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個人多佔一勺粥一天可以餓死七十分之一個人，全球一共七十億人，一個人多佔一勺粥一天就要餓死一億人。一億人哪，一億活生生的生命哪。

她的臉很快像氣球一樣鼓了起來，紅中透著紫，但女人還是用力地扇著，一滴滴血沿著嘴角滴了下來。

起碼警察局安全么，想到那隻被活吃了的大鯢，打死我也不敢報案后回小區。

聲音差點把我耳機震壞了，我跳了起來，好在是八樓，不然小區里都能聽到。

有幾顆掉在地上，我看到像黃豆一樣圓圓的，也不知道是什麼。

底下的事情才讓我知道整個事情原來比我目前看到的要複雜多了。

誰能想到，到了警察局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王經理沒發現我注意到了這點，點點頭出去了。

等等，這個人不正常，找得我好苦。我衝出去一把揪住了他，把他拽進了傳達室。

在我說明請他幫我裝個攝像頭監視王經理家后，他一口回絕：不可能。

我揉揉自己的眼睛，暗想：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演員。

王經理再次一指在地上打轉的大鯢，簡短地說：吃了它。

王經理高呼：即使他是我們的親人，眾人高呼：打擊。

眾人依然大聲回答：殺了他們。

眾人幸福地跳著說：天使，天使。

王經理哽咽了起來，擦了擦眼淚：只為了自己的飢餓，就要毀滅一億條生命，人怎麼可以做這麼殘忍的事情，太殘忍了，太……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眾人鴉雀無聲。

眾人崇拜地看著王經理，王經理點點頭：首先我要改善這裏的生活。眾人歡呼。

王經理一指剛才他最先抱過的女人，大聲道：小玲你告訴大家，你有沒有做好準備離開這裏？

無數穿鞋的腳如雨點般鄙視地踩在跪著的女人頭上，踩倒了爬起來，踩倒了爬起來，我看到那個女人的臉上皮被扇掉了，肉也被扇掉了，露出了白生生的顴骨，依然渾如不覺地扇著自己耳光。

打擊！打擊！

王經理擦著眼淚看著這一切。

王經理高興地點著頭，興奮地在女人肩膀上拍著，輕輕湊到女人耳邊說了句話。

不，也許根本沒有那個司機，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司機下過車，只見過司機的背影在樓下扶喝醉的王經理進樓道。

我的心放了下來。

我相信王經理手指之處，就是這些人的親生骨肉也一定毫不猶豫地被他們活吃了。

忽然王經理猛地一擊雙掌，眾人身體一抖，像是從睡夢中醒來，王經理高叫道：但九_九_藏_書是，它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咬死你們，就是要吃掉你們。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王經理舉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鼻子，獰笑起來，一腳踢在女人腦門上。

王經理高興地鼓掌：讓我們一起為小玲妹妹高興吧。她已經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傳道者，馬上她就要離開我們去到這骯髒的世界，盡她的一切力量來凈化人們的骯髒思想，讓整個世界蝴蝶飛舞，成為理想的柏拉圖，永生的天堂。

王經理興奮得已經不能自已，擠開人群衝到關閉的內室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高叫道：兄弟姐妹們，你們看這是什麼？

女人輕輕咳了幾聲，不動了。

當大廳里只剩下王經理和那個女人兩個人的時候，王經理臉上終於失去了他一貫的招牌笑容，換上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眾人憤怒的咆哮：不公平。

王經理拾起地上掉下的顆粒，邪邪地一笑，全部塞進了女人的下身。

法醫連說：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人死難道還能動啊？對了，你後來見沒見過那種蝴蝶，我想找個完整的標本。

我決定去童童家看看，說到底她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學生，萬一……但我剛站起來，看見童童正常地從大門口走過上學。

王經理扶起地上那個不成人形的女人，高興地對大家說：我相信，經過今天晚上的沉痛懺悔，小玲已經最後排除了她思想的雜質，成為一個純凈的，完全的，一心只為他人利益著想的人，她，現在就是一個完美的蝴蝶。小玲，你說對不對？

