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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唯一倖存者

十四、唯一倖存者

很顯然,司徒翔也不是。
除了閔恩俊和殷漓,所有人眼中都一片茫然,他們都不是佛教徒,根本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
「有必要嗎?」閔恩俊笑得妖異,「不用杞人憂天,他們會自己解決。」
殷漓大驚,怎麼可能,那座城不是已經滅亡了嗎?為什麼這條線還沒有消失?
秦雯的心有一絲動搖,凱撒似乎並沒有記起前世的過往,可是他依然在內疚,兩度背叛了自己的族人,只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車門開著,馬歇和休斯坐在車廂里,臉色很蒼白。
如果是這樣,那就危險了,他側過臉去,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殷漓,她的睡顏很溫柔,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柔和地撫摸著她的肌膚。他的神色也跟著溫柔起來,二十六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心動,以前在警校時也不是沒有女學員喜歡他,但他總是覺得差了些什麼。
殷漓與秦雯對望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是我害死了你的族人。」她說,「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為他們報仇。」
沙漠的月亮,大得有些可怕。
秦雯打了個冷戰,抬起手,看了看表,離他醒過來應該還有二十分鐘啊,他怎麼會……
「你的意思是——」閔恩俊頓了頓,說,「薩卡城人的怨恨被那個叫夔姬的人帶到了瑪諾國?」
凱撒的手動了動,刀鋒微微割破秦雯脖子上的肌膚,滲出一滴鮮紅的血,殷漓臉色慘白,連忙道:「住手!」
殷漓臉一紅:「不必了。」
難道她有受虐傾向?
司徒翔更加頭痛,殷漓咬牙切齒地咒罵他真是個無賴,而受傷的秦雯,卻撫摸著脖子上的傷口,愣愣地盯著凱撒發獃。
「我有個疑問。」坐在第二排的秦雯突然開口,「當年的考古學家們是不是都死在沙漠里了?如果他們都死了,墓地的秘密怎麼會公佈於世?」
「殺了你?」凱撒似乎覺得這個提議很好笑,「殺了你他們就能復活了嗎?我不想為兩千年前的人做任何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米勒狠狠地咬牙,良久,才說:「上車,還有幾百公里九*九*藏*書,我們要儘快到。」
悍馬H1上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米勒突然說,休斯一愣,他們的隊長不是向來就主張無神論嗎?
閔恩俊的軍用車始終跟在後面,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韓國人似乎從第一次見面就對他充滿了敵意,難道他已經識破他的身份?
她沒有聽錯吧?秦雯說夔姬是她的前世?半個月前,她剛剛經歷了一場前世的記憶,現在小雯又遭遇了前世,難道這次的絲綢之路,真的是他們命中注定的尋找前世之旅嗎?
在羊皮紙的角落,有墨水筆寫下的年份,殷漓一愣:「這是八十多年前那隊發現佛國墓地的考古學家所留下的東西?」
沒有人反駁,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畢竟很科學。
凱撒和司徒翔的臉色都變了,他們看過那張拍攝於一九二一年的照片,姓陳的冒險家所居住的地方,屋子後面正好有座尖頂教堂!
