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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駱玉中臉紅耳赤,窘態畢現。稍後,滿屋子追著王可打,浴室里頓時雞飛狗跳。
哄堂大笑。雄渾恣肆的笑聲,簡直能穿透浴室的屋頂。
「不只是個事兒,還是個大事。老婆哎,這事還得靠你幫我。」
「你小子想敲詐我?我不上你那當!我有什麼怕你說的,我又沒有桃色事件,就是有,我也不是大明星,上不了報紙的花邊新聞。你說吧,我還想看看你王可狗嘴巴里能吐出個什麼牙齒來呢。」
「第二組上,第三組準備!」張中原喊罷,率先跳上平板車。
齊東平抬頭往上一看,驚叫起來,「連長你看!大石頭邊上有水,不,是泥漿,正在往下流。怎麼辦?」
石萬山慢慢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眼前一張張由焦灼瞬即變為興奮的臉:林丹雁、鄭浩、洪東國、江建華、魏光亮、張中原和齊東平,努力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意識逐漸回攏,他終於想起了泥石流、巨石、工字鋼架子、千斤頂……他明白了自己是怎麼回事。
各人報上自己的名字后,張中原說,「別放下手,再跟著我宣讀咱們導彈工程兵的十六字誓言:紮根山溝,無私奉獻。」
黃白虹泄氣,「所以我說此行收穫不大。」
「攻堅克難,敢為人先。」一派眾志成城的氣勢。
「是。」
張中原焦急地問,「團長,目前是完全控制住了,可接下來怎麼辦?」
「小江,會上我已經表過態了,你別找我。這是她的事,我不管。」石萬山打心眼裡不樂意。他總隱隱覺得鄭浩這麼做似乎別有用心,但究竟是什麼用心,他也只有朦朦朧朧的感覺,難以把它理清楚。
掌聲雷動。
坐在前排正中的汪小青看得開心,好幾次笑得前仰後合,惹得石萬山不時溫柔地看她一眼。節目間隙中,汪小青滿臉欣慰地跟丈夫咬耳朵,「哎,你看丹雁跟鄭浩,真是天生一對的金童玉女,你看他們在一起多親熱,看樣子能成。鄭浩比光亮好,光亮太年輕,還得丹雁去疼他照顧他,鄭浩歲數大些,懂得疼女人,你看他對丹雁那樣,將來肯定都聽丹雁的……」
「她給我留了一個團部和大本營的專線電話。要不,我們與他們的服務公司開展一些業務?這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經常去大本營跟她聯繫。」
「我老婆就是聰明,看問題透徹得很。春節是個大節,我怕老石孤身一人在外,想法難免跟平時不一樣。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他們兩個在愛情上就沒有私心?人嘛,都吃五穀雜糧,都有七情六慾,誰也不是聖賢。所以得靠你想辦法,一定把小青他們弄過來過年。」
「王可媳婦愛叫啊!用毛巾當消音器唄。」駱玉中煞有介事地說。
林丹雁朝台下燦爛一笑,大方地唱起來,「樹上的鳥兒成雙對……」唱得很投入很動聽,並且伴以嚴鳳英式動作,台下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
「我說了?」
「石萬山!」林丹雁失態地尖叫起來。
「她說說不準。」
她一抬頭,看見還賴在門外磨磨蹭蹭不肯離開的魏光亮,立刻用手捂住電話筒,佯裝生氣,「喂,堂堂一大男人,還聽牆根嗎?別人打電話時,就不知道保持點距離嗎?」
魏光亮急了,「媽,你別瞎操心亂張羅,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絕對不會靠相親方式來解決婚姻問題。你放心,我一定能給你找個天底下最好的兒媳婦,而且要讓她好好孝敬您。」看見周亞菲走過來,魏光亮朝她點頭示意,匆匆對著話筒說,「媽,有人要用電話,我掛了,再見。」
「且慢。同年兵叫什麼?」
「是!」張中原立刻朝洞外跑去。
「要是把它弄下來,會怎麼樣呢?」石萬山問。
聯歡晚會在曾副團長家屬小溫獨唱的《好日子》中拉開序幕,小溫清脆歡快的歌聲獲得了熱烈的掌聲。《好日子》之後,由二連連長駱玉中的家屬江小惠表演獨舞《雀之靈》,小惠身材高挑四肢修長,跳傣族舞蹈很好看,贏得滿堂喝彩。接下來的節目是由朱彩雲領舞的舞蹈《黃土坡的婆姨們》,七個舞蹈者的服裝和動作都土得掉渣,卻很有大西北婆姨韻味,引起場下一陣陣笑聲、掌聲和喝彩聲。
