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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兇手是另外的人

第四章 兇手是另外的人

因此,自己沒有殺害她的理由。那麼,到底誰殺害了香保里呢?三崎回想起了和她分手時的光景。
「在三對一的情況下,誰都會想是你們襲擊了我。也許是你們殺死了香保里以後被村民發現的。花言巧語地騙過村民以後把她的屍體弄走了,也是可能的。」
「你為什麼殺害了前橋香保里?」
「好,從前面向左拐。」
「我們後來也沒去找她。當時被你用鏈條打得動彈不得,連一隻貓也殺不了。再說我們也不會隨便殺死一個女人。」上原發現這個「殺手」是三崎,心裏塌實了一些。但是,他們遭到三崎的奇襲,三對一的絕對優勢翻轉過來,被打得落花流水時的那種陰影,還影響著他的心理。從那以後,他們見過幾次面,都是上原他們耷拉下眼皮俯首而過。現在是一對一,而且三崎手裡拿著兇器,上原處於絕對劣勢。
三崎凈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解釋,停止了對香保里的搜索回家了。

1

「他媽的,女人穿這麼多衣服。」
「是我們不好,饒了我們吧。」
被上原一夥追得落荒而逃的時候,汽車燃料用完了,此時已到山間峽谷里去了。
「你別裝蒜,一定是你和大岡、西山殺害的。」刀鋒又用力一捅,上原疼了一下。這次像是真的刺傷了皮膚。
上原的車越追越近,三崎和香保里眼看就要成為瓮中之鱉。
「我沒有殺害她。」
「我們為什麼要殺害她呀。啊,是你呀!」上原終於看出了對方的真面目,同時也醒悟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是極大的誤解。
三崎將刀子放鬆了一點。他在琢磨上原說的話。他像是覺得上原是在耍花招欺騙他。
即使如此,三崎還是想保護香保里,擺出了拚命抵抗的架勢。
「嘿嘿,你求我們別這樣?」
這個地方山比較淺,就是迷了路,也不會遇難。
使香保里慘遭殺害的罪犯,當前只能考慮是上原一夥三個人。
上原沒來得及叫喊,像肉蟲似地倒在了地上。正在忙著給女人脫衣服的二人突然發現頭頭兒發生了意外。
「求求你們,別這樣。」香保里呆立在那裡作毫無意義的哀求。
「就這樣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上原在和西山、大岡等人分手后回家的路上,剛剛走進一個小衚衕的時候,突然有一個鬼魂般的黑影悄悄走來,將兇器頂在了他的後背上。那種氣勢和刀鋒的力量,說明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來真格兒的。
但是,香保里的橫死屍體被發現了。她沉默,是因為她不能張嘴說話了。
「誰會相信這種胡言亂語呀。」
上原終於產生九九藏書了這種勇氣。現在要是全力進行反擊的話,說不定能把武器奪過來。但是,上原不想豁出性命和自暴自棄的對手較量一番。
「你饒了我吧,我什麼也沒幹。」上原半哭的樣子訴說道。但是殺手沒有理他,用刀鋒使勁捅了一下。刀尖刺到了後背的皮膚。上原終於被逼著走入雜樹林中。在這裡有點聲音也沒人聽得到。
「你要說,『求你們快來吧』。」西山和大岡卑鄙地笑著說。
「是你襲擊了我們。」
在合唱隊的演出會場上,她也沒有露面。演唱會是在領導缺席的情況下進行的。三崎悄悄地來到會場前面,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了問接待處的隊員,說是她們隊長前幾天請了病假,沒有到學校來。沒有香保里參加的演唱會,他也不想聽了。
「你好好想一想,警方早晚會查出我這個綁架犯,你們的名字也要暴露出來。你們在途中想搶走香保里,不能說與案件沒有關係,你們也要成為殺人嫌疑人。」
「幫助你們的村民,是追查你們的檢察官的證人。你們在沒有人家的山中被發現,顯然情況是異常的。就是說,你們在那裡襲擊了我。」
當時三崎判斷他們三人已經失去了攻擊力和傷害香保里的慾望,就丟下他們走開了。他們遭到三崎的奇襲,被打得落花流水、翻倒在地,看起來像是連殺死一條蟲子的力量都沒有了。
當時把香保里留在那裡,是嚴重的失策。應該想盡辦法將她找到,送到安全地帶去。那樣也算是對所犯罪孽的一點補償。