我開了門，知道是偽裝成司機的王經理帶著被偽裝成王經理的那個女人走了。

瞬間房間里只留下了王經理和那個女人兩個人。

女人慢慢地點了點頭，王經理興奮地叫道：讓我們鼓掌，讓小玲知道她出去以後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王經理一巴掌把女人扇到了地上，一腳踏住了女人的頭部，彎腰低聲追問著什麼。女人艱難地搖了搖頭。

王經理吼道：大聲一點。眾人嚎叫了起來：不公平。

值班的正是那個懷疑我咬死娃娃魚的警察，一見我就大驚小怪地說：哎呀陳老頭，你不是又跑來報告你打死了金絲猴還是活捉了中華鱘了吧。

女人的身子在抽搐著，但怎麼也推不開王經理，王經理划完口子，扔掉刀，從口袋裡掏出大把大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扒開女人的傷口，一顆顆塞了進去。

女人興奮地說：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我已htｔｐｓ://ｒeａd.99cｓｗ.ｃｏｍ經從繭到蝶，凈化了自己的肉體和思想，我相信，我們大家才是最好的，只有我們才能凈化這個世界，讓每一個認識我們的人都能脫繭成蝶。

我一把捂住了嘴巴：屍布下正是昨晚被王經理帶出去的女人。

王經理等人群安靜下來，揮揮手說：大家都進房間吧，鎖上門，我還要交代小玲一點事情。

我說要，兩個人就成交了。

我說不出話來，心裏寒到了極點：我終於知道王經理昨天在逼問那個女人什麼了，警察根本保護不了我，那個王經理連警察都敢殺，他根本不怕警察！

啪，突然，女人身邊的一個男人狠狠地一腳踹在了跪著的女人的頭上，女人在地上滾了半圈，連忙爬起來跪好繼續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呸，身邊站著的一個女人又狠狠地一口唾沫吐在了女人頭髮上，女人擦都不敢擦，低頭繼續狠扇自己的耳光。

他憤怒地叫喊：我們要對抗的是這世界上醜惡的猙獰，我們正義的拳頭，是要向那些執迷於骯髒的現實而不肯悔悟，不肯和我們一起凈化自己的心靈，最終導致地球毀滅的罪人打去的。

他泣不成聲，眾人互相望了望，慚愧地低下頭去。

眾人看著驚慌的大鯢，眼中射出仇恨的怒火，高吼著：打死它，打死它。

在這不大的客廳里，居然擠滿了近二十個人，每個人見王經理回來眼中都發出了狂熱的光芒，一起張開雙肩做了一個蝴蝶飛翔的姿勢。

王經理看著後退的人群嘴角顫動了一下，豎起一隻手指輕輕晃動，低沉著聲音說：看著它，看著面前的這個怪物，看著這個兇狠的異形，你們聽到了它聲音的誘惑力么？聽，它像才出生的嬰兒一樣呼叫著你們，它偽裝成你們的兒子，它偽裝成你們的女兒，它……

下午小張就通知我裝好了，晚上王經理回來了，我終於要揭開這個神秘男人的真面目。

如雷的掌聲響起，王經理跳著叫道：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天使，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天使！

突然房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紛紛驚默地後退著，我聽到清晰而熟悉的哇哇叫聲，倒抽一口冷氣，鏡頭裡一隻比我上次見到的還要大的大鯢慢慢地從房間里爬了出來。

法醫和我同時怪叫起來。

底下我終於知道王經理是怎麼能在我眼皮底下把這麼多人帶進帶出了：王經理脫下自己的襯衫穿在女人身上，然後從包里拿出一件T恤穿上，就是我常見他司機穿的那件https://read.99csw.comT恤。

