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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遠古封印 第四章 薩坎納教,鴛鴦殺手

第五部 遠古封印

第四章 薩坎納教,鴛鴦殺手

「沈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方星舉起玻璃藥瓶,迎著燈光審視著那些深褐色的葯末。
「好,我會回去取,請轉告方小姐,請在酒吧等我,半小時后回去。」他答應得很乾脆,用心也很歹毒,說不定半小時后我們能夠看到的只是變成遍地瓦礫的酒吧,那才是遂他所願的結果。
「毒酒?怎麼可能呢?」他喃喃自語。
「你猜,會是誰的人馬?」方星貼著我的耳朵,聲音細如蚊蚋。
這條斜巷比釘庫道更冷清,街上沒有人,空蕩蕩的店堂里除了靠窗坐著的李工之外,只有一個無精打採的女店員,靠在櫃檯上看肥皂劇,嘴裏慢吞吞地嚼著口香糖。
世界上最不能用常理來看待的就是「工作狂」這類人,他們的性格中蘊含著足夠的偏執、冷血、漠視,每一個都像是被眼前的胡蘿蔔所吸引的倔驢子,一門心思只顧向前跑,直到生命終結、再也跑不動了為止。
那對男女的身材很瘦,隨身又沒帶大的旅行包,所以我斷定他們攜帶的武器不會太強悍。那種只有阿拉伯殺手喜歡使用的鋸短了槍管的狙擊槍,唯一的好處是易於隨身攜帶,不引人注目,但弊端極多,容彈量只有三發,射擊精度更是難以控制。
趙工欣喜地大笑:「好好,方小姐是個爽快人,或者我們大家該喝一杯預祝合作愉快?」他轉身向著吧台打了個響指,大聲叫著:「來四杯最好的馬爹利——」
「李工,把合同給我。」他轉身招呼鄰桌的男人。
「李工,不必麻煩你回來,告訴我現在在哪裡,我給你送過去就好。」我保持通話狀態,下了天橋,半分鐘之內趕到冷飲店前。
我突然明白了這兩個人的身份——「鴛鴦殺手」,已經被紅龍下過四次「絕殺令」的薩坎納教最高明的殺手。
換成任何一個人,都該先處理完趙工的後事再走,這位外貌彪悍的李工果真不是普通人。
酒來了,趙工殷勤地先端了兩杯放在方星和我的面前,然後才照顧自己的同伴。
我輕輕說了一聲:「謝謝。」馬上收線,快步上了過街天橋。
「我去追人,現場你來處理。」丟掉了一切客套,我迅速做了分工,不等方星回答,我已經飛奔著撞開玻璃門,跑出酒吧。
「方小姐、沈先生,我先告辭回去準備,兩位再見。」李工把合同放進自己的電腦包里,跨過趙工的屍體,興沖沖地向外走,毫無留戀哀傷之情。玻璃門晃動了一下,他便從門口消失了。
黑暗中有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左前方十五步之外,也有無聲手槍激發時的火焰一閃,不過在射出飛刀時,我已經抱著方星就地一滾,橫向挪開了半米,同時踢倒了兩張桌子,擋在我們面前。
「哦,什麼事?」李工的聲音很鎮定,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個被射中手腕的女人正在俯身撿槍,身子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原來方星也不是個嗜殺的人,我以為她讓我擲出火機吸引對方火力是為了果斷地射殺他們,現在才知道,九_九_藏_書即使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她也會把開槍殺人的權力保留到最後。
「看來,他可能是一個值得別人尊敬的工作狂,一旦談及工作,連同伴的死都視若無睹了。」方星替他自我解嘲。
「喂,是哪位找我?」李工的迴音來得比楊燦要快,幾乎是在電話振鈴的一瞬間便接起來。
我已經走到了小街盡頭,前面是一條南北方向的大街,向南三公里之內能夠到達我的住所,向北則可以通向老杜的停車場。滿街都是車流,時刻提醒我,這是一個繁榮向上的國際化大都市,一切社會秩序井然有條。