「求求你,饒了我吧。」猛然想到自己赤手空拳實在無法抵抗的大岡,用幾乎和香保里哀求他時用的相同的話可憐巴巴地說。三崎的憤怒的鏈條無情地落在他的頭上。
「那你呢?」香保里到這時候還挂念著三崎的人身安全。
「你快逃跑!」三崎從車裡下來對香保里說。
「你回答我的問話。」
松葉說,看樣子他們混身各處還相當疼痛,但也不好挽留,就讓他們走了。他們三人從松葉家出來以後,又遇見了香保里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有,但應該說那種可能性是極小的。
——事態太嚴重了。
「我,我是上原,你不要認錯了人。」上原滿不在乎地說。沒有部下在旁邊看著,完全沒有擺架子的必要。他平時的一舉一動盡量擺出惡棍的架式,裝成街上的暴力團預備軍軍團長的樣子。自稱暴力團的幹部,要是被「反對派」的刺客盯上可就遭了。上原雖然好不容易被人承認是一個惡棍,要是遭到肝火旺盛殺氣騰騰的刺客的襲擊,馬上就會現出怯懦的原形。
但是,怎樣才能找到兇手呢?三崎陷入了絕九*九*藏*書望的深淵之中,四面八方哪裡也沒有逃脫之路。
「你說村民救了你們?」
三崎向周圍喊「香保里小姐」,但沒有迴音。過午的山間,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非常寂靜。她大概是藏在了附近的樹林或草叢中不敢出聲。她一定就在附近,這一帶林深草密,便於藏身。
三崎訪問了埼玉縣相武市的農民松葉耕造,搞清了下述事實:他發現上原、西山、大岡三人倒在該地區的山中,於是就把他們帶到他家裡,做了應急的處理,休息到傍晚他們就走了。
「為什麼我的處境危險?」
「混蛋!」這樣罵了一聲,想進行還擊的時候,將上原擊倒的兇器向他們二人打來。過去像被踩在腳下的蟲子那樣被他們瞧不起的三崎,像揮舞帶鎖鏈的鐮刀(古代的一種武器)那樣揮舞著鏈條。那種兇猛的氣勢,像是所向無敵的樣子。
新聞報道里沒有談是將她帶到那裡去殺的,還是將屍體運到那裡去的。不論是哪種情況,好像都沒有特意從埼玉縣偏僻寂靜的山地轉移到市中心來的必要性。而且,上原一夥沒有凌|辱香保里的身體,也是不可理解的。後來他們的銷聲匿跡,也令人費解。
「小姐,你不要那麼害怕,我們是文雅的紳士。對待女人比白面書生可強多了。」
「是壞蛋,被他們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三崎現在是豁出去了。上原可不能那樣。上原意識到三崎完全抓住了他的弱點。
「現在姑且假定你不是兇手,我和你都不是兇手。但我們的處境都很危險。」
「你老老實實往前走吧。」對方的聲音中,有一種久經戰場的魄力。像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種聲音,但在恐懼中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幹什麼?你小子。」上原虛張聲勢地說,但不由得聲音有些顫抖。在部下和小字輩面前,總是擺架子裝相兒,像是了不起的大惡棍似的。但在剩他一個人的時候,就沒有威風了。
「快扒!」上原著急了。他渴望品嘗花密的甜美。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女人身上,沒有注意身後的動靜。突然間,他感到一種不祥的兆頭,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晚了。砰的一聲,感到後背像是被鐵棍打了一下。不容他抵抗,兩下三下打了過來。
「你問什麼我都回答。」
被綁架后,像是向學校請了病假,至於她得到「解放」以後仍然沒去上學,大概是因為所受的刺|激還沒恢復過來吧。可是,她受那麼大的刺|激,卻對自己的存在保持沉默,就是她對自己奮不顧身地保護她的回報的證據——這是三崎想當然的解釋。
西山和大岡正在對付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女性,他們手裡九-九-藏-書沒有任何武器。一瞬之間頭頭兒被打翻在地,使得他倆想要逃跑。西山不得已用手去抵擋撕裂空氣襲來的鏈條,不覺大叫一聲。