齊東平迅速跑到碎石堆上,站到石萬山旁邊,「團長,你去指揮,我來!」
「哎呀,你吃這個乾醋幹什麼嘛,那是我們的工作目標,我不惦著她行嗎?看來,再出色的女人也是醋罈子。文章寫得好嗎?」
「果真是個老江湖。黃白虹的情況呢?」
「我們還行,他有什麼話都願意跟我說。」
孫丙乾搖頭,「不合適。堂堂漢江最大的外資公司,與軍官家屬搞的一個小作坊,門不當戶不對的,能開展什麼業務?反而讓人起疑。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在自己的祖國出事,他們不會通過外交途徑救我們的,台海局勢三五年內不會大變,萬一他們把咱們提供的東西直接轉給了台灣,我們一旦出事的話,就死定了。」
朱彩雲很來精神,「你放心吧,保證當好賢內助。」
「這些數典忘祖的混蛋!」姜柱國憤憤地罵。
「喲,還真一套一套的。我每周給她寫封信呢?」
「沒錯。」
「為什麼?」
一走進熱氣騰騰的浴室,赤|裸冰涼的脊背被暖乎乎的水流一浸淫,魏光亮的情緒立刻亢奮起來,剛才的「小資情調」被一掃而光。他頑皮地取下蓮蓬頭,把水柱對著左鄰右舍的齊東平和王可一通猛射,自然遭到這兩個人的自衛還擊,浴室里展開一場水龍頭酣戰,其他人惟恐天下不亂,都嗷嗷地叫著起鬨,駱玉中更是渾水摸魚,趁機在後面對王可大放「黑槍」。
「你放不放血?你要不請我吃飯,我馬上就說了!」王可留給駱玉中最後機會。
當晚大功團最出彩最高潮的節目,就是鄭浩與林丹雁對唱帶表演的《夫妻雙雙把家還》,他們相得益彰的體貌,珠聯璧合的演唱,讓觀眾津津樂道,使人們回味無窮,以致春節過後很長時間,很多人還對他們當初的九九藏書情形記憶猶新。
「至少跟英、美、俄等五個國家的情報組織有過接觸。具體情況待查。」
「文筆不錯,比中國那麼多濫竽充數的作家強多了。老兵退伍那天,洞里冒頂,差點傷了人,就這麼點小屁事,知心姐姐寫得還挺動人。」黃白虹消了氣。
「咳,靠女人,經常能把壞事消弭于無形。你想啊,工程進展不順,老石肯定不會休假,而按以往慣例,小青母子暑假來過了,寒假老石肯定不會再讓他們來隊,你說怎麼辦?小青是老師,寒假不來,再來又得等半年。咱們今年就給他來個先斬後奏,編個理由,只要過年時小青又出現,肯定能避免……」
石萬山是因為出汗太多,脫水嚴重而昏迷的,在衛生所打了針、輸上了葡萄糖后,他漸漸蘇醒過來。見他的眼皮動了動,卻澀重得打不開,正用手帕小心擦著他頭上臉上汗水的林丹雁立刻又紅了眼圈。她竭力忍住泫然欲下的淚珠,不讓它們滴落下來。
魏光亮衝過來,端著噴槍朝巨石周圍的縫隙里噴射速凝砼;林丹雁強忍住淚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巨石周圍的變化。
「哪個兒媳婦都是這麼做的。」
「有乾貨嗎?」姜柱國從座位上起身,朝她這邊湊過頭來。
魏光亮和齊東平立刻衝過去,把渾身被汗水濕透的石萬山抬出工字鋼架子,抬著石萬山飛步往外奔跑。林丹雁的淚水嘩然而下。
「我王小柱還沒目標呢?」
「老駱,你他媽的對兄弟倒戈,太不夠意思了!本來我還守口如瓶呢,現在我不想幫你保密了……」王可大叫。
「到!」
坑道四千二百米處,地面上塌下來一大片碎石。坑道拱頂處,一塊巨大的石頭裸|露出來,搖搖欲墜。魏光亮和齊東平等人被碎石和懸石擋到了洞庫裏面。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林工,你看呢?」
「目前,它頂多隻能算是一塊璞。璞雖然也珍貴,但不能與價值連城的和氏璧相提並論。必須弄清那些洞的規模,咱們的璞才能變成和氏璧。」
「明白了。」石萬山喊,「張中原——」
「姑娘要是跟我拜拜呢?」
所有人都驚呆了。
二十分鐘后,工字鋼架子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話音一落,石萬山又昏睡過去。
鍾懷國在電話線那邊開懷大笑,「光亮,當了個小代連長,你就不記得我了,連個電話我也盼不到,要是當了團長、師長,豈不是要不認得我了?哈哈哈哈,我就是要多敲打你。對於你的入黨,我鄭重地向你表示祝賀!這說明你這個代連長基本稱職,朝著合格的工程兵方向又前進了一步。不過,路還長得很,對嗎?說話呀,你怎麼成了個小啞巴?」
「那可不一定。你還把兒子教育得這麼出色,現在小山都打進國奧數學隊了,對一個在縣城中學讀書的孩子來說,這是多麼難得的事情啊,要沒有你的嘔心瀝血,能行嗎?因為各種原因,咱們導彈工程兵子女的教育存在不少問題,有種說法不知道嫂子聽說過沒有:導彈工程兵,獻了青春獻終身,獻完終身獻子孫。」