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有五分鐘時間,足夠走出釘庫道攔計程車離去了,一旦匯入茫茫車流中,就連神仙也沒法把他再次找出來。
我們同時放下電話,他指了指電腦包,雙手一揚,做了個「爆炸飛上天」的可笑手勢。趙工是被利用或是脅迫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用自己的生命付出了代價,現在,我只想拿到可以引爆炸彈的遙控器。
港島是個全球貿易的自由港,不會禁制任何人以合法身份進入,所以也就間接構成了東西方恐怖分子的自由天堂。
我剛想否定方星的說法,正前方七步之外,突然出現了食指扣動扳機前的關節輕響。沒有絲毫的思索餘地,我的飛刀急嘯著電射而出,切在響聲傳來的地方。我不願輕易殺生,即使最危險的時刻,也只是破壞對方的殺招,削掉對方的食指。
「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只與趙工單線聯絡。沈先生,看他的五官膚色,像不像是長期在陽光下過度曝晒的阿拉伯人?」方星的思想似乎比我更擅於跳躍性思維,阿拉伯殺手、武器、炸彈,背後一定會牽扯到阿拉伯人,至少也能表明有阿拉伯的敵對傾軋勢力參与了這場行動。
「不要輕言『絕對』,兩位應該清楚老龍是什麼樣的人物,如果現在撤出,一切都來得及。」越是面臨大事,方星表現得便越是冷靜。這一點,葉溪、無情等人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向我臉上掃過來,彷彿也在提醒我。
冷飲店裡的人就是李工,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著笨重的電腦包滿街走了,除非裏面放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槍械或者炸彈。
方星提起趙工的電腦包,從開著的拉鏈位置向里一望,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起來,十幾秒鐘后,才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地把電腦包放回桌面上。
我走下了酒吧門口的台階,稍稍權衡了一下,走向街尾。相比之下,那個方向要更僻靜一些,我判斷李工出門之後會選擇悄悄撤退,盡量不引起路人注意,所以從這邊離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僅僅是刺殺,而且是有計劃的一輪進攻——」我馬上回到趙工身邊,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只找到一部電話。
「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前提是我得知道『保龍計劃』的細節。現在,我可以坦白九-九-藏-書地告訴閣下,對於那件事,我一無所知,也永遠都不想知道。」
「錢——方小姐,只要有錢,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趙工拍打著那疊藍圖,故作洒脫地大笑起來。他的話很直白,不過現實就是如此。
「沈先生,別太衝動,在你身後,有五種直接致命的自動武器瞄準了你的要害部位。合不合作在你,殺或不殺卻在我,我們既然到了港島,不清剿一切與『保龍計劃』有關的敵人,是絕不會停手的,因為我們是奧帕教主麾下最忠實的信徒——對不對,阿夏?」
我慢慢地走進去,女店員滿不在乎地瞟了我一眼,根本沒有起身招呼的意思。
