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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碧血靈環 第四章 霰彈對轉輪

第三部 碧血靈環

第四章 霰彈對轉輪

穿窗而入的陽光,在那隻米老鼠掛件上閃了閃,讓我意識到,那不是大街上十塊錢一件的廉價飾品,而是另外一種詭異的暗器。
「方小姐,你沒事吧?」關伯趕了上來,對方星的牽挂勝於一切。一瞬間,方星成了這棟小樓里的焦點,伸手在霰彈槍上一抹,已經繳了對方的械。
我真是冤枉到了極點,本來是無辜的失主,反過來又要被她指責,但又沒法發火,只能取了紙巾遞到她手邊,柔聲勸慰:「是我錯怪你了,別哭別哭。」
她的手伸進背包里,摸索出一隻黑色的衛星電話,飛快地撥了一個號碼,等到對方來接,立刻吼叫起來:「哥,是我,無情……」
「我不是小偷,否則也不必把金子送回來,而且還好心好意地幫你放回盒子里。不過,這房子里真的有一個小偷,而且是上了國際刑警通緝令的名偷。要是我去舉報,肯定能拿一大筆賞金,你說呢?」
「無情小姐,我們下去喝杯咖啡好不好?遠來是客,今天中午一定留下來吃飯,務必請你賞光。」對待這麼頑皮的小女孩,任何人恐怕都嚴肅不起來。
雖然沒親眼看到達措的腦部光片,我卻對老杜的話深信不疑。他曾經被港島的黑道人物冠以「閻王敵」的雅號,意思是指,只要他肯出手,一定成為閻王的大敵,能夠把任何人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跟專管判人生死的閻王對著干。
猶豫了一下,女孩子的右手食指離開了霰彈槍的扳機。就在方星眉尖一挑,露出滿意的表情時,女孩子的肩頭陡然一甩,右耳上的古銀耳環無聲地射了出去。不過,我的飛刀也在那一剎那射到,「哧」的一聲,把耳環釘在對面的紫色原木畫框上。
「石板畫來自鬼墓?唐槍,你覺得,那幅畫說明了什麼?」我們的談話焦點立刻轉移。
再度推開書房的門,無情正雙手支著下巴,對著窗子發怔,電話被胡亂地塞進背包里,仍舊有一截天線露在外面。
同樣的一張椅子,葉溪、方星也都在上面坐過,這些一股腦兒出現在我生命里的女孩子,到底最終會成為我的什麼人?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覺得有必要解釋什麼。
無情滿不在乎地走過來,胳膊一甩,背包「噗通」一聲落在書桌上。
丟失金子的事,不在於錢不錢的問題,是我不想讓達措覺得我已經收了他的金子,也就等於默認了幫他做事。其實那筆錢,對我來說,也只是個小數目。
我一直保持沉默的原因,是覺得她送回金子的行徑非常奇怪。如果真的只是「還」金子,從窗口丟進來就好了,其實不必費力氣進屋,還要放回盒子里。這一系列動作,都是極為反常的。
唐槍沉默了幾秒鐘,彷彿在做一個比較困難的決定,忽然輕笑著問:「小沈,如果我邀請你加入這次的盜墓行動,你會不會考慮?」
紅糖對於女九*九*藏*書孩子來說,提神補氣效果僅次於興奮劑。
三分鐘后,方星又無聲地退了回來,不等我問,已經失望地搖頭:「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秘密,不過是小女孩向哥哥撒嬌而已。」
我攤開雙手,又氣又笑:「好吧,歡迎無情小姐,不過,我剛剛跟唐槍通過電話,他說你現在應該在遙遠的西藏雪山。或者,等會兒,你願意打電話給他,以證明我沒有栽贓說謊?」
防盜窗又一次形同虛設,兩個女孩子想必都練過「縮骨大法」之類的功夫,所以由窗口進入卧室毫不費力。
我一愣,隨即啞然失笑:「如果有合適的理由,我會考慮,但你能說出打動我的理由嗎?」
灰衣女孩子瞟了我一眼,悶悶不樂地撿起自己的槍,一顆一顆地撿起子彈,斜眼望著畫框上的飛刀,不服氣地撅著嘴:「『香帥』方星,水平不過如此。不是這柄飛刀的話,十秒鐘之前,倒下的是她,而且會死得奇慘無比。」
霰彈對轉輪,此時對峙的局面,並不能判斷任何一方處於上風。
「好吧——看了資料再說,呵呵,不過你要能趕來的話,我介紹幾個漂亮到極點的阿拉伯艷姬給你,簡直是《天方夜譚》神話故事里的仙女,冷七已經被迷得不知東南西北了。有了好東西,一定要與兄弟共享……」
「她是蜀中唐門的人,所以,你最好當心點。」我不是故意要幫方星,但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卧室里出事。
