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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沒有值錢的錢幣,沒有現金、旅行支票、記名債券、股票、戒指、表、寶石——不管是打磨過的還是沒有打磨過的,不過這裏倒有一塊挺雅緻的石木,鑲在厚木板上,可以做鎮紙。我也沒翻到金條、銀鏈,連比三分郵票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天哪,更慘的是我也沒找到藍盒子,別說是鑲皮的,連個盒子都沒有。
「對。」
我看了他一眼,正想問他我們倆誰是阿波特,誰是科斯特洛,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盒子裏面的東西對你來說是五千美元。幾分鐘的工作可以換五千美元。至於盒子裏面是什麼東西……坦白說吧,盒子是鎖著的。」
「總之盒子上的鎖不用打開。」
媽的。
讓我覺得有點麻煩的門房就站在這幢七層樓房的入口,在過去的半小時里,他和他身後的建築物一樣一動不動。我給他那麼多機會開小差,他都不知道利用。現在我只好硬生生地從他身邊走過去。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真麻煩。但是跟我琢磨出來的其他方法相比,這已經是最簡單的了——否則,我得繞著這個街區走一圈,先混進旁邊的公寓,再鑽進我想進入的樓房,爬上煙囪,像鳥一樣撲到防火逃生梯上,手裡拿著手電筒,在地下室的鐵格子或是一樓的窗子邊闖出一條生路。這種做法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何必如此?歐幾里得的簡單原則在這裏最適用:進入公寓最短的路程,就是——走正門。
我很自然地走到書桌邊。這是一張十九世紀的橡木書桌,巨大而沉重,桌面可以收卷。我最喜歡這樣的桌子,平時見到一定會忍不住走過去仔細端詳,但是,我這次闖進公寓里,卻是想拉開它的抽屜,找出裏面的暗格。這是那個眼神遊移、身材臃腫得像個梨子的人告訴我的,而我又憑什麼懷疑他的話?
我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遐想,琢磨著我搬進弗蘭克斯福德的公寓之後會過著怎樣的日子。我知道做這種事很蠢、很孩子氣,也很浪費時間,但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緊張。我每次闖空門,心都懸著,連氣也喘不過來。胡思亂想一下,會讓我覺得這裡是我的家;哪怕只是輕鬆一下,似乎也很有幫助。我依然不明白最初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以及為什麼會保持這個習慣。
我猜我開這道鎖花了一分鐘的時間。一分鐘可長可短,可能轉瞬即逝,也可能性命攸關。一個小偷把開鎖工具插到鑰匙孔里,想進入一間顯然不屬於他的房間,一分鐘算是很長的了。在這六十秒里,走道上任何一扇門都會打開,然後走出一個愛管閑事的傢伙,質問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麼。
「知道了。」
這張書桌有兩道鎖。第一道鎖鎖住了那個可以收捲起來的桌面,另一道鎖住了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只要將它打開,其他抽屜也會應聲而開。我覺得可以找到鑰匙——很多人喜歡把抽屜的鑰匙放在書桌附近——不過,用我自己的工具開鎖更簡單,也快得多。到https://read.99csw.com目前為止,我還沒遇到過打不開的書桌鎖。
這次的門鈴是好的。第二聲跟第一聲一樣,沒有得到回應。我把手伸進大衣——去年的款式,橄欖色,不是時髦的蘇格蘭格子花紋——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包,裏面有好幾把鑰匙,還有幾件用德國精鋼鑄成的小巧工具。我打開皮包,敲敲門表示祈福,然後便開始工作。
這兩道鎖也不過如此。我把桌面推開,開始研究裏面的東西——一格一格的,這裏一個小抽屜,那裡一個小暗格。我們的祖先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是處理瑣事的好辦法。我一直覺得把零碎物件到處藏,還不如把它們全放在一個箱子里,想要的時候再去找。但我想這世上有很多人相信每樣東西都有屬於自己的地方,應該井井有條地各歸其位。有人把鞋櫃里的鞋按照高矮排好,有人每三個月換一次輪胎,還有人會每周固定一天剪指甲。
「你這麼說就行。」
「那倒不用擔心。」
「我明白了。」
房間很舒適,也很寬敞,大約有十五英尺寬,二十五英尺長。光亮的深色橡木地板上,鋪了兩塊東方地毯,一塊來自中國,另一塊產於布哈拉,不過我不是十分確定。我想我應該多多研究地毯,可老抽不出時間,可能是因為它們偷起來太麻煩了。
牆上掛了好幾幅畫,畫框隱隱泛著金光。其中一幅是風景畫,畫風頗似特納,但筆觸軟弱無力。兩幅歲月悠久的素描被裝進恰到好處的橢圓形畫框——一男一女在不見灰燼的火爐前深情相望,若有所思。他們是弗蘭克斯福德的祖先嗎?或許不是,但他會想象他們是嗎?