開蓋、打火、向左側彈出火機,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耗費了半秒鐘時間,同時我的身子已經凌空翻向右側。無聲手槍又響起來,連續三聲,準確地打中了那隻燃燒著的火機,此時,我的第二柄刀已經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對方手腕。
「噗噗噗」三聲響,淹沒在悠揚的薩克斯音樂里,猶如低音沙錘的伴奏聲,幾乎難以察覺。不過,這種動靜落在我耳朵里,卻能夠分毫不差地低聲叫出來:「改裝過的短管狙擊槍!又是阿拉伯人的殺手!」
港島警方的通訊追蹤系統效率極高,很多窮凶極惡的搶劫犯、殺人犯都是在電話交談中露了行藏,才被合圍擒拿的。我以前痛恨通訊泄密的事,但這一次卻不得不藉助于這套系統的幫助了。
削掉手指的是男人,槍已經換入了左手,但他已經沒有了舉槍的機會。
李工打開電腦包,謹慎地取出一張白紙,雙手遞到他手裡。
子彈射中了地面上鋪砌的花崗岩,就在我們剛剛離開的位置,濺出一道燦爛的火光。
「他會向哪邊去呢?」我皺著眉停下來,無意中向對面的一條斜巷裡望了一眼,有家冷飲店的玻璃窗里映著一個黑色的電腦包,旁邊坐著的人正在側著身子打電話。
我取出自己的電話,撥了警局楊燦的號碼,等他「哈哈哈」的開場白過後,立即告訴他:「請幫我追蹤一個電話的具體|位置,號碼是——」有趙工的電話在手,能提供給我的有用資料實在太重要了。
「噗通」一聲,趙工的身子倒地,暗紅色的血從他腦後、前額的兩個槍眼裡汩汩地淌出來。從子彈射擊的角度看,殺手就是曾經坐在櫃檯前喝酒的男女,只是他們的衣著裝束,百分之百是華人打扮。
方星取出簽字筆,看都不看地在合同上龍飛鳳舞地簽了名。
首先可以確信一點,我、方星都跟薩坎納教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這批邪教人馬一在港島出現,馬上就找到了我,這根本是無法解釋清楚的一件事。
最後一句,他是用阿拉伯語向著我身後的女店員說的,聲音響亮之極。
薩克斯音樂善解人意地一換,變成了風靡中國、膾炙人口的《茉莉花》。
這隻簡易的引爆工具改裝自普普通通的電視遙控器,但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恐怖襲擊就是由它們引發的,用每隻幾美九*九*藏*書元的代價毫不猶豫地令戰後的城市和人民不斷地陷入顫慄之中。
「不要亂動,慢慢站起來。」在方星的槍口下,兩個落魄的年輕人老老實實地起身。
「毫無疑問,最優秀的獵隼當然應該在最危急的時刻出動,阿倫爾。」女店員的聲音陰森森的,像是剛剛從冬眠中蘇醒的蛇。
這場小小的騷亂,以趙工被誤殺而告終,不過幸好他的助手還在,方星的挖掘計劃並沒有完全失敗。
「我就在——」李工回頭,我們的視線隔著玻璃窗碰撞在一起。他的鼻樑上已經架了一副巨大的茶色太陽鏡,一改酒吧里唯唯諾諾的窩囊樣子,臉上帶著從容鎮定的冷笑。
我的另一隻手已經按下了李工的號碼,當然,他的身份和姓氏也許都是假冒的,如果他真的來自阿拉伯的話。
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並且清醒地認識到,只有拿到碧血靈環,才能探知父母失蹤的秘密。人生一世,總要努力完成最有意義的一件事,即使為此付出一切,也是心甘情願的。否則,沒有追求的人生,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光華閃爍,內心都是一片晦暗。
我捏著那部黑色的諾基亞電話,找到通話記錄,「李工」這個名字至少顯示了十幾條之多。
我腦子裡又湧起一股疑團,從麥義登門求醫開始,我的生活算是跟阿拉伯人拉扯不斷了,剛剛在老龍莊園里看到過阿拉伯風格的書房、彎刀,來到仙迷林酒吧這裏,轉眼間又跟阿拉伯狙擊手攪在了一起。
