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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天罡手寄柬摘星崖

第十二回 天罡手寄柬摘星崖

鷹爪王忙道:「不僅是道上的,這兩條船正是我們對頭的黨羽,如果我的老眼不花,定是鳳尾幫的船隻。船頭上的『香陣』,沒看清說不定是哪一舵的部下,庵主,我們綴他一程。」
鷹爪王因為司徒老莊主雖是歸隱林泉,尚是心存濟世,兩人更成了道義之交。
只有這位鐵副將所部人馬在街上梭巡,那驛館門前燈籠火把,照耀如同白晝,出入的人不斷。
鷹爪王道:「我也是決意跟鳳尾幫決一次存亡,我們兩派的新仇舊怨,已難兩立,你既有敵愾同讎之義,實獲我心。鳳尾幫在大江南北潛樹下極大的實力,江湖上許多的成名綠林盜,歸入鳳尾幫的舵下。這次十二連環塢踐約,是我們淮陽派生死關頭,凡是淮陽派的門下,全要齊赴清風堡綠竹塘。並有西嶽門人齊集綠竹塘,同赴十二連環塢,不過我們淮陽門下,凡是藝成之後,各還鄉里,散居各地,召集起來,怕有耽擱。我想你們師兄弟情感不薄,諒能儘力。你能分身隨我到歸雲堡萬柳堂師叔那裡,會同你師叔門下的師弟,兼程傳柬,召集本派同門,消除鳳尾幫這班積匪,營救你師兄暨慈雲庵主女弟子么?」
鷹爪王又把一身經過的事,約略的向司徒謙說了一番。
碧竹庵是清凈禪林,不要再惹些冤孽。
遂把楊文煥被誣通匪,吳剝皮淫刑逼供,鳳尾幫助紂為虐,自己與慈雲庵主搭救的經過細說了一番。
出師之後,每年必要到淮上看望幾次師傅。
慈雲庵主道:「師兄不用囑咐,我絕不會誤事。」
鷹爪王道:「庵主既然肯幫忙,我已承情不盡,一切事,敢不如命,小弟深盼庵主不要耽擱,料理后,即日首途才好。」
正說著,少莊主司徒謙已被家人從鄉公所里找來,一進門,搶行了幾步,來到鷹爪王面前道:「老師,您老來了,弟子給您行禮。」
慈雲庵主道:「王師兄你此後打算怎樣著手?」
司徒老莊主搶問道:「可是華陰縣龍潭街,在江南作好幾任府縣的楊二老爺么?」
鷹爪王點頭道好,立刻各展開夜行身法,撲奔榆林驛。
鷹爪王先起了疑心,已知定有人潛入摘星崖。
司徒鈞有兩個兒子,長子司徒恭,克守家風,讀書務農,幫著兩位莊主整頓鐵牛庄的事業。
宿露未消,曉風撲面,萬松坪一帶,更是景物清幽。
驛丞不過是地方上極小的吏員,此時伺候維謹,指揮著門役供應一切。
鷹爪王道:「我對這事,已經籌思,此次絕不是一兩人的私仇,這是我淮陽派與鳳尾幫分強存弱死的時候。匪黨邀劫,正想是藉著我們兩家的門徒,誘我到十二連環塢,所以我斷定雲峰、鳳梅兩人,已被匪黨劫赴江南。我們把這裏事稍作料理,我要趕緊奔浙南走走。庵主,我們就先奔榆林驛看看,別容鐵大人起身,我們先從擒的那匪黨身上追問追問他兩人的下落。諒鐵大人念我們落魂堤拔刀相助之情,定能叫我們便宜從事。」
鷹爪王仔細往北看了看,似有一股子濃煙衝上半空。
司徒謙忙答道:「家父還沒告訴您老么?」