三崎從電視里看到前橋香保里被殺害並發現了屍體的消息,不禁大吃一驚。迄今為止的報道協定帶給人們的緊張心理一下子全消除了似的,各個傳媒機構都對這個事件大張旗鼓地加以報道。只是年輕的女學生被綁架殺害一事就夠轟動的了,再加上罪犯中止索要贖金這種不可思議的情況,新聞價值就更加提髙了。
但是,自己絕對沒有殺害香保里,打一開始就沒有殺害她的想法。是為了向社會復讎而綁架了像是處於社會中心地位的「幸運兒」香保里,但在綁架途中又覺得要不要贖金都無所謂了。在沒有得到贖金的時候,曾經想過佔有她的身體,但在將要和她成為「朋友」的時候,不覺之間那種慾望又消失了。
「我綁架了她,但沒有殺她。這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
松葉說請醫生到來吧,他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謝絕了他的好意。呆過傍晚6點左右,他們就乘坐自己的車回去了。
由於香保里的嘴封住了,她連唯一的抵抗方式——叫喊也無法實行。
三崎已經沒有索要贖金的心思了。和香保里一被上原一夥發現,計劃就失敗了。被香保里了解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他就喪失了犯罪意識。既然放棄了索要贖金,就沒有扣留香保里的必要了。現在就解放了她,大概能夠以犯罪未遂的理由得到從輕處罰。
三隻惡狼急不可耐地向毫無防備的香保里猛撲過來。三崎的存在,他們完全沒有看在眼裡,還不如踩在腳下的一隻小蟲,和沒有一樣。
加之上原一夥曾經在勞工鬥爭總部的咖啡館毫無顧忌地商量過劫持香保里的計劃。是三崎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搶先下了手。而且也許還有別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那樣的話,對上原是很不利的。
「是嗎。你是說我嫁禍於你們嗎?好吧,你若想洗清罪責,就和我合作找到兇手。」
「那還用說嗎?」
然而,在三崎走開以後,他們也許發現了香保里。於是將對三崎的怨憤和復讎的牙齒轉向了香保里,是十分可能的。
「我你就不用管了。我能對付他們,你快跑吧。碰見人也不要求人家幫助。」三崎催促香保里快跑。他自己所處的立場是不能求人幫助的。只要香保里能逃走,他想他自己總會有辦法的。
三崎在附近找了大約一個小時,但沒有找到。一對三打鬥之後,三崎的體力耗費殆盡。
「明白了,我和你合作。該怎麼辦,你說吧。」上原投降了。的確像三崎說的那樣,他要是被捕九*九*藏*書了,上原不會沒事的。平日在街上的流餓阿飛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頭頭兒。人們一定認為三崎的後台是上原。
「好啦,在這裏站住吧。」殺手命令道。像是終於來到了「送命的地方」。上原的身體,明顯地在顫抖。
「你們後來找到了香保里把她殺了吧?這件事情我要去報告警方。」
「這小子兩天不見,搞出了這種名堂。」上原將薄嘴唇的一端向上一撇笑著說。那是一種玩弄獵物時的刻薄表情。在上原的身後,有在殘忍和凶暴方面毫不比他遜色的黨羽西山和大岡,在等待著分享意想不到碰上的獵物。真正打起架來,對方就是一個人,三崎也打不過。
三崎暗自下了決心。
「那怎麼行呢?」這時,上原一夥已經追了上來,包圍了他們二人。
「是真的呀,他的姓名和住址我們都知道。」
三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雖然不知道是誰殺害了香保里,但這樣下去,三崎必然被認為是罪犯。綁架殺人可是大罪,恐怕難免被判死刑。
「啊,小姐脫了衣服吧。」上原翹著下巴說。香保里惡魔附體般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
一瞬之間,攻守互換了位置。過去以絕對優勢而自詡的上原一夥被三崎制服了。
和上原較量一番之後,三崎確信是另外的人殺死了香保里。那個人是誰不知道。但是,若不在警方查出三崎之前找到真正的兇手,罪責就將全部落在三崎身上。
這裏也有難以理解之處。就算是上原一夥犯下的罪行,他們為什麼去了澀谷區的國有地那種錯誤的地方呢?