望著舉在半空的三杯酒,我搖頭長嘆:「如果大家還想活著拿到那件寶貝,這杯酒還是免了吧,裏面至少下了四種毒藥,全部提煉于沙漠毒蝎。相信喝完酒之後的三秒鐘里,毒性猛烈發作,連叫救護車的麻煩都省卻了。」
「兩位,預祝合作愉快,最好的酒能夠見證最深厚的友誼,在下先干為敬——」他高舉著杯子,橙黃色的液體不安地動蕩著。
幾隻蒼蠅從角落裡飛過來,不管死活地落在李工的電腦包上。這些讓人討厭的小傢伙永遠都不明白自己不得寵的原因,就像恐怖分子永遠都不理解各國政府對他們不遺餘力的清剿一樣。
「坐。」李工一隻手壓在筆記本包上,另一隻手指向自己對面的座位,店堂里飄蕩著劣質奶茶的甜膩味道。
「沒怎麼,只是這包里放著一顆遙控炸彈,電子定時器隨時可以啟動。」她放開雙手,迅速環顧四周,臉上倏的失去了血色。
趙工翹著的二郎腿隨著音樂節奏輕輕抖動著,情緒好到了極點,看來方星答應他的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否則也不會買動他敢挑戰老龍的防衛系統。
她捏了捏我的拇指,我也及時地彎曲手指,與她做了個「勾手」的動作,表示完全理解對方的作戰意圖。
我敢確定,他根本分辨不出毒酒和好酒的區別,而且江湖上的高明毒藥都是無色無味的,又不是刺鼻之極的殺蟲劑,怎麼可能憑嗅覺判斷。
「怎麼了?」我覺得不好。
我聽到短槍落地的聲九*九*藏*書音,頭頂的強力聚光燈也「唰」的亮了起來。短暫的失明過後,我再次抬頭,方星手裡一長一短的兩柄轉輪手槍已經分別指在那對男女的額頭上。
至少我們兩個暫時是安全的,假如對方膽敢憑藉手槍向我和方星發動攻擊的話,簡直是送上門來找死了。
燈光熄滅之後,我們都沒有意識到殺手正在夜視儀的幫助下悄然接近。這場刺殺應該是早有預謀的,對方更是聰明地預見到滅掉燈光的酒吧里必定一片漆黑,所以才隨身攜帶著夜視儀。
「帶他們下去,一定得問出指使者的身份。」方星顯得有些疲倦,心事重重地摩挲著已經被槍彈擊穿的火機。
我不想掃他的興,只是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沒有人提起過如何破除「青龍白虎龜蛇大陣」。那種封印的陣勢,顯而易見是針對電梯入口的,我甚至懷疑一旦打亂了四件法器的排列陣法,會發生某種匪夷所思的怪事。
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殺人過千的高手即將拔槍射擊前的殺氣,立即躍起身,抓住方星的胳膊,兩個人一起跌入另一張桌子下面。
我沒有舉杯,右手摸索到壁燈的開關,「啪」的一聲打開。突然出現的亮光,讓趙工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皮。
「談談?」他笑起來,兩條濃而亂的眉毛顫抖著,像是兩條恐怖的黑色毛毛蟲。在陽光下看他的臉,阿拉伯人的民族特徵表露無遺,但一口流利的國語,在酒吧里適時地替他掩蓋住了自己的身份。
「你丟下了趙工的電腦包,方小姐要我送還給你,那些計劃資料絕對不能落在警察手裡,是不是?」我的口氣委婉溫和,沒有絲毫火氣。
「沈先生,搜索結果出來了,目標是在釘庫道西面出口附近,信號相當清晰,聽到了嗎?」楊燦那邊傳來了消息,與我看到的不謀而合。
趙工一下子愣住了,放低酒吧,晃了兩下,又仔細地聞了聞。
小街上靜悄悄的,街頭到街尾,仍舊不見一人一車。
他眯起眼睛盯著我,茶色鏡片后刀鋒一般的眼神冷冽而銳利。
我撿回了飛刀,蹲在趙工旁邊,再一次感嘆生命真是無常。前一分鐘,他還舉著酒杯,為拿到大額的合約而歡欣鼓舞;后一分鐘,他已經伏屍血泊之中,很快就會在焚屍爐的青煙里告別這個完美的世界。
黑咖啡涼了,仍在銀勺的攪動下飛轉著,形成一個神秘莫測的漩渦。
