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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寶窖

第八章 大寶窖

「這裏和很多古墓不一樣,小心點吧。」
「你總會明白的,我現在說了也白說,你未必懂。」
「大寶藏嗎?呵呵,沒有。」
「李夜梟,這裡是什麼地方?」方孔子被嚇住了,他以為這裏只是一個藏寶的墓陵而不是什麼所謂的「豳王墓」。李夜梟呵呵一笑,說:「我想,就是這裏了。」看到李夜梟滿臉的笑意,方孔子更加不明白了。三人走到那一對棺材面前,棺材是黑紋棺,上面塗滿了黑漆,描繪著各種奇怪的符號。棺材和一般出殯的尋常棺材一樣大小,唯一不同的是棺材的蓋,這一對棺材的棺材蓋竟然是透明的,裏面看得一清二楚。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方你現在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李夜梟笑道。
「退後,退後。」李夜梟也緊張起來了,一邊推著方孔子一邊往外面退去。
「老方,你還好嗎?」李夜梟忍不住問。
「那我們是大大地發了,真的有那麼稀罕?極品?」張狂野問。羅大寶點點頭,說道:「說白了吧,這『金開元』是當時唐玄宗一人專用的金幣,怎麼能不稀罕呢?」
「說什麼喪氣話呢?我呸!」
施白煞為了保護張狂野他們只好給自己「設鬼道」,他本來必死無疑,只是「鐵鎖橫山派」的「滾木陣」並非一個很上乘的「滾木陣」,施白煞用手劈都可以劈開那些滾動的木樁,他一個人在洞道那邊奮戰了許久,一百零八根巨型木樁一半被他用一雙血肉之手劈掉,就這樣,他把「滾木陣」給破了。雖然他體型魁梧,亦是筋疲力竭。破了「滾木陣」后他帶著一雙流血的手去找張狂野,但是張狂野和羅大寶等人已經不知去向,他認為他們攜帶著墓陵的寶物已先走了。墓道黑暗無比,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在墓道裏面尋找著出路,沒有想到還會遇到李夜梟和方孔子。
「遍地香氣,我一個大男人都給迷死了。」方孔子讚賞地說。
「猜的。」李夜梟笑道。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方孔子感到很詫異。
「呵呵,那是,我本以為我們的羅司令還要當聖人呢。」
「哈哈,迷死你最好了。」李夜梟說。
「張狂野,你這是什麼話?」羅大寶說。
「不是吧?是關於寶藏的嗎?」
「完了,李夜梟,我現在發現我是對的。」方孔子打了一個寒戰。
「是嗎?到底是什麼樣的詞?」
「棺材裏面的那些噁心的東西。」方孔子說。
「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李夜梟手一揮,火光一閃,他拉著方孔子向前走去,過了幾個彎道,李夜梟在一堵牆上敲了敲,嘎吱一聲,一道門出現了。李夜梟把這裏當自己家一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方孔子一臉的不解,跟著李夜梟走進了這門,撲鼻而來的是漫天香氣,方孔子傻住了,香氣把他的鼻孔給堵住了,令人陶醉,沁人心脾,這香,是花香?是蜜香?是胭脂水粉的香?是奼女香?
「這裡是什麼地方?」方孔子無比地享受。
「你喜歡這種味道,我可頂不住了,我先出去。」方孔子轉身就跑了。
「沒辦法了。」李夜梟把手裡那個箱子提過來,嘎的一下打開箱子,這個神秘的箱子,裏面裝的都是他盜墓時候用的各種工具。他伸手到箱子裏面找了一會兒,一道白光射出,他的手裡拿著一根一尺多長的東西,類似於棍子可又不像,閃閃的散發著雪瑩雪瑩的光。此物在手,「死靈籠」不再昏暗。李夜梟就把昏過去的方孔子背起來,提起箱子,手裡的那根發光的東西一揮,他奮力一躍,那根東西往頭頂上的「死靈籠」天面一戳,這堅如金硬似鐵的「死靈籠」竟然被他捅出一個大洞來,他用力一劃,那根東西宛如一把鋒利的大刀,「死靈籠」的天板已被削出一個很大的缺口。李夜梟正想躍出去,但是他看到了一樣東西,勾勒在「死靈籠」的一面板壁上的一堆文字,洋洋洒洒的幾十個字,他瞄了一眼,「死靈籠」內劇毒煙霧漸漸多了,他的頭開始暈眩,他顧不上那些字身子一撐就躍出「死靈籠」。缺氧甚久了,獲得新鮮空氣,久旱逢甘霖一般。他把手裡的那根發光的東西藏進箱子裏面就去把方孔子弄醒,方孔子極度昏迷,李夜梟拿出一枚藥丸塞進他的嘴巴,恍恍惚惚間他悠悠轉醒過來,然後愣愣地摸著頭,問李夜梟:「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嗎?」李夜梟點點頭,嘴唇一翹,嘻嘻笑著。
「我怎麼不識貨了?開元啊,不就是大唐朝那個唐玄宗嗎?李隆基。」張狂野看著羅大寶手掌里那金幣上鐫刻的「開元」二字,想了想,說。羅大寶點點頭,然後說:「是唐玄宗李隆基不錯,不過,這個和普通的『開元通寶』不一樣咧。」張狂野哼哼冷笑,說:「怎麼講?李隆基的時候大唐還處盛世,這金幣很正常。」羅大寶好像對古玩還蠻在行,思索了一番,整理了一下思緒,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種金幣叫『金開元』,是當時皇家才能擁有的錢幣,從不允許在鄉間流傳,而且鑄造的並不多,甚是稀罕。」張狂野聽到「稀罕」二字,頓時精神抖擻,說:「這麼說都在這裏了?這『金開元』。」