魏光亮朝她扮個鬼臉,心滿意足地跑開。
到了午飯時間,黃白虹熱情邀請朱彩雲去外面吃飯,說上次石團長和朱經理首次登寰宇公司的門,卻連飯都沒吃,弄得她和孫總覺得很失禮,一直過意不去,今天怎麼說也得補一下。朱彩雲堅決不肯,說自己實在不喜歡吃請,累得很不說,還浪費時間,如果黃總非要客氣,那就我請你吧,你今天是登門客人嘛。黃白虹這才作罷。
張中原等人把由工字鋼搭成的架子放到軌道上,推到巨石附近。
擔任節目主持人的鄭浩和林丹雁一登場,台下立刻報以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
「這叫周保養。」
齊東平不吭聲,也不動。
「你快點組織人搭建工字鋼支架,準備對這一段進行局部被覆。要快!」
「嫂子,你這話可不對,這是組織上決定的事情,怎麼能叫出風頭呢?宣傳你的事迹,是為了讓更多的軍嫂熱愛和支持我們的導彈工程事業,意義重大啊。」
石萬山問魏光亮,「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時候你都忘不了她。」黃白虹白他一眼,心底像打翻了醋瓶,酸溜溜的。
「啊!」
王小柱嗔道,「你這人說的什麼話?我是人,你該問我出生在哪裡。」
方子明朝王小柱作個揖,「開個玩笑,恕罪恕罪。最近,我在研究裝備術語,我發現我們導彈工程兵的生活,有很多都可以用裝備術語來表達。」
「姑娘三個月沒回信呢?」
「我說的是弱點。」
「大白天的,你關什麼門?」朱彩雲一臉疑惑。
「你不但把自己的兒子教育得好,還教育好了那麼多鄉村孩子。你們學校現在有多少學生?」
鍾懷國在一旁不滿,「你看你哪像個教授,凈說些婆婆媽媽的事情。」
「那怎麼行!那樣的話,流出來的泥石可能夠你們運一年!必須把大石頭固定住,而且要儘快。」
「是。」魏光亮轉身對部下,「儘快動起來!」
洪東國摸摸火辣辣疼痛的耳朵,「剛才那女人是幹什麼的?不像是個平常人。」
一連支部大會經過表決,最終以二十四票贊成、四票反對的結果,通過了魏光亮加入中國共產黨組織的申請要求。
方子明誇張地,「兄弟,你真慘,你只能退役報廢了。」
「無緣無故的,我占這點小便宜幹什麼?」周亞菲把磁卡抽出來,扔給魏光亮,把自己的磁卡插|進去,撥著號碼,看見魏光亮還賴著不走,朝他瞪眼,「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她是林丹雁的校友,來給小林打電話。」
黃白虹神情沮喪,「我了解她,要讓她背叛祖國,幾乎不大可能。」
舞蹈結束了,在滿場的掌聲和叫好聲中,除了朱彩雲,其他六個穿著紅襖綠褲的家屬都是捂著臉跑下台,扭扭捏捏坐回各自丈夫身邊。朱彩雲則很大方地一路笑著,還不停地與熟人打著招呼,抑制不九-九-藏-書住興奮地走到洪東國身邊。
「快一點!」石萬山跑向碎石堆,站到搖搖欲墜的巨石下面,高舉起雙臂用力往上頂,喊道,「先噴這邊。」
朱彩雲將信將疑,「你可別胡猜亂疑的,一旦傳出去,那可不得了,再說,我看老石不是那種人。」
「好!下面進行第三項,唱《國際歌》。」張中原帶頭唱起來。
「是嗎?什麼都能用裝備術語?」
「你們幾個聽我的指揮,噴射速凝砼,控制住巨石。要快!」
朱彩雲大為驚奇,「他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一分鐘一分鐘過去,工字鋼架子卻只一點點一點點往前推進,石萬山開始有些頂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布滿他的臉頰,他開始咬著牙喊,「小心推!一二,推!一二,推!一二,推!一二,推!再推一點。一二,推!」
「這叫同一批號。」
魏光亮和齊東平等人反應過來,迅速跑過碎石區。
「不會是林丹雁吧?」
黃白虹興奮起來,反過雙手撫摩他的臉,「大功告成了嗎?」
「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嘛。」
「永不叛黨。」十幾個新黨員跟著,字字鏗鏘。
「齊東平,你幹什麼!趕快下去!執行命令,聽見沒有?!」石萬山黑起臉。
石萬山哭笑不得,「哪兒跟哪兒啊,鄭浩也不一定入她的眼呢,我說你就別瞎操心了好不好?」
「別自作多情哦,我是要給你說點要緊事。」
