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19 麻煩
丁浩也勸道：「收拾服帖了，差不多了，哎，可憐了我的手哦。」
「那個是你爸爸？」
「嗯……」丁浩顯得不好意思地開口，「因為她小時候生過一場病，後來一直腸胃不好，她吃完東西過半個小時左右，就會開始放屁，『噗噗』地放屁，所以後來其他人就給她起了這個外號，普普。你瞧她昨天吃麵條，吃很少對吧，因為吃多了，更要放屁。」
普普冷聲道：「我有個好辦法，既不會把她打傷，又能讓她今天哭個半死，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不是說會替朝陽出氣嗎？」
當天晚上回家，朱朝陽很少說話，普普也沒有再提和殺人犯做交易的計劃，唯獨渾然不知的丁浩，總是問著視頻的事該怎麼辦，兩人對他皆敷衍了事。
「原來是這樣！」朱朝陽恍然大悟，「難怪昨天晚上聊天，她離我們那麼遠，靠著陽台一個人坐著，後來好幾次我聞到屁臭，我一直以為是你。」
朱朝陽又偷偷拉了下普普，認真地對她說：「謝謝。」
朱晶晶順從地點點頭：「哥哥，我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吧。」
「你也知道你臉皮厚啊。」知道普普獨自離開並不關視頻的事，朱朝陽也放心了。
普普一臉堅決地說：「就是要這樣！」
其實這一下打得並不重，可朱晶晶已被嚇壞了，見他巴掌又要拍到自己臉上，馬上縮起脖子重新大哭起來：「救命啊，我都道歉了，你還要打我，哇……我要告訴爸爸媽媽去。」
聽到她叫了聲「哥哥」，朱朝陽不由心軟了，不管怎麼說，朱晶晶和自己之間還是有間接血緣關係的，不過他還是恐嚇一句：「你記住，你是私生女，我不是！以後你再亂說半句，我還要打你！」說著，他又示威性地打了一下她。
丁浩親密地把手圈住矮他一大截的朱朝陽：「一開始我知道她吃完飯就放屁，我笑死了，後來看她很不開心，又覺得她挺可憐的。」
朱朝陽低下頭，嘆息一聲：「報什麼仇，我能怎麼樣？」
「為什麼是我？」耗子指著自己，張圓了嘴，「我這麼一個大男人，去揍一個幾歲的小女孩，這樣不好吧？」
朱朝陽心頭一陣驚愕，他剛發育，下體毛還是軟的，而丁浩拔|出|來的毛又黑又硬。他詫異地望著普普，他做夢都想不到普普會想出這麼狠毒的主意。
「晶晶，你們班主任說的那個書放在哪？要不去問營業員吧。」
普普突然伸手一個巴掌狠狠打到朱晶晶臉上。朱晶晶「哇」一聲，徹底大哭出來。朱朝陽一把抓過她的辮子，直接拖進男廁所，普普和丁浩也跟著進去。
他兩歲父母就離了婚，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勾引走他爸爸，他原本有一個幸福富裕的家庭，現在呢？他在學校一直自卑，因為小孩子鬧矛盾時，總愛拿對方父母的事情說事，每當此時，他只能忍氣吞聲。
一剎那，朱朝陽咽了口唾沫，什麼話也沒說。
朱晶晶哎喲叫了聲，回頭看到兩個比她高得多的人，生氣又害怕地問：「你們做什麼？」
「哎喲，你們幹什麼呀！」朱晶晶叫道。
丁浩張了張嘴：「在這裏？不會吧！這裏這麼多人，打一個小孩，不好吧？」
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害的，她顛覆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現在，他該享受的生活，又都被她女兒代替了。當他腦海中冒出昨晚他爸牽著朱晶晶上樓那一幕時，他緊緊握住拳頭，下定了決心：「我們跟過去找找，等下你們先進去，不要讓小婊子看到我跟你們是一夥的。」
