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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你以為我自己願意出來啊?都是那個秦思婷,死丫頭,我饒不了她!」鄭遠海咬牙切齒地道。
鄭遠海一把抓住她的拳頭:「哎!」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秦思婷急忙道歉。

5

「什麼專業?」

8

「我在吸取營養,你要不要補充點?」謝庭群把吸管遞了過來,鄭遠海接過看了看,問:「什麼?」
謝庭群無奈地道:「看這架勢,只要穿軍裝,到哪兒也享不了福了。唉!這四年大學算是白念了。」
「苦點累點倒沒什麼,關鍵是能不能讓我們上艦,萬一不讓上,那才是徹徹底底上當了!」鄭遠海輕輕吐了一口氣。
「自動化控制系!」
下一個輪到謝庭群了,謝庭群膽怯地向下看了一眼,扭頭看陳建軍。陳建軍看他的眼神內容又變了,那意思膽小鬼,你敢不降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謝庭群無奈抓住繩子一閉眼狠心滑了下來……

4

「他的腿流血了!」謝庭群指著鄭遠海。
「班長……」李小騫回身用槍指向鄭遠海,鄭遠海搶先開火,李小騫嚇得躲閃。
「哎!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鄭遠海又一次服軟。

6

秦思婷一臉得意:「我們又見面了!」
「害得我跟我們連長解釋了一晚上!」秦思婷的話語中還摻雜著幾分委屈。
殺人不過頭點地,出出氣就行了,就是鄭遠海不求她,她也不能不管他,想到這兒秦思婷伸出手:「把手給我!」
鄭遠海賭氣地拿開他的手:「不用!」
鄭遠海猛地撕掉繃帶,抓起槍:「呀!」向前猛奔,血染紅了腿……
「幹什麼?」
鄭遠海掙脫著:「誰呀?沒看這有人啊?會不會跳啊?」鑽出來才看清落在他面前的人。
鄭遠海抓著藤條吃力地向上爬著:「哥們兒我在這兒呢!」他終於爬上了陷阱邊,嘴裏嘟囔著,「感謝上帝!」