「像她這樣的女人,神情憂鬱,不開心,多半是為情所困。她要是真為情所困,咱們就有希望了,因為那時候,女人常常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方子明做同情狀,「有沒有發生第三者插足這種悲慘的小夜曲?」
除夕夜到臨了。
「攻堅克難,敢為人先。」
張中原跑了過來,緊接著石萬山和林丹雁也趕到,一見頂部情形,林丹雁頓時失聲驚叫,「天啊!」
「聲音小點!告訴你吧,林丹雁遲遲不談戀愛,與石萬山有關。他們之間有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哦,我不是說他們有男女關係。」
滿場哄堂大笑。
王小柱梗著脖子,「沒有。我收到了莫名其妙的斷交信。」
「現在也很難說,沒準也知難而退了。你想啊,鄭浩與石萬山本來就互不咬弦,沒想到追個女人,又偏偏礙著個他,他們真是冤家路窄啊。換了我是鄭浩,我也不會為一個女人去結仇結怨的,何必呢。」
「三十多怎麼了?丹雁在北京工作,又不是要一輩子呆在七星谷,北京那地方,比鄭浩優秀的人成千上萬,她能找不到一個如意郎君?你啊,就少瞎琢磨這些吧,真是皇帝不急急煞太監。」
眼前這個從頭到腳猶如泥塑兵馬俑般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望穿秋水的小惠,百感交集的淚水潸然而下,「我等你一個小時了。」
「好好好,算我自作多情,白眼狼!以後想要我多情……哼,休想!什麼事?」
「把它捅下來得了。」方子明嘟囔。
這是多麼冒險的舉動,這種情形下,一旦石頭鬆動,石萬山根本就沒有逃生的可能,只能聽任被岩石壓成肉餅。
方子明不予理睬,「請問你是什麼牌子的產品?」
「這事我怎麼幫你?」
「到!」
石萬山仰頭朝上看,「光亮,再靠右一點。」
在戰士們的合力下,工字鋼架子總算朝前推進了一點。
「十分鐘前。團長,怎麼辦?」魏光亮神情焦灼。
「查房!」洪東國壞笑著。
「我下工不就回去了?你跑這兒來幹什麼,瞧,嘴唇都凍烏了。走,趕快回家去。」駱玉中心疼得如同刀割,牽起妻子冰涼的小手。
「什麼話,人家挖導彈陣地的就不是人啦?」
王小柱來個自由發揮,「我難不住你我把王字倒著寫。我倒著寫還是姓王,你信不信。」
「餃子我早都做好了,左等右等不見你回來,我實在忍不住想出來接你。沒想到你們都這麼苦,跟在泥坑裡撈出來的似的……」小惠哽咽得說不下去。
連接電腦的印表機又開始不停地列印出東西,黃白虹脫開孫丙乾的摟抱,走過去取下紙張,瀏覽著,「啊,七星谷還有個知心姐姐呢,寫了不少文章。」
「這叫出入庫。」
「上千斤頂!」石萬山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喊。
石萬山又喊,「魏光亮——」
「咳,小林根本不接招,小魏現在可能已經死心了。在這些過程中,我才覺出來事情有些不對勁,後來鄭浩跟我嘀咕過幾句,我才知道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
駱玉中從隊列中飛奔而出,向她撲去,「小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來這兒幹什麼?怎麼不回家去?」
會後,江建華立刻來到石萬山家,不料汪小青面對他,還有眼前的錄音筆,手足無措,什麼也不肯說。
「喲,只打個照面,就把人家觀察得這麼細緻人微,出息了嘛。算你有眼力,她是寰宇公司的總經理助理,上海人。」
「他為誰服務?」
周亞菲撇嘴,「哼,這種海口也敢誇,我倒要等著瞧瞧!快把你的卡抽出去。」
「凡大功,都不容易告成。這還算不上。」
「離題萬里。這就算是弱點,那也根本說不上是她的軟肋。」
石萬山想坐起來,被鄭浩按住,只好仍然躺著,聲音虛弱,「我檢討,向大家檢討。當時隋況緊急,又需要一個人站在下面指揮,其實我也挺,挺害怕的……好在都過去了。下不為例吧,好不好?」
魏光亮第一次在七星谷里過年,他有些許興奮,有些許悵惘,有些許憧憬。有那麼一刻,前女友那娜在他的腦海里跳了出來,他聞得到她的聲息,卻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兩人已久不通音訊,彼此生死不知兩茫茫。她在美國怎樣度過中華民族的最大傳統節日?是獨自守夜,還是與男朋友一起狂歡?她會否像他一樣,直到佳節才思情,此時也惦念起自己的前戀人來?