這句話應該會讓他糊塗一陣,因為在我們的對話中根本沒談到地點,也沒提做生意的事情。他一定以為我認錯人了,不過,反正也沒什麼關係。金髮高個子繼續往東,前往麥加;而我往右轉,走進巴西,朝門房的方向胡亂地點點頭、笑了笑,再跟身邊的灰發女人——她下巴的尺寸絕不是個傳統的數字——咕噥了聲「晚上好」,她那隻小約克夏在我的腳後跟咕咕直叫。我故意昂首闊步地朝電梯走去。我來到四樓,張望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樓梯間,往下走了一層。這是我的習慣,但我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麼養成的。我想可能是哪部電影里有人這麼做過,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這很浪費時間,而且電梯里並沒有服務員。你是應該知道樓梯間在哪兒,以備不時之需,但好像用不著自己這麼樓上樓下地跑一趟。
「哦,」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
藍盒子沒放在桌面底https://read.99csw.com下。我那個身材像梨子的顧客比畫得很清楚,盒子不可能塞到某個暗格子或是小抽屜里去。我打開鎖,把扣住下面抽屜的暗扣鬆開,先抽出右邊最上面的抽屜。大部分人會把珍貴的物品藏在右邊的第一個抽屜里一——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找,卻找不到那個盒子。
「嗯?」
弗朗西斯·弗蘭克斯福德應該在十二點左右才會回來,大個子說得很清楚。
「又見面了。」我說,這是百分之百的睜眼說瞎話,「看來今天天氣還算不壞。」
「外面裹著皮而已,不是皮盒。」
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我才會想幹活兒。我也知道這不好。但活幹得越多,被抓的機會也越大。空門闖多了,遲早會被發現。只要被抓到一次,接下來你就會連續被捕。一年做個四次五次,或者六次,也就夠了。幾年前我不是這麼想的,也許我還想證明什麼吧。只要還活著,就會學乖,人生通常就是這麼回事。
我現在就把J·弗朗西斯·弗蘭克斯福德的公寓變成了伯納德·格林姆斯·羅登巴爾內心的小城。我坐進寬敞的安樂椅中。這把椅子背後有羽翼狀的裝飾,用綠色皮革裹住。我把腿往腳凳上一放,神態悠閑,開始打量我的新生活。
他的目光從我左肩的上方移到我右肩的上方,然後停在我的眼睛上。他眼神閃爍,輕蔑無禮。「那幾道鎖,」他說,「對你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那裡面有張大桌子,很有些年頭了。」他說,巧克力色的眼睛看著我的肩膀,「這種書桌叫做伸縮書桌,因為桌面是可以收捲起來的。」
何況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如果你已經被關過兩次,判斷力也應該有所提高。打開那個盒子似乎只有危險,無利可圖。
「鎖,對我來說很要緊。」
他沒搭理我。「你一走進房間就可以看見,那張桌子就像個神龕一樣。盒子就放在桌子裏面。」他舉起小小的手,比畫了一下,「大概這麼大,跟雪茄盒差不多。也許大一點,也許小一點,我管它叫雪茄盒,是藍色的。」
我轉向門邊,屁股抵住桌子。我聽到鑰匙轉動,扣環被挑起,然後彈簧門把被扭開,隨即是一陣死寂。門向內推開,兩團藍影倏地閃了進來。兩個男人拿著兩把槍,槍口對著我。
有件事很有趣。你住的地方越豪華、房租越貴、門房越精明,哈,你的公寓就越容易被侵入。如果住在地獄廚房那種樓房的一樓側翼,不用進到大堂就可以出入房間,房客就格外緊張,除了加上好幾道防盜鎖之外,還外加一道西格爾警察鎖以求心安。住在那裡的人都相信小混混隨時會破門而入,力氣大的說不定連鎖頭都能扭掉,所以絕對不會嫌麻煩。但如果住處富麗堂皇,足以使順手牽羊的人望而卻步的話,多數的房客就會使用房東提供的門鎖。
同樣,藍盒子也該在抽屜里才對。
read.99csw.com我走到三樓,在樓房的前半邊找到了我的目標——三一一房。我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側耳傾聽,然後使勁按了一下門鈴,靜靜等待了三十秒,接著再按了一次。