相比下面幾層的熱鬧，六樓就顯得格外冷清了，整個走廊里一個人也沒有。正當朱朝陽以為六樓沒有興趣班開課，準備下去時，普普說：「前面那個教室好像有聲音，你等著，我過去再找找。
ｒｅａd•９９csw.coｍ」「哈哈，好，爸爸給你買，別說四大名著，四十大名著都給你買，你這麼愛學習，將來成績一定好得不得了。」
普普哼了聲：「弄哭就行？太便宜她了吧。」
「她沒事的啦，我們走吧，」丁浩強拉過他，又對普普說，「你好了就來找我們，我們待在書店裡等你。」
朱朝陽一愣，這才發覺，整張書頁已經被他的右手握成了一團。
朱晶晶乾哭道：「對不起，對不起啊，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
「不是小女孩，」普普糾正他，「是小婊子。」
隨後，普普和丁浩在前，先進了少年宮。朱朝陽獨自若無其事地悄悄跟在後面。
朱朝陽一巴掌打到她頭上，再次把她打得哇哇哭，可她嘴裏始終不肯屈服。朱朝陽喘著粗氣，心頭火冒三丈，卻又不敢真把她推下去，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丁浩歪嘴大笑：「有誰名字會叫普普啊？」
丁浩打岔說：「不用管她，讓她一個人轉一會兒吧，朝陽，要不我們也在外面再待會兒，喏，我們去對面的新華書店，看會兒書，等普普弄好了來找我們？」
普普冷笑道：「現在唯一還有一個麻煩。」
「剛剛她媽媽走了，現在就剩小婊子一個人進了那棟房子，咱們跟過去，然後找機會把她拉到角落揍一頓，替朝陽哥哥出氣。」
這時，丁浩見兩人沒跟上來，又折回來，叫道：「怎麼了？快走呀，裏面還好多人排隊呢。」
「我覺得……」朱朝陽糾結地思考起來。
就這樣，三人都在書城看起書來。沒多久，前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傳進朱朝陽的耳朵。
朱晶晶兩腳緊緊勾在窗框內，雙手牢牢死抓著窗框，嘴裏卻依舊倔強地叫罵道：「你神經病啊，放開我，放開我啊。」
「是，可是……」
朱朝陽來過少年宮很多次，對這裏很熟，他說朱晶晶看樣子大概是學興趣班的，不會在一樓二樓。
丁浩連忙道：「你口袋有錢嗎？」
少年宮的大房子里，一樓是免費的科普展覽館，二樓是乒乓館、圖書館，三樓以上都租給社會機構，辦各種培訓班。
進了書城后，丁浩很快跑到少兒讀物區看了起來，朱朝陽對這些文學故事毫無興趣，他最感興趣的就是參考書。他一到連著五座書架的初中輔導書前，就徹底心曠神怡，就像女人來到超市的感覺。書架前的大桌子上，平攤著各種模擬試卷，他真想把這些都買下來做一遍。把這些書的目錄全部看上一圈，就過去了半個小時，他絲毫沒感覺時間流淌，選了很久，最後拿到一本奧數競賽的例題集，在旁邊書架下挑個空處坐地上看起來。
身旁的普普好奇地抬起頭，看著他。
朱朝陽狠聲道：「小婊子，你再敢咬人試試。」
本來他聽到外面有響動，因少年宮嘈雜，他沒聽清，以為兩人和其他人起了糾紛，壓根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朱晶晶攔住了。他出來后視線恰恰被丁浩和普普擋住，沒看到朱晶晶。下一秒才突然發現普普和丁浩已經截住了她。他剛想退回廁所躲起來，不讓她看到他，朱晶晶已經和他四目相對了。
丁浩臉上做出個誇張的表情：「這都被你想出來，天才啊。」
普普板著臉道：「你不是說要替朝陽哥哥出氣嗎？怎麼一說到玩你就全然忘記了？」
「廢話，我保證不告訴她。」
「神經病，神經病，神經病！」朱晶晶搖著頭，依舊哭罵著。
丁浩放心地點點頭：「你知道她為什麼叫普普嗎？」
「耗子、普普，怎麼了？她——」