3

謝庭群在一邊喊著:「哎?鄭遠海,你小子夠有命的,你說她咋不往我身邊落啊!」
「哎……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鄭遠海抬頭看看天,「你們女兵也跳傘啊?」
秦思婷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你懂嗎?」
下到地上,雖然是白天,叢林依然在各種植物恣意生長凌亂|交叉下顯得有幾分神秘,加上這些全副武裝學員們的到來更添幾分殺氣。
秦思婷在他對面坐下來,偷偷打量著鄭遠海,一米八的身材,帥氣硬朗,除了臉上常常掛著壞笑外,其他還真都是優點。
「沒好不在醫院待著,逞什麼能啊?」
謝庭群接著又問她:「從我剛才給你講的這些細節中你能感受到我和你哥戰友之間的生死情誼了吧?」
鄭遠海嘿嘿傻笑起來。
「哎……別!」鄭遠海急忙喊道。
女中尉愣愣地看著他,「她是我女朋友!」鄭遠海故意道。
「我想當艦長!」鄭遠海毫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秦思婷看也不看他:「腮幫子是你的,鼓著吹唄!」
「啊?那可惜了!」鄭遠海嘖嘖道。
鄭遠海一使勁反倒把秦思婷拉到了陷阱里,哈哈大笑。
「沒事,好多了!」
「你是對的,那個時候我是你們的『敵人』!」
秦思婷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一臉輕浮的渾小子竟然還是個知音。
鄭遠海好像看出了她在想什麼,說道:「我托你上去吧!」
「能聽出來,挺好聽的!」
鄭秀竹咯咯笑著,見謝庭群笨手笨腳地洗著衣服:「給我吧!」
鄭遠海嬉皮笑臉:「這還不都是你的恩賜!」
「我來看看秦思婷。」
鄭遠海閉上眼睛,他在盤算著過幾天這兒的訓練一結束,等待他的命運將是什麼。自打那天在海邊碰上魯淮成,他又在想自己的命運的事了。那天魯淮成雖然聽到他名字的時候臉上表情起了變化,但他認為他的掩飾並沒有漏洞,何況鄭遠海這個俗名字在中國何止成千上萬,想到這裏他倒感謝起當年父親沒給他起個稀罕的名字了,看來俗也有俗的好處。正想著,一個降落傘飄然而下把他罩在下面。
謝庭群疑惑道:「不可能啊?」剛要伸頭看,一個學員悄聲喊著:「『魔鬼』來了!」趕忙和其他人一樣裝睡。
學員只好起身,跟著陳建軍走了出去。
鄭遠海恍然大悟,自己怎麼會提這麼傻的要求,演習就是打仗,打仗是軍人的職責,打仗的時候怎麼能提條件呢?他馬上意識到錯誤,轉而立正大聲答道:「是!堅決完成任務!」一嗓子吼得似乎整個軍營都聽到了。
謝庭群和身邊的幾個學員都笑了。
https://read.99csw.com建軍雙眼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帶你上艦,你也必須把灘頭陣地給我拿下來。」
女中尉瞪了他一眼:「秦思婷,送完材料到連部來一趟!」轉身走了。
鄭遠海和謝庭群趕到323.5高地的時候,其他學員已經橫躺豎卧在山坡上休息半天了。鄭遠海一下子卧倒在地,心想終於可以歇會了,沒想到陳建軍的命令馬上撞進耳膜:「下一個課目,十公里武裝越野,出發!」
「我送送你!」秦思婷剛要挪動腳步,門裡伸出一隻手把她拉住了,原來是李小騫。
秦思婷邊收傘邊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鄭遠海故意仰望藍天抒情道:「德沃夏克的《念故鄉》啊!令人心碎。」
「誰呀?」謝庭群湊上前問道。「還能有誰,女子偵察隊的!」謝庭群差點就跳起來:「這幫心狠手辣的女兵怎麼老叫我們碰上啊?」
一見秦思婷,鄭遠海急切地問:「你……傷在哪兒啦?」
「你們連長怎麼那麼多事兒啊?拿根棒槌就當針,等我出去再找她算賬!」
「你自己想辦法吧!」秦思婷說完轉身就走。
「沒有啊?不過說實話,這種課目和我的理想根本不對路!」
「我有個要求,明天我把灘頭陣地拿下來,你答應我上艦。」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麼不妥。
眾人正疑惑間,鄭遠海突然明白過來,大喊:「卧倒!」
鄭遠海扭頭看著憋不住竊笑的謝庭群:「謝庭群,你偷驢,拔樁子的給抓走了。」
秦思婷沒想到他會這樣,生氣地喊道:「你幹什麼?我們快集合了。」
「哎,你的冤家對頭!」謝庭群努努嘴。
鄭遠海笑了:「就算真是七仙女,落到你們中間還不等於跳到狼群里來了?」