有些賊和戀人一樣,喜歡不斷地來來去去。有些賊則是追尋房間主人的心路歷程,感受房間擺設傳遞的信息。和他們不一樣,我喜歡全身心投入周遭的環境,想想我如果是這裏的主人會過怎樣的日子。
我其實沒浪費多少時間,因為我戴上橡膠手套開始工作之前看了一下手錶,當時是九點十七分。我用的橡膠手套很緊、很服帖,就是醫生用的那種。我在手套的手掌和手背之間割了兩個開口,以免汗出得太厲害。跟其他的橡膠緊身製品一樣,這種手套不會影響你的敏感度,而且能讓你心裏踏實很多。
我當然不高興,但也不緊張。我撐直身體,輕嘆一口氣,尋思著弗蘭克斯福德把威士忌放在哪裡。此時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工作的時候一向滴酒不沾,但一轉念又想到了放在銀盤裡的香煙,只得再次提醒自己很多年前就戒煙了。我又嘆了口氣,還是再看一遍抽屜吧,裏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就算是雪茄盒般大小的東西也很有可能看漏。我瞥了一眼我的表,還差二十三分就十點了,我想我在十點前離開為好,最晚也不能超過十點半。再把抽屜搜一遍,然後就去起居室,看看有沒有別的可藏東西的地方,如果還有必要,再到別的房間轉轉,之後就該說再見了。我朝微微冒汗的手掌吹了口氣,想涼快一下,可是裹在橡膠手套里的手掌一點都感覺不到。我正想嘆第三口氣,卻聽到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頓時僵立沒動。
「我只是不想錯拿了別的藍盒子而已。」
「盒子裏面是什麼?」
「的確是有點風。」反正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全力附和。他表情莊重,朝六十七街的東邊走去。正合我意。我刻意接近他當然不是想和他打場手球,也不是想套出他髮型師的名字,或是跟他交換烤餅乾的配方。我是要用他做掩護,遮住門房的目光,幫我矇混過關。
我真希望我的金髮高個子朋友是公寓樓的住客,如此我們便可以邊走邊談,堂而皇之地走進大廳,上到電梯。可惜我的運氣沒那麼好。在我確定他會一直往東走之後,便對他說:「我得在這兒上樓了。希望你在康涅狄格州的生意做得順利。」
他們會把指甲刀放在哪裡呢?一定是規規矩矩地放在抽屜的某個格子里吧。
我可以保證,等待三十秒絕對不是浪費時間。美國五十個州免費提供吃的、穿的和住的給那些不按門鈴的粗心漢。不過單單按那個爛玩意兒是不成的。回想兩年前,我在公園大道公寓里相中了一對人緣頗好的夫婦,他們姓桑多瓦爾。我拚命按他們家的門鈴,按到手酸,結果直接進了牢房,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門鈴壞了。桑多瓦爾夫婦在屋角的餐桌邊,美美地享用著剛烤好的英國鬆餅,而我——伯納德·格林姆斯·羅登巴爾——不久便被關進了鐵窗深鎖的牢房。
「這其實沒什麼區別。」
「打開真的很不明智。你把盒子交給我,拿走尾款,這樣大家都高興。」
書。我身邊有盞落地燈,燈光的高度恰巧適合閱讀。read.99csw.com身後的牆壁前是一排排的書架和裝滿書的箱子。椅子的一邊是個可移動的書架,我坐在椅子上伸手可及,另一邊是張矮桌,上面有個裝香煙的銀盤和一個很大的玻璃煙灰缸。
我儘快翻了一下抽屜,從這一邊搜到那一邊,只找到一些文件、賬本、相冊、幾串好像什麼都開不了的鑰匙、一本面值三分錢的郵票——還記得那東西嗎——一隻小孩用的毛手套、一副你媽會叫你戴上的那種耳罩、一個一九四九年水牛城海上信託公司印的萬年曆和一本跟撲克牌差不多大小的欽定版《聖經》,一副和《聖經》差不多大小的塔里-荷撲克牌、一沓裏面可能還有信的信封、很多張用舊橡皮筋捆著的用過被退回的支票——使用的時間大概包括過去二十年,還有一大堆回形針,多得可以串起來讓小孩跳繩,說不定連大人都可以……此外,就是一張來自沃特金斯·格倫的明信片。幾支鋼筆、圓珠筆,還有一大把鉛筆——筆尖全都斷了。
「你在威脅我,」我說,「真有意思。」
「那不關你的事。」
「別緊張。」我說,「只有我一個人。」
這個房東用的是雷布森牌門鎖。倒不是說雷布森鎖很糟糕,其實它很難開,只是不巧,我偏偏是個高手。
「我根本沒想打開你的藍皮盒子。」
他微微一笑,完全相信我是他的鄰居,我們經常會聊上兩句。「不過,傍晚卻起風了。」他說。