朱朝陽想了一下，道：「打傷她是不行的，把她弄哭就行了。」
朱永平看到兒子，忙朝他擠了個眼，隨即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個不要說話的動
read.99csw.com作。「那是為什麼？」
「沒……我沒有。」朱朝陽支吾著，迅速把頭轉過去。
「她朝我們走過來了，看樣子是上廁所吧？」
朱晶晶是個倔小孩，從小嬌生慣養，哪裡被人打過，剛剛被他們這樣暴揍一頓，非常生氣，此刻面對朱朝陽的狀態，年紀小還不懂得什麼叫害怕，繼續憤怒地頂撞著：「我媽媽說你是私生子，說你媽媽長得矮墩墩的，所以你也很矮，以後肯定沒我高，爸爸向媽媽保證過，以後不見你這個私生子了，也不會給你一分錢，看你還能怎麼樣！」
普普道：「我們等上一陣，待會兒她上廁所一定會出來的，希望到時她是一個人出來的，否則不太好辦。」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但你不要跟她說是我說的。」
「把她頭弄到廁所的大便里。」
直到普普這句波瀾不驚的問話，才把他拉回了現實世界。他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又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他不知道此刻普普看他會是哪種表情，是同情？是可憐？還是一如既往漠不關心的神態？
「對，而且是一個人，我們截住她，等下把她拖進男廁所。」
「你的書皺了。」普普說完這句，又把頭轉過去，看起了她的作文書。
這時，朱晶晶一個人背著書包，走向了少年宮的大房子。直到朱晶晶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朱朝陽才抿抿嘴，招呼普普：「走吧，我帶你坐過山車。」
如果他有個健康的家庭，陸老師不會認為他沒家教，所以學壞吧？他媽媽這十多年忍受了多少委屈，前些年企業倒閉失業，後來政府照顧本地失業居民，好不容易找到了景區管門票的工作，卻大部分時候都不能在家，只能他一個人照顧自己。他跟媽媽上街買菜，媽媽為了幾毛錢都要討價還價，那女人一定不會為了幾毛錢磨嘴皮子的。原本媽媽應該開越野車，他應該坐在車裡。可是現在，他媽媽只有自行車，他也沒有機會坐進汽車裡。
朱朝陽點點頭：「是啊，這樣肯定被其他同學說死，她真的蠻可憐的。可你這個做大哥的，怎麼還跟其他人一樣叫她普普，這是侮辱性的綽號。」朱朝陽在學校被一些男生叫成「矮卵泡」，他一直對綽號很反感。
他提議去少年宮，區少年宮和遊樂場是建在一起的，裏面很大，而且遊樂場里的設施很便宜，像過山車，只要三塊錢，不過以前他每次去，都需要排很久的隊。
「好好，就算是小婊子，我一個大個子揍她，很不光彩呀。」
丁浩伸出手展示他血淋淋的傷口，咒罵著：「這條小狗，我這麼大一塊皮被她咬掉了！」
普普一副勝利者的表情冷笑著：「現在知道錯了？你要說對不起。」
丁浩走到邊上，普普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丁浩面露難色：「這不好吧？」
普普奇怪地看著他：「你不想報仇了嗎？」
一剎那，感覺周圍一片安靜。下一秒，朱朝陽整個人的血液直衝大腦，臉脹得通紅，兩步跨過去，指著她額頭喝道：「你才是婊子生的私生女！我是爸爸的兒子！」
「普普不是她名字嗎？」
三人下了公交車，走進遊樂場，看到滿目都是人，瞬時心血來潮，恨不得馬上衝進去。丁浩正興沖沖地往裡走，普普卻突然站住，拉了下朱朝陽，示意他看路口的方向。朱朝陽順著她指示望去，漸漸地，他咬起了嘴唇，因為視線中出現了朱晶晶和她媽媽。晶晶媽正拉著女兒，把書包遞給她，口中囑咐著什麼，女兒似乎不耐煩，揮手讓她走吧，隨後，她離開女兒，鑽進了路邊停靠的一輛紅色越野車裡。
