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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張敬堯為害三湘

一六五、張敬堯為害三湘

張敬堯的第七師,是北軍中紀律最壞的一師,而這一師中又以駐紮長沙的部隊為最壞。因此,長沙人民所受的災難比各縣尤重。張敬堯在湖南曾擴充一個旅,派他的四弟張敬湯為旅長。張敬湯號稱四帥,自比諸葛亮,他對諸葛亮的認識是戲台上借東風的孔明先生,所以他縫製了一件八卦衣,手拿一柄鵝毛扇,走著台步,自稱山人,問他的馬弁說:「你們看我像不像卧龍先生?」馬弁們回說:「卧龍先生只會用計,不會打仗,那比得上咱們四帥用兵如神,智勇雙全。」他聽了樂得不得了。這位「卧龍先生」在長沙經常跑到百姓人家中借東借西,有借無還,因此,長沙人民便有孔明作賊的笑話。卧龍先生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湘軍勢如破竹,北軍困守株洲、湘潭,長沙形勢日益嚴重。6月7日張敬堯用另外一種口吻電達北京政府,說他的軍隊「並非用以對內,將士均不願與南軍作戰,以此節節退守。……當此外侮日亟,國家養兵不易,留此軍隊為堂堂正正之用,何忍犧牲于內戰之中。」同時他又很矛盾地把戰敗的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忿忿不平地說:「南軍專與第七師為難,客軍均作壁上觀,不發一彈,遇敵即退。」張敬堯這個通電的前半段,話是很對,不過從他口中說出,就覺得很不順耳。
張敬堯說自己是深明時事,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那時候,一向主戰的人物,再也沒有殺氣騰騰的通電,可是大家對主和,卻不好意思有所表示,只有張敬堯一人自拉自唱,自稱是倡導和平的先知先覺。大家在讀他這封儉電時,想起他在徐州出發之前曾痛斥秀帥夫子(李純是張敬堯的長官,所以稱為秀帥夫子)是北洋派的內奸,痛斥王占元、陳光遠因主和而貽誤戎機,並且捏造馮國璋密電主和的消息,引起了直皖兩系之間的嚴重誤會。到漢口后,又發出「殺敵致果,甘之如飴」的通電,並且謊報佔領蒲圻的戰功。曾幾何時,他而今竟靦言自稱是和平之神了。徐世昌後來有裁兵廢督的主張,他立即發表佳電(8年1月9日)來迎合徐,倡裁兵築路之議。湖南人民反對改選省議會,他居然懂得民意可畏而停止改選。
9年1月20日,譚延闓發出號電,喻湘人為「鹿豕」,比非洲的黑奴還不如。
然而這位「張毒」治湘政績如何呢?自他督湘后,省城每天都有劫案,姦淫焚殺已成司空見慣,他所駐防的長岳區被湘人稱為九幽十八獄,稍有身家的人,無不遷地為良,避秦遠徙。湖南人組織驅張請願團分道出發,有的赴北京哭訴,有的到廣州求援,也有赴湘南向吳佩孚痛哭乞師。旅京的湖南名流都展開了救省運動以達到驅張的目的。可以說這時每一個湖南人都是張敬堯的敵人。張自己對於這種情勢也感到嚴重,因此他授意商會會長張先贊,發表通電勸在外的湖南人返鄉,可是沒有一個湖南人願意回到這座地獄來。
張敬堯在湖南督軍任內,正是春秋鼎盛之年。8年9月21日是他40歲大壽,事前督署參謀處通函各機關:
當安福國會選舉后,有人向張敬堯獻九-九-藏-書計改選湖南省議會,使它變成一個歌功頌德的御用機構。張正苦於被各方責罵,當然立即採納。可是長沙的商會、教育會、農會、學生聯合會、報界聯合會均以湖南尚未統一為由,拒絕改選省議會,並且組成「各界聯合會」,張敬堯對於各方的反對大為震怒,下令解散「各界聯合會」,並且逮捕主事人。有人勸張另組一個「湖南公民會」來和「各界聯合會」對抗。這兩個社團於是展開激烈的競爭,都說自己是代表民意的人民團體,指斥對方偽托民意。
8年10月22日為湖南光復紀念,湘人抱亡省之痛,學生舉行罷課及遊行大會,各界在烈士祠舉行默哀,追念先烈締造民國之艱難,如今則在軍匪蹂躪之下,與會人士無不潸然淚下。
民國六七年間,湖南是南北戰爭的戰場。當時的情勢是直軍一師三混成旅的大本營在衡陽,分佈祁陽、耒陽等縣。第七師(張敬堯的部隊)主力吳新田、田樹勛兩旅在寶慶、武崗,另一部分駐長沙。第十一師李奎元部在平江、瀏陽。第十六混成旅馮玉祥在常德、桃源。此外湘東各縣駐有奉軍、蘇軍、魯軍、安武軍等等。至於南軍方面,湘桂軍各據有郴永一隅之地,不過沅水上游的廣大地區則屬於湘西民軍勢力範圍,所以南軍佔領區的面積也很大。
湖南人民展開了漫山遍野的游擊戰,過去受張敬堯欺壓的善良百姓,如今都變成了包抄北兵後路的戰士。以前湖南人蔡鍔以三千羸卒打倒了洪憲皇帝,如今三千支破槍也殺得張敬堯膽戰心驚。張在催促北京政府下討伐令的電報中冒簽了張宗昌、范國璋、馮玉祥等人的名字,然後在6月3日的江電向張宗昌、范國璋、馮玉祥等解釋說:「請下討伐令已列尊銜。知斯舉諸君必表同意,故事前未將電稿送核。」本來張敬堯號稱北洋驍將,可是在湖南戰場上他卻完全不經打,他對於他的部下不戰而潰,解釋為:「為保全和平起見,我軍節節讓防。……」
張敬堯在長沙的血腥統治,引起了湘人的憤恨,因此,學生和各界人士都開會演說,要求和平。張敬堯認為這些活動都是暴徒行為。長沙各學校和公眾場所以及祠堂廟宇,全駐滿了軍隊,整個長沙城就像一座殺氣騰騰的兵營,使學校不能開課,商業及其他正常活動都受到了限制。同樣在北軍佔領下,長沙的情勢,和衡陽、常德就不同。衡陽和常德的自由幅度就大得多。
張敬堯在徐州做蘇魯豫皖邊防剿匪督辦時,曾招撫過積匪毛思忠,收為義子,改名張繼忠,派為第五團團長,人稱少帥。第五團是穿國軍制服的合法強盜。四帥和少帥都是張敬堯的親信,因此張敬堯留他們在身邊以資衛護。
張敬堯的搜括,使得湖南士民莫不咬牙切齒。曾任內閣總理的熊希齡,本是一位溫和派人物,向來不肯得罪人,可是對桑梓卻有不能已於言者。張曾電保熊希齡為湘災督辦,他不肯接受,反勸張愛護湖南,勿為已甚。張質問熊有什麼貪贓枉法的證據,熊也火了,回張一電雲:
北京政府既然不肯撤換張敬堯,請願驅張也毫無結九-九-藏-書果。吳佩孚雖然贏得湘人的好感,可是他卻撤防北歸。湘人呼天無路,請願無效,最後只好訴諸于湘軍一拼了。這時的湘軍實在可憐,餉械兩缺,番號也只是正規軍一師,和一些雜牌軍,能用的槍支,合起來也只有3000左右,子彈更為缺乏。湖南老百姓自我解嘲地叫他們為「叫化軍」。湘軍一直都和桂軍並肩作戰,而桂軍在裝備和訓練上都比湘軍好,人數也比湘軍多,不過桂軍並不一定是湘軍的同盟軍,而桂系領袖陸榮廷一向就慣於投機取巧,打起仗來把別的部隊擺在前面,自己的部隊留在後面,勝則居功,敗則先退。7年春天桂軍在湖南戰場不戰而退,便是一個極好歷史教訓,現在要靠桂軍尤其是不可能,因為桂系軍閥正在廣東為了統治權和國民黨及滇系在鬥爭,自顧不暇,更不會分散力量來幫助湘軍了。
「茲因帥座壽誕期近,奉諭擬具警備辦法以免他虞。由督署參謀長為省垣臨時警戒司令,另派副司令一員,城內外稽查司令各一員,省城戒嚴總司令一員,治安司令一員,分派軍警擔任四城防務。偵緝隊、督察處、執法處、探防處、憲兵營均各派人查街,檢查行人及旅館。警察增加崗位,夜間非口令不得通過。此項辦法自壽辰前三日起,至后三日止。」