鄭遠海在他背後大聲答道:「是!首長!」
「這陷阱又不是我挖的,我還不管了呢!」秦思婷轉身佯裝要走。
李小騫高喊:「按演習規則,你們陣亡了。」
魯淮成面部表情輕輕抽搐了一下,雖然很小卻被鄭遠海看在眼裡,鄭遠海心想壞了,急忙開口又道:「哦!我小時候不叫這個名,我叫……鄭好,太俗,上學的時候就改名了!」
鄭遠海殺紅了眼:「看見敵人不開槍,該死!」轉身向別的地方衝去,謝庭群等也跟著衝過去。
鄭遠海急忙問:「她的傷重嗎?」
秦思婷這回真急了,揮起拳頭向鄭遠海打去。
魯淮成踏著沙灘往回走,雖然腳下的沙子很軟,但心卻像籃球被拍到了水泥地上,一下接一下高高彈起,嗵嗵跳個不停。是他,一定是他,他心裏默念著。他身上有老戰友鄭冀當年的影子,這是經過血脈傳承融化到骨頭裡的,是掩飾不住的。他抬起頭來,望著遠方若隱若現的景緻,自言自語著:「鄭冀,你的兒子來接你的班了……」
鄭遠海帶著謝庭群等朝戰壕深處衝去,一幫女陸戰隊員端槍掃射著衝上戰壕,雙方在戰壕里展開激戰。
鄭遠海躺在床上,一條傷腿用背包帶吊在空中。謝庭群躺在挨著他的另一張床上,側身對他道:「入伍的時候口口聲聲說部隊需要我們這樣有知識的軍官,真沒想到讓我們來干這個,我看咱們是上當了。」
「對呀!咱倆是朋友吧?你是女的,不就是女朋友嗎?」鄭遠海狡辯著。
鄭遠海可是要面子的主兒,張口就來:「訓練累了,這不是找個清靜的地兒歇一會兒嗎!要不你也下來待會兒?」
兩棲坦克加大馬力駛過荒野,後面捲起煙塵滿天,學員們搭乘坦克沖向「敵陣」。
話音剛落,陣地上接二連三爆炸。謝庭群被爆炸掀起的土埋起來,被身邊的學員硬拽出來。「奶奶的,差點上當!」謝庭群拍打著身上的土罵道。鄭遠海望著空中:「我們已經上當了。」
鄭遠海痛苦地蹲在地上:「哎喲!」
鄭遠海和秦思婷都笑了。
鄭遠海看著她的背影遠去,自嘲地笑了一下。
吉普車開到鄭遠海面前,陳建軍把頭伸出車外:「鄭遠海,你要想在戰場上第一個成為烈士,你可以停下來。」
「你好像對訓練挺抵觸的?」
「我在訓練,別開玩笑了?」
秦思婷高興得心花怒放,心想真是老天幫忙,讓你鄭遠海落到了我手裡,可逮著報仇的機會了,非得好好治治你不行。她又把頭伸向陷阱,依然笑得那麼好看迷人。
「你這個手下可真厲害!」
魯淮成把頭轉向了大海,半晌突然問他:「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秦思婷臉色變了:「鄭遠海,你胡說什麼?」氣得轉身就走。
「幹嗎?打傷了人家,還假惺惺來看?」李小騫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
鄭遠海猶豫了一下:「因為……喜歡!打小就喜歡!」
魯淮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
鄭秀竹長得清秀俊俏,苗條的身材加上一頭飄逸九-九-藏-書的長發,就像山間盛開的野花一下子把謝庭群的眼球奪走了。當他知道她是鄭遠海的妹妹時話匣子就打開了,眉飛色舞地給她講他們演習訓練中的故事:「我跑著跑著,就聽前面,噠噠噠……機槍響了,是實彈,打得岩石火星噼啪直冒!你哥反應快,一下子就卧倒了,我一看他卧倒的地方插著一個小紅旗,不好,他卧在演習埋的炸點上了!我不顧生命危險上前去拉他……你哥也發現了,沒等我到跟前一下子把我推開了,你猜怎麼著,他用力過猛,我倆一下子跌到了水坑裡,變成兩隻落湯雞了……」
陳建軍所說的意想不到的情況無非就是指訓練中的對手,為了增加訓練難度,經常會有陸戰隊的戰士們扮演敵軍給這些學生官們製造些麻煩,對此學員們早就不再陌生,不管怎樣,訓練要繼續,任務也是一定要完成的。
「保衛祖國!」
見秦思婷沒受什麼傷害,鄭遠海終於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對不起,我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
「床上躺著呢!沒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了。」
熄燈號響后,軍營寂靜下來。
空中,數架直升機臨空,「敵人」順著繩子機降下來,鄭遠海自言自語:「又是她們!」
鄭遠海笑了:「我走了,再見!」
謝庭群又喊道:「你的腿流血了……」鄭遠海低頭看,血滲出繃帶,流了下來……
「那多好啊!點名你我都不在,你們連長就更信以為真了。」