慈雲庵主想了想,只好先從這裏入手,遂與鷹爪王起身趕奔榆林驛,渡過渭河。
司徒謙道:「這鐵牛庄中,自從上年捻賊入寇,閿鄉首當其衝。我們這裏舉辦著鄉勇團練,為的是保衛鄉里免遭兵災匪禍。弟子蒙陶世伯的指教,叫我跟陶家兩位世兄,督率著操練。仰賴老父的督責,這鐵牛庄幸保安謐。老師此次是到北方訪友,還九_九_藏_書是另有公幹呢?」
遂向慈雲庵主道:「煙倒是有,若是走火,這裏得見著火光,怎麼只見一股子熱氣蒸騰?」
趕著連慈雲庵主過來一查看,果然是匪黨所留,只見這紅紙帖寫著:「字諭淮上老兒、西嶽老尼,速行踐約赴會,宿債清償,毋待老夫速駕。」
將及鎮口,從黑影中闖出一隊官兵,喝問:「什麼人少往前闖。」
循聲查看,恍惚見兩隻輕舟,正轉一道河灣子,在船頭往北一掉頭的當兒,隱隱見船頭上似有數點火星子,鷹爪王不禁「咦」了一聲。
原來鷹爪王一進這座石屋,就覺得屋中有異樣的地方。
慈雲庵主忙道:「師兄,何必忙在一時。聽這位老爺的意思,鐵大人很願意見我們,我們何妨到驛里查看一番。」
鷹爪王跟慈雲庵主立刻站住,向前答話。
鷹爪王看了看向慈雲庵主道:「匪徒竟敢這麼步步逼緊,藐視我等太甚。十二連環塢,就讓他擺上刀山劍樹,我也要跟他一較高低。庵主請你趕緊回庵料理,我要先行一步了。」
家人獻茶之後,司徒鈞叫家人到公所里把少當家找來,司徒老莊主吩咐完了,才向鷹爪王道:「老師傅在淮上領袖鄉兵,保衛桑梓,造福地方,令人欽佩。怎麼現在又有餘暇光降敝庄,敢是有什麼事么?」
慈雲庵主道:「師兄,你先別忙。你看那榆林驛一帶怎麼有一股濃煙湧起,還似有些喧聲。」
從明代兩家從江南避亂來到這裏落了戶,子孫繁衍,勤于耕織,開闢了五百多頃荒田,遍植桑麻。
慈雲庵主道:「我看榆林驛定有意外事發生。這鳳尾幫的船隻,遍地皆有,我們何必空費無謂的工夫,還是到榆林驛辦咱們的正事吧。」
一進鐵牛庄,只聽得一片機聲軋軋,所有的庄民,全在埋頭工作。
司徒謙一聽大師兄落在匪徒手中,不禁憤然作色道:「我們推陽派遊俠江湖,一本俠義本色,如今鳳尾幫竟敢這麼無故與我派為仇,不跟他分個強存弱死,也叫他們看得我門下無人。弟子無能,也願隨師傅一訪鳳尾幫,找尋我大師兄的下落。」
雙俠計議好了,這時已交過五更。
這種覺察,是行俠江湖以及綠林道有的一種感覺,不是屋中原有的器物挪了位置,才能看出來。
只見這榆林驛是個很大的鎮甸,街上的商家住戶,全在睡鄉。
鷹爪王道:「庵主,徹夜辛勞,何不到摘星崖上,小坐片刻?」
在這種兵戈擾攘的亂世,居然有這種安樂富庶之鄉,不啻世外桃源。
鷹爪王道:「自從發捻猖獗,小弟承故鄉父老推重,舉辦十一村的團練,閭里賴以稍安。可是我一身被鄉里絆住了,哪還容我在江湖上浪跡?只為近來偵知捻首等有三路窺秦之舉,我有一恩兄楊文煥,世居潼關華陰縣。我關心恩兄,恐受兵災匪患,遣大弟子華雲峰投書接他全家到淮上避亂,不想沒罹兵災,先遭橫禍。」
鷹爪王送慈雲庵主從摘星崖絕壁下去,直上了鐵筆峰,方才作別,這位俠尼趕回碧竹庵不提。