「金龍是什麼?金龍會在這裏嗎?」方孔子問,這裏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當時的喜慶場面奢華無比,唐代的詩人張說留有一詩,叫《舞馬千秋萬歲樂府詞》,裏面有兩句特恰當,「更有銜杯終宴曲,重頭掉尾醉如泥。」關於唐玄宗喜歡舞馬的故事,在《舊唐書》、《新唐書》、《通典》、《通志》、《樂府雜錄》、《明皇雜錄》都有提到。
「救命恩人嗎?呵呵,笑話,他們會記得才怪。」方孔子對羅大寶二人極不信任。
「木頭?」方孔子走上去摸了摸,感覺真像木頭,眼看著還以為是一個大石塊打造的,「鐵鎖橫山派」的手工夠挑剔夠厲害。方孔子摸著摸著,心裏暗嘆,不認真來看看,真給騙了,他對李夜梟說:「你眼光真好。」
「哎呀,你心裏喜歡這些寶貝,不過它們可不屬於你。」
「李夜梟,我不行了。」方孔子雙眼翻白艱難嗆了口氣說。他的身子抽搐幾下就不動了,後來他雙眼裡面的淚水緩緩流出來,只聽他聲音很小很小地對李夜梟說:「我先走了。」
「張狂野,咱們不說這個,說這個。」羅大寶把手掌里的一枚金幣翻過來遞到張狂野面前。張狂野白了羅大寶一眼,問:「不就是塊金幣嗎?怎麼說?」羅大寶不禁莞爾,說:「張狂野,你可不識貨了,這種金幣世間難遇。」
「這首詞被改了一句,是前輩改的。」李夜梟低下頭來回憶,他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在「死靈籠」裏面看到的那一堆文字,他已牢記於心,一首五代時期詞人寫的詞,這個詞人叫馮延巳,五代時期是一個高官,文學成就非常高,和同代的溫庭筠、韋莊在詞壇三足鼎立。他的代表作便是這首《謁金門》,內容為:「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閑引鴛鴦香徑里,手挼紅杏蕊。鬥鴨闌干獨倚。碧玉搔頭斜墜。終日望君君不至,舉頭聞鵲喜。」但李夜梟在「死靈籠」裏面看到的這首《謁金門》似是而非,最後一句有出入,原詞是「舉頭聞鵲喜」,而李夜梟看到的卻是「舉頭金龍起」。
「你也懂這個。」張狂野問。
「哪裡,哪裡,我們那麼辛苦,死了不少兄弟才進來,你說我們能輕易就走嗎?對吧?」張狂野帶上兩個人往金庫裏面走去。
「你還去管他們嗎?他們沒幾個好東西。」方孔子不能理解。
「我能有什麼意思呢?看他們的樣子必死無疑了。」方孔子盯read.99csw.com著棺材裏面即將身亡的羅大寶、張狂野二人,那兩個人臉色蒼白,血色盡無,苟延殘喘著的身體微微顫動,剛剛還激烈地敲動著棺材蓋,現在他們好像連舉手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睛不停地發出哀求的信息:他們不想死。李夜梟看著棺材裏面的兩個人,搖搖頭,一邊的施白煞突然向李夜梟跪下懇求著:「你救救他們吧,他們雖然面目可憎但是並無大錯。」李夜梟看了一眼方孔子,方孔子故意把臉往後邊看。
「你不知道,我天生受不了那些藥味。」方孔子臉色蒼白地說。
「見得多了。」李夜梟在門面上輕輕地左敲敲右敲敲,還把耳朵貼到上面,說道:「這種門你炸開它,它會引動門外面的機關,機關啟動瞬間就會將人殺死。這種門它沒有設計鑰眼,『鐵鎖橫山派』聰明就聰明在這裏,他們設計的門是聲控型的,他們編排著一套聲音,只要節奏合拍,門就會打開。」李夜梟說著還真輕輕地去敲那扇門。方孔子一頭霧水,說:「怎麼說?我不是很明白。」李夜梟說:「意思就是用敲門的方式來開門。」
「你來這裡是不是找寶貝的呢?」方孔子問。李夜梟哈哈大笑,說:「寶貝?當然是寶貝,只是我要找的是更大的寶貝,這個地方我真不放在眼裡。老方,做人鼠目寸光可以,但是不能沒有野心,一個人連正當的野心也沒有,那活著也太沒意思了。」方孔子聽到這番話就樂了,他本來就是個財迷心竅的人,他問:「難道這裏還有其他的大寶藏嗎?」
「你來這裏就為了找這些東西嗎?」方孔子有些蔑視李夜梟。
「對了,這裏的寶貝怎麼好好的?張狂野和羅大寶呢?他們不是發現了這裏嗎?他們肯放過這些寶貝,你說奇怪嗎?」方孔子看著寶窖四周,金杯銀碗樣樣俱全,沒有半分的損傷,和進來時候看到的一樣,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棺材的敲擊聲變得劇烈,棺材震動的幅度也大了,裏面好像真的要冒出個什麼東西來了,方孔子退了一步,說:「好吧,李夜梟,我奉陪到底。」
看到李夜梟三人,棺材裏面的張狂野和羅大寶就拚命地敲著棺材蓋子,他們倆沒有死掉,他們艱難地敲著棺材蓋,一心想把棺材蓋敲破敲開,可是不管他們怎麼用力,棺材蓋還是紋絲不動。他們倆的雙手因為不停地用力敲打,已然染滿了鮮血。手掌都敲爛了,血一直在滴,染紅了他們的身子。這個棺材緊緊地關著他們倆,他們大聲呼喊著,可惜聲音傳不到外面來,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他們的口型,看到他們一臉的痛苦。
「羅司令,不如,咱們到其他地方走一走,這地方應該不止這麼一個寶庫,嘿嘿,一個金銀庫已如此地讓人喜愛,老梟不是說這裡是個大寶窖嗎?想來,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寶貝,咱們難得進來一次,可不要放過了那些大寶貝。」張狂野打起另外的主意來。
「你跟我來。」
「這是幹嘛?」施白煞感到不對勁了慌叫。
方孔子在一邊特別地鬱悶,看著都困了。
「人心叵測,誰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麼?走,你們跟我走。」李夜梟收起那些「走龍」,在手裡的油燈照耀下尋到一個偏門就鑽進去,方孔子和施白煞趕緊跟上。這時墓道裏面不停地震動,墓道上面的石塊鬆土開始墜落下來,坍塌的聲音一次比一次響。李夜梟三人剛鑽進那個偏門,整個錢庫就墜下來。外面炸藥濫響,洞道轟隆隆,李夜梟帶著方孔子和施白煞鑽進了一條狹道里,不一會兒就跳進一個井狀的坑裡面,李夜梟在井底的一塊牆上打開一個門來,前面打來了一道白光,顯然是出口,三人就奮力往外衝去。一個巨震,三個人同時摔倒,古墓好像要坍塌了,三人匆匆忙忙地找出路,摔了一跤之後,地上突然出現一個大坑,李夜梟叫道:「跳下去。」他縱身一躍,已經往那個坑裡面跳去。