2

謝庭群一旁埋怨鄭遠海:「陸戰旅女兵在這方面管得特別嚴,你這不給人家找麻煩嗎?」
鄭遠海沖他們喊著:「去去去!搗什麼亂啊?」轉身見秦思婷已經走了,緊趕幾步攆上去,「哎?聽說演習結束我們就要分到艦艇部隊去了,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啊?」
秦思婷挖苦他道:「我還以為你在陷阱里出不來,早被野獸吃了呢!」
天空,兩架運輸機進入了視線,不一會兒,無數朵傘花在空中綻放。
鄭遠海笑了,把吸管放在嘴裏開始吸,卻不知啤酒早已被旁邊的一個學員拿走,躲在一旁正邊喝邊笑。
謝庭群知趣走開。
「站住!」李小騫攔在門前,「你少來貓哭耗子!走!快走!」說著便來推鄭遠海。
「我可是未來的艦長,求你多沒面子啊!」鄭遠海這話可是真的,長這麼大也沒求過人,何況還是一個女的。
「當兵真好,我要是和你們一樣能穿上軍裝就好了,到時候我哥哥的衣服,還有你的衣服我全包了。」
「啊……」鄭遠海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他,幸虧他反應機敏,隨口答道:「鄭愛軍!」
秦思婷根本沒聽見她講什麼,雙眼痴痴地望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鄭遠海。
鄭遠海聽見響聲問道:「謝庭群,你在幹什麼?」
「隊長,演習結束您是不是還回艦上去?」
「小瞧人是吧?我的理想就是上軍艦,當艦長!指揮編隊漂洋過海,向世界人民傳播中國人民的友誼,大展國威軍威!怎麼樣?」
一個上鋪的學員伸頭插話道:「于季東都走了,受不了你也走啊!」
「那你想幹什麼?」鄭遠海反問謝庭群。
「還沒有,你說我是你女朋友!」
「我聽說軍艦上也挺苦的!」
周一的訓練課目是武裝泅渡。爭強好勝的鄭遠海到部隊記住的第一句話就是「爭第一,站排頭」。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有點難度,要付出比別人多N倍的努力才行。自打腿傷后他已經很久沒有爭到第一,站到排頭了。武裝泅渡是他的強項,這激發了他爭強好勝的本能,當陳建軍的命令剛出口他就第一個跳進水中,不料傷腿剮在了礁石上,本來就沒長好的傷口頓時鮮血直流。鄭遠海強忍著劇痛齜牙咧嘴地完成了一千五百米的遊程,爭第一站排頭的願望又一次落空。
「真的?說話算數?」鄭遠海高興地問。
「歇了吧你!」秦思婷呵斥著。
李小騫扶起痛苦中的秦思婷,向鄭遠海大喊:「你違反演習規定!」
另一學員道:「我看懸,咱現在訓練的這些到艦艇上根本用不上。」
「去去去,一邊去!」
「中南大學!」
眾人再也忍不住,偷偷笑出聲來。
鄭遠海接著又道:「我明天就要離開陸戰隊到基地報到了,思婷,來到部隊認識你這個老鄉真的很幸運,希望以後還經常能見到你。」
「液體麵包!」
鄭遠海再也顧不上面子了,哀求著:「秦思婷,老鄉,班長,伸出你大慈大悲的手,拉兄弟一把吧!」
李小騫倒完水回來經過二人身邊,正眼都不看鄭遠海,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
秦思婷調皮地說:「當然,咱倆可是冤家對頭,不打不成交!」
秦思婷出了陷阱,見鄭遠海向她伸出一隻手來。
「不上艦我幹嗎來了九_九_藏_書?」