瘋狂的掌聲響了起來，女人扇自己扇得更狠了，落在地上的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淚，王經理大聲地伸指指著天對眾人說：一勺粥，一勺粥，一勺粥意味著什麼？如果我們每人每天都多佔別人的一勺粥，就意味著別人一天要少吃十分之一的糧食，如果一個人連續不吃飯可以堅持一星期，那麼，你連續七十天多佔別人的一勺粥就可以餓死一個人。

我抓抓頭皮，這是演的哪一齣戲？難道王經理他開了私人精神病院？

從王經理走進家門那一刻開始，電腦上出現的畫面就讓我叫出聲來，我做夢也想不到出現在我面前的會是這樣一幅景象。

王經理低頭問那個女人：小玲你知道出去以後要怎麼做了嗎？眾人期待地看著她。

我大叫起來，那具女屍在停屍台上劇烈地抖動起來，啪的一下摔下了停屍台，面朝下輕輕地起伏，像是在呼吸。

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跟這種人沒話說，正好帶眼鏡的法醫走了進來，我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連忙跟他打招呼。

王經理高呼：即使他是我們的朋友，眾人高呼：打擊。

女人立刻瞪大了眼珠看著王經理，突然轉身對著眾人跪了下來，嚎啕大哭，邊哭邊使勁扇著自己的耳光，邊扇邊說：我自私，我骯髒，我中午不該偷偷多吃了一勺粥，我侵佔了大家的口糧，我罪該萬死。可我實在太餓了，我忍不住啊……

我問他為什麼，他堅定地說：我對男人的生活沒興趣，尤其是那種禿頂大肚的男人。

眾人也呼呼地喘著氣：殺了他們。

王經理高興地擁抱著離他最近的一個人：大家都好就讓我們真誠地擁抱一下。

看著他急切的眼光，我真想把他眼鏡甩下來，有這麼懷疑人的嗎？我瓮聲瓮氣地回他：人！

法醫失望地搖搖頭：那個不稀罕，我天天見，那，你後面就有一個死人，還是我的同行——警察呢。昨天夜裡局裡電話通知我在河邊發現的，等我早上來驗屍呢。

不對，王經理一聲大吼，眾人驚愕地看著他，他一指大鯢，它要咬我們，我們就要咬它。它要吃掉我們，我們就要吃掉它。

出來的時候，他甩著手，大聲地問道：兄弟們好嗎？

近二十個人眉開眼笑，你抱我，我抱你，男人抱女人，男人抱男人，女人抱女人，一個個都抱了半天，才抱完。

王經理高呼：即使他是我們的鄰居，眾人高呼：打擊。

王經理對每一個人都點頭微笑，慢慢地走rｅad.99ｃｓｗ•ｃom去了洗手間。

眾人也激動地高舉起拳頭，高叫著：打擊，打擊。

恍然大悟的眾人低吼著撲了上去，大鯢在地上怪叫著，掙扎著，但很快就被撲上去的人群圍得看不見了，當人群散開的時候，地上只有一攤血跡，還有眾人嘴角有點血痕，大鯢就這麼被眾人生吞活嚼了。

那個女人嘴唇蠕動了幾下，聲音太小，我沒聽見。

終於王經理的眼淚流幹了，大叫著制止了這混亂的一幕，女人跟一堆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王經理抬起她的臉看了看，對著人群悲傷地說：你們……你們……她再不好也是我們的姐妹，你們怎麼可以下這樣的毒手？難道，我們可以用殘忍對待殘忍嗎？你們……你們……

王經理興奮地說：對，就是要殺了他們。凡是無法理解我們偉大事業的蛆蟲，都是污染地球的不凈源泉，我們不但要殺了他們，還要拿走他們我們所能拿走的金錢。因為是金錢使他們變得骯髒，我們不能讓他們純凈地活著，至少可以讓他們純凈地死去。

女人被劇痛刺|激得顫了起來，王經理放下女人冷冷地注視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捏開女人的嘴，把手上剩下的東西硬塞進了女人的喉嚨。

女人痛苦地點點頭，王經理獰笑著放開手，女人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在王經理臉上。