兩人走了一段路,李夜梟揮著他燃燒的右手,火光照耀,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就進到了一個小墓室裏面。李夜梟揮著手在裏面尋找了一下問方孔子:「你嗅到了什麼?」
「怎麼會是你?張狂野呢?」方孔子趕緊收住拳腳退回李夜梟身邊。
「剛剛你沒有聽到嗎?羅大寶的驚叫,他說他見鬼了,明擺著是看到咱們,他們大概也看到上面那些寶貝了,真不甘心,那個門是你打開的,寶貝卻給他們那些混蛋了。」方孔子憤懣地說。李夜梟頓時無語了,嘆息著說:「你是不甘心人家發財嗎?」方孔子滿臉埋怨地說:「唉,我怎麼那麼倒霉呢?」
「我還沒有找到,應該不在這裏吧。」李夜梟說。方孔子趕緊扯著李夜梟往外面走,說:「那我們快出去吧,這裏的葯臭味讓人難受。」
「羅司令你口口聲聲打擊盜墓,大家都說西安城裡的羅司令視錢財如糞土,我看不然,聖人向來不好當。」張狂野媚笑著。
「我明白的。」
「對了。說得好,張狂野,你看看這些錢幣,上到春秋戰國時期,下到晚唐,各種錢幣都在這裏。還有這些洋幣,東到日本的奈良幣,西到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大唐盛世的各種『開元通寶』,高昌古國的高昌吉利錢,日本元明天皇時代的『和同開珍』銀幣,波斯人帶來的薩珊銀幣,東羅馬金幣,還有羅馬希拉克略金幣,咱們這次真的是祖上積德了,哈哈。」羅大寶一枚又一枚地把拾到手裡的金銀幣給張狂野看,然後慢慢述說著。張狂野目瞠舌結,將信將疑,說:「都是很稀有的嗎?」羅大寶說:「是的,都很稀有,而且這裏數量還不少。」張狂野已經樂得合不攏嘴。羅大寶問:「張狂野,呵呵,咱們這筆買賣還真不錯,你可想好了給我些什麼彩頭呢?」張狂野哈哈大笑,說:「羅司令,我會給你一個好彩頭。」
「金龍?是什麼?」聽完李夜梟這一番話后,方孔子很鬱悶。
「羅司令,說得好,老子欣賞你。」
墓室的中間很明顯地擺放著一對棺材。
「救就救唄,有什麼大不了,你倒好,把我說得一文不值。」李夜梟的話起作用了,方孔子轉過頭來走到那兩口棺材前,棺材裏面的羅大寶和張狂野已經暈過去了,和死屍無異。施白煞獃獃地看著方孔子,只見方孔子從衣服裏面拿出了一小包粉末,他很好奇,不知道方孔子在搞什麼,但是又不敢多問。
「老大,老大。」施白煞趕緊跑到張狂野躺著的那個棺材前伸手要把他扶起來。
「十三朝古都,世界四大古都之一。」有人回答說。
「喂,老方,我先進去嘍。」門居然輕輕地被打開,李夜梟滿臉悅然地看著方孔子。那扇門打開了,李夜梟敲對了聲音嗎?
「什麼?」李夜梟也停下來,施白煞好像聽到了,說:「棺材裏面有動靜。」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不敢上前去了,棺材裏面的篤篤聲一陣比一陣清楚,裏面好像有個東西在動,是什麼呢?要詐屍了嗎?方孔子看著李夜梟,搖搖頭,說:「李夜梟,要不,你先上前看看吧。」李夜梟呆住了,沒有回答。前面那一對棺材突然震動了一下,方孔子嚇得就要逃跑,李夜梟拉住他,說:「別怕。」
方孔子把那些黑色的粉末灑在了棺材上面,然後掏出一盒火柴劃了一根,方孔子快步退開,李夜梟和施白煞也趕緊退開,火柴跌落遇到了黑色粉末立馬燃燒起來,火焰瞬息而生瞬息而滅,火焰消失后棺材蓋子已經燒成一片漆黑,棺材裏面裝的是誰已經看不到了。
「噓,李夜梟,聽到沒?前面有個人正向我們走來。」走九*九*藏*書了一會兒,方孔子突然說。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不出一會兒我們就會死在這裏。」李夜梟不抱什麼希望了。
「張狂野,你說奇怪不?這麼大的一個地方,除了這些方方圓圓的錢幣外居然沒有其他值錢的寶貝。」羅大寶抓起一把把的金幣對張狂野說。
「真是沒出息。」羅大寶羞得臉紅。
「這個是關鍵,怎麼了?」
「怎麼說?我除了知道它們很值錢外,其他的我算是門外漢。」張狂野這方面的知識匱乏無比。
「我找不到出去的路。」施白煞無奈地說。
「老方,你真的可以見死不救嗎?」李夜梟很客氣地說了一句。
香囊是大唐時代一些貴婦人必備的日常生活用品之一,也是當時的貴婦人特別喜好的物品,無論是狩獵還是出行遊玩都隨身攜帶,所到之處,香氣襲人,催人魂魄。香囊以前還是傳情帶信的信物,女孩子贈香囊,可謂是情似長河,滔滔不絕。這香氣繚繞的小東西,用來迷倒自己喜歡的人輕而易舉。香囊在當時甚受人喜愛。香囊因人而異,大小、形狀、顏色、所裹的香,都與香囊主人的性子愛好相投。所以,這香囊紛繁複雜,花樣百出。有一點是它們比法國香水還來勁,李夜梟是出過洋的人,整天和那些洋香水打交道,這回遇上傳統的中國香,骨子裡悶騷不已,這香還是故土的好,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那咱們到底在找什麼?」
「我們西安古城號稱什麼來著?」羅大寶問。
「這裏怎麼數也有上萬枚,應該都在這裏了。」羅大寶說。
「不好,出事了,他們一定出事了,咱們出去看看,順便離開這裏。」李夜梟站起來說。
