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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人如玉冷如霜

第四章 美人如玉冷如霜

穆靈端抬頭盯著她的一雙杏眸,清冷地問:「你爹娘呢?」
七小邪愣住。耳邊隱隱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七小邪見他不語,晃了晃竹子,道:「莫不是高興壞了?」據她所想,這兩根竹子可是制笛的絕佳材料呢。
轉過頭去,只見坐在教主椅上的穆靈端面無波動。
七小邪不禁張大嘴巴,獃獃地看著眼前男子,腳向後倒退幾步,慌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腳後跟被高高的門檻一絆,將已經看痴的七小邪絆清醒。她忙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在快要走到床邊的那一剎感覺有些不妥,停在原地,急忙道:「山,山莊著火了,我看沒有人救火,所以就……」
大半夜的害她出醜,她怎麼會這麼傻跑出來上演這麼豪氣干雲的一幕。七小邪咬了咬牙,略覺尷尬,看著那清冷的玉面具,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問清蓮站起身來。
「沒什麼,是我娘先殺了爹,然後自殺的。」七小邪垂下眸子,她只要一想到娘死前瞪著的眼睛,就會感受到一種無盡的絕望。
七小邪騎在黑驢上,想起問清蓮曾經膽怯小女娃的樣子,不禁說道:「我爹是她師傅。」
繞過小橋,又經過一道長廊,終於在一處樓宇前停下。朱柱精細雕鏤,上了台階,兩個侍女將門打開,便看見室內的精緻裝飾。
竟是兩截翠竹?
幾人視線投過去,果然見兩個侍女穩穩地守在門口。
伸手一摸面具,還好,面具沒碎……
菱唇再一次忍不住微微抽|動。
門被狠狠地關上,發出巨大聲響。倚在床沿的穆靈端看著緊緊合上的門,漂亮的眼眸猶如一潭靜水,深不見底,不知在想什麼。
七小邪只要一想到跑了一輩子江湖的爹,就會想起他時不時感嘆的那幾句話。
七小邪再次揚起笑容,得寸進尺,「那咱們就坦誠相待,你給我看你的臉,我保證老老實實待在這裏一步也不亂跑,絕對不會給你惹亂子。」她伸手起誓,誠懇無比。
屋內無人應答,七小邪牙一咬,砰的一聲闖了進去。她慌忙掃視四周,視線落在床沿,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里衫的男子正靜靜地看著她,一頭柔軟的青絲隨意披散,半邊白玉面具依舊戴在臉上,露出高挺的鼻樑和漂亮的唇,髮絲纏繞在完美的下巴邊,漂亮的眼眸閃爍著不明的光澤,他衣襟半敞,露出裏面誘人的鎖骨。在見到七小邪時,面具后的眉峰微蹙。
想不到,羅門教的教主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看似絕色的男人。
他愣怔住,這……會不會是……
兩個侍女已經將門關上,透過窗影可以看見她們還守在門邊,七小邪坐在凳子上手撐著下巴,要不是外面太危險,她真不願留在這山莊里,時刻都被人監視,一點自由都沒有。
七小邪腳尖輕點,身子騰起來后穿過木橋落在樓宇門前,撲過去大力敲響木門。
問清蓮眉頭一皺,微微側頭看了穆靈端一眼,菱唇輕啟,卻不敢勸。
七小邪覺得自己的內心在澎湃,在那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幾個零碎的片段,偏偏她抓不住,也看不清。
穆靈端在看到那物后,呆愣了。
……
穆靈端聽得一愣一愣,爹叫七不正,孩叫七小邪?這名字取的,還真有他們魔教中人的風範。還有,娘叫無名氏?這七小邪是大字不識一斗,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娘親的名字吧?還有,哪有女子會把自家延續香火這種事情掛在嘴邊的……
她看了眼火勢,不得了了,不快些穩住火勢只怕要蔓延到小樓這來。
看來以後相處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問清蓮淡淡道:「我只是看你最近過得太瀟洒,想請你過來坐坐。」
幾人當場全部噤聲。
江湖上關於她的通緝令已傳得沸沸揚揚,子畫扇和風清雲等人抱著必要捉拿https://read.99csw.com她的心態等她落網的那天。可惜她是七小邪,唯恐天下不亂的七小邪。
七小邪又換回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說:「跑江湖難免有個伴嘛。」