突然法醫咦了一聲，把手放在女屍心臟部位按了按，困惑地搖搖頭，退後幾步奇怪地看著女屍。

近二十個人一起吼道：我們都好。

眾人興奮地鼓掌歡呼起來，王經理的臉卻突然轉為憂鬱，捂臉痛哭起來：我對不起大家，我對不起大家。眾人愕然相望，王經理咽嗚著說：大家這樣的純凈，這樣的升華，為未來凈化人類的罪孽而在煉獄中焚燒自己的心靈，但是，我卻讓你們食不裹腹，衣不遮體，我罪孽深重，我罪孽深重啊。

進了解剖室，法醫關上門，低聲說：這回又打死了什麼？拿出來我看看。

原來上次那個大鯢就是從806逃出來的，雖然它最後也被不知是什麼咬死了，可至少比留下被活吃了的好。

王經理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高舉著：要像這樣，握緊，握緊，再狠狠地揮出。他擊打著面前的空氣：要這樣，這樣，狠狠地打擊他們……

屋裡沒有別的什麼，只有一樣，就是：人。

我好奇地問：警察怎麼會死？法醫邊帶手套邊說：聽說是去做卧底了。那是他們外務的事情，我們內勤不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迴避一下？

底下是佘花花正常地走過門口去上班。https://read.99csw.com

王經理呼呼地喘著氣：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王經理猙獰地笑了，抬腿一腳使勁地踢在女人的肚子上，女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王經理追上去迅速地捂住了女人的嘴，惡狠狠地又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我問他外面除了那話多的混蛋警察還有沒有別的警察值班，法醫說很快還有人來的，邊說邊揭開了屍布。

王經理大聲說：哪怕他是我們的鄰居，朋友，親人。

我作勢要打110報警有人裝攝像頭偷窺女人房間，小張再次堅定地說：要不要外帶裝根無線麥，只要裏面聲音大你這裏也可以聽見。

王經理笑眯眯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鼓掌道：讓我們鼓勵一下小玲這種勇於自責的精神，來，來，大家鼓掌。

法醫熱情地拉我去他的解剖室，我想想先問問他也不錯，就隨他去了解剖室。

法醫眼睛一亮：難道是北京猿人？快拿個牙齒出來我給你核對一下。我氣得搬了椅子坐在停屍台旁：普通人！死人！

王經理捶胸痛哭了起來，眾人默默無語，有人開始悄悄擦拭眼角感動的淚珠，突然王經理站了起來，憤怒地咆哮：而那些自私自利，永不開化的蛆蟲，永遠成不了蝴蝶的垃圾，他們卻吃著山珍海味，穿著名牌招搖，你們說，這公平嗎？

王經理簡短地說：把錢交給我，我會讓它有純凈的用途。

非常多的人，男人女人，瘦骨伶仃的人，目光獃滯的人，喃喃自語的人，耳機里發出我曾經在樓道里聽到的那種嗡嗡的人流聲。

我坐在傳達室里靜靜地發獃：昨天我明明看見童童只扎了他一下，怎麼會冒出來幾個針孔？難道夜裡他去……

底下的事情我不敢細看，只見王經理在女人身後，左手捂住女人的嘴，胳膊圈住女人的脖子，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迅速地在女人身上劃出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我不敢立刻報警，我怕警察抓不到已經出去的王經理，以後他回來報復我。好容易等到九點鐘，我電話都不敢打，跑了去警察局報案，準備報了以後就不回來了。

王經理滿意地看著嘴角滴血的眾人，笑得眼睛眯了起來。

底下是小張正常地從大門口打著哈欠進來。

穿著司機衣服的王經理把那個穿王經理衣服的女人扶出了門，不久我見王經理的車開到了門口，車裡隱約是開車的司機和垂頭的王經理。

第二天王經理出去的時候遞給我一根中華煙，我接過的時候順勢一看差點把煙嚇掉了：他的手掌心裏，明顯還有幾個針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