一邊說著,往北又緊行了數步,到了方才動手的所在,鷹爪王俯身從地上抬起了一支梅花奪命針來,遞向慈雲庵主道:「請看這種暗器,大江南北可有兩派使用么。」
司徒鈞道:「王老師所慮極是,我這種暴躁性情,今生是不易改了。聽見這種欺天蔑理的事,就不肯漠視,自己力有未逮,也盼望旁人能夠助一臂之力。我只會說風涼話,叫王老師見笑了。」https://read•99csw•com
鐵副將自然慨然允諾,遂親自陪著雙俠到了廂房裡。
鷹爪王雖覺著司徒鈞老莊主的話過形放言無忌,不過深知這位老莊主生就的俠肝義膽,疾惡如仇,自己倒毫不介意的說道:「要論吳提督這種行為,我們就該為黎庶除此惡僚。只是楊文煥恩兄正遭他陷害,倘在這時,我們用這種非常的手段對付了他,楊恩兄難脫重嫌。況他部下已統率數萬勁旅,正當用兵之時,倘或乘機叛變,貽患無窮。楊恩兄更是注重名節的讀書人,寧可受些苦痛,也不願作法外的行動,那一來,依然救不了楊恩兄,反倒誤事。所以小弟只可多費周章,萬沒料到又生意外波折,實是小弟無能,叫莊主見笑。」
方下了木橋,慈雲庵主忽的低聲道:「師兄,你聽,這麼深夜還行船?」
鷹爪王道:「有累庵主掛懷,小弟無能,竟將賊黨放走。庵主,這次鳳尾幫敢這麼猖狂,敢情頗有所恃。小弟數年小別江湖,竟不料重建鳳尾幫之後,頗網羅了江湖上許多有名的江湖道歸入他舵下。不只于雪山二丑的門下,連那虎牙山玄都觀的惡道,神行羽士單修的門下餘孽,也入了鳳尾幫的舵下,我們這次正不知有多少勁敵在暗中潛伺哩?」
鐵副將道:「令徒既落匪手,生命危險,大俠自以先把令徒救出匪手為是。這裏總是防範未周,致令已擒匪黨逃脫,我深為愧怍。此去長安,已有這些兵馬保護,並且越近長安,全是大將軍統轄的兵馬,吳剝皮總有不軌之心,他也奈何不了我們,我看倒不妨事了。」
慈雲庵主忙問道:「王師兄,那虎牙玄都觀的神行羽士單修惡道,不是已伏誅在天南劍客的三才劍下?他們的門下也全星散,玄都觀一派,已在江湖上提不起,怎麼師兄又會著他的門下么?」
鷹爪王道:「華陰城內夠上簪纓世族的,只他一人,老莊主也認識他么?」
鷹爪王停步側耳一聽,果然在木橋西數丈外,嘩啦嘩啦,一陣陣木槳撥水之聲。
講究不怕是一芥之微,全覺察的出。
楊文煥自是感謝不遑,慈雲庵主自覺愧對楊夫人,婉言撫慰,誓盡全力搭救鳳梅。
鷹爪王隨即回到摘星崖上,收拾了隨身包裹,趕奔河南閿鄉。
這司徒謙秉賦聰明,在清風堡綠竹塘學藝十二年,頗得淮陽派本門心法。
鐵牛庄沒有一家沒有織布機紡線車子的,全庄生產力極大,有常川的客人坐莊收買織出來的土布土綢。
雙俠到客座里參見鐵大人,鐵大人藹然讓坐,向雙俠致謝落魂堤拔刀相助之誼,並請示雙俠的住所,說是回到長安,稟明多隆阿將軍褒獎。
慈雲庵主也惦著庵中,恐怕出了什麼緣故,自己門下的弟子還能謹遵訓誨,唯有那四師妹凌風俠女陸幻真,雖是已有二十年的修為,依然疾惡如仇,無名火熾。
鷹爪王道:「我只顧提我的事了,哪容得老莊主提別的事。」
鐵牛庄只有兩姓,一家姓司徒,一家姓陶。
楊文煥居官清正,何致跟賊黨結這樣深仇?