穆靈端的身體驀然僵硬,彷彿聽見自己面具碎裂的聲音。
七小邪看著轎中的問清蓮,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已經有好幾年沒見的她,想不到如今再一次見面竟是在自己逃難的情況下,七小邪不禁感嘆起來。
莫非是……
「不了,我已經飽了。」七小邪在聽到「斷掉雙手」四個字的那一刻毛骨悚然,生怕自己害了無辜的人失去雙手,於是忙開口道。
白靈、水月等人也都紛紛低著頭。教主發話,無人敢反駁。
七小邪見他變幻多端的細微動作,不解地看著他。
問清蓮輕笑一聲,說:「一向與人相交淡如水,天地之間我獨行的你,也會和人一起跑路?」她換了個姿勢,又說,「我聽說,那人是叫風清雲?我怎麼記得風清雲是皇都之人。」
幾個死士走了進來,就要架起七小邪的胳膊。七小邪側身一閃,藏於袖中的小匕首飛了出來,就要擊向死士。飛出去的匕首在空中被人叮的一聲打掉,七小邪臉色一變。
「不用,我就這麼跟你說話,挺好的。」七小邪故意與問清蓮作對,她要她換衣服,她偏不換。
隔著木橋,那一端是更加瑰麗的樓宇,樓宇后,大火無情吞噬著一切,背著火光,屋子更顯靜謐與黑暗,一池清水掩映火光。
穆靈端望著她,須臾,冷冷道:「好。」
「教主!」所有人齊刷刷地半跪在地,就連問清蓮,也在那一刻低下頭去行禮。
穆靈端詫異地看過去,竟又是七小邪。
不語間,穆靈端忽然注意到竹子上的小小字。
一旁的水月見七小邪毫無顧忌地坐下來后,臉色大變,見問清蓮沒有阻攔,他又收回視線。這七小邪,怎麼這麼沒有禮節,那可是……
七小邪彎唇一笑,搖了搖頭,這一細微動作卻被穆靈端看了個清楚,他冰冷的視線投了過來,有些壓迫。
空氣中噼里啪啦的聲響無比刺耳,面對如此駭人的大火,整個山莊竟無一人出來撲滅。如果她記得沒錯,應該是距離樓宇不遠處的小山著了火。
彷彿知道她會來一樣,問清蓮仔細擦了擦如蔥根的手指,淡淡道:「飯菜不合口嗎?」一旁慵懶而坐的白狼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銀灰色的眼睛輕輕瞥了七小邪一眼,僅是一眼,便讓七小邪感受到了無形的威脅。
穆靈端輕抿菱唇,淡淡道:「前提是,拿《九宗秘籍》與我換。」
那端無言,半晌后清冷道:「是說我教危險,收了個被通緝的人。」
但,誰不是為了生存而存在的呢?
那好聽而又悠揚的聲音傳出,七小邪猛然發現他是在問她是誰。
七小邪鬆了口氣,「羅門教魔女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想不到是你。」
穆靈端又問:「可記得其他?」
「主子,可那武林盟主不是通緝令上的懸賞……」沉穩的女聲略帶疑惑。
七小邪手一指,指向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說:「門前有人看守就說明屋內有人,光會背地裡說閑話卻不會明眼點看形勢,這在江湖上是要人頭分家的。」
問清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問清蓮。」
「你留在羅門教,甚是危險。」清冷好聽的聲音淡淡地說道。
穆靈端不解地看她。
七小邪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就跑了。
應該是故意安排的,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無一不是素食,唯一一道勉強稱作葷食的菜便是那盤韭菜炒雞蛋。
七小邪竟被看得有些犯怵,她縮了縮脖子,突然間覺得花無顏對她的態度是好的,對比之下,七小邪甚至覺得風清雲給她的壓迫感在此人的冰冷read.99csw.com麵前根本不值一提。不過……不管是花無顏也好,子畫扇和風清雲也好,眼前這個邪教教主冷冰塊也好,對她而言不過就是個人而已。
「問清蓮,你找我來不會就是讓我換件衣服吧?」七小邪向前走了幾步,坐到了她身旁的那把椅子上。
「快點,還有那一片。」
……
「這邊也燒了。」
「羅門教崛起速度過快,江湖上不少門派都紅了眼,那萬枯谷也不例外,怕是要來投奔我們教下,方便日後選舉武林盟主時拉個架勢。哼,我才不吃那套。」有些妖媚的男聲答。
問清蓮只是淡笑,沒有說話。
問清蓮養的寵物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七小邪頗為無言地看了她一眼。
一股馨香撲面而來,雖為客房,但從這整潔得不落一絲灰塵的擺放物來看,不難得知這屋子每天都有人來打掃。
《九宗秘籍》?看張臉居然還有條件!