秦思婷很受用這種誇獎,帶著驕傲的口氣:「也就是演習,要是真打仗,那天你早就光榮了。」
「你用多大力氣不知道啊?別說我們女的,男的也扛不住啊?」
秦思婷害怕了:「你沒事吧?!」
「有啊!人家都以為我們私奔了,多好的一個故事題材啊!」
秦思婷可不管他那一套:「那你就在這兒待著吧!」起身又要走。
「我沒事!」鄭遠海的擰勁兒上來了。
「你少花言巧語!」秦思婷嘴上不軟,心裏氣早消了大半。
「太惡毒了吧!被野獸吃了你還上哪找我這麼優秀的男朋友去啊?」
鄭遠海接道:「不讓上艦,我寧肯脫軍裝不幹了。」
謝庭群推託著:「不用,我們當兵都是自己洗衣服的。」
鄭遠海吸了一下沒吸到啤酒,不滿地說:「沒了,你給我幹什麼?」邊說邊把吸管扔給了謝庭群。
「小心野心膨脹,把胸膛撐破了!」
鄭秀竹不由分說把他的盆拉到自己面前洗起來。
謝庭群等幾個學員看著鄭遠海秦思婷唱起來:「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鄭遠海抬頭看了她一眼,二人目光對視,秦思婷不自覺地臉紅了。
「我都向你承認錯誤了,看在老鄉的分兒上!」
演習結束后,眾人緊張的神經一下子就像被鬆了弦的鍾錶徹底停擺了。可鄭遠海並沒輕鬆下來。那天他只想著勝利,情急之下一腳把秦思婷踹倒在戰壕里,連謝庭群都說他那一腳太過分了。鄭遠海開始後悔,他想秦思婷一定在生他的氣,也許受傷卧床不起了。他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她,便決定到女兵連去看望她。
「那她怎麼樣了?」鄭遠海急切地問。
「那你也可以選擇當陸軍、空軍!」
「真是冤家路窄啊!」謝庭群說著槍已經垂了下去,他已經打算認輸了。
鄭遠海停住了,陳建軍見狀,輕蔑地哼了一聲,開車走了。
陳建軍也滑下來,看到鄭遠海又拋過一種目光,那意思是我可是做到官愛兵了,是你自己逞能。
「起來!」又是那種嚴厲得讓人頭皮發緊的腔調。
吉普車停在沙灘上,陳建軍下車,看著手裡的秒錶。
謝庭群回頭喊著:「鄭遠海,你行不行啊?」鄭遠海只顧往前跑,沒理他。
鄭遠海不服氣勁兒又上來了:「沒看我滿身硝煙嗎?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怎麼也得讓功臣們喘口氣啊!」
謝庭群剛好走到這兒,見突然從地下冒出個人來一驚,緊接著飛起一腳又把鄭遠海踢了下去。
鄭遠海猛然回身,一腳把秦思婷踹了出去。
機艙內,陳建軍向眾人交代機降后的任務:「實施機降后,立即成散開隊形,對二號山林地區進行搜索訓練,四十分鐘后,到323.5高地集結!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也許你們會遇到意想不到的情況。」
秦思婷笑了:「我又不是泥捏的!」
鄭遠海又求道:「哎!拉我上去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見義勇為會讓你的青春更加美麗……」
魯淮成問他:「為什麼要給自己開小灶?」
謝庭群氣喘吁吁向鄭遠海道:「你的傷口又繃開了,我陪你去包紮一下吧?」
李小騫見是鄭遠海,一臉怒容:「你來幹什麼?」
一個學員問道:「我們已經暴露在他們的火力之下,怎麼辦?」