「呸,呸,盡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方孔子很掃興地說著,李夜梟還想說些什麼,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驚叫道:「張狂野,我好像見鬼了。」這話是羅大寶說的。李夜梟和方孔子回過頭去,地下轟的一聲,一個天旋地轉,李夜梟和方孔子腳下一輕,嗵的一聲就墜到地面去,踩到陷阱了?金燦燦的寶貝不見了,摔進了一片黑溜溜的世界。正在方孔子驚恐無比的時候,李夜梟總算把他那隻右手給點燃了,火光照耀,他們才看清自己掉進了一個籠子裏面。籠子四壁給木頭緊封著,上下左右都是密封的木條。他們摔進來后才明白掉進陷阱里了,方孔子敲了敲那木壁,咚咚咚響了幾聲沒什麼感覺,木板固若鐵壁,方孔子看著李夜梟說:「天殺的,咱們怎麼掉進這個地方來了呢?」李夜梟用手上的火光照著在籠子壁上摸了摸,沉吟半會兒說:「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這個地方叫『死靈籠』,是『鐵鎖橫山派』的機關師設計的機關。」方孔子感到很煩躁,罵道:「又是什麼鐵鎖橫山,這裏的機關也太多了。」
「我說羅大寶,你少給我裝傻,你想扮豬吃老虎嗎?」張狂野厲色問道。羅大寶不以為然,說:「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張狂野罵道:「好,大家都不是什麼聖人,不都是為了日子過得富裕些嗎?」羅大寶點點頭,說:「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張狂野笑道:「有了錢,你就可以讓自己的部隊擴大,也好對付閻老西。」羅大寶臉色一沉,說:「對付閻老西,我自有辦法。」張狂野笑道:「就差錢了吧?」
「這個門和機括聯繫在一起,不是輕易可以打開的,觸動了這裏的機括,你我都會死在這裏。」李夜梟一邊說著一邊在門壁上摸索,過了一會兒又說:「這裡是『鐵鎖橫山派』的機關師設計的機括,你知道嗎?『鐵鎖橫山派』有一個弊病,他們的腦袋都是榆木頭,總喜歡跟木頭打交道。」方孔子笑道:「那是,人家干一行,愛一行,你就想著怎麼開門吧。」
「唐玄宗他還喜歡撒金錢,召開金錢會。」李夜梟微笑著說。他記得有一本史書記載,唐玄宗喜歡在承天門大擺宴席,宴請群臣,席間喝多了酒,一開心就會向樓門下的文武百官撒金錢表示賞賜群臣,那時燈紅酒綠,群臣個個醉醺醺的,為了皇上的金錢,不惜爭搶,最後是撞得頭破血流上演一出出鬧劇,醜態百出,有一個人叫張祜,他寫了一首詩叫《退宮人》,裏面寫「開元皇帝掌中憐,落入人間二十年,長說承天門上宴,百僚樓下拾金錢」。李夜梟說給方孔子聽的時候,方孔子已然眼神獃滯,面無表情,他說:「唐玄宗的荒淫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夜梟看出方孔子快不行了,臉色蒼白,呼吸很困難,他趕緊問:「老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呼吸還好吧?頭暈不暈?」方孔子咧嘴一笑,說:「我挺好的,你呢?你怎麼樣了?」李夜梟淡然笑道:「我沒事的,『死靈籠』裏面的氧氣越來越少了,老方,你撐著啊,實在撐不住就躺下來睡一睡,不知不覺中死去沒有半點的痛苦很舒服。」方孔子搖搖頭嘆氣道:「你說話真逗,這種時候我怎麼睡得著?」李夜梟還是那句話:「人生自古誰無死。」
那兩口棺材突然震動了一下,張狂野和羅大寶兩人聳然而立,如同兩隻殭屍,方孔子大叫一聲:「我就說了,我們救錯人了,這哪裡是人啊?」李夜梟叫道:「走了,走了,別惹它們。」說完就拉著方孔子往外跑,可是剛剛跑了幾步,外面突然走進來一群人,這群人如同一具具陶俑慢慢地往前面移動著把出路都給攔住了。
「我沒事。」方孔子摸了摸鼻尖,咧嘴笑了笑。
方孔子把這個杯子丟給李夜梟,說:「這杯子挺精美的。」李夜梟拿過杯子,仔細地瞧了瞧,然後告訴方孔子,當年唐玄宗李隆基特別喜歡舞馬,當時馬的用途不僅僅在於戰爭、交通、運輸,更多用於宮廷貴族社交和宮廷娛樂,唐玄宗非常喜歡舞馬,他在皇宮裡面豢養的剽悍馬匹就有幾百匹,無一不是西域良種。皇宮裡面的馬閑暇的時候由侍馬官養在興慶宮勤政,到了千秋萬歲節的時候就牽出來在花鶯樓給唐玄宗跳舞。所謂的「千秋萬歲節」,便是唐玄宗的壽辰。大壽那一天,駿馬披著錦繡衣裳,馬頭上掛著瓔珞打扮得喜氣洋洋,牽馬的士兵也是披金掛玉,意氣風發。舞馬先是跳上一個三丈高的板床,然後壯士們高高抬起舞馬,舞馬嘴巴里銜著一個漂亮的酒杯,杯裏面裝滿了酒,眾壯士抬著它們去向唐玄宗祝壽獻酒,幾十匹馬兒,幾十杯酒,唐玄宗當天是喝得暈頭轉向。
方孔子搖搖頭走到李夜梟身邊,嘆氣說:「還不如讓他們全死掉。」
「盜墓賊死在機關師的手裡也不算窩囊嘛,所謂天敵嘛,老鼠遇到貓頭鷹它必然死在貓頭鷹的腹中。」李夜梟想出了個比喻。
皇天不負有心人,被「鐵鎖橫山派」的「滾木陣」追趕,誤打誤撞到了這個錢庫。大家看著眼前那堆積如山的金幣銀幣,兩眼冒光,慾望膨脹,神魂顛倒,他們哪裡見過那麼多的錢幣,這些錢幣鑄造精巧,璀璨華麗,價值不菲。
「那你知道他們設計的敲門聲嗎?」方孔子問,他很好奇,天下間居然會有這樣神奇的門,用敲門的辦法來開門。他看著李夜梟,心裏真不敢相信。「鐵鎖橫山派」設計的這類門就是用敲門的方式來開門,他們按照敲門的位置、輕重、敲出來的音色、節奏等等來給門設計好,一旦敲出了門所對應的聲音,門就會打開。這種門除了機關師本人知道門所對應的聲音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除非機關師說出來,所以打開這類門,不能馬虎,如果聲音敲錯了,藏在門內的暗器就會射殺敲門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金龍就在這裏。」李夜梟九_九_藏_書往這個錢庫東面的牆壁走去,說:「四靈之中,青龍主東方,就是這裏了。」