穆靈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微微一愣,沒有回話,儘管他沒有披著華貴的長袍,但是一件單薄白衫並沒有將他通身冰冷的氣息遮掩。
看來這招還蠻管用。
萬籟俱寂的夜,七小邪被光亮擾醒。
她盯著那張被面具所遮擋的臉看,「睡覺不拿面具下來嗎?」
問清蓮看向直勾勾地盯著她的七小邪,見她灰不溜秋的臉,髒兮兮的衣著打扮,她低頭輕嘆一聲,道:「把她給我帶下去,洗漱一番換上新衣服再帶上來。」
「那是,她還暗戀過我爹,被我娘罵她是沒成精的狐狸呢。」七小邪隨口一句,又讓眾人瞬間僵硬。
七小邪一聽,原來問清蓮還不知道花無顏是誰,她鬆了口氣,在她反應過來后,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鬆口氣。她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含糊說道:「已經分開了,不然我怎麼會一個人來這裏。」
「教主回來了!」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將這有些僵硬的氣氛打破。
「白護法,你和水護法兩人將她帶回我教,我在大堂等你們。」問清蓮又放下掀開的輕紗,一陣微風吹過,轎起,人已不在。
忽然間,竹子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從指尖傳來,七小邪將竹子放到眼前一看,一根通身翠綠光滑的竹子上被人用匕首一筆一畫地刻上了一個字:笛。
七小邪暗笑,同時也在慶幸。知道如果她不是問清蓮請來的「貴客」,那麼此刻腦袋分家的一定會是她,這些人之所以毫無戒備是因為他們素來殺人不手軟。
七小邪走了過去,在幾人瞪眼下說:「你們儘管將我綁了就是,問清蓮絕不多管閑事。」
迷迷糊糊間坐起身,剛睜開眼,便被眼前門窗外一片搖曳的火光給驚得睡意全無。
她斂下眸子,咬牙切齒,這兩根竹子分明就是制笛子用的,虧她還殷殷期待什麼!真白高興一場。七小邪沒好氣地將竹子收了起來。又看見腰上纏著的那隻白玉飾,不免想到與她走散的花無顏,他救過她的命,同時也是害死乞丐們的罪魁禍首,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到了東瑤城,是否已經找到他所要找的人。
問清蓮伸手輕撫白狼的頭,兇悍的狼乖巧地貼著她,片刻后,她對著屋內兩個侍女說道:「讓人再去弄兩道菜來,做不好就斷掉雙手,這裏不需要無能的人。」
不,絕對不會是她。
彷彿感覺那漂亮的菱唇微微一抿,七小邪冷不丁渾身打了個顫,在心底保佑他不要發現有人坐過他的位置。就連問清蓮都有些擔憂地蹙起眉頭。一時間,周圍氣氛很是清冷。
這是什麼?記號?七小邪隱約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她又將另一根竹子拿過來轉了轉,仔細地找著,說不定這兩根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可以將尹可的身世給翻出來。
七小邪將屋子掃視一周,視線落在檀木桌上一隻銀制的茶壺上。她嘖嘖感嘆,果真是九*九*藏*書有錢,看樣子問清蓮混得還不錯。就是那個教主太冷了點,活脫脫一副她欠他人情的模樣。
七小邪看到來人面貌時,表情略微一怔,很快,她反應過來后彎起嘴角。
她剛要開口,問清蓮便搶先一步道:「回稟教主,她是我請來的貴客,名叫……七小邪。」
七小邪勾起了嘴角,心情突然大好,她走過池塘上的小橋,身後跟上來的兩個侍女領她向她的住處走去。
穆靈端一愣,低下頭去若有所思,又問:「是哪裡人?」
七小邪突然不懷好意地勾唇一笑,道:「問了這麼多,該選個吉日了是吧?」
「大胆,竟敢叫副教主本名!」白靈向前一步,手中那把屠夫刀欲砍向她的脖頸。