「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中國當年大躍進時流行過這樣一句名言: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有時候,它是很有道理的九_九_藏_書。過幾天,你找個理由去他們的大本營看看,打聽她回來沒有,盡量跟她保持熱線聯繫。」
「那裡怎麼會流出泥漿呢?」石萬山的眉毛緊擰著,自言自語。
八個戰士拿著液壓千斤頂,從兩面包抄過來,撲向工字鋼架子,朝上頂架。漸漸的,工字鋼架子挨住了巨石,一點一點地頂了上去,這時,巨石周圍下滲的泥水開始減少。
馮倩倩一目十行,「他最早取得的是委內瑞拉國籍,一九八六年移居美國,一九八八年又移居古巴,次年被古巴政府驅逐出境。」
「哪裡,我獻醜了。你家小青才是真人不露相呢,不行,你不能只欣賞別人家屬的節目,把自己老婆金屋藏嬌,呆會兒小青得上去露一手。」
輪到鄭浩上台報幕,鄭浩宣布,「請聽男女聲對唱:《夫妻雙雙把家還》,演唱者,本人……」
「過於看重感情,對人來說就是弱點,尤其對於女人來說。她看上去有些憂鬱,像是很不開心。在北京國貿星巴克,她總是走神,心不在焉的。」
「我知道。哎,有一陣,魏光亮又是送花又是送草地追求林丹雁,前一段,老石想把林丹雁和魏光亮捏合,給他們創造了不少條件。」
「找對象叫什麼?快說快說!」
「你夾在鄭浩跟石萬山中間踩平衡鋼絲,也真夠難的。」朱彩雲心疼起來。
一號洞庫的報警黃燈不停地閃爍,張中原撒腿就往洞庫裏面跑,石萬山和林丹雁趕忙跟著跑。
台下掌聲熱烈,呼哨聲四起。
「這叫沒有定人定位。」
江建華站起身,「石團長,宣傳嫂子是上午的團黨委擴大會決定的,請您這個團黨委副書記支持我的工作,您總不會看著我交不了差吧?」
「再狡猾的老狐狸,也鬥不過機警的獵手。對吧,頭?」
「他們怎麼會這樣呢?」
洪東國蹙起眉頭,想說什麼,最終又咽了下去,改口道,「這不是要過年了嘛,下午市裡有個雙擁會,我去參加。」
「這叫裝備補充。」
「姑奶奶,我說錯了,向你賠禮道歉,行啵?春節時團里要搞個文藝聯歡晚會,家屬的節目你要多操心。」
「別急。」洪東國走過去,把門關上。
石萬山汪小青夫婦濃情厚意這一幕,被林丹雁從舞台邊幕布縫隙中看得清清楚楚,她頓時情緒低落。
掌聲中,方子明王小柱走到台前,齊齊朝台下敬個軍禮。台下又是掌聲一片。
「好啊,他倆倒是挺般配的。」
方子明得意,「你認輸算了吧。」
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江建華盡量用隨和的口吻說,「嫂子,咱們隨便聊,聊哪兒算哪兒。」
「還沒說完呢,演唱者:本人以及他一個秘密搭檔。」
魏光亮最早反應過來,嘶啞著喉嚨大喊,「團長,危險——」
「我知道,你最喜歡的是『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句。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兩小時后小董就飛南京,明天他的『極限』電腦店開始破產前的清倉大甩賣。我做事怎麼樣?」
「鄭浩還在追林丹雁?」
魏光亮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鍾懷國打電話了。宣誓完,他直奔電話亭,想第一時間里向舅舅報喜。
小惠趕快擦乾眼淚,強裝出笑臉,兩人朝隊列走去,魏光亮帶頭熱烈鼓掌。
「你說吧。」
孫丙乾熱吻她的耳根,「我的女人,人漂亮,做事也漂亮。不過什麼時候都要切記,事以密成。小心謹慎永遠有好處。接收的電腦,你再做一次技術上的檢查,確保它們萬無一失。」
兩人脫下軍帽,朝台下鞠躬,在熱烈的掌聲、叫好聲中下台。
「那咱們早點去吃飯。」朱彩雲拽他衣服。
「林丹雁也是人,你這次回北京恰巧碰到她,還有過幾次親密接觸,發現她軟肋沒有?」
「肯定能讓林丹雁死了這條心?」
「服了吧?」
洪東國壓低聲音,「哎,你覺得石萬山跟林丹雁的關係怎麼樣?」
朱彩雲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敢信不過我,敢查我的房!」
「別,別哭,你看,弟兄們都在笑話了,」駱玉中看看稍遠處正朝他們擠眉弄眼的戰友們,不好意思起來,「放心吧,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只是遇到泥石層時,才會這麼臟。臟點沒關係,二十四小時都能洗澡,臟衣服又有專人洗,沒事的,啊?走,去跟我戰友們打個招呼去。」