張敬堯南北之見極深,他的軍隊在湖南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他認為是理所當然,是殺敵致果。湖南人稱他為張毒以代替張督,借表內心的痛恨。又稱張督軍為張毒菌。還有一句話說:從前夏朝百姓要「與桀偕亡」,今天湖南人民要與「堯舜禹湯」偕亡。堯舜禹湯就是指張敬堯四兄弟。
到北京的湘人請願團分為二組,一為學生請願團,控拆北兵侵佔學校,停發教育經費,驅逐教育界名人等罪行;一為各界請願團,陳述張敬堯縱兵殃民及貪污搜刮種種事實。
「以仆所聞,執事一年在湘所收入者,計扣留中央鹽稅二百數十萬,附加鹽稅廿余萬,鹽票私加保護照費一百五十余萬,錢糧一百余萬,銅元餘利一百廿余萬,厘金數十萬,拍賣公產百余萬,合計八百余萬。加以中央籌濟軍餉將及千萬。其以勒價收入定為每元四十余串之錢票,而發出定為每元十五串之錢票,利尤倍蓰。執事之軍不過四萬余,以收入二千余萬元支出,可抵一半,何至尚欠三個月軍需?殘暴之人及身而亡,富豪之家不世而斬,錢多為害,非為福也。……軍人言行以信為本,執事自問所辦事實,與電紙上之打官話是否相符?即以目前全省礦利賣與英商之合同,證據確鑿,而執事電部尚不承認。……」
北京當局答覆請願團說:「易督事的困難關鍵在於湖南是軍事前方,恐怕牽一髮而動全局,政府不是不了解湖南人民心意,現在政府打算先選派一個省長分他的權,可是這一點也難於辦到,政府覺得愧對湖南。」前吉林省長郭宗熙反駁說:「現在是責任內閣,責任內閣就談不到慚愧二字。」這時國務總理還是靳雲鵬,靳雖想換張,卻有心無力,所以面對湘人的責難,只好作揖打拱。
張敬堯大為恐慌,手忙腳亂地https://read•99csw•com應付緊急情況。長沙縣知事奉命招募運輸隊,可是沒有一個應募,北軍就在大街小巷到處拉伕,同時勒令催運局、總商會代籌軍餉,總商會會長張先贊被扣作為人質,限於日內籌足80萬,總商會只得派人在城內外鳴鑼宣示每戶抽取一個月房租,逐日解送督署。張敬堯宣稱將死守長沙,這一來可把長沙人駭死了,人民紛紛棄家逃走,張敬堯限制出境者每人攜帶川資不得超過50元。這時他已不派兵到前線,每天只盡最大努力在長沙勒索。長沙人怕他真的毀滅了長沙城,所以只好一切隱忍。
壽期前三天起,督署衛隊一色都上刺刀,東西轅門分置機關槍及水龍以資警戒,旅客無正當職業的一概被軍警驅逐出境。21日這一天,送旗傘的隊伍綿延二里之長,交通為之斷絕,只看見「中流砥柱」、「南國干城」、「功高五嶽」、「德被三湘」等字樣。此外獻金山、金佛的也不少。
張敬堯治湘的最大特色是貪污,只要可以賺錢,不管是什麼違法的事他都敢做,別人不敢為,不忍為的他都一無忌憚而為之,諸如種鴉片、抽收煙稅、公然運毒。8年12月25日他派兵運鴉片五大袋,每袋重200斤,在武昌鯰魚套車站被站長查出來,雖經放行,可是醜事已暴露出來。他盜賣湖南第一紗廠,又收了500萬元的運動費盜賣湘礦,又以採辦軍米為名,運米出口徵收護照費。
張敬堯雖然號稱督軍,但他的勢力只能到達長沙和寶慶一線,他對第七師駐防以外的地區都無權過問。當吳佩孚發表馬電的時候,張敬堯張皇失措地在長沙宣布戒嚴,並向北京政府請求援兵。這時第十一師自動地從平、瀏兩縣撤回到長沙來,兩縣地方團隊據守縣城,有醞釀自主的一種傾向,張敬堯派親信謝淵前往安撫,才得相安無事。第十一師是接近直系的北軍,在長沙城內與第七師互相戒備,如同敵國。