「有些東西即使讓你拿,你也拿不走。」
「哼,這裏不過是一個錢庫而已。」張狂野踏在這些金銀錢幣上,笑了笑,又說,「一個銀庫,我們就夠發的了。」
「了解你才怪。」方孔子說。
「不錯。」
「我的人?」羅大寶回頭看著自己剩下的十來個殘兵,怒目一掃,說:「你們誰私拿了,馬上給我拿出來,你們這是搞什麼?偷偷摸摸的讓人笑話,你們還怕沒有你們的好處嗎?跟著我羅大寶出生入死我羅大寶有虧待過你們嗎?」他這麼幾句話,那些士兵紛紛低頭,一一從口袋裡掏出私藏的金幣。
「你確定張狂野他們走了?」李夜梟問,他倒不是很相信張狂野他們順利離開。
「剛剛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了,等你休息過來我們就離開這裏。」
「用來幹什麼?」方孔子很無語。
李夜梟帶著方孔子從香囊室出來后就往一個洞道里走去,穿過了幾個門壁他們來到一個很高大的門面前,李夜梟燃燒著的右手揮一揮,火光來回,整個門壁映入眼帘,門壁兩丈多高,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浮雕,祥雲、盤龍、仙人、鳥獸、童子、蓮花等等,看上去吉祥如意。李夜梟在門壁前摸索了一下,說:「我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這裏了。」
「羅司令,這個又怎麼說?」張狂野對詩詞是一竅不通。羅大寶告訴張狂野,唐玄宗最喜歡開金錢會了,所謂的金錢會就是當年唐玄宗自己所設立的名動一時的宮廷活動之一,唐玄宗一開心就會攜楊貴妃到城樓上把手裡的這些「金開元」向文武百官撒去,這是皇帝的恩賜,樓下的文武百官為了一枚「金開元」甚至會爭得頭破血流。「金開元」在那時候是一種很稀有的錢幣,唐玄宗這個金錢會在當時影響可不小。
「它們就快爬出來了吧?」方孔子看著那對棺材,棺材微微地顫動,裏面不停地發出篤篤的聲音,屍體好像要從裏面爬出來了。李夜梟笑道:「哎呀,你想太多了,應該是老鼠這類的東西吧。」說到老鼠,方孔子鬱悶,說:「那你去看看吧,我可先走了,我真不知道你來這裏為了什麼?剛剛拿著那些寶貝離開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了。」他心裏還是惦記著寶窖裏面的那些金銀器具,眼前除了兩個棺材之外別無他物,棺材裏面似乎隱藏著什麼危險,他不是害怕,只是不想惹麻煩。李夜梟摁住方孔子的肩膀說:「老方,你別這樣,我們出生入死那麼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
「施白煞,你怎麼在這裏?」李夜梟大叫一聲,看來已經猜到來者的身份。對方痛叫一聲,看來是被方孔子打倒了。但聽對方說:「李夜梟,是你啊?自己人。」這個人確是張狂野左右手之一的施白煞。
「行啊,你張狂野是出了名的肚大能容,金口闊開。」羅大寶笑著說。
「李夜梟,你聽到了嗎?」方孔子停止腳步,輕聲問李夜梟。
「你說,這香囊怎麼會這麼香呢?」方孔子問。
「藥味,很濃重的藥材味,這裡是什麼地方?」方孔子捂著鼻子,在門外的時候他就聞出這裡有股不尋常的藥材味,嗆到了他的鼻孔,他感覺很難受,都快噁心嘔吐了。現在來到小墓室這裏,裏面堆滿了藥材,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葯具。
「很快這裏便會成為一個真空空間,人是不能在真空裏面存活的。」李夜梟說。
「老方,再壞的東西也有好的一面,人有那麼絕對嗎?沒有。」李夜梟抬起腳步往寶窖外面走去,方孔子嘆了口氣跟了出去。李夜梟知道張狂野和羅大寶一干人肯定遇到了什麼危險,他本來不想搭理,但是心裏過意不去,張狂野和羅大寶都是他自己帶進來的。他帶著方孔子走入那條相對寬敞的墓道,張狂野和羅大寶他們應該沒有發現什麼偏門暗竅,只要順著墓道走就會遇到他們。從「死靈籠」出來之後,李夜梟的右手就燃燒不起來了,墓道很黑暗,兩人只有摸黑前行。
「那這裏的寶貝豈不便宜了張狂野他們。」
「你有辦法對付它們嗎?」方孔子問。
說到這裏的時候,外面傳來轟隆隆的震響,古墓強烈地晃動了幾下,李夜梟三人差點被震倒。李夜梟這時大叫:「不好,有人想炸掉古墓。」
「你不要想太多了,嘿嘿,有些東西沒必要知道。」李夜梟說。
「原來如此。」張狂野心裏可要好好打算盤。
「老方。」李夜梟撲過去一把攬住方孔子的身子,方孔子嘴裏吐出一大堆白色液體,然後頭一晃就昏迷過去。李夜梟急了,使勁按著方孔子的人中,壓著方孔子的胸口,可是方孔子還是沒有醒過來。這時候「死靈籠」四個角落源源不斷地飄出一縷縷白煙,「死靈籠」裏面暗藏好的劇毒煙霧自動散發出來了。李夜梟心裏很著急,火光閃耀的右手漸漸地變得暗淡,然後慢慢地熄滅。「死靈籠」裏面頓時昏暗無比。
「怎麼會這樣?」施白煞看到了張狂野后,一心想把張狂野救出來,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棺材根本打不開,那一層透明的棺材蓋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他拚命地敲擊,棺材蓋一點痕迹都沒有,他很著急,棺材裏面的張狂野和羅大寶被關很久了吧?眼看就要奄奄一息。李夜梟走到前面來,摸了摸那一層透明的棺材蓋搖搖頭說:「很難打開。」方孔子看著張狂野和羅大寶,心裏還蠻得意,他一直看他們不順眼,本來還以為他們攜帶了大量的寶物離開,想不到被關到這裏來,眼看活命的機會不大了,他說:「這種人,死了一了百了。」