冷飲店門口只有三層破敗不堪的台階,旁邊的冷櫃發出「嗡嗡嗡」的工作顫音。
「好,談談。我要遙控器,你要什麼?」我單刀直入。解除這顆炸彈的威脅還算容易做到,但我必須知道殺手的來意,否則無休無止地糾纏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就真的被送上天了。早先那批薩坎納教的嘍啰們曾在住所門前轉來轉去,引得關伯發怒過,假如李工與那群人是一夥的,無論如何,一定要解除這個難纏的大麻煩。
薩坎納教與「紅龍」是政治、軍事、權力上的死敵,他們對於伊拉克控制器的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止過,所以「紅九_九_藏_書龍」下台,是一件足以令奧帕的教眾們歡欣鼓舞的好事。
我無法回答,但我心裏有三個答案——老龍、麥義的同黨、薩坎納教的嘍啰。從誤殺趙工的射擊方向看,對方要殺的目標是角落裡的方星而不是我,那麼這三個答案,似乎都變得有些牽強附會了。
李工拉開電腦包最外側的拉鏈,掏出一隻黑色的遙控器,推到我面前:「這就是遙控器,從現在起,它屬於你了。不過,你得告訴我關於『保龍計劃』的全部細節——當然,我的身份或許你已經猜到了,薩坎納教奧帕教主麾下的信徒。」
只要通話開始,警方的通訊搜索系統三十到六十秒之內就會找到他的準確位置,正負偏差不超過直徑二十米範圍。
小賢帶著一隊人馬涌過來,迅速完成了搜身、捆綁的動作,不過除了紙幣、香煙、藥瓶、簡易夜視儀之外,唯一能暴露他們身份的,就是藏在男人腋下的那支精心改造過的狙擊槍。
「是他?」我遙望著玻璃門方向。如果知道酒吧里放著炸彈,恐怕任何人都會像李工那樣匆匆離去,像是一隻被嚇壞了的兔子。
「對方戴著夜視儀——」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是我,酒吧里見過的,我就坐在方小姐對面。」陽光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愜意,黑暗的酒吧中那一輪搏命對決已經恍如隔世。
「方小姐,如果沒什麼意見,請簽了這份合同,預付款項總額的百分之五十,然後靜等收貨就好了。其它的一切,我們會做得妥妥帖帖。」趙工把那張紙按在方星眼前,眼神中滿懷期待。
「這種以色列『焰火』炸彈,近兩年來經常在伊拉克汽車炸彈襲擊事件中出現,威力最小的一種,也能毀滅一百平方米以內的所有建築物。」方星冷靜下來。沒有人能預料到炸彈什麼時候爆炸,仙迷林酒吧也許會在下一分鐘內隨著「轟隆」一聲飛上天,成為今晚的港島新聞焦點。
「與這種聰明的殺手對抗,是件很有趣的事。」方星又在低語,把一件冷冰冰的東西塞進我掌心裏。那是一個Zippo火機,這種小玩意兒的性能極其優良,隨手能夠保證一打即著、拋在半空里都不會熄滅。
在我眼裡,李工之流就像那些蒼蠅一樣可憎,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打著為「阿拉伯聖戰」獻身的旗號吶喊戰鬥,他們才是最該被送上絞刑架的,反而現在充當起了維護阿拉伯世界和平的英雄。
我坐下來,隔著漆皮嚴重脫落的桌子盯著他。這是一個圖窮匕見的場面,他明白我的來意,我也清楚他的巨大危險性。
「會不會又是薩坎納教?這群人既然現身港島,不會隨隨便便就離去的。」方星嘴裏的熱氣呵進了我的耳朵,痒痒的,卻又無比舒服。
我雙手握著遙控器輕輕一折,廉價的塑料外殼立即斷裂,露出裏面接頭粗糙的電子線路板來。拔掉啟動發射器上的紅綠連接線后,我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把這團電子垃圾放進口袋裡。
酒吧里的燈突然全部滅了,大廳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