秦雯眉頭緊皺,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好友:「我外祖父的母親姓陳,她是在義大利米蘭出生的,我看過她保留下來的照片,她所住過的別墅就在東大街,一個屋子後面有尖頂教堂的地方。」
「我們原本就想這樣做。」
「真相?」司徒翔微微眯了眯眼睛,「什麼真相?」
司徒翔和秦雯都從車上跳了下來,對拖著殷漓往軍用越野車走的米勒怒道,「你要幹什麼?」
他還以為自己不懂愛情,原來是還沒有遇到愛情。
「這麼說來,如果我不想死。就只能將瑪諾國的怨恨也消除?」馬歇頭痛起來,真是麻煩,還不如一槍爆了他的頭來得痛快。
「不知道詳細名字。」司徒翔說,「三年前我查遍了所有的數據,都無法找到相關記載。只知道他姓陳,二十七歲,東方人,有個五歲的女兒。」
米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我只是想讓她看看馬歇的傷口。」
凱撒的眉毛動了動:「你不是說過,那個叫度娜的女人是住在沙漠邊的哈克村,那是去神聖佛國墓地的必經之路。」
「很抱歉,這東西https://read•99csw.com恐怕得暫時由我保管了。」吸血鬼一般俊美的年輕人露出邪邪的笑容,開門上車,「多謝你們的地圖,我會好好研究。司徒先生,還是由你來開車,如何?」
「為什麼會這樣?」休斯在一旁說,「你不是說怨恨消失,紅線也會消失嗎?」
一隻手忽然從肩膀后伸了過來,秦雯本能地用手肘擊向他的腹部,誰知被他輕鬆接下,反手一擰,將她的手按在了背後。
「凱撒,放開她!」殷漓怒道,「你還嫌中的毒不夠嗎?」
「和你們一起去神聖佛國墓地。」
米勒將殷漓往車上一推,她一個踉蹌,重重撞在車沿上,痛得她直抽冷氣。司徒翔臉色一變,走過去扶住她,狠狠地說:「米勒隊長,你這麼做,是想破壞我和你僱主的同盟?」
殷漓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手裡拿著的帆布小包,憤怒地回過頭,朝頭痛的司徒翔吼:「你竟然把它放在車上!」
「當時的報紙確實是這樣報導的。」凱撒望向她,「那個女孩後來被她媽媽帶回了中國,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坐在軍用越野車裡的米勒看著H1旁的變故,說:「閔先生,我們要去幫忙嗎?」
「沒錯,她說要用那些怨恨毀掉沃爾吉利族。」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休斯不屑地笑:「如果怨恨都可以殺人,我們早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司徒翔無言以對,他承認,這次是他失策。
「其實我應該感謝你。」凱撒唇角挑起一絲冰冷入骨的笑意,「你的毒讓我陷入植物人一樣的狀態,正因如此,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秦雯絕望地抱住自己的頭,無語問蒼天。
「停車。」米勒的聲音,言簡意賅。
悍馬H1繼續它的旅途,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凱撒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翻看著那張羊皮紙。誰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秦雯嚼巧克力的聲音。
「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去神聖佛國墓地。」凱撒的目光忽然變得陰冷起來,眼底藏了許多讓人看不透的複雜九-九-藏-書神色,「去找回真相。」
一絲詭異的氣氛在車內緩慢地遊走,沉默了一陣,司徒翔說:「當年的考古隊,只有一個人活下來,這個人帶著極少的文物,回來時受了很重的傷,據說還莫名其妙得了不治之症。他在義大利接受一位新聞記者的採訪,提到了神聖佛國墓地,但說得並不多。那個晚上,他就死了,聽說死的時候非常奇怪,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他所居住的別墅突然停電,五分鐘后電燈又重新亮起,而那位冒險家已經去世,七竅流血,鮮血在他身下的床單上畫出一座佛塔,佛塔的背後長著一對翅膀。」
傷口?殷漓愣了一下,爬上車去,捲起他的褲腳,看見那條紅線依然存在,顏色更深了,早就超過了膝蓋,一直沒進褲管里。
「前世的真相。」凱撒看了看懷裡對他怒目圓瞪的秦雯,「想必她已經把我和她的故事都告訴你們了,雖然所有的一切都在我面前真實地上演,但我依然沒有任何記憶。我想要知道,到底兩千五百多年前瑪諾國里發生了什麼事,讓夔姬對這個民族怨恨至此,甚至不惜殺害薩卡城的數十萬百姓。」他頓了頓,眸子里有堅定的光芒閃爍,「子胤做了胡塗鬼,我不想像他那樣懦弱!如果我真是那個殷商王的轉世,今天我再次殺了我的子民,我想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至少,不要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
「Shit!」馬歇一腳提在鋼鐵車壁上,休斯有些無奈,將自己的酒壺扔給他,他猛地灌了兩口,眼中的神采緩緩地黯淡下去。
凱撒嘴唇往上勾了勾:「多謝你的提醒,不過這東西是一九二一年的東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秦雯在後座上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個司徒翔,都老大不小了竟然像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一看就是沒碰過女人的,長得又這麼帥,真是難得啊難得。
「那個人叫什麼?」秦雯問。
「我不想說第二遍。」毫無感情的冰冷嗓音,殷漓咬了咬牙,將那張羊皮紙扔給他,他接住紙,將秦雯推到他們面前。殷九*九*藏*書漓關心地查看她脖子上的傷勢,心疼得直掉眼淚:「小雯,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說著,便狠狠瞪了司徒翔一眼,說,「我的醫藥包在哪裡?」
殷漓與司徒翔對望,都看見對方眼裡的詫異:「你想通了什麼?」
「人類的感情其實也是一種磁場,無論喜怒哀樂,都會對別人造成影響。」米勒語出驚人,他的部下都奇怪地看著他,「所以當感覺到別人的感情時,自己也會跟著陷入喜怒哀樂之中。如果這種磁場足夠大,也能夠殺人。」
三人的心一陣冰涼,凱撒哪裡去了?