「李夜梟你也會被這些東西迷住?」方孔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李夜梟與方孔子進了那道門后裏面出現了一個很狹小的過道,兩人從過道里進去,沒走幾步,方孔子就問:「李夜梟,你的手真的沒有事?我都聞到燒焦味了。」
「這個皇帝真會玩。」方孔子笑道。
「老鼠?貓頭鷹?誰是老鼠誰是貓頭鷹?」方孔子躺在地板上,整個身子軟軟的,他早就呼吸不暢快了,但是他一直忍著,他不想被李夜梟看到他那麼脆弱。呼吸困難,胸悶頭暈,他一早就出現這樣的狀況,但他撐了許久終究還是扛不住躺了下來。
「它們是什麼東西?」李夜梟問。
「一首詞。」
「五代詞人馮延巳的一首《謁金門》。」
「李夜梟,你太對得起我了,哈哈。」方孔子拍了拍李夜梟的肩膀說。
「我們出來了,對嗎?我們逃出了『死靈籠』嗎?你可真厲害。」方孔子不敢相信。
「小子,你可不要太逞強了。」李夜梟還想挖苦方孔子。
「是嗎?」李夜梟停下腳步。
「是香囊嗎?好多香囊。」方孔子把香氣嗅盡,睜眼一看,眼前掛著不計其數的香囊,大大小小,五顏六色,香氣濃郁,撩人心胸。方孔子忍不住上去摘下一個置之鼻前,勢要把香囊裏面無窮的香氣給吸盡。看到方孔子這一副傻樣,李夜梟覺得好笑不已。
「你的手都燒糊了。」方孔子驚訝地看著李夜梟那隻燃燒的手。
「我要這些做什麼?你要的東西找到沒?」方孔子對藥材沒什麼興趣。
「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再說你貪心也不會不把我羅大寶放在眼裡,現在李夜梟這小子死了,咱們算起賬來也容易多了,對吧?」
「你情緒至於這麼低落嗎?」李夜梟譏笑著方孔子。
「皇帝專用嗎?厲害,厲害。」在羅大寶面前,張狂野倒顯得膚淺了。
「老方,你累嗎?」李夜梟把方孔子扶正坐好。方孔子呵呵一笑,說:「我沒事的,我read.99csw.com不累。」李夜梟笑道:「瞧你這德性,不累才怪,好好休息吧,能活著出來不容易呢。」方孔子滿臉疑問地看著李夜梟,問:「你怎麼把咱倆帶出來的?」
「老大,你怎麼了?」施白煞突然慘叫一聲,整個人好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直直地站著一動不動。方孔子看了一眼,說:「他怎麼了?」李夜梟卻叫了一聲糟糕。施白煞的身子慢慢地躺了下來,臉孔翻過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流滿了鮮血,五官全部被咬爛了,血痕累累,眼睛、鼻子、嘴巴、下巴全不見了。他死掉了,慘然躺了下來。
「找到了。」李夜梟異常地興奮,大笑不已,說:「原來這是唐代道教的道士們用來為人祈福的道教器材,我說什麼金龍呢,原來是這幾個金走龍。」李夜梟走了回來,但見他彎了一下腰,一團火光耀眼無比,他撿到了一盞油燈。想必是張狂野他們遺漏下來的。有了火光,錢庫看得清了,裏面空蕩蕩的啥都沒有了。李夜梟不知從哪裡拿出來的小玩意,手裡捧著好幾根龍形彎曲的金條子,他跟方孔子和施白煞說,這些東西叫「走龍」,是道教裏面做道場用的儀器,以天地六合為向,多用來求長生不老,擺放的時候,它指著哪個方向就是向哪個方向的神靈求靈。方孔子盯著李夜梟手裡的那些「金走龍」,笑道:「就這些嗎?」
「也許吧,這幫白痴,呵呵,開這個門不難,看到沒,這門看上去像石頭一樣,其實你被它騙了,它是用木頭做的。」李夜梟敲了敲這個門說。
方孔子和施白煞急忙跟進去。
「他們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李夜梟,你想救他們嗎?」方孔子滿不在乎地說,他剛剛還以為棺材裏面有屍體,心裏本來就不想惹這兩口棺材。現在棺材裏面裝的居然是羅大寶和張狂野二人,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心裏對這兩個人甚無好感。李夜梟白了方孔子一眼,說:「老方,人有時候何必那麼固執呢?我很想救他們。」
「唐玄宗是個風流倜儻的傢伙,哈哈。」李夜梟笑著說。
「你是說張狂野他們嗎?他們不是出去了嗎?」方孔子驚住。
「多看點書,自然會知道,唐朝的時候醫藥特別發達,有什麼『藥王』孫思邈什麼《唐本草》之類的,現在看來,這煉丹藥確實有他們的一套,這裏還有不少名貴藥材,很多都是世上快要絕種了的,你喜歡什麼就拿吧,人生在世不稱意的時候總會用得著。」李夜梟把一堆名貴草藥推到方孔子的面前。
李夜梟在眼前的這些金銀器具前走了一圈,對方孔子說:「這些寶貝堪稱空前,你來看看它們的製造工藝,無論是切削、大焊接、小焊接、絲焊接、鉚技法、鍍技法,都是一流的。你看看這個小金盤,螺紋同心度非常精確,紋路細密、精巧,盆子子扣和母扣都是多面加工,子母扣結合緊密防止了物體的軸心擺動的情況,這技法相當成熟。」李夜梟說著,方孔子一聲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後,面對眼前這些璀璨的寶物,他心裏得意無比,在鳳凰鎮午氏大宅的時候他徒勞無獲,眼下總算找回些平衡感。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些錢幣純金純銀,能賣個好價錢。」羅大寶拿著一枚金幣說。
「等一下你就知道它們的用處了。」李夜梟嘿嘿冷笑。
「當然,那個錢庫被他們清理得乾乾淨淨的,人都不見了,看現場的痕迹他們應該撤了。」施白煞說。李夜梟問:「怎麼說?」