唐槍大笑著收線,我握著「嘀嘀」空響的電話,有一剎那的失神。
「理由?小沈,冷七寄過去的照片,拍攝的都是我進入鬼墓的淺層墓室后的四壁繪畫,與石板畫如出一轍,描繪出的意思,幾乎全部是以飛刀為武器的人與那個囂張狂暴的巨人的戰鬥。我有種感覺,石板畫的存在,像是某個視頻片斷的定格封面,而四壁上的每一幅圖形都是這個片斷的其中一幀,事後想起來,我所到達的,大概類似一個剪輯室——」
冷七是唐槍的助手,也是在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一個兄弟。
直覺上,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我不想說破,讓大家難堪。
經過我身邊時,她又促狹地一笑:「沈先生,小偷捉到,請主人定奪吧?」
「沈先生,原諒我又一次做了不速之客。其實前幾次我就發現那個女孩子在向小樓里窺探,這次尾隨而來,替你看家護院,希望不會招致你的反感?」她手裡握著一把帶著露水的香菜,表情坦蕩之極。
方星臉頰上現出兩個又大又深的酒窩,睫毛撲扇了一下,搖頭笑著:「不必解釋了,不過——」她的聲音壓低下來,「要不要我去探聽一下她的電話內容?沈先生,幾百年來,蜀中唐門似乎沒出過一個大發善心的好人,多提防點好。你是正人君子,不方便做這些,我就不同了,本來就是惡名昭彰的梁上君子。」
「不淬毒的九九藏書飛刀,殺傷力太低,形同虛設。」她裝出嚴肅古板的口氣,對我的飛刀做著評價。她的年齡大約不超過十八歲,骨架纖瘦得驚人,單薄的眉眼嵌在標準的瓜子臉上,一副標準的發育不良形像。
「早知道這樣,不如發電郵給你了。稍後,我發給你——小沈,如果你真的能來就好了,有許多阿拉伯語的古代典籍,意思非常晦澀深奧,我跟冷七查著字典翻譯,累得七葷八素才明白了其中的兩成左右。鬼墓是阿拉伯世界最神秘的一處遺迹,難道你對這些詭異的東西沒有一點好奇心?」
那張畫,是出自港島名家的油畫,名稱為《維多利亞印象》,略顯沉默的深色調子,加了耳環的點綴后,突然煥發了明朗的生機。
「小妹妹,出來闖蕩江湖,只帶一柄槍遠遠不夠,對不對?」方星目不斜視,與對方針鋒相對地眼神相接,右腕一抖,一柄三寸長的銀色轉輪手槍出現了。她的右手前伸,槍口頂在灰衣女孩子的額頭上,緩緩地抬起尾指,鮮紅的指甲蓋在保險栓上輕輕一蹭,發出「嗒」的一聲響。
我關心石板畫的來處,並不代表自己一定會不顧危險、極端冒進。身為一個性情平和穩重的中醫醫生,我比平常人更懂得適時地釋放壓力、緩解情緒,以避開慾望的誘惑。外面的江湖,是個燈紅酒綠、光怪陸離的世界,危險與機會並存,我深知這一點。
「石板畫、鬼墓、冰洞里的活佛、沈家玉牌、轉世靈童……」
唐槍沒有放棄對我的鼓動,我保留最終表明態度的權利:「儘快發圖片給我,那塊石板畫非常古怪。」
沐浴戰火而重生的伊拉克,一切社會機構都處於艱難的重建工作中,丟失快遞包裹是很正常的事。
這個動作,又落在方星眼裡,等我回頭時,看見她正翹著嘴角無聲地笑著。
我彈起來,滑出書房,經過樓梯時,順手將杯子放在側面的矮几上。
她吸了吸鼻子,眼珠子迅速一轉,學著方星的口氣:「草王菇清香,草王菇清香,哈哈……」反手把霰彈槍插入後背上的槍套里,雙手抱拳:「請。」
唐槍寄來的石板畫惹出的麻煩還沒結束,無情的出現,又像是一場夜半風雨,不得不讓我分心。到了現在,只能一邊看一邊化解,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女孩子得寵的年代,全球都是如此,港島的風氣絕對不會例外。
她們兩個,誰都沒有轉頭看我,只當我是透明的空氣一樣。
原先裝過金子的陳舊盒子,此刻丟在床上的枕頭旁邊,我驚詫地發現,就像石板畫重新回來一樣,金子也失而復得了。
卧室里的人,的確就是方星。
她轉過頭,眼角有哭過的痕迹:「哥哥說,別跟你開玩笑,不該動你的金子,口氣從來沒那麼凶過,都怪你誣陷我偷東西。」一邊說,兩串淚珠又撲簌簌地滾了出來。
一陣睏倦襲來,我張嘴打了個大大read.99csw.com的哈欠,恰好被從廚房探出頭來的方星看在眼裡。
她的裝束、飾物、武器以及說話口吻,表明她就是曾經伏在對面樓頂偷窺的神秘人物,並且也就是唐槍一口咬定不可能出現的港島的無情。
我退出書房,給無情留下與唐槍電話溝通的機會。
我帶她下樓,廚房裡的確飄出了一股新鮮蘑菇的天然香氣。