殷漓焦急地望了一眼司徒翔,他很鎮靜:「你想怎麼做?」
陳?秦雯臉色驟變:「你確定他姓陳?」
「極有可能。」
殷漓望了司徒翔一眼,看見他一臉嚴肅:「你的意思是,當年那個落難的人,就是考古隊中的一個?」
司徒翔聽出他語氣里的焦急和憤怒,一邊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邊踩下剎車。幾乎與此同時,車門猛地開了,米勒將還在熟睡中的殷漓猛地拉下車,被吵醒的女孩一聲驚呼,艱難地從沙地上爬起來,望著米勒憤怒的臉,心抖了一下:「怎麼了?」
秦雯的臉色更加難看,眼中瀰漫起不可思議的神情:「那個姓陳的人住在義大利什麼地方?」
馬歇苦笑一聲,說:「在大腿根部,你要看嗎?」
秦雯倒抽了口冷氣,指甲抓著身下的沙發,將墊子抓出呲呲的聲響,臉色慘白,另外三人都看出她的不同尋常,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殷漓轉過身,握住她的手,說:「小雯,你沒事吧?」
秦雯遲疑了一下,將天台上發生的事統統說了出來,眾人聽得滿臉訝異,殷漓大張著嘴,幾乎可以塞進去一隻雞。
「很遺憾,怨恨並沒有消失。」秦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殷漓奇怪地看著她,說,「你不是說過,凱撒對你開了空包彈之後,那些腐屍都往生去了嗎?既然已經往生極樂凈土,怎麼還會有怨恨存在?」
「原本我是打算出了薩卡城就打道回府的。」秦雯想要掙扎,他的刀子又深入一分九*九*藏*書,年輕的女孩吃痛,咬住下唇,這個男人的功夫太高太快,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米蘭東大街。」
「紅線延伸到哪裡了?」她問。
「給我地圖。」他一字一頓地說,司徒翔和殷漓都吃了一驚,看來他已經醒過來多時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的演技實在是出神入化。
一道冰涼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秦雯頭皮一緊,已經被人抱在了懷裡。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最好不要亂動,秦雯,否則一個不小心,這把刀子就會刺進你的喉嚨。」
凱撒見他們沒有動,刀子在秦雯的脖子上劃出一條血痕,鮮血順著她雪白的肌膚,流入了T恤里,將白色的T恤染得通紅。
化悲憤為食慾,向來是她的人生哲學。
還沒等司徒翔回答,凱撒的聲音已經傳來:「你是說這個嗎?」
殷漓從後視鏡看見專心致志的凱撒,冷冷地說:「不用再看了,那張羊皮紙我看了無數遍,既澆了水,又用火烤過,沒有用,那就是一張普通的羊皮紙。」
司徒翔開著車,隨著金星的方向駛去,殷漓和秦雯都靠在墊子上睡著了,凱撒依然痴痴地盯著前方,從後視鏡看過去,那雙藏藍色的眸子只剩下空洞。
老天爺呀,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啊!
凱撒!
為什麼她剛才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心跳得好快,卻一點都不害怕,彷彿很相信這個外表貌似冷酷無情的男人不會傷害她。剛剛他明明用刀駕著她的脖子啊,為什麼她卻有類似戀愛的感覺?難道……
就在這個時候,對講機忽然亮起來,司徒翔皺了皺眉頭,拿到嘴邊,說:「有什麼事?」
那一刻,他忽然有吻她的衝動,見前方沒有障礙物,便側過身,以極快的速度在她唇上輕輕一啄,然後迅速恢復專心駕駛的模樣。殷漓「恩」了一聲,似乎毫無察覺,轉過頭去,繼續睡。司徒翔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古銅色的皮膚有些微微泛紅,他望著遙遠的前方,地平線之上是漫天星辰。
沒有人再說話,司徒翔三人走回自己的車子,一開車門,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