陳建軍摘掉頭上的鋼盔,走到海邊盛滿海水,然後返回鄭遠海身邊,將一鋼盔海水一下子全澆在了他的傷口上,「啊……」鄭遠海疼得大叫,抬頭瞪著陳建軍:「你幹什麼?」
半天,鄭遠海才緩過勁來。
「你怎麼樣啊?」秦思婷關切地問。
鄭遠海端著槍向前搜索著,不知不覺離開了隊伍,突然感覺自己兩腳懸空身體直往下墜,想抓住旁邊的樹枝已經來不及了。待他半天醒過神兒擦了擦灰土眯住的眼睛,才明白自己掉到了三米多深的陷阱里。幾次試探想出來都沒能成功,心裏罵著是哪個大腦缺氧的傢伙挖這麼深,邊上又光滑無比根本不可能攀爬。訓練嘛,幹嗎非要弄得這麼認真?表示表示就行了唄。又一想幸虧這傢伙大腦沒蠢到植物人的狀態,要不在阱底插上幾根竹籤子,未來的大艦長可就徹底歇菜了。正胡思亂想之際感覺有人出現在洞口,抬頭看時秦思婷正瞪著一雙迷人的杏眼笑眯眯地看著他,活像看一隻落入陷阱的狗熊。
門開了,秦思婷出現在門口制止了李小騫,李小騫氣得嘴撅得老高端著水走了。
「那可不一定,沒準是七仙女從天而降呢!」
李小騫端著一盆水開門出來,差點和鄭遠海撞個滿懷。
謝庭群笑了,從她短短的幾句話,他已經深深感覺到了身邊這個女孩兒勤勞善良的本質。
「哎……別別別,我最怕蛇了!」鄭遠海一剎那間魂都快飛了,哪還顧上什麼面子。
眾人一陣鬨笑聲。
沒等鄭遠海開口,秦思婷說道:「喲,英雄又挂彩了?」
「我九-九-藏-書和他不一樣,他不幹了還回城裡,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收住了嘴,順手扯過一根長長的吸管放在嘴裏吸著,吸管的另一頭插|進放在地上床角的一瓶啤酒中。
鄭遠海冷笑:「陣亡的是你們!」
時間又過去了二十多天,鄭遠海腿上的傷終於完全好了。腿傷期間雖然沒耽誤多少訓練,但成績卻大不如前了。為了爭第一,站排頭,周日他給自己加碼,來到海邊跑十公里武裝越野,沒想到在這裏他碰見了最不願直面的人——魯淮成。
謝庭群抬起頭:「哎?遠海,你說這天上跳下來的是男兵還是女兵?」
二人經過女兵連宿舍,剛巧秦思婷從樓里出來。
于季東回到家后就去看望了鄭遠海的媽媽,在許欣芳的一再追問下,他把部隊生活如何乏味訓練如何艱苦管理如何缺少人性化添油加醋大大渲染了一番。許欣芳不放心,就打發鄭秀竹到部隊來看鄭遠海。鄭秀竹趕到部隊的時候鄭遠海正在野外駐訓,雖然分開剛剛兩個月,兄妹見面就好像久別重逢,高興之餘話題多得沒完沒了。鄭秀竹見鄭遠海訓練緊張,連衣服都顧不上洗,就端起盆到小溪邊幫他洗衣服,在這裏恰好碰見了也來洗衣服的謝庭群。
鄭遠海、謝庭群剛跳進戰壕一抬頭,秦思婷和李小騫正端槍對著他們。
鄭遠海發狠了:「難道我們一群大老爺們還打不過一幫小丫頭?」向眾學員下達命令:「一組二組,搶佔兩側要點,抗敵機降!三組跟我來!」
不知怎的,剛才還恨得咬牙切齒,可一見到秦思婷本人鄭遠海的氣馬上消了一半:「什麼叫又挂彩了?根本就沒好!」
秦思婷掙扎著起身,痴痴地看著鄭遠海和謝庭群衝去的背影。
「這可是貨真價實戰火鍛造的友誼,經得起風吹雨打的。」謝庭群強調著。
直升機飛臨訓練空域。
「哎?你聽我說……哎……」鄭遠海一臉尷尬。
「你有沒有點正經的?」
李小騫埋怨著:「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啊?他那麼對你……」
陳建軍臉上毫無表情:「消毒!」隨手扔給他一個急救包轉身走了。
魯淮成扭頭看著他:「為什麼?」