樓上卧室里的異常動靜傳來時,我剛剛端起杯子,若有所思地要喝掉剩下的冷咖啡。
一切都是身體行雲流水般的自然反應,一秒鐘之內,我到達了二樓卧室側面,垂在右腿側後方的五指間,已經捏住了冷冰冰的飛刀。
電腦開著,但並沒有新的電郵進來,包括天衣有縫和戈蘭斯基答應過要轉發過來的資料都不見影子。
她走向對面的油畫,拔下飛刀,把耳環重新戴好。
我遲疑著顧左右而言其它:「你的意思,天下只要是用飛刀的,就是一家人?從古至今,以飛刀成名的江湖門派不下兩百個,總不至於都會跟我有關吧?」
我看了看腕表,時針指向上午九點,與老杜約定的四十八小時期限,已經過去了十六分之一。
可以肯定,她對關伯的迎合舉動,頗有深意。
唐槍納悶地「哼」了一聲:「小沈,我的確沒寫什麼字條,無情一直在西藏雪域活動,也不會無緣無故到港島去。那個人是誰?跟我沒關係。」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她已經閃了出去,無聲地上樓,大概是要用「珍珠倒捲簾」之類的武功從窗子里倒掛下來,偷聽無情的談話。
他和方星之間,彷彿有某種心靈感應似的,每次費心思做菜,總能盼到她光臨。
「請坐,我去沖咖啡。」我指向書桌對面的椅子,忽然一陣感慨。
無情走路時幾乎沒有聲音,像只輕飄飄的蝴蝶,但我想及她的身份,不免在心底里苦笑:「即使是蝴蝶,也是屬於唐門的毒蝴蝶,碰不得摸不得的。」雖然沒有細看她的古銀耳環,我卻從耳環的發射方式上判斷出,那是一隻中空並且帶有兇悍機關的改裝品,其威力不亞於方星攜帶的第二支轉輪手槍。
醫生與盜墓者,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而且是在戰火剛剛熄滅后的伊拉克國土上,任何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性。
「石板畫來自鬼墓,葉溪第一次見到它也是在鬼墓附近,那麼雅蕾莎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別墅里鬼氣森森,相信正常人都能感覺得出來,雅蕾莎不害怕嗎?還是另有深意?」
對於唐門的暗器、毒藥、輕功三項絕技,我都從唐槍那裡見識過,所以才會確信無情與唐槍確有關係。
「不告而別?對不對?放心放心!」她大笑起來,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白牙,「單單為了喝一碗千里飄香的蘑菇湯,我也得留下來。」
「我沒事,關伯,我剛剛聞到新鮮草王菇的清香,今天中午少不得又得叨擾一餐了。」方星向後退開,https://read.99csw.com左手一抖,霰彈槍里的七顆子彈退了出來,叮叮噹噹落在地板上,隨隨便便向牆角一甩,跟著關伯下樓。
我向旁邊閃開,聽她的高跟鞋緩步敲打在樓梯上,嘴裏還低聲哼唱著一首小曲,顯然心情愉悅。
無情臉上的風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兩張紙巾沒用完,已經破涕為笑:「哥哥說,為了將功折罪,要我把石板畫的來歷仔仔細細、一個字不落地講給你聽。還有,如果能拉你加入他的盜墓行動,就徹底原諒我,既往不咎。」
唐槍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我們都明白,沒有人會把剪輯室開在鬼墓下面。
關伯有一道以蘑菇為主要食材的拿手好菜,據他自己誇耀說,這是來自於慈禧太后時關外御廚安哈葉那的首創,名為「天外鮮」。跟他在一起數年,我只嘗過一次,的確鮮美之極。
他在收線之前,最後試探著問:「你對石板畫上坐著的男人,有沒有異樣的感覺?」
「小哥,看看方小姐,時時處處都為你著想,真是沒話說。這麼賢淑體貼的女孩子,越來越鳳毛麟角咯……」關伯又一次發出感嘆,總而言之,方星在他眼裡,百分之百完美,即使是這種有傷大雅的「竊聽」行動,也成了優點的一部分。
這個回合,兩個女孩子應該是打平的,在霰彈槍與轉輪前的嚙合對峙之外,都留了足夠的致命後手。
「無情小姐,咖啡來了。」我放下托盤,緩緩落座。
「我沒收到資料,否則早就聯絡你了。」我有些鬱悶。
畢竟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考慮問題極其簡單,哭哭笑笑,根本不必去管別人怎麼看。