李夜梟在門上找了許久也沒弄到什麼竅門。他知道「鐵鎖橫山派」喜歡製造這類門,可是「鐵鎖橫山派」的敲門聲千變萬化,想推敲出這扇門的聲音來還需努力,不過李夜梟沒有泄氣,他細心地尋找著,手指輕輕地敲著那扇門,一邊思索一邊念念有詞地說什麼乾上轉,偏右,輕三分,離七分,左去,重五擊,坤行,小拍六節。
「老方,唐玄宗他還有一個很好玩的娛樂活動,你想知道嗎?」李夜梟好像根本沒有認真去聽方孔子說話,還在提唐玄宗的事情。
「那你又說。」
「應該是棺材裏面的屍體在動吧。這種事我們遇得多了。嘿嘿。」施白煞淡然地說著就走上前去,方孔子和李夜梟跟著施白煞。三人來到了那對棺材面前,施白煞突然大叫一聲撲到了棺材的上面,然後叫道:「張老大,你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裏?」他此刻變得非常的激動,因為棺材裏面裝的竟然是張狂野和羅大寶兩人,他向身後的李夜梟叫道:「幫忙啊。」
「香的國度。」李夜梟呵呵一笑說。
「還有,你再看看地上這些洋錢。」羅大寶指著一個角落裡面那些五花八門的錢幣說。
「你別管了,老方在救他們。」李夜梟說完的時候,方孔子撿起一塊石頭就走上前狠狠地敲擊棺材上面被燒黑的蓋子,本來結實無比的棺材蓋子現在一敲即碎。躺在棺材裏面的張狂野和羅大寶二人的面貌慢慢地露出來。李夜梟吟吟一笑說:「老方呀老方,你小子值得信賴。」
「『鐵鎖橫山派』這個『死靈籠』把籠子裏面的空氣抽幹了,不留半點的氧氣在裏面,人掉進這裏,能維持生命的只有剛剛打開籠子瞬間衝進來的一點點氧氣,我估計這點氧氣不能支撐我們很久。『死靈籠』等一會兒散發出一些毒氣,我們更無奈了。掉進『死靈籠』的人十個有九個半是活不出去的,老方,我們必死無疑了,這木頭做成的籠子,它可是銅牆鐵壁,比那些『軟甲巨人俑』還堅固。」李夜梟絕望地說著,方孔子嚇住了,獃獃地看著李夜梟,問:「那就是等死了?我們真的會死在這裏嗎?」李夜梟搖搖頭,說:「人生自古誰無死。」方孔子恨恨地說:「我只是不甘心。」李夜梟微微一笑說:「沒有什麼,閉上眼睛就過去了,這是天意。」方孔子看著籠子的頂面說:「只是便宜了上面的那些人,他們可以逍遙快活去了。」李夜梟愣了一下,問:「誰?誰逍遙快活?」
「真的有那麼難受嗎?」李夜梟跟出來的時候,方孔子彎著腰在那裡猛呼氣。
「那麼美妙,我能不被迷住嗎?你看看這些寶貝,玲瓏剔透,造型美極,巧奪天工,你看看,這些心血,能不讓人感慨嗎?在以前純手工業的時代做出來,多精緻,多精巧,你能想象得出,這些寶貝是怎麼弄出來的嗎?」李夜梟白了一眼方孔子,似乎想說:「你別以為只有你老方是個財迷。」擺在他們眼前的正是大唐時期一些頗有代表性的精器,看上去多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杯碗盆盂,千姿百態,風格古怪,有描寫大唐民俗的,有描寫大唐盛世風情的,還有描繪西域各國的風情結合西域各國鍛造技法的器具。諸如蘿草龍鳳紋銀碗、雙獅子紋多瓣銀碗、樂支八瓣金碗、人物八棱金杯、海善紋高足銀杯、鑲金獸首瑪瑙杯、鎏金仕女狩獵八瓣金杯、鴛鴦金碗、鎏金鸚鵡提梁罐、水晶白玉碟、琉璃捧玉杯、翡翠鑲銀碗、雙獅獸首瑪瑙杯。
「剛剛一起掉下來的吧。」方孔子把那杯子撿起來看了看。
「略懂,略懂,平日里打擊你們這些盜墓賊,我自然要長些見識,不然我怎麼對付你們,呵呵,我說得對吧?張狂野。」羅大寶瞥了一眼張狂野說。
「燒焦味?有嗎?哪裡有?」李夜梟東嗅嗅西聞聞著說。
「你可以開這個門嗎?」方孔子看著門壁,這麼大的一個門,怎麼開?除非有火藥。說到火藥的話,他興趣就大了。
「沒有,老方,你放心,我的手燒焦了我自己會有反應,你老瞎說,你不用老記掛著我這隻手,咱們還是用心尋找咱們要的東西。」李夜梟揮了read.99csw.com揮帶火的右手,一臉無賴地說。方孔子納悶了,說:「那你辛苦了。」李夜梟呵呵一笑,方孔子猛搖頭,他是服了。
「這裡是大唐國的葯庫吧?我看看。」李夜梟在小墓室裏面走了一圈,然後在那些葯具面前流連,嘴巴裏面念著:「丹砂、紫石英、白黃石、鐘乳石,哇,這些東西可是很稀世的藥材,還有不少煉藥的器具,煉丹器、石榴罐、煮葯器、雙耳護手銀鍋、單溜金鍋、單流折柄銀鐺、飲葯器,大唐的時候我國的醫藥已經相當發達了,煉藥風行,盛極一時。以前不懂,現在看到這些,果然名不虛傳。」
「什麼人?」方孔子跳出去,黑暗中他已經和那個人打了起來。
「喂,你這算什麼話?上一次你不讓我拿,這一次你也不讓我拿點,算什麼啊?」
「你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這裡會有這麼多的香囊,大概是這裏的主人喜歡收集香囊吧。唐朝那個時候上到皇帝嬪妃,下到各階層的貴夫人,老老少少沒有不喜歡香囊的。據說,四大美女之一的楊貴妃也很喜歡香薰。」李夜梟伸手拿一個香囊放到鼻前嗅了嗅。
「這裏堆積了大量的大唐古幣,你可要讓你的人好好清點,這錢幣雖小,咱們一個也不能落掉。」羅大寶看著張狂野的人已經在打開隨身攜帶的袋子裝錢幣,提醒了一句。張狂野笑道:「我的人手腳比誰都乾淨,倒是你羅司令的人,我可不好說。」
三人跳進了大坑裡面,眼前突然一亮,這裏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墓室。
「是一個前輩留下來的詞,對我非常的重要,這是我唯一的線索。」
「那是唐玄宗時候的鎏金舞馬銜金杯。」李夜梟說。
「羅大寶,你的書還真沒有白讀。」剛剛還水火不容的張狂野和羅大寶遇上這滿地的大唐錢幣,聊得還挺投機。
「我是表面聖人,這人心啊,就怕誘惑。」
「據說,這世上還沒有誰真正見過這『金開元』,咱們這可是第一次發現,你想想,我們把『金開元』帶出去,那可是驚天動地的事情。」羅大寶笑著說,張狂野已經開始幻想了,說:「第一次發現嗎?看來咱們走運了。」羅大寶說:「以前關於金錢會和『金開元』的流傳,大家都不認可,現在咱們可以還原歷史了。」