胡思亂想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路上,幾人態度大大轉變,尤為狗腿地在七小邪身邊打轉。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七小邪抬頭看去,一個身形高挑的人緩緩走了過來,他身披狐皮大襖,華貴的寶藍色長袍拖曳在地,大部分長發用一根玉簪綰起,其餘墨發隨意披散在身前身後。他足蹬鑲著金邊的白色長靴,如玉般的臉上戴著一張白玉面具,只露出完美無瑕的下巴和漂亮的菱唇,他每走一步,震懾他人的感覺便加深一分。
直接就開始攆人了。
七小邪大喜,忙跑上去就要揭他的面具,伸到半空的手被輕輕一擋,冰冷的觸感傳來,七小邪不滿,「不是說好的嗎?」
江湖本就分正邪兩教,所謂黑白兩道,自持一家,各有各的說法。武林盟主還未出來之前,正邪兩派從未發生過大的糾紛,只是兩道在江湖上相撞時,難免會有血雨紛爭。
七小邪收回笑容,「啊,你趕我走嗎?」語氣甚是可憐。
「萬生,休要胡扯,那七姑娘可是與副教主有交情的。」
她忙不迭披著衣服闖了出去,守在門外的侍女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而映入她眼帘的則是不遠處的一片衝天火焰。
七小邪忙縮回手,彷彿碰到燙手山芋般,還向後退了幾步。
腳步聲漸漸走遠,對話聲也漸漸變小。
話音一落,鴉雀無聲。七小邪不解地看著周圍幾人,竟全部呆若木雞。
光滑如絲,入手冰涼,堪稱極品,而且一共倆……
見他依舊裝聾,七小邪忍不住氣道:「就擋個眼眶裝什麼神秘。」
七小邪驚喜,她看他說:「想不到你竟然是在關心我的安危,早說嘛,何必那麼羞赧……」
砰的一聲,門又被人粗魯撞開。
手持毒蛇的中年女子眨著眼睛,藍瞳閃爍著尷尬的光芒,揚起笑容說:「七姑娘的爹娘一定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小的們剛才真是眼拙,竟沒看出……」
「但我知道你並不想要當武林盟主。」七小邪說。
方才說的話被七小邪聽了個清楚,白靈臉色一陣變化。半晌,水月一把撥開眾人走過來拋了個媚眼給她,尖尖的下巴輕揚,故意嗔道:「小七姑娘在也不說一聲,害得習慣口無遮攔的屬下幾個說了些得罪人的話。」
七小邪繼續說:「給我看看你的臉成不成?我的臉都給你看了,你就不能也給我看看?」
當七小邪趕到問清蓮屋內興師問罪時,發現她正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夾起一塊肉丟給她身旁那隻通身白毛的……狼!
七小邪揚著笑容,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軟聲道:「我用別的和你換成嗎?」
七小邪咬了咬牙齒,轉過頭向大堂外走去。
「慢著慢著,燒著我的衣服了!」
留下白靈等人張大了嘴巴瞪起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易容成一個瘦弱書生的七小邪。
山莊坐落在衡山之上,雲霧繚繞,樹木叢生。
「七姑娘,你與我們副教主是怎麼認識的?」白靈瞪大了眼,一臉好奇地看著她。
「那可不一定,如今誰有權勢誰做主,這就是江湖的現狀,依我看不如https://read.99csw.com將那七小邪綁過去,這樣一來不費吹灰之力武林盟主之位就歸我們羅門教了。」這次是低沉的中音。
穆靈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半晌后,道:「是後山的雜草該除了,索性一把火燒了,每年都會這樣。」瞬間冷凍空氣。
他疑惑道:「何物?」
猛然緩過神來,穆靈端靜靜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而後又低下搖了搖頭。
七小邪心裏一怔,莫非問清蓮大費周章請她過來,只是為了問關於她身邊這個花無顏的事?