「哦，那好吧，我們去書店等她。」
朱晶晶頓時痛得眼淚流出來，轉頭「呸呸」朝他們倆吐起了口水。丁浩read.99csw.com的手被她咬出血，指甲蓋大的一塊皮破了，露出白紅相間的肉，頓時氣急敗壞地朝她頭上臉上狠拍了幾下，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哭起來，只是教室隔得遠了，加上少年宮本就嘈雜，到處有小孩子的哭笑打鬧聲，所以沒有驚動老師。
丁浩看著手上的血齒印，道：「你還敢咬我嗎，小狗？」
他跟在兩人身後十來米外，一直偷偷地做手勢指引他們往哪兒走。三人徑直到了三樓，朱朝陽獨自躲在男廁所等消息，普普昨晚親眼見過，認得朱晶晶，所以由她帶丁浩去找人。
18
「你們！你們是誰啊！幹什麼呀！救命啊救命啊！」
丁浩眼見情勢不對，連忙上來拉住朱朝陽，道：「快放下來，你想幹嗎啊，這要出事的。」
「不敢了，我不敢了。」
丁浩聽說少年宮有遊樂場，自然一百個高興。普普很少有娛樂生活，也想去玩，不過又要花朱朝陽的錢，她感覺很過意不去。朱朝陽倒是覺得玩一天下來，也就幾十塊錢，畢竟朋友一場，真能跟他說得上話的朋友，學校里半個都沒有，似乎也就他們兩個了，而且他們過幾天就要走了，以後未必有這樣的機會。再加上如果花幾十塊錢能封住他們的嘴，打消他們的念頭，讓他們不好意思再跟他提勒索殺人犯的事，自然最好。
普普冷哼一聲：「這小狗還嘴硬，我有辦法收拾她！耗子，你過來。」
普普自信地浮出一抹笑容：「你不用出面，你只需要在遠處看著，耗子去揍她一頓，他不認識耗子，當然不可能向你爸爸告狀。」
朱晶晶奮力搖頭，然後張嘴對著朱朝陽手指用力咬去，朱朝陽迅速縮回手指，差點就被她咬到。普普冷聲道：「她就是條狗，只會咬人，把耗子手都咬出血了。」
丁浩哈哈笑著：「沒辦法，她是我結拜妹妹，我這個做大哥的只能替她頂著，承認是我放的。對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她，她是女生，臉皮不像我這麼厚。」
這一招果然有效，朱晶晶立馬咳嗽乾嘔，嘴巴被丁浩抓著，吐不出來，她瞬間放棄了所有倔強的抵抗，流著口水，渾身顫抖著哭求：「我錯了，大哥哥，姐姐，求求你們了，放我下來，我再也不罵你了，哇，我錯了，我再也不罵你了。」
朱朝陽正好奇普普想出了什麼主意，就見丁浩手伸進了褲襠里，抓了幾把，夾出了幾根陰|毛。丁浩一把抓住朱晶晶的嘴：「張嘴！叫你咬我，還把我咬出血了！」他在面頰兩側用力一捏，就迫使朱晶晶嘴巴張開了，隨後把那幾根陰|毛塞到她喉嚨里。
「這樣子……朝陽，你覺得呢？」丁浩投來詢問的目光。
第二天起來，丁浩又開始想著去哪裡玩，說趁這幾天再好好玩玩，過幾天離開了朱朝陽家，也許就沒多少機會了。這樣的話題總是讓人傷感，朱朝陽怕普普和耗子再提勒索殺人犯的事，想著出去玩倒是能打發時間，說不定幾天後他媽回家，兩人離開后，自然不會提了，至於以後視頻該怎麼處理，到時再去想吧。
「不是的，老師說現在我們看不懂，但以後肯定要看的，我要看看四大名著到底長什麼樣。」
等她走後，朱朝陽頓時情緒躁動了起來：「普普到底幹嗎去了啊？」
可朱晶晶還是不管不顧地叫著：「你就是私生子，你就是私生子！救命啊，救命啊！」見她在窗口喊著救命，朱朝陽連忙把她扳過身朝內，不讓樓下的人發現，手指擰她的嘴唇，喝道：「你還要嘴硬是不是？」
朱永平拉住了繼續往前走的女兒ｒｅaｄ•９９csｗ.coｍ，把她扳過身，道：「四大名著在樓上，晶晶，爸爸帶你去樓上拿。」
