。其中也有怕失去最初交出的那二百萬元的心理。

「金額太大了呀。」

就這樣，加代子被菱田的花言巧語所哄騙，終於將潔白的手指浸入黑墨之中。

「你告訴我，決沒有絕望的事read.99csw.com情。兩個人的力量加起來也許就能辦到。」

「其實……不，還是不行，只會使你為難。」

「事到如今，別說那些外道話啦。」菱田大模大樣地說，「已經到了這步田地，索性不如徹底干一下。現在你就是講客氣，以前的罪行也不能減輕。如果被逮住，你我都是同罪。既已如此，一直到十八層地獄咱們也是一塊兒走。到了陰曹地府過三途川，還得花個過河錢呢。咱們就猛撈這一次，然後遠走高飛，到外國去過日子。」

「可是我去了會給你收拾乾淨的。丈夫住在什麼地方、怎樣生活著都不知道的妻子是沒有的。」

「你不是銀行的信貸員嗎，能不能用銀行的款子倒一下手？」

「這太殘酷了！」

「什麼？」

加代子對於菱田的話一句也不信了，可是因菱田的唆使而積累起來的罪行，成了兩個人的紐帶。隨著犯罪的規模增大，根須的加深，他們之間的連帶關係也就愈加牢固。

加代子的不規行為始於磯村調轉去神田支行以後。磯村離開大宮支行后，雖然也有可能從幕後操縱加代子，但磯村進入銀行工作以來的經歷中沒有任何污點，其工作的認真態度，是連銀行領導都有很高評價的。雖然不能說是精明強幹型的幹部，但能做到使資金內容純化，對支行的素質加以改進，穩步地提高成績。他因此得到了賞識，委以主力行之一的神田支行長的重任。

但她將他的手拂開說：「這不光是形式。如果就象現在這樣，你只不過是個過路丈夫，而且是姘居。這樣的夫妻多不自然哪。我想早點兒入戶，在一個屋檐底下過夫婦的生活。難道有什麼情由使你辦不到嗎？」

「那麼，你是外國人？！」

加代子滿以為會聽見他公開自己有妻室的秘密，結果卻聽到這樣陌生的詞兒，不禁吃了一驚。

「那也無濟於事，日本的法律干涉不著。」

「你從來也不說讓我到你家裡去。」

到這時，加代子終於發覺自己是受騙了。

家中的雙親已經年邁，家業由繼承了財產的兄長主持。如果回去商量，父母和哥哥都會感到為難。

在銀行里能夠冷靜算帳的加代子，這時卻完全頭腦發漲了。如果稍微沉著地想一想，馬上就會發現，為了不幹間諜而繳納保證全啦、分期付款啦什麼的，都是很可笑的事情。

「就這麼定了。你這位能幹的間諜先生！快提出脫離組織的申請吧。」

「什麼？！」

「你不大明白間諜這種身分是怎麼回事。現在在日本有那個國家的間諜二、三千人。他們決不會公開真實的身分，都是以外交官、商社職員、新聞記者、飲食店或餐廳的經營者、招待員、留學生等為偽裝，互相進行監視。對間諜總有人在監視，沒有自由。如果叛變，不僅本人，連人質的性命也失去保障。」

「……」

「我這方面要看你的了。接交工作有兩個星期足夠了。」

加代子對於結婚的事總覺得不好意思催促。這類事情從女方口中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好象不信任菱田，又會被看成是嘴饞。她也不願意去損傷菱田的情緒。但她終因按捺不住而謹慎地說了出來。

「那倒是，可我還是想正式的。我本人又不能總是工作下去，而且也想早點兒和你在一起生活呀。」

抵押貸款的進出需要支行長代理的印鑒方為有效。貸款返還之後也會有人仍然把抵押放在銀行里的。是把這些做抵押用的定期存款憑證，盜用代理支行長的印鑒而使之現金化了。柳瀨對二宮加代子很信任，所以自己不在的時候，就允許她獨自使用他的印章。柳瀨應負的責任是重大的。

「沒有。」

她所住的公寓是月租金二萬五千元一套的房間。作為女職員，這是與其身分相應的住房。家裡的財物幾乎原封不動地留在房裡。所用的傢具和物品也都是與獨身女子的生活相適的東西。也許這是撈到四億五千萬元而變得氣粗了的加代子丟下的。

「啊，那件事呀，不用太急吧。」菱田裝出剛剛醒悟過來似的表情。

「明確回答我，行不行？」

她許了身子之後，兩人的立場顛倒過來了。菱田所拋出的結婚的誘餌，對於加代子來說卻是個最後的機會。如果失去這次機會，那麼她就再也不能堂堂正正到「女流社會」去露面了。一生中她不得不在人世間的日影後面隱著身子去生活。

「這有什麼犯疑的呢？」

不安的感覺如同海綿吸了水似的膨脹起來。

「哪兒能呢！利用帳目和票據，一次提出五千萬元行不行？」

「日本的一切情報都買。從日本的防衛力量、外交方針，政治、經濟、文化、大眾的生活水平，直到電話簿、火車時刻表，都是情報搜集的對象。」

「啊，你出？！」菱田現出吃驚的樣子。

「犯尋思？什麼地方？」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用這五百萬元，這次一定能脫開身嗎？」

「偷出來？那麼從一開始就未打算還嗎？」

「只有加入工會的人才可以受僱到公司里去的一種勞動協約中的條款。」

「代理！有事要報告。」

大多數的意見是，儘管對二宮加代子的性命安全有危險，但是對於幕後的黑手來說，她的存在反正早已是個障礙，因此還是對該女子發出了全國指名通緝令。

「就是結婚登記呀。這樣下去，在法律上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個情人。」

「你剛剛說過，如果是為了我，什麼都可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