「會走貓步,腰部靈活,眼神冶盪。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我什麼意思?你別難得糊塗。你媳婦兒有沒有對你說,『上床前要洗乾淨,局部衛生更要注意』?」王可學著小惠的腔調。
頓時,石萬山兩腿一軟,癱倒在工字鋼架子里。
寂寥的山谷里,凜冽的寒風中,彎曲的山路邊,佇立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打著碎花紅傘,包著大紅色頭巾,穿著墨綠羽絨服,鮮艷而生動。每當有人從她身旁路過,她都要引頸翹首凝眸觀望,每當來人擦肩而過,她被凍得紫青的臉上便流露出憂戚和失落。這年輕女子正是駱玉中的新婚妻子江小惠,在前幾天的大功團春節聯歡晚會上,她以獨舞《雀之靈》給人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兒子都十四了,你們連婚都沒結,跟我爭什麼!聽我的命令,往這邊噴——快——」石萬山大叫。
「怎麼個不平常?」
汪小青發現自己上當了,「我不上你的當,我不說了。」
「哎喲,老婆,你溫柔點啊。別動手動腳的,讓人看見了多難堪。好好,我求饒,上午我臨時決定回來,向你報告時,你不在。」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蒼茫昏黑的天穹飄落下來。
「每天早上出早操。」
林丹雁鎮定下來,「人要緊,你們幾個趕快出來,快!」
鄭浩走回舞台一側,牽著林丹雁的手,一直到舞台中間才停住步子,笑眯眯的,「我的秘密搭檔就是——美麗的主持人林丹雁小姐!請大家給我鼓勵的掌聲!」
他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他是為了林丹雁?
「咳,他倆都是難得的能人和強人,本來就誰https://read.99csw.com也不讓誰,一直都在較著勁,偏偏中間還夾著個林丹雁,事情就更麻煩了。男人間最較勁的是什麼?主要還不是為了權力和女人。鄭浩多聰明的人,能意識不到林丹雁不接受他主要是因為中間夾著個石萬山?真是邪門,這兩樁全都攤到他倆身上了。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鄭浩做事突然生猛起來,以老石的脾氣,他能一味退讓?他也不會跟鄭浩打什麼太極拳,所以我得防患於未然,儘力把他們的矛盾和衝突扼殺在萌芽狀態中。」
一周后,魏光亮跟著張中原站在鮮艷的黨旗前,舉起右手,進行神聖的入黨宣誓。他心潮澎湃,青春的熱血在全身沸騰。
朱彩雲瞪他嗔他,「我又不是傻子。」
「紮根山溝,無私奉獻。」眾聲轟鳴。
魏光亮一臉壞笑,「王可,你王八蛋是不是聽房了?」
就在黃白虹出門時,洪東國進門,兩人打了個照面。看見一身戎裝掛著中校肩章的洪東國,黃白虹的眼睛閃爍幾下,秋波一轉,見對方不予理睬,這才裊裊婷婷而去。
「可是,我真的沒做什麼,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啊。」
「嘿!還難不住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駱玉中莫名其妙。
「不信?你試試。你說一個,我就能給你對一個裝備術語。」
「鄭浩跟你怎麼樣?」
林丹雁激動得聲音變調,「石萬山,成了!」
第二天一大早,主坑道再次出現險情。
「……永不叛黨。」張中原一字一頓。
鄭浩朝他俯下頭,埋怨道,「老石啊,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的,你是一團之長,怎麼能動不動就上去拼刺刀呢。萬一那大石頭掉下來,就是個天大的事故。」
經過鄭浩和洪東國的提議,參加大功團黨委擴大會議的成員的全體表決,大功團黨委會通過了把汪小青樹為導彈工程部隊軍嫂典型、推薦參加「全國百名好軍嫂」評選的決議,並決定由江建華對汪小青進行先期採訪和報道,同時,由洪東國負責上報師政治部。會議還決定:對汪小青的先期採訪報道工作完成後,再請《火箭兵報》和《解放軍報》記者前來進一步挖據她的事迹,在整個二炮系統乃至全軍大力宣傳。會上,石萬山以大功團黨委副書記的名義反對無效,只好表明自己的「三不」態度:不反對,不支持,不干預。
「我分析,上面可能是大片泥石流區,很可能坑道上面都是。這塊近十立方米的岩石就像一個瓶塞,這個瓶塞已經鬆動了。」林丹雁說。
「在這兒,還有這兒,」黃白虹尖尖玉筍般的手指在紙上指點著,「三台電腦,相距都不算遠。」
「勉強及格吧。我洗完臉抹了點護膚霜。」