朱朝陽道：「那還能怎樣？」
朱朝陽點點頭。
「可是……普普一個人幹嗎去？」他憂心忡忡，擔憂普普該不會一個人去做什麼可怕的事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朱朝陽瞬時抬起頭，本能地對著前面的人脫口而出：「爸爸——」不過他旋即閉了嘴。
到廁所后，朱朝陽並未把朱晶晶拖到便池，而是直接揪到了窗戶口，抱起她往窗戶上拱。儘管朱晶晶奮力掙扎，但年紀差太多，個頭也差太多，還是被他拱上了窗戶口。
丁浩道：「你記得路嗎？」
「啊……我是說過，」丁浩撓撓頭，有些尷尬，「可是……要怎麼做？」
朱朝陽也不想走，在這裏看書比回家看電視有意思多了，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想聽他們說勒索殺人犯的事，能拖一陣子是一陣子，便道：「我們再多看一會吧，書店九點鐘關門，到時公交車還有，我以前暑假一個人沒事做，常來這裏，一待就是一天。」
普普緩緩道：「不知道廁所里有沒有大便。」
朱朝陽疑惑地看著她：「你要幹嗎去？」
又過了半個小時，普普手裡拿著一本作文書，在他身旁坐下，嘴裏咕嚕著：「我回來了。耗子看一個鬼故事入迷了，現在還不肯走呢。」
朱朝陽撲哧笑出聲：「這還不簡單，我馬上去廁所里拉一坨。」他歡快地奔向廁所。
由於教室在走廊的最裡頭，而廁所靠近樓梯轉角的位置，隔得最遠，朱晶晶走到廁所門口時，剛好碰到守在樓梯口的丁浩和普普。
「爸爸，四大名著嘛，《西遊記》，水……水什麼傳，還有……」
朱朝陽興奮問：「什麼辦法？」
這家新華書店是區里最大的一家，是個書城，上下三層，規模很大。裏面打著空調，在這個季節顯得特別愜意。
普普道：「朝陽哥哥看到小婊子了。」
朱朝陽點點頭：「學書法是沒幾個人參加的。不過有老師在，你們直接衝進教室打她總不行吧，怎麼把她叫出來呢？」
兩人轉身就走，朱永平牽著女兒，徑直朝樓梯走去，沒有回頭，直到走上樓梯轉彎處，他才側著頭瞥了兒子一眼，發現兒子隔了老遠依舊在眷戀地凝視著他，他咳嗽一聲，悄然把頭別過，拉著女兒繼續上樓。
區少年宮是一座六層樓高的大房子，建在八十年代末，過了二十多年，雖經過幾次外觀修繕，依然顯得有些陳舊。
「有十多塊，我待會兒坐公交車回來。」
朱朝陽著急問：「什麼？」
他憤然用盡全力，一把將朱晶晶推翻出去，丁浩伸手去拉時，已經來不及了，緊接著，樓下傳來一聲劇烈的「砰」！就像西瓜從高處落到了地上。
「這個無所謂，她也習慣了，她告訴我的。」
19
「呀！你，是你，你們是一夥的！是你叫他們來打我的，對不對？」朱晶晶雖然只有九歲，但九歲的孩子智力已經趨近成熟了，看到這三人的關係，馬上明白過來。
普普冰冷地吐出三個字：「揍死她。」
「打你，怎麼了？」普普又拉了下她辮子。
他們倆裝成來上課的學生，在每間教室後面張望幾眼，三樓沒找到。隨即三人到了四樓，如法炮製，四樓也沒有。五樓也沒有。最後，他們到了最頂上的六樓。
朱晶晶停下了哭，怒氣沖沖地指著他：「媽媽說你是爸爸跟一個胖女人的私生子，媽媽讓爸爸以後不要見你，所以你才叫人打我的，對不對！」
「好啊，對了，我還要買描摹字的字帖，明天書法課老師說要的，上回我忘記買了。」
16
朱hｔtｐｓ://ｒｅａd.9９ｃｓｗ.ｃoｍ朝陽擔憂地問：「人多嗎？」
普普轉向朱朝陽：「嗯……朝陽哥哥，公交車怎麼坐回去？」
「好吧，那我們就在樓梯轉角那兒等，看今天運氣如何。」
普普臉上沒多少表情，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和你是一樣的。」