問清蓮知道七小邪一向手腳不老實,這是她從她娘身上學到的。想起七小邪的娘,問清蓮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她輕聲道:「我聽說,你最近與一個男子走得很近。」
七小邪乾脆利索地吐了一串出來:「我娘是銅雀城人,一家在銅雀城住了一年不到又搬到了思無崖。我爹叫七不正,娘叫無名氏,家裡就我一個女娃,香火是延續不成了。」
「他們早就死了。」七小邪不等她說完就回答。
「呀,水月你……」
穆靈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連易容都沒卸,怎好意思說出口。
羅門教,是江湖近十年以來迅速崛起的邪教。
冷孔雀,就會裝深沉。七小邪在心底暗道。
教主?七小邪有些疑惑地想了一想,又低下頭看向自己坐的位置,忙不迭站了起來。這教主她可不認識,回頭要是和問清蓮一樣有什麼潔癖,看她如此玷污他的寶座,還不一掌風就劈了過來將她碎屍萬段。
聽到的答案是七小邪意料之中的,她沒有任何詫異感。
「她是誰?」他突然開口問道,冷淡的音調,頓時使周圍變得冷不可言,見他並沒有提起寶座之事,眾人紛紛舒了一口氣。
想必是白靈和水月他們,七小邪連忙將門打開。
「副教主,看來你這個朋友,來者不善呢。」他伸出纖長玉指輕輕撫了撫頭,鑲著白色絨毛的寶藍色長袍隨意搭在椅子上,輕聲說道,聲音卻是說不出的寒冷,使問清蓮變了臉色,剛要低頭說些什麼,七小邪便最先為自己辯駁。
此人正是羅門教教主穆靈端,他一步一步穩穩地走著,路過七小邪身邊,穩穩地坐在了七小邪剛剛坐過的那張椅子上。
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七小邪扯了扯身上這套髒兮兮的男裝,雖然臟是髒了點,可是衣袍穿起來十分合身,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一物,七小邪愣怔一下,將衣服下那東西拿出來。
她道:「這寶貝,光滑如絲,入手冰涼,堪稱極品,而且一共倆。」
七小邪沉默不語,臉色微微一變。腦海中閃過一幕令人畏懼的畫面,月掛枝頭,滿地猩紅,僅是一瞬,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水月最先反應過來,輕笑道:「想不到副教主與七姑娘竟有這麼一道淵源。」
七小邪故作羞赧地低下頭去,扭捏道:「你問了人家這麼多,難道不是要娶人家過門嗎?」
「問清蓮,問清蓮!你快出來,等會兒可別被燒死了……」
「萬枯谷的辛老兒怎麼會突然想要來見教主?」嬌脆的女聲甚是耳熟。
問清蓮已經坐在副教主座上等著他們了,大門一開,七小邪便走了進來。
她氣結,「我還不稀罕看呢!」
七小邪就知道她會說這個,於是伸出手,看了看自己已經髒得看不見本色的手,回答她:「就是偷了點東西,被抓了。」
豈料穆靈端並沒有什麼反應,優雅的下巴輕輕揚起,輕輕點頭,說道:「既然是副教主的朋友,那就請先移步客房,本教主有事要說,外人不便留下。」
問清蓮靜靜地看了她一眼,拿她沒辦法,只得默許,看問清蓮的臉色並沒有變化,幾個侍從又退了下去。
晚膳的時候飯菜被端進屋裡,七小邪在看到滿桌子飯菜時,憋了一天的悶氣終於使她忍不住丟下了筷子。
他伸手要去拿它,就read•99csw.com在快要觸碰到竹子的那一刻,卻碰了個空。
侍女看了問清蓮一眼,問清蓮點了點頭。
幾人見到問清蓮后整整齊齊地跪下行禮,問清蓮手一揮,眾人紛紛向四周散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七小邪這個名字在外可是紅得發紫了,教主不會不知道。
問清蓮的潔癖還是一如既往的嚴重。當幾個侍從要過來請七小邪下去時,七小邪伸手一擋。