「我看到了他們留的撤退信號。我們這些盜墓賊,盜墓成功后都會留下記號以示撤退,讓留在古墓裏面的其他人明白已經盜墓成功要撤離了。我們盜墓的時候,進入古墓都會分幾路行動,如果不留記號是很難同進同出的。今晚我落了下來,不過,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不值一提。」施白煞很慶幸地說著。了解之後,李夜梟問:「帶我們回到你剛剛經過的那個錢庫。」他突然這麼問,施白煞和方孔子都覺得奇怪。
「葯臭味?」李夜梟欣然一笑。
「這樣也行?」方孔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模糊無比的雙眼。
「就是死得太窩囊了。」方孔子還是很不甘心。
「好,你跟我來。」施白煞想了一會兒就轉身回去,李夜梟跟上,方孔子不知道李夜梟在搞什麼,但他還是緊跟著。三個人隨著這條長長的墓道往前面走去,大概走了一刻鐘,施白煞在墓壁上打了一拳,墓壁被打開一道缺口,他鑽了進去,還招手叫李夜梟跟進去。李夜梟鑽進去后問:「是這裏嗎?」施白煞很肯定地說:「對,不知你要找什麼,這裏幾乎沒有什麼值錢的了。」
「真空嗎?那咱們怎麼辦?『鐵鎖橫山派』那麼多的鬼陣我們都闖過來了,我們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裏吧?」方孔子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跟著我們來,怎麼說也幫了大忙,我們沒必要去和他們爭這裏的一分一毫,就當犒勞犒勞他們,這裏值錢的寶貝數不勝數,張狂野他們如果能拿走,也是他們的造化,不義之財如流水,不是說拿走就可以拿得走的。」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那麼多的香囊?」方孔子陶醉了一番后,問李夜梟。
「我記得杜甫寫過一首詩叫《曲江對雨》,『城上春雲覆苑牆,江亭晚色靜年芳。林花著雨燕脂濕,水荇牽風翠帶長。龍武將軍深駐輦,芙蓉別殿漫焚香。何時詔此金錢會?暫醉佳人錦瑟旁』。」羅大寶吟誦著,他是個讀書人出身,各種古籍都有所涉獵,這麼一說,張狂野對他倒有幾分的崇敬。
「是什麼?」方孔子很詫異。
「他們逃跑了,帶著大量的財寶逃了。」施白煞氣憤地說。
「香囊本來就是香的,不過這大唐的香囊還有一個奧妙,它不但由金銀絲製作,而且香囊外部不管你怎麼抖動,封藏在香囊裏面的香盂總是保持不變,裏面的香料不會輕易地泄漏出來,所以香囊很香,一直很香。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我們的老祖宗,這種平衡裝置的原理和陀螺儀的原理差不多,西洋人前一兩個世紀才發現這個,開始用於航海領域。」李夜梟慢慢地解釋著,方孔子聽得似懂非懂,拿著個香囊使勁嗅嗅。兩人在香囊室逗留了一會兒,香氣把他們身上的葯臭味祛除后李夜梟才拉著方孔子走到外面去,他說:「這香氣可真討厭,差點讓我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咱們可不要被這些香氣薰暈了頭腦。」
看到張狂野和羅大寶兩個人被裝在棺材裏面,李夜梟和方孔子也愣住了。
「老方,享受著點吧,別把自己給迷失了。」李夜梟呵呵笑著。
「你來過這裏嗎?」方孔子問。
「行,我也不怕和你一起貪得無厭。」羅大寶帶上人跟上張狂野。
「逃了?那你呢?你怎麼還在這裏?」方孔子厲聲問。
「你什麼意思?」施白煞打不開棺材救不出張狂野,心裏面的憤恨都往方孔子身上撒。
「唉,我現在是想玩都沒意思了。」方孔子滿臉頹然地說。
「詞?你那麼辛苦來這裏就是為了一首詞嗎?一首詞用得著這樣拚命來這裏嗎?」方孔子驚訝無比。
篤篤,篤篤,棺材裏面傳來一陣敲擊聲。
「我也不知道,喜鵲變為金龍,我想不出前輩在說什麼。」李夜梟也是很茫然。
「當然了,費是費時間,我還是有這點能耐。」李夜梟已探身進門,方孔子趕緊跟進去,門裡面堆滿了各種金玉寶貝,熠熠生輝,把整個寶庫都給照亮了。滿眼光耀,怪刺眼的,李夜梟走上前去,摸著那些金銀器具說:「這些金玉器,真是無價之寶。」
「你說說我為什麼這樣沒用?我對唐玄宗不感興趣了。」方孔子拍打著自己的頭說。
「我現在想我們都快死在這『死靈籠』裏面還談什麼玩樂呢?」方孔子悲愴得就要一頭撞死在「死靈籠」的木壁上。
眾人一個接著一個鑽進那個被炸出來的缺口,羅大寶往後看了一眼,手電筒照了照,那邊灰塵滾滾,「滾木陣」轟隆的聲音沒有剛剛那麼大了,施白煞怎麼樣了?羅大寶撿起地上幾塊散落的金幣茫然地跟著大家鑽進那個缺口。到了門裡面,裏面金光燦燦銀光閃閃的就是一個錢幣的天堂,整個墓室堆滿了金色銀色的幣塊。
「一不小心我們就出來了。」李夜梟故作白痴地說。方孔子看著李夜梟,他心知李夜梟故意不說,他可以理解李夜梟的做法,李夜梟做事,他也不想去過問太多。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你看你,為了幾個錢至於這樣子嗎?」李夜梟看著無精打採的方孔子說。方孔子撓撓頭,說:「你不懂了。」李夜梟笑了笑,指著方孔子身邊的一個杯子問:「這是什麼?」這個杯子是隨他們一起掉進來的,落在方孔子旁邊他沒發現而已。
「這些你也懂?」方孔子面對眼前這些稀奇古怪的葯具葯器不大明白。
「屍體嗎?呵呵,屍體很容易對付。」李夜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