湖南督軍張敬堯字勛臣,本是安徽霍丘縣人,他共有兄弟四人:張敬堯、張敬舜、張敬禹、張敬湯。
吳師撤防之日,湘軍即下總攻擊令,全軍士兵歡聲雷動,磨拳擦掌,為了節約械彈,趙恆惕下令非待敵人逼近,不許亂放一槍。9年5月26日湘軍開始總攻擊。5月27、28兩日,湘軍佔領祁陽、耒陽兩縣,前鋒進展到距離衡陽20餘里的東陽鋪。湘軍兼程疾進,北軍卻撤退得快。
8年4月間上海和會討論撤換湖南督軍問題時,張敬堯命令長沙縣知事稽炳元邀請各校校長到督軍署舉行聯席會議,要挾他們簽名通電挽留督軍為發放教育經費的交換條件。各校校長不願出賣人格,拒絕簽名,有的逃往省外以避其鋒。張敬堯為之咬牙切齒,恨之入骨。他誣指明德學校校長胡元倓為譚延闓黨,園南女校校長朱劍帆為社會黨。楚怡學校校長陳潤霖兼任教育會會長,不肯受軍閥的利用,張敬堯就派他的第五團團長張繼忠帶兵包圍楚怡學校將陳迫走。
范源濂領銜控張敬堯禍湘五大罪,末了幾句話說:「如以湘省為中華民國之土地,湘人為中華民國之人民,則請先去禍湘之人https://read.99csw•com,更施福湘之政。」他自己拿呈文遞到徐世昌手裡,聲明所控如有一件不實,願受反坐處分。
張敬堯曾把湖南教育經費削減了大半,後來還規定發經費時,要搭發貶了值的裕湘銀行紙幣,可是各校都必須以十足收據來領款。裕湘銀行是張敬堯和有關人設立的一家官僚資本銀行,濫發紙幣,吸收現金。湖南教育事業在這種情勢下當然艱難萬分。到了最後,張敬堯索性把教育經費提充軍餉,兼飽私囊。湖南各校校長被迫借債度日,教員也枵腹從公。長沙市學校,普遍駐兵,兵士喧賓奪主,教職員和學生一出一入都要受到檢查,學校退縮在校內的一塊小地方上課,課堂又兼宿舍又是飯堂、學校校具和儀器圖書都受到嚴重破壞,門窗地板也被拆下來作柴薪燃燒。甲種工業學校原有機械實習場一所供學生實習之用,張敬堯下令將工場機器併入陸軍工場,用鍋爐煎熬鴉片。
湖南槍聲一響,段祺瑞馬上振振有辭地怒斥南軍背棄信義,甘為戎首,破壞和平,建議北京政府明令討伐。徐世昌認為湖南問題是局部問題,與南北問題無關,拒絕發布討伐令。因為徐世昌了解湖南所發生的問題是湖南人民反對張敬堯的高壓殘暴統治,幾年來呼號奔走驅張沒有結果所致,因此今天被迫喊出「湘事湘人自決」的口號,一定要達到驅張的目的。因此這隻是一個地方反對一個首長的局部問題,與南北戰爭無關。可是段系認為這個問題嚴重,他還指使陝西、甘肅、山東、安徽、浙江五省督軍發出聯名電,不但催促明令討伐湘軍,而且提出:「吳軍甫撤,南軍即進,恐有勾敵情事。」請求北京政府派員查辦吳佩孚。
吳佩孚撤防的時候,私下一再表示「湘事湘人自決」。他自己有志中原,無意留湘,湘軍驅張的戰爭,他就無法顧及。不過他認為湘軍會勝利的,因為趙恆惕是員驍將,占天時地利人和。而張敬堯所部個個都打劫致富,軍隊一有了錢,自然不肯打硬仗。湘軍和湘人救鄉,必然不惜一切拚命,所以他預測槍聲一響,張軍必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奪路飽載而遁的。
張敬堯聽說湘軍總攻擊,有如大禍臨頭,立刻採取緊急措施,一面把軍眷撤走,一面電促北京政府下討伐令。他的求救電報,由十萬火急而百萬火急而千萬火急。請款請械的電報如雪片飛向北京。
6月3日,張總司令跑到湘潭,即不前進。這時是湘軍氣吞鬥牛了,乘取得衡陽的優勢,再戰而得寶慶,張宗昌也落荒而逃。6月5日,援衡軍總司令張四爺聽說湘軍已殺了過來,便不顧一切,抱頭鼠竄地逃回長沙,混身沾的泥土,像個泥菩薩。其實他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