三崎心想,不久香保里就會說出他的存在,警察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但實際上卻沒有這種跡象。他想,也許是她為自己的事情保密吧。可是,後來她卻一直沒有露面。
——有必要和上原交鋒,而且要儘快。
「好啦,你把他的姓名和住址告訴我。」三崎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有些傾向於相信的一面。上原說了「證人」的姓名和住址以後反問道:「是不是你自己殺死了前橋香保里,想把罪責推到我們頭上呀?」
「正因為這樣,裡邊的東西才更美妙。」二人愉快地一件一件地往下扒。隨著接近內衣,扒衣者和旁觀者都興奮起來。
「豈有此理!」上原變了臉色。
「刺客」下了命令。一拐彎,面前的道路通向沒有人家、連白天也沒有行人的荒寂的雜樹林。對方像是在襲擊之前選好了這個地方。這時,他感到對方是一個真正的殺手。因為他不敢回頭看一看對方的真面目,更感到像是一個很大的可怕的人影緊跟在他的身後。他感到恐怖極啦。
「你們沒殺害她,那是誰殺害https://read.99csw.com的呀?你說呀!你們殺死她以後,把屍首扔到澀谷區的國有地了吧?」
「饒了我吧。」上原作了最後的哀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遭到襲擊,但動物的本能使他意識到對方是真正要殺死他。上原還沒經歷過真正的你死我活的鬥爭。他過去的對手,都是只要他稍微聳一聳肩膀就退避三舍。這回是頭一次遇到不聽他虛張聲勢和嚇唬人那一套的對手,他真正嘗到了恐怖的滋味。
「你不脫,我們給你脫吧。正好有人急著想給你脫呢。」上原冷笑著回頭看了看他的兩個黨羽。西山和大岡像被打開鎖鏈的野獸一般向香保里撲了過去。毫不留情的暴虐風暴首先要剝花的外皮。上原在一步之外的地方旁觀這種蹂躪婦女的醜劇。花芯里最甜美的花蜜要由他自己首先品嘗,在那之前的操作,他可以逍遙自在地觀賞。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好不容易放鬆的刀鋒又向前頂了一下。
「信與不信,在我被捕之後就清楚了。到那時候,我一定把你們也拉進去。你後悔也晚了。」
「他們是什麼人呀?」
「等,等一下。你想錯了,我們沒有殺她。這是真的,你相信吧。當時你走了之後不久,一個村民救了我們,將我們帶到他家裡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就回來了。你去問一下就知道了。我們對他說,我們因為一點小事鬧崩了,於是就打起來了。」
「是前橋醫院院長的女兒嗎?」
「前橋?」他一下子想不起這個名字。
「你好好想想再說。我現在殺了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警方會認為是綁架犯殺死了香保里。就是說,是我殺死了她。但是,我沒有殺她。我和你們廝打的當兒她逃走了。這種情況,我對警方說他們也不會相信。綁架殺人,免不了要處以死刑。反正是死刑,讓你們和我一起命歸西天也好嘛。」三崎又用力將刀鋒往前捅了一下。
三崎繼續瘋狂般地向亂跑著求饒的上原一夥揮舞鏈條。可是,他忽然停止了攻擊,但不是饒恕了他們,而是因為他發現香保里的身影不知在什麼時候不見了。汽車裡邊也沒有她。她像是趁著三崎和上原一夥打鬥的間隙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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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把前橋香保里綁架的嗎?」
「你一邊獃著去!」西山一下子將三崎摔倒了。三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不要生氣,我們絕對沒有殺她,所以才不得不懷疑到你的身上。你把罪責推到在途中想奪取你的獵物的我們身上,讓我們當替罪羊,這是最好的如意算盤嘛。」
「你可以去問問他嘛。對方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偶然路過的村裡人,他不會說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