少年宮外面是兒童遊樂場，當初裏面種了很多樹，經過這麼多年，都已長成參天大樹，儘管現在是七月，但遊樂場在樹蔭下一點都不熱。裏面有電火車、旋轉木馬、碰碰舟、小型過山車這些設施。這裡是針對兒童開放的，多年未漲價，價格實惠，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由於價格便宜，暑假期間幾乎每天都有大量的家長帶著孩子來玩，任何遊樂設施前都排著等候的長隊。
普普打斷他：「我明白了，反正是你們男生的那種面子，你揍她，除了我們兩個，又沒其他人知道。你要不去，我也可以去，但你要在旁邊幫我，如果她還手，你幫我打她。」普普瘦小的手握成一個拳。
這頓晚飯在斷斷續續的談話中，磨了好久才結束。
朱朝陽剛剛雖然怒極，但還是知道分寸的，見她囂張的氣焰蕩然無存了，心中怒火也解了大半，瞪著她道：「真知道錯了嗎？知錯的話我放你回去。」
「哦，看到就看到唄，別不開心了，走，咱們去玩，不用想著了。」
朱朝陽只是一時怒極，想嚇唬她，並沒打算真把她推下去，在丁浩的拉扯中，恢復了理智，收了力道，抓牢朱晶晶，不讓她真掉下去，冷聲道：「你再敢說一句我是私生子，我馬上把你推下去。」
「不多，我全部看過了，六樓就設了這一個班，好像在教毛筆字，只有一個女老師和十幾個差不多年紀的小學生，他們在練字。」
「好，等下一起買。」
朱朝陽眼睛放光，想了想，激動得差點拍起手來：「這個辦法實在太好了！」
「嗯，這個嘛……」丁浩有些支吾。
正在這時，朱朝陽剛好從廁所里走出來。
普普點下頭，很快離開了。
還沒等朱晶晶走進女廁所，普普一把拉住她的辮子，叫道：「你站住。」
朱朝陽頓時感到一陣血脈噴張，可是考慮幾秒鐘后，他還是搖了搖頭，放棄了：「揍她，她肯定要告訴我爸的，那樣……那樣就不得了了。」
朱朝陽著急叫出聲：「快說啊！」
眼見她要叫起來，丁浩怕被人發現，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朱晶晶本能地用力一口咬上去，痛得丁浩一聲大叫，竟直接咬出血來，慌忙鬆開手。朱晶晶忙轉身想逃回教室，普普眼疾手快，一伸手又把她頭髮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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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哼了聲，隨後道：「朝陽哥哥，看她樣子，以後不敢惹你了，放她下來吧。」
「你——」朱朝陽愣了一下，瞬間被她一句話驚醒，彷彿當頭一盆水潑下來，渾身一個激靈，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止，下一秒，他一聲大吼，「去死吧！」
普普冷笑著：「看你不順眼。」說著，她又抓過她的辮子，用力拉了一下。
三人各懷心事走出肯德基，此時天色尚早，街上很熱鬧，朱朝陽對在外面玩耍毫無興緻，只想早點回家。可他們剛走了幾步，普普突然緊張地停下腳步，繃住臉道：「你們先回去，我過一會兒再回來。」
「嗯，這樣的生活挺好的。」普普投來羡慕的眼光。
普普過去偷偷打探了片刻，馬上折返回來，指著最遠處的那間教室：「小婊子果然在裏面。」
他剛跑進廁所沒一會兒，丁浩和普普遠遠看見教室里走出一個小女孩。普普眼睛很亮，指著她告訴丁浩：「小婊子出來了。」
丁浩有些緊張道：「等下該怎麼揍她？揍成什麼樣？出手多重呢？」
朱朝陽彷彿陷身在了另一個世界，無法動彈，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