七小邪緩緩搖了搖頭,在她回神時,整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放到眼前一看,是尹可的那兩根竹子。
就知道你會這麼問。七小邪得意地揚起下巴,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七小邪除了有《九宗秘籍》,還有另一件寶貝,這兩樣寶貝失竊就是她被通緝的原因。
七小邪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這個,嘴上卻如實回答:「早就死了。」
「把她丟出去。」穆靈端淡淡道,聲音冷不可言。
七小邪晃了晃被她收回來的竹子,得意道:「先給我看臉。」
半晌,她恢複原狀,說:「是我多慮了,事情太多,很多事情記不清了,我並沒有不信任你。」她腦海中有很多東西是零碎的片段,無從記起。
七小邪答:「銅雀城。」
「慢。」清冷一聲,竟叫白靈停止動作,她低下頭去,老老實實地站著,聽候發落。
繞過池塘,便來到了端莊素雅的大堂。
中年女子驚住,白靈惡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笑著說:「蛇女不知道七姑娘的家事,還望七姑娘海涵……」
問清蓮輕道:「所有人都對你感興趣,包括我在內,因為壓在你身上的是一個武林盟主的位置。」
仔細琢磨著,她真沒看出來這竹子究竟哪裡值錢了。想到了尹可,七小邪不免心頭一陣發悶,雖說她與乞丐們相處時間並不長久,可終歸是有感情,就這麼讓一群無害的乞丐犧牲在江湖紛爭中,未免太過冤枉。
說一句話都結巴好幾次,七小邪在心底暗罵自己沒出息,誰叫她一見美人就心神蕩漾,心猿意馬。
「就是它。」七小邪從身後快速將東西拿出。
「咳咳。」輕咳兩聲,已經走到前邊的幾人紛紛回過頭來。
七小邪不禁感嘆自己的機智與敏銳,可當她找到另一根竹子上的刻痕,看清楚上面的字時,不禁失望。
另一根竹子上也刻著一個小小的字:笛。
「我怎麼來者不善了?不就是坐了你的寶座嗎,又沒想要跟你搶教主這位置。」七小邪抬眼看他,一瞬間,與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對視。七小邪渾身忍不住一顫,那雙深邃的眸子彷彿有著無數牽引力,竟有要將她吸進去之勢。
穆靈端與她對視半晌,清冷如玉的眸子泛著寒冷的氣息,在七小邪楚楚可憐的眼神下,終偏過頭去,道:「並非趕你走。」
七小邪眉頭一皺,心想她什麼時候這麼熱情,剛要開口說話,就又聽問清蓮說:「你什麼時候跑到通緝令上去了,而且一個盟主的位置還被壓在了你的身上?」
問清蓮抬眸看向她,輕笑:「我是不想,而且整個羅門教都不想,我帶你來不過是想讓你避避風頭,卻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連我也不信任了。」
七小邪忍不住想要看個究竟,這神秘教主好端端做什麼蒙面人,莫不是像江湖上那些人一樣,毀了容就戴副面具?嘖嘖,這麼漂亮的人要是毀容了,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副教主說了,通緝令不過是官方發的,撐死有個皇權頂著,江湖如今沒有掌權之人,豈是皇宮中的人說了算的?」沙啞的老人的聲音傳來。
「對了,後山的雜草又長出一茬了……」
此話一點不差地被穆靈端聽了個完整,他抽了抽嘴角。
她搖了搖頭,道:「你不會真的是出於好心才將我留下來的吧?」外面的聲勢足以將她的骨頭都吞噬得一點不剩,並且在這紛亂之中問清蓮突然找她,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