1

「你真想上艦啊?」謝庭群問。
「當然!」陳建軍說,「我的工作崗位本來就在艦上!」

7

鄭遠海聞聽急忙一瘸一拐來到連長面前,滿臉堆笑:「您是連長啊!以後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們思婷啊!」
鄭遠海一聽急了,推門就要往裡進。
謝庭群順利滑到地面,看見鄭遠海齜牙咧嘴地捂著傷腿趴在地上,知道他又受創了,急忙上前扶起他關切地問:「腿又流血了?」
「我沒有啊?」
集合的時間馬上到了,謝庭群不見鄭遠海的影子便反身回來找他,一路邊找邊喊著他的名字。
魯淮成看了看他:「叫什麼名字?」
秦思婷回過頭時滿臉微笑,嘴裏卻說出和表情極不匹配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轉身走開。
秦思婷回頭:「連長,我這就去!」
秦思婷急了:「再胡說……」
鄭遠海咬著牙:「沒事!」
「鄭遠海,這麼大個山走哪兒不好,幹嗎偏往陷阱里跳啊?」
秦思婷眼裡流露著不舍的目光:「你們基地離我們這兒不遠,有時間我去看你。」
魯淮成收回目光:「沒什麼,練你的吧!」轉身走了。
艙門打開,學員們一個接一個滑了下去。輪到鄭遠海了,陳建軍伸手擋住他,目光看向他的傷腿,雖然沒說話,但眼神是個人就能看得出來,那意思你行嗎?鄭遠海心想我既然登機了,就一定要降,我可不想接受別人的憐憫,特別是「魔鬼」的憐憫。想到這兒朝陳建軍笑了笑,陳建軍也看明白了他笑中的內容,那意思你太小瞧我鄭遠海了。陳建軍閃身讓開,鄭遠海抓住繩子滑了下去。
鄭遠海卻不以為然地哈哈大笑。
「這不叫野心,是雄心!」接著問秦思婷,「你呢?」
魯淮成平靜地盯著他又問:「哪個大學畢業的?」
秦思婷挑了一下眉毛:「就你?還有理想?」
「當然是男的,女的哪有這膽兒啊!」
「因為我對自己平時的訓練成績不滿意!」
秦思婷笑了,抬腳把一根從樹上垂下的藤條踢進了陷阱。
二人笑了。
海邊,海浪衝擊著沙灘,眾學員全副武裝奔跑著,陳建軍開著吉普車在後面跟著,鄭遠海已經落在了後面。
鄭遠海再次大聲回答:「報告首長,男人都有英雄情結,我渴望血與火的洗禮,我渴望當英雄!戰鬥英雄!」
遠處,眾學員們奔跑過來,鄭遠海最後一個跑到了終點。
「早知道你那麼無賴,哼,我早就……」秦思婷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秦思婷杏眼圓睜,一把抄起戰備鍬:「信九*九*藏*書不信我活埋了你?」
「我的話你聽不懂嗎?往前跑!」謝庭群看了一眼鄭遠海,無奈向前跑去。
「這回我算領教了海上霸王花的厲害了!」鄭遠海這次可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謝庭群悄聲向鄭遠海道:「真是緣分啊!」
「那當然,強將手下無弱兵嘛!」秦思婷一點兒也不客氣。
訓練間隙,學員們躺在鬆軟的草地上盡情享受著秋天明媚溫暖的陽光。鄭遠海嘴裏叼著草棍,愜意地蹺起二郎腿,眯縫著眼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
「腿沒好你出什麼院啊?」謝庭群用帶著關心的語氣埋怨著。
鄭遠海看著手裡的急救包,心中漸漸湧起了一股暖流。
「腿上的傷還沒好呢!」
秦思婷冷不丁抬起一腳踢在他受傷的腿上。
秦思婷收好傘:「我不像你,有幹部身份做基礎,可以敞開了吹,我是戰士,年底複員。」
「為什麼選擇到部隊?」
「我鄭遠海既然穿一回軍裝,不說在軍史上大書特書,怎麼也得給後來人留下點什麼啊!」
「哎?」鄭遠海急了,「忘恩負義呀你……」
陳建軍在吉普車上喊著:「謝庭群,快點!」
「多虧你沒有開槍,否則我還真沒法跟那個『魔鬼』隊長交代了。」
陳建軍走了進來,巡視著,突然發現了一學員被窩裡露出的啤酒瓶子。