下班回家的石萬山進到屋裡,一見這架勢,馬上調侃妻子,「喲嗬,真準備當大明星啊!」
「吹牛不上稅。」
春節前夕,在團政治處和朱彩雲等人的張羅下,「大功團軍民春節聯歡晚會」熱熱鬧鬧地開場,幾百官兵和家屬把一營多功能大廳塞得滿滿當當,氣氛非常熱烈。
王可反給駱玉中一巴掌,「閉上你的臭嘴!這裏面還有好幾個未婚青年呢。」
石萬山吩咐林丹雁,「你當安全員,觀察全局變化。」
「北緯三十六度七四,東經一百一十七點三四,這個點,離主坑道的A洞口肯定不遠。太棒了!」孫丙乾從背後一把緊摟住黃白虹,「我的小白虹,這回咱們要發大財了!」
汪小青局促不安,「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想出風頭。」
「也有。一九九六年留居加拿大,做過一段脫衣舞娘,一九九九年取得了美國綠卡。詳情待查。」
汪小青臉騰地紅了,「你就會笑話人。誰想當大明星了?我正勸江幹事不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呢。」
為了與林丹雁聯繫,黃白虹來到大本營,親熱地與朱彩雲拉上一番家常,讓朱彩雲了解到她與林丹雁是校友,兩人在學校時關係就很要好。朱彩雲得知高麗美早已離開了寰宇公司,不禁暗暗為高麗美擔憂起來。
「備那麼多毛巾管什麼用?」王小柱傻呵呵地問。
「你用吧。」
「哎喲,饒了我吧,」王可一邊躲一邊笑,「對不起,我是無意中聽到的,昨晚我值班,這板房隔音也忒差了點……」
說到自己的學校和學生,汪小青的話也多了起來,「上學年末是五十八個。這個學年增加了九個一年級學生,我又勸了四個退學學生回到學校,現在總共有七十一個。」
雄渾低沉的歌聲響徹大廳。魏光亮唱著唱著,渴望建功立業的榮譽感,願為祖國貢獻青春甚至生命的使命感,都在他心中油然升起。他由衷地感到:個人微如草芥,只有獻身於祖國偉大壯麗的事業,人生才真正具有價值。
姜柱國開心地笑起來。
「嫂子你瞧,你在這方面做出的成績,一般軍嫂能比嗎?」
「她總有聯繫方式吧?」
鍾素珍從鍾懷國手裡搶過電話筒,「光亮,媽媽就在這兒。忙,忙,你比總理還忙?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春節你一定要回來,范教授家女兒……你都二十六歲了,該定一個,見見面嘛,見個面又沒什麼壞處。」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個事兒。」
「你得排除故障。談戀愛呀,安全防事故工作很重要,一般故障不及時排除,就會造成等級事故。」
「這事還用關門說嗎?」
朱彩雲有些意外地看著丈夫,「你怎麼回來了?幹嗎不提前打個電話?」
方子明頓來精神,「老駱有什麼隱私,王可你快說!」
「中將作指示,我敢插嘴嗎?實際上,我這一段進步不大,不過,工程上的事我不好在電話里說。嘿嘿,當然要謙虛,謙虛使人進步嘛。你轉告我媽,春節我肯定回不去。」
「這叫擦拭保養。」
一說到兒子,汪小青的話匣子就不由自主地打開了,「咋沒聽說過?所以,對小山的學習我一點不含糊。萬山遠天遠地的,一年才見兒子一兩次,我要再不費心血,孩子就毀了。江幹事,世上的父母都是這樣,沒有https://read.99csw.com不望子成龍的。」
「你的經驗之談嗎?她失戀了嗎?」孫丙乾來了興趣。
「她還認識林丹雁?」
「那就好。她什麼時候回來?」
黃白虹半哀怨半嬌嗔,「我的經驗還不得歸功於你嗎?我跟她很少見面,她又沒有手機,難以經常聯繫,關係沒到那份上,這些事她還不會跟我說的。不過,我感覺到她挺樂意跟我接觸。」
打下最後一排炮眼,澆完最後一車混凝土,魏光亮等走出洞庫坑道時,七星谷已是一片銀裝素裹。呼嘯刺骨的山野寒風,挾著雨雪和沙塵,潑灑到他們冷硬沉重如盔甲的棉衣上,使這些精壯的小夥子不由得哆嗦起來。不遠處的營房裡,灰白色的炊煙裊裊升起,清脆響亮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爆裂空中的焰火璀璨奪目,瀰漫于山谷里的硝煙香味,直往魏光亮他們的鼻孔里鑽。
洪東國板起臉孔,「老石啊老石,團黨委的決議,你怎麼就當耳旁風呢?為你這個老毛病,開過多少會?你說!形成決議時,你是怎麼表態的?把你給砸死了,大功團可就出大名了。」
汪小青立刻急紅了臉,「彩雲你可別寒磣我,我唱歌五音不全,跳舞根本不開竅,走貓步整個一順腿,上去的話,只會丟家屬的人。你就饒了我吧。」
「別瞎說了,說正經事呢。她怎麼會到這兒來?來幹嗎?」