當時不便多談,雙俠遂向楊夫人作別,又懇託鐵副將格外關照。
鷹爪王道:「正是他,庵主也跟他認識嗎?」
鷹爪王道:「我與這班妖孽並無一面之識,不過有他這派造孽之物為證。庵主,你隨我來,你看看這種暗器,就可以斷定是不是了?」
不一時那哨官匆匆走出來向雙俠道:「副將大人恭請二位大俠到裏面一談。」
老莊主司徒鈞,自己是武九_九_藏_書林中名手,知道鷹爪王對自己兒子另眼相看,更知道淮陽派本著俠義道的天職,行道江湖,誅奸鋤惡,濟困扶危,尤所敬服。
原來在東關外落鄉,地名鐵牛庄,雖是鄉庄,可是全庄兩千余戶,全是以紡織為業。
慈雲庵主接了過來,借星月微光一看道:「師兄果然見多識廣,這的確是虎牙山玄都觀一派。師兄不過還忘記了那橫行北方的下五門魁首,夜鷹子杜明,也使用過這種暗器。曾被我們西嶽派的師伯、多指大師擒到座下,使他獻出梅花針,在神前設誓,永不再用這種萬惡的暗器,才饒了他,放他逃去。夜鷹子杜明,自此在江湖無面目立足,憤走遼東,已竟十余年沒回關里了。在先我頗疑心是這個賊子捲土重來,及至一辨別這支梅花針,才知不是他。他們這兩家梅花針不同處,玄都觀用的是三棱透骨針,夜鷹子用的是針身上全有血槽,製造的更形纖巧。這樣看起來,玄都觀的餘孽既然重入江湖,保不定那夜鷹子也重來作惡了。」
庵主忙答道:「這件事,已到這種地步,莫說還有我西嶽派的女弟子被虜待救,就讓只是王師兄個人的事,我既知道了,也應稍效棉薄。我還想盡我之力,容他們把兩個徒兒未虜進匪巢就奪回才好。不論如何,蛇頭箭之約,不能不踐。只是我須先回碧竹庵,略事停當。師兄,你說的你那位令師弟,可是函谷關乾山下歸雲堡的續命神醫萬柳堂么?」
正是:方欲報答師門誼,又有驚人禍事來。
荒曠的野地里,各自施展輕身飛縱的功夫,疾走如飛,東方發曉,已到了華山腳下。
鷹爪王道:「老莊主的盛情,小弟心感無既了。往後有須莊主幫忙之處,一定要借重。」
原來把守鎮口的是一位哨官,卻是鐵副將的部下,看明的是適才落魂堤拔刀相助一僧一俗,遂向前說道:「原來是二位大俠,我們大人還念叨,若有二位在這絕不致令匪徒得手,二位隨我進鎮吧!」
正說到這,庄丁進來報,說是:「陶少莊主有急事面稟老莊主。」
及至一抬頭,見迎面那架石案上多了一紙紅帖,鷹爪王不用細看,已知準是那鳳尾幫的羽黨暗入摘星崖了。
自己歸心似箭,遂向鷹爪王告別。
司徒鈞道:「此公居官清正,歸隱后,更是樂善不倦。楊二老爺,富有家財,人家可不是宦囊積下的,凡是各處遇到水旱荒年,楊二老爺必要儘力救濟,還是不分畛域。我們這閿鄉大前年一場蝗災,顆粟不存,人家楊二老爺隔著省,慨捐巨資,活人無算。所以我們這一帶的黎民百姓,提起華陰楊二老爺來,沒有不知道人家是善人的。這種人怎竟遭了橫禍,老師傅快說與小老兒,我聽聽有沒有法子救他。」
鷹爪王遂向楊文煥安慰了一番,並囑楊文煥到長安,沉冤昭雪之後,不要再回華陰縣,請將軍恩准在長安寓幾日。
鐵副將慨然允諾,雙俠出了驛館,急急出了榆林驛,渡過溜(原文如此,疑為渭)河。
雙俠一邊說著,一邊走著,在曉色朦朧中,抄著捷徑上了華山。
自己遊蹤只要到北省來,必要迂道相訪。
老莊主卻煩至友把次子司徒謙薦到淮陽派鷹爪王的門下,練內家的功夫。
我回到淮上立即派我門下趕到長安,來接恩兄全家到淮上避禍。