終於到了發起衝擊的時刻,眾學員在鄭遠海的指揮下跳下登陸艇奮勇衝擊。他們熟練地跨越岸上設置的各種障礙物,一個又一個「敵」火力點被拔除,一道又一道「敵」戰壕被突破。就剩最後一道戰壕了,鄭遠海興奮到了極點,彷彿拿下這道戰壕他人生的目標就實現了。
「鄭遠海!」
秦思婷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就別下去了,讓它陪你吧!」提起手裡一條蛇。
一個女中尉來到他們身邊:「秦思婷,我不叫你去大隊送材料嗎?」
「那謝謝你啦!」謝庭群接著又道,「我家住在大城市,家裡從小就有保姆,什麼都不讓我干,所以……我洗不好。」
「哎!你別走啊!好好,我求你,我求你,行了吧!」他心想,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秦思婷正色道:「哎,這是軍營,少嬉皮笑臉啊!」
「那當然,不當兵我早上音樂學院了!」
演習終於開始了,沒多會兒,灘頭陣地被攻擊部隊炸成了一片火海,大批衝鋒舟氣墊船開足馬力向岸上衝去。學生官兒們不再像第一次參加演習時那樣緊張,三個月的陸戰隊訓練已經讓他們變得老練,由一名大學生成了合格的戰鬥員。鄭遠海雙眼緊盯著被炮火炸得七零八落的灘頭,他比所有人都顯得亢奮,不僅僅因為他是這次搶灘登陸的突擊隊長,而且出發前陳建軍在經過他身邊時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打勝了我就帶你上艦!」這句話顯然給他增添了無數倍的戰鬥力,在他看來,有了這句話,灘頭陣地也就沒有了任何可以阻擋他前進的障礙。
鄭遠海湊上前去:「秦思婷,你小提琴拉得不錯啊!」
訓練結束,謝庭群攙著他往回走。自打謝庭群上次見了他妹妹鄭秀竹后,就特別願意接近鄭遠海,二人的關係也近了許多。
「行啊!你求求我!」秦思婷俏臉一揚。
「真羡慕你們!」鄭秀竹由衷地說。
「拉我上去啊!」
魯淮成臉上毫無表情,顯然他對這種冠冕堂皇的回答是不滿意的:「我不想聽大道理,你就說你來部隊是怎麼想的!」
鄭遠海、謝庭群無奈,只好跟著眾人一起向下一個目的地奔去。
秦思婷不依不饒:「哼!說!你為什麼當著我們連長的面兒胡說八道?」
「陸戰旅只有軍人,沒有女人!」秦思婷邊收傘邊道,「我們可不像你們這麼閑著!」
「不行就別跑了?請假下去吧!」
秦思婷笑了:「瞧你那點膽兒,蛇是無毒的!」說著把蛇甩了出去又轉向鄭遠海:「沒想到你會落到我手裡吧?」
鄭遠海故意反問:「怎麼了?首長?」
最後一次演習終於如期來臨了,每個人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激動,是即將結束陸戰隊艱苦的訓練?還是即將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同時又都有一種擔心,等待他們的工作崗位到底是什麼樣的,每個人心裏都沒底。演習的頭天晚上,陳建軍把鄭遠海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告訴他這次演習大學生隊要擔當搶灘登陸的主攻任務,並由他來擔任突擊隊長。這就好像給鄭遠海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他很興奮,興奮得血一個勁地往上涌,彷彿真的要奔赴血火交融的戰場一樣。這麼重要的職務落到他頭上,不僅是陳建軍對他的信任,更是對他這三個月陸戰隊生活的一種肯定和極高的評價。他覺得自己邁入軍營的第一步成功了,非常成功。人在得意忘形的時候往往會把持不住自己,甚至提一些過分的要求,這一點上鄭遠海也不比別人脫俗到哪兒去,他開始提要求了。
陣地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