「謝謝英雄救命之恩。」方星轉過頭,向我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她的心思深不可測,這種笑容,有點像倒映在維多利亞港水面上的摩天大廈,浮光掠影,總讓人覺得不夠放心踏實。
我在廚房裡沖了四杯咖啡,分給關伯和方星,想了想,又替無情那杯多加了一勺紅糖。她那麼瘦削的女孩子,多補充些熱量豐富的紅糖,百利而無一害。
這一點,關伯或許可以理解為——「愛屋及烏,因為愛上我而連帶喜歡這個家、喜歡每一個人。」
唐槍是四川人,隸屬於江湖上最具傳奇色彩的蜀中唐門,而且是唐家五服之內的親信。在成長為盜墓高手之前,唐家掌門,還曾想要他在家族內部擔任要職。
「小沈,我說過,無情不可能出現在港島,不信就算了。那塊石頭,來自鬼墓綠洲,我當然不會只寄石頭過去,還有一大包照片,足有幾百張吧,已經同時發給你了,是冷七親手發的,也早應該收到了——」
相信看過石板畫后,關伯也一定有這麼問的衝動,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罷了。
方星端起放著草王菇的盤子,走到水槽前沖洗,當她轉過臉時,我的第六感又一次告訴自己:「她心裏必定藏著什麼沉甸甸的秘密,每一個笑容都那麼短促https://read.99csw.com,彷彿是為了配合說話而故意裝扮出來的?」
「哥哥」兩個字,語帶雙關,她臉上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我卻不肯一廂情願地這樣認為,那些一見鍾情的經典愛情例子到了今天只會出現在文藝作品里,以她的名聲和經歷,幾乎沒有可能一下子跌入愛情的渦流里不可自拔。
「六顆子彈,足夠在你前額上開六個洞,乖乖聽話,放下槍。」方星的嘴角始終上翹,帶著淡淡的微笑。
「咔嗒、咔嗒」,這好像是槍械的保險栓彈開的聲音,隨著有「唰」的輕響,毫無疑問,那是鋼鐵的槍身從冷硬的生牛皮套子里快速拔出的動靜。其中夾雜著「噠噠」兩聲高跟鞋碰觸牆面后發出的快速有力的撞擊聲,毫無疑問,只有方星的鞋子,才會令我的聽覺如此敏感。
「沈先生,想什麼呢?兩次見面,兩次看我出醜,難道就是這樣對待好朋友唐槍的妹妹?」
無情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向那個盒子溜了一眼,打了個哈哈:「什麼?你大概告訴他我動了這些金子了吧?真是好笑,看看我那隻耳環,拿到任何一家古玩行去,閉著眼睛開價也得超過三十萬美金,豈不是能兌換同樣的三堆金條?我會稀罕你的金子,開玩笑……」
「那個人不是無情又會是誰?拿著你的親筆字條,難道一切都是假冒的?」我想自己不會錯認了唐槍的筆跡,那些歪歪扭扭的漢字太熟悉了。自己認識的朋友之中,能把漢字寫得那麼難看的,也僅有一個唐槍而已。
我忍不住笑了:「唐槍,否認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像你這樣富可敵國的有錢人,還會在乎那幾根金條?別的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一個人的武功卻是沒辦法遮掩的。他逃命時用的就是蜀中唐門的輕功,應該是你以前曾向我炫耀過的『風車輪』,對於這一點,你怎麼說?」
我立刻精神一振:「這個處罰決定,我完全贊成。不過,加不加入,要看這個故事的精彩程度再定,先喝了這杯咖啡——」
想想石板畫里表現出來的場景,我心裏也湧起一陣陣不安。唐槍這次把它寄給我,大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懷疑畫跟我們沈家有關。他不明說,但我能猜透對方的心思。
我皺了皺眉:「無情小姐,我誠心留你吃飯,千萬不要——」
她以跪姿握槍指向前方,銀色的轉輪手槍槍口,竟然插入了另外一柄霰彈槍的槍管里。霰彈槍抓在一個瘦削的灰衣女孩子手裡,她的肩頭背著一個同樣灰色的雙肩背包,拉鏈上垂著一個灰色的米老鼠掛件,懸在空中,不停地蕩來蕩去。
一陣風從窗子里吹進來,她陶醉地眯起了眼睛,長吸了一口氣,脫口叫著:「啊,好香的花,多久沒聞到花香了——」許多個不同神態的轉換之間,此時這一面,才是她的純真本色。十八歲的女孩子,愛花、愛美、愛香水、愛漂亮衣服,天性使然,幾乎沒有人能逃脫這四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