鷹爪王一聽這位西嶽俠尼慈雲庵主,對於武林中的派別淵源,縷述的如數家珍,博聞廣見,自己不由折服,忙說道:「庵主果然是見多識廣,小弟我自愧弗如!我這read.99csw.com種孤陋寡聞,在庵主面前已算輸眼了。」
這次是淮陽派存亡關頭,想要叫司徒謙為本門效力,所以徑投閿鄉鐵牛庄來。
鷹爪王遂站起來向鐵副將告辭,慈雲庵主遂向鐵副將請求,一看楊家的眷屬。
鷹爪王見司徒謙精神奕奕,舉止安祥,功夫上足見日有進境,遂含笑答道:「不要多禮,你在鄉公所作何消遣?」
下角印著一個硃石鈐記,卻沒有字跡,只有一隻雕鳥的圓形。
司徒謙方要答話,老莊主司徒鈞忙說道:「老師何必還存客氣,小兒蒙老師辛勤教誨,深思未報,師門有事,雖肝腦塗地,亦所應為。請王老師自管帶他前去,如若王老師那邊人不足分配,我這裏還有許多少年族人,足供驅策。」
鷹爪王道:「庵主連日為這事奔走,沒有調息的工夫,自然覺得有些不似往日氣靜神寧。庵主不要多疑,碧竹庵豈是他人敢妄加窺伺之地,絕不會有什麼事的。」
自己曾到淮上拜訪鷹爪王,當面發過心愿,只要是濟人之舉,不論是用多少資財,自己願助義舉。
鷹爪王道:「我想莫再耽延,我到摘星崖上,取了我的衣物,趕奔河南閿鄉跟函谷關,找我淮陽派的門下,一個師弟,一個門徒。叫他們分途傳諭淮陽派的門下,到淮上清風堡、綠竹塘,集合候命。我要大會同門,齊到十二連環塢跟鳳尾幫一決雌雄。庵主,咱們兩個師徒就是沒遭毒手,可是若有一點閃錯,我王道隆絕不肯善罷甘休,庵主可願跟我一道走么?」
鷹爪王不禁怒上心頭,這—來計劃成空,想從匪徒口中追問兩個徒兒的下落,又成畫餅,向慈雲庵主道:「我們不料又被匪黨走了先著,看起來匪徒們處處跟我針鋒相對,我們稍一放縱,他們就乘機下手。庵主,勁敵當前,不能顧慮其他。我們索性直奔十二連環塢,找他們幫主要人吧!」
鷹爪王更是傾囊相授,在淮陽派門下更得一班同門的敬愛。
傳到現在,推司徒鈞為莊主,陶慕潛為副莊主,這兩人均年過古稀。
二位大俠定知原委,可否示見。
說到這,就要縱身追趕賊船。
雙俠渡過鷹愁嶺,猱升到摘星崖上,一進石屋,鷹爪王勃然變色道:「庵主,你看這裏也被匪徒光顧了。」
當時鷹爪王也不願過卻庵主之意,遂隨著這位哨官走進榆林驛。
司徒鈞聽了不禁義憤填胸,恨恨說道:「吳剝皮這麼視人命如草芥,他又掌著生殺大權,他若在這一帶駐常了,不知要有多少屈死的冤魂呢!老師傅既有一身絕技,怎不除此惡人,豈不空負行俠仗義之名么?」
慈雲庵主忙道:「這一說,這裏難道又有匪徒滋擾了么?」
慈雲庵主道:「王師兄,這準是吃飄子錢的老合了?」
雙俠隨這位哨兵來到門首,請哨官進去通報。
鷹爪王致謝道:「這一層謝謝副將大人吧!民子們寄身草野,慈雲庵主更是皈依佛門,全是萍蹤浪跡,四海為家慣了的。自知無福消受朝廷的爵祿封賞,還請大人替民子們拜謝將軍。只望將軍能徹查楊文煥的復盆之冤,還他清白,民子就感同身受了。」
慈雲庵主道:「豈止認識,我們論起來還是親家呢!我的六弟子還是萬柳堂的義女,此中頗有一段因果,等閑暇時我再與你說。或者你見了令師弟,他也許告訴你。王師兄,你既是奔他那裡,那麼你到閿鄉還有耽擱,我回庵料理完了,立刻趕奔函谷關,咱們在那會面吧!倘若我到遲了,師兄儘管先走,我必緊趕到清風堡,絕不誤事。https://read.99csw.com
鐵副將又問起這班賦黨,倒是哪路賊人?