九點鐘剛過,我提起布魯明戴爾百貨店的購物袋,跟著那個長著一張馬臉的金髮高個子走出門外。他手裡拎著一個扁扁的公文包,扁得似乎什麼東西都放不進去。如果你見到他,會以為他是個很時尚的模特。他的外套是時髦的蘇格蘭格子料,頭髮比我的略長,但是經過精心打理,可比我的有型得多。
不過在為這個問題煩惱之前,我得先找到那個盒子,在找到盒子之前,得先打開書桌的抽屜。但我還沒打算動手幹活。首先,我要感受一下這個房間。
他睜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威脅?別用這個字眼,兄弟,建議和威脅是完全不同的。我怎麼會威脅你呢?」
「藍色的皮革。盒子應該是木質的,只是外面裹了一層藍色的皮面。皮面之下是什麼質料倒不要緊,重要的是盒子裏面的東西。」
好吧,我坐在這裏讀了很多書,是那種很有品質的好書,不是流行的快餐垃圾。也許架子上那些真皮裝訂的書不過https://read.99csw•com是擺擺樣子,書頁還沒有裁切開。如果我真的住在這兒,或許情況就不一樣了。我要在手邊放兩個凸肚酒瓶,一瓶裝白蘭地,一瓶裝好年份的紅酒。只要把香煙盤丟掉,就有地方可以放酒瓶;煙灰缸可以留著,我喜歡它的大小和式樣。我也許會重拾煙斗,以前我總是被煙斗燙傷舌頭,時光流逝,智慧增長,說不定我可以想出解決方法。我把腳往腳凳上一放,翻開手上的書,白蘭地和紅酒伸手可及,火爐熊熊燃燒,滿室生春……
鎖一旦打開,就不能像老太太下游泳池那樣一英寸一英寸地挪了。我把門一推,閃了進去。
「幾乎沒有。什麼樣的藍色?」
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從電梯里走出來。我用我那些小巧的精鋼工具,十指如飛,鉤動了鎖里的倒鉤,機關一轉,緊扣的鉤子便鬆脫彈了開來。我喘了一口氣,屏住呼吸,然後又深吸一口氣。我把小鉤子往裡面伸了一點,鉤開門鎖,聽到了「咔」的一聲,心裏漾起一陣興奮,這有點像坐過山車,也有點像性高潮。接下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沒關係,我就認定他們是我的祖先,憑想象胡亂編個故事。火爐里應該有火,暖融融的。我拿了一本書、一個杯子,坐在搖椅上,一條狗依偎在我的腳邊。應該是那種大狗,上了年紀,不大會叫,也不莽撞。也許毛絨狗玩具最適合現在的情境……
我扭開鎖頭,把門往裡推開半英寸,感覺血往上涌。你永遠不知道門後面是什麼。這會讓你興奮,也會讓你害怕。不管你積累了多少經驗,這個時候心裏還是會一陣寒戰。
「藍色的。」
「深藍,淺藍,知更鳥蛋般的藍,普魯士藍,鑽藍,灰藍……到底是哪一種藍色?」
房間里一片漆黑。我關上身後的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筆形手電筒,把室內照了一圈。窗帘拉上了。這就是屋內伸手不見五指的原因。現在就算我把電燈打開,對面的人也不可能知道我在裏面。三一一房正對著六十七街,但有了這層窗帘,就像有了一堵牆一樣。
「嗯?」
「我明白。」
「把那個藍皮盒子拿給我,別打開。」
「這名字取得不錯。」我說。
我翻抽屜的速度很快,但也不至於快得失去頭緒。雖說儘早脫身總是對的,可眼睜睜看著公寓里的財物從眼前溜過,這實在不是我可以容忍的損失。許多人把現金放在家裡,也可能是旅行支票、珍奇錢幣、可以輕易變賣的珠寶,或是別的可以放進購物袋的好東西。交貨之後,我可以收到四千美元的尾款——一千美元的預付金現在正鼓鼓地塞在我的褲子后口袋裡——不過,外加點紅利也不錯。這套公寓的主人絕對不用愁他的下一餐在哪裡。如果運氣好,五千美元甚至會讓我明年所有的生活開支都有著落。
我打開門邊的開關,兩盞桌燈亮了起來,燈罩上有類似毛玻璃的裝飾,頗有幾分顏色多變的蒂芙尼風格。看起來好像是複製品,但我卻很欣賞。我開始打量這個房間,不慌不忙,細細感受。這是我的習慣。
「有什麼不同嗎?」
這次談話后,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去想到底要不要打開那個盒子。我太了解我自己了,每一道鎖對我來說都是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我越是刻意不去打開,那道鎖的吸引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