5月29日,衡陽落入湘軍之手。張敬堯的大將一個個不戰而潰,他只好派遣乃弟「卧龍先生」張敬湯為援衡總司令,許以自讓第七師師長為酬。張四帥慷慨誓師,乘八人綠呢大橋,威威武武地出發,轎后懸了兩個斗大燈籠,朱書「總司令張」四個大字,武裝衛隊前呼後擁,達數百人。那種氣吞鬥牛的局面,使長沙人望之,都替人飢馬瘦的湘軍提心弔膽九九藏書
為了爭取人民同情,雙方決定在教育會舉行一次公開辯論會。張敬堯令第五團兵士在會場周圍布置了武裝哨崗,可是「各界聯合會」的群眾特別多,不受威脅,開會時,張繼忠全付武裝,腰佩長柄東洋指揮刀,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講台。這位少帥對於群眾歡迎「各界聯合會」十分光火,要逮捕人,結果把會場搞得烏煙瘴氣。而改選省議會終告流產。
早在吳佩孚師未撤防前,湖南便有「驅張請願團」,分向南北政府、上海和會及吳佩孚駐軍的衡陽分別請願。驅張請願團先是由學生髮起,各界代表率先參加,不久省議會及各團體秘密加入了,湘省旅京、旅滬同鄉及省外湘籍學生也加入了,湘紳熊希齡、范源濂、郭宗熙等一群溫和分子也加入了。最後,「全國和平聯合會」也全力贊助湘人的驅張運動。
正在五國勸告南北和平時,雲南督軍唐繼堯電責湖南督軍張敬堯進攻湘西,破壞和平,張敬堯遂發出儉電(12月28日)電雲:
「鬩牆之爭,實多隱痛。敬堯尊重和平,實為國人所共諒。敬堯一介武夫,深明時事,豈忍以同室操戈之嫌,甘蹈覆亡之禍。……上年于徐州出發之先,曾電達中央力主和平,嗣至漢上,復以和平之旨婉轉陳說,雙方均未採納,事與願違。……而希望和平有如望歲,若函若電,累牘連篇,斑斑可考。」
8年11月10日長沙全城的教職員因無法維持生活,提出總辭職。這一期間,全國各省市罷課運動都是因外交問題而起,同時由學生髮動,可是長沙罷課則因積欠教育經費而起,由教職員發動,是罷課運動中的一個特色。湖南學聯兩度被解散,可是暗中仍有活動。停課時期,學生從事抵制日貨運動。12月2日為了聲援閩案,長沙學生在教育會焚毀多日以來所查獲的日貨,不料張敬堯乃弟四帥張敬湯帶兵前來干涉,指揮兵士痛毆學生,學生身受重傷者達數十人。徐慶譽等五人被兵士用麻繩縛起來,並拍攝照片,揚言即予槍斃。張敬湯大罵學生受了熊希齡等人指使,竟敢幹涉商人營業,破壞中日邦交,今後如敢再犯,當以土匪論罪。同時張敬堯更加變本加厲,指使兵士當街毆打學生,使得長沙的學生們不敢上街,不敢上學。12月6日,長沙初等以上學校宣布全體散學,包括教會所辦的雅禮大學。只有兩個教會女學藝芳和福湘兩校繼續上學。
9月21日(農曆七月廿八日)為張督帥的正生日,事前設有帥座大慶籌備處,壽儀分福、祿、壽、喜四個等級,即1000元、500元、300元、200元四種,由籌備處指派全省紳商公認,指定城內八大旅館為招待所。督署大興土木,新建戲台一座,由四帥張敬湯親自赴漢口邀來一批名坤角兒。壽誕的筵席開了400桌。
湖南人民飽受張的部下姦淫、搶劫、殺人、放火,認為他們和活強盜沒有什麼兩樣,但在張的淫|威下,敢怒而不敢言。因為民國5年張敬堯率第七師駐紮洛陽,凡有控告軍人搶掠的,無不被亂棍打死,所以苦主都不敢出面控告。湘南民風倔強,可是在張敬堯的強盜軍高壓之下,都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