鷹爪王道:「據民子所知,楊文煥跟這班賊黨們本無讎隙,禍起於宵小之手,請將軍從告密人身上追究,真相自明。不過只為一點星星之火,引起燎原,現在已掀起江湖上的一種尋仇報復的惡果。這種事,大人不必細問。民子跟慈雲庵主的兩個愛徒,已落在匪黨手內,民子們已跟匪黨立於不兩立的地步上,此後正不知鹿死誰手。民子們趕到這裏,本想從匪徒身上追問小徒的下落,不想又被匪黨走了先著。民子請示副將大人,此去長安,如有需用民子之心,願效微勞。」
見楊文煥全家的人頗蒙鐵副將的恩待,飲食照拂的十分周全。
鷹爪王道:「老莊主不用擔心,現在已脫虎口,諒不至有多大兇險了。」
立刻引領著雙俠直奔館內客座。
那名哨官答道:「方才落魂堤所獲的匪黨,竟被他們同黨綴到這裏救走!匪徒用聲東擊西的法子,先把這裏驛館的後院放火點著,守衛的兵弁將勇忙著救火,竟被賊黨傷了兩名看守的弁勇,把那匪黨救走。鐵大人十分震怒,連將那裡新派來的將弁,以及這裏榆林驛的驛丞,全擔著處分。」
慈雲庵主道:「那也說不定,往往事出非常,出人意料呢!」
慈雲庵主答道:「全部兵馬人犯已渡渭河。長安多隆阿將軍那裡又派了兩名參將,帶二百名精銳馬隊,來接應鐵副將,保護差事。並且攜有將軍的大令,傳論沿途的防營,派隊保護,這一來絕不至再出意外了。一渡渭河,除了新來的二百名精兵保護,並有駐防榆林驛的守備帶隊迎接鐵大人到榆林驛歇馬。鐵大人也正因為部下的兵丁受傷的好幾個,馬匹也有傷了的,所以很願意在榆林驛打了尖歇息歇息。天亮后,從榆林驛緊往長安趕,沿途上縱有兩處荒曠的地方,現在人馬既多,又有兩位參將傳過令,有駐防各處的官兵派隊按站迎接護送,絕不至再有危險。即或一天趕不到,可是越離長安近了,就全是將軍直轄兵馬,更可放心。我看著鐵副將跟兩位參將,及榆林驛的守備,三路合在一塊,徑投榆林驛。我恐怕師兄這裏再生什麼變故,所以趕緊來看看,師兄這裏把賊人收拾下來沒有?」
慈雲庵主一笑道:「王師兄,你怎麼這麼小器起來,我這幾年對江湖道上更不關心,新出的能人,更不知有多少,我何嘗知道?至於這『梅花奪命針』的派別,是趕上與我們西嶽派有那層淵源,所以我能說的上來,想不到竟把赫赫有名的淮陽派領袖蒙住了。這倒是小事,我們兩個門徒,定落在匪黨手中,生死不明,吉凶莫卜。幸仗他兩個根基深厚,福澤悠長,不是夭壽之相,還不致遭了大凶大險!可不是我有偏心,雲峰總是男兒,多經些磨折,沒有什麼。我那鳳梅徒兒,是宦門閨秀,倘有差遲,叫我有何面目見我那楊家施主?我想得趕緊入手營救,王師兄你有什麼高見,請示一二?」
司徒老莊主幼年遇過名師,傳受過武功,不過所學全是硬功,一個鍛煉不精,容易把功夫練左了,故此不傳徒,不傳自己的子弟。
慈雲庵主道:「我倒不累,不過此時忽覺得心神不寧貼,恐怕庵中有什麼事故。我從摘星崖翻鐵筆峰過去,倒近著許多道路,我好早早歸去。」
把鷹爪王請到客廳里,彼此落坐。
鐵牛庄除了司徒跟陶姓,雖也有些外姓,也全是兩家的戚族。
來到莊院前,叫司徒宅中的僕人進去一通報,司徒鈞老莊主趕緊迎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