雙腿軟得沒有一絲力氣的林丹雁,只能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喊,「你不能這樣,這是玩命——」
「給男朋友打電話嗎?他是幹什麼的?」
坐在洪東國右手旁的石萬山朝她蹺起大拇指,「沒想到政委夫人還有這一手,跳得很專業啊。」
駱玉中停止追打,氣喘吁吁的,「王可,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哼,等你媳婦來隊了,你看我怎麼整治你!弟兄們,你們見過王可媳婦沒有?豐乳肥臀的,那個性感,嘖嘖!到時候,我要讓你王可眼饞得流口水,就是找不著機會下手,除非你同時備上幾條毛巾!」
朱彩雲這才鬆手,「一大早就出去了,又進了一批貨。」
「那是你太謙虛。你十幾年如一日地伺候卧病在床的公公婆婆,為他們送終,獨自挑起家庭的重擔……」
場下響起一陣掌聲,石萬山和汪小青抬頭看,原來是林丹雁正儀態萬方地往舞台中間走。她的步伐、微笑、眼神、動作,都顯示出報幕的訓練有素,氣質的高雅超拔。她往台上一站,台下很快就鴉雀無聲,這就是行內人說的「震場」。「請聽相聲:《戲說裝備術語》。作者,一營一連集體創作。表演者,方子明、王小柱。」報幕完畢,林丹雁朝舞台一側做個「請」的手勢,姿勢很優美。
被姜柱國馮倩倩罵作老狐狸的孫丙乾,此刻正叼著古巴雪茄,眼睛緊盯著連接電腦、不停地列印出各種表格的印表機,迫不及待地一張接一張撕著看,一臉興奮,「太好了!白虹,你來判斷一下位置。」
「認識林丹雁有什麼稀奇嗎?她們不僅認識,而且很要好。回來辦什麼事?」
台下哄然大笑。
「噯,切不可大意失荊州。開國領袖毛澤東講過很多名言,其中一句值得我們反覆溫習……」
台下笑倒一片。
王小柱惱道,「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的中國人!批號二O00,中國軍人。嗨——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說的這叫人話嗎?」
「你管的也太寬了吧?對不起,老媽,不是說你,是說這兒一個,一個壞蛋。什麼?讓我回家相親?哈哈哈哈!」斜眼瞟魏光亮一下,並不攆他,面部表情卻不自覺地誇張起來,「老媽,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你真是墮落了耶!你一說到相親,我馬上就聯想到一男一女被人牽著手、頭被強制按到一起的情形,天哪,不能再想下去了。你女兒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去當那種小丑。春節我可回不去。什麼,爸在國外也回不來?嘻嘻,老媽就獨守空房吧……」
「是啊,有時候是真為難,只好裝糊塗。不過,好在他們都不是品格低下的小人,只是脾氣個性和行事風格有衝突,何況,領導藝術本來也就是平衡藝術,夾到他們中間,對我也是個鍛煉。」
「不,別片面看問題,我認為收穫還是不小。至少我們看到了女博士神情憂鬱,知道她過得不開心,可能正處在為情所困的痛苦狀態中,而她又願意跟你親近。這樣,我們就有機會伸手抓住她,抓住這個裝了一肚子導彈陣地秘密的女人!」
「好,你有種,我也不含糊了!昨晚上,十點多鍾時,你是不是洗澡洗了幾十分鐘,而且打了好幾遍香皂?」王可高聲廣播,浴室里所有人都不打鬧了,全豎起耳朵聽著。
洞庫外,張中原正指揮戰士們把工字鋼裝上平板車。「第一組上,第二組準備!」在張中原的口令下,十多個戰士跳下平板車,等平板車開進洞里,第二輛平板車立刻頂了上來。距平板車不遠處,吊車正爭分奪秒往上面吊裝工字鋼。
表演開始。方子明上上下下打量著王小柱,「請問你是哪個廠出品的?」
「趁熱打鐵,連夜被覆。不能讓這一段卡住我們的脖子。」
「這說明他們也是感情動物。」孫丙乾從她手裡取過列印紙。
魏光亮呵斥他,「別胡扯!」
「你還磨蹭什麼!」石萬山火了,鬆開左手,猛然將齊東平用力一推,齊東平頓時一個趔趄,跌跌撞撞出好幾米遠。
傳真機嘀嘀作響,馮倩倩把傳真資料撕下來,高興地沖姜柱國大喊,「頭,孫丙乾的資料來了!」
「這事可不能說破了。」
「喲,鄭浩都不入她眼啊?她都三十多了,還真能等個白馬王子嗎?」
「停止噴砼!」石萬山朝魏光亮喊罷,又朝齊東平等人喊,「都聽我的口令,往前推。千斤頂準備!一二,推!」
又有十多個戰士迅疾跳上平板車,等平板車開進洞庫時,石萬山身邊的碎石已被戰士們用來回穿梭的方式清理完畢。
黃白虹思忖道,「她——挺重感情的,一下飛機就直接去了老師家,她老師得了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