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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遊俠令 第七章 巧合

第二卷 遊俠令

第七章 巧合

「無憑無據,算什麼假設!」
「倘若屬實,」冷靜地看著前方,李淳風緩緩道:「嫌疑最大的便是它現在的主人。」
「閉嘴。」
「呵呵。我是第一次看見不擔心自家生死,卻為別人惹閑氣的。」
「咳,」尉遲方臉上一紅,分辯道,「我可沒說她……對了,改日我引見另一位朋友給你,就是華原縣令方恪。那可真是位好男子,品格見識都是一等一的。你見了他,一定投緣。」
「正是這一點才可疑,豈不聞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是……」
尉遲方這才想起早間之事,「嗨,那有什麼好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我可沒你那許多猜疑念頭,只有一身武藝,好歹要派些用場。」
「沒錯。」
「你!」理屈詞窮之下,尉遲方只得恨恨瞪著對方,青衫男子卻是一臉坦然無辜。
「啊。」
「哦。」
這兩個字倒是清晰明了,簡潔有力,登時將校尉一肚子話都噎了回去。默默走了一會兒,李淳風才如夢初醒。
扔了一顆花生入口,李淳風模糊不清地說九-九-藏-書:「這便是第一個線索了:至少有一群身份不明之人在爭奪遊俠令。起先我只知道它是刺客集團的名字,現在看來,它應該還是一樣寶物,很可能便是用以號令這個組織的令符。」
「是啊,這就是先前所說的難解之處。」說到這裏,酒肆主人手指輕彈前額,獃獃出神。
突然伸手抓住校尉肩頭,猝不及防,讓尉遲方嚇了一跳,再看對方臉色,竟是意料之外的嚴肅。
「到目前為止,死去的六人我已請易長史查勘過背景,大多並無可疑之處。而劉鈞這張琴,很可能是個突破口。凡事皆逃不過因果,除非偶然失手,殺人一定有其原因,或謀財,或報仇,或滅口,這其中必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聯繫。」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刺客手段詭詐多端,跟戰場上一刀一槍的對抗畢竟不同。」
「當然。」
不等他說完,李淳風立刻問道:「他現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
「那也不該!郡主折節下交,何等雍容可親,你卻說她謀財害命!」
https://read.99csw.com「什麼?」
「你也是個古怪人啊。」
將手指放在唇上「噓」了一聲,做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只是就事論事。」
「好。」從懷中摸出那枚鉛丸,交到尉遲方手中,「用最大力氣,擲向那株柳樹。」
「不過是個普通……」話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依稀想起木匣上刻著一朵浮雕蓮花,與自己接到的那隻裝有人眼的盒子極為相似。
曾有人總結世間敗興之事,如花間喝道、焚琴煮鶴之類。但在尉遲方看來,最敗興的莫過於自己一腔感想急於傾吐之時,偏偏遇上了一個心不在焉無精打採的聽眾。
「你是說,今早他與你一起?」
「自然有此可能。但反過來說,巧合之中,或許正有玄機隱伏。」
「當真意外,竟然見到拂雲郡主……」
「入骨一寸?」尉遲方不禁咋舌,「莫非用了連弩之類的機括?」
「呃……算了,沒什麼。」自然而然,有關方才那場艷遇的話題便無法繼續下去了,而是轉到眼前關注的事情上,「有頭緒么九九藏書?不妨說出來一起參詳。」
「果然是行家。」
「對了李兄,襲擊你的那些人似乎說,要你交出一樣東西,是什麼?」
「尉遲練過腕力么?」
「嗯。」應了一聲,又回到心不在焉的狀態之中。良久方才抬頭,「你說什麼?是誰?」
「抱歉,剛剛一時走神。你方才說什麼?」
「看來你也記起了。」
柳樹距兩人不到一丈,雖不明白同伴的意思,還是依言出手。勁風掠過,奪地一聲,鉛丸釘入了樹身。
搖了搖頭,李淳風道:「那樣一來線索反而斷了,不如將計就計,令人不知虛實。再者,即使我說不知,他們也必不肯信。真正有趣的倒是將這線索引向我的人,倘若只是為了要我性命,何須如此興師動眾;如果不是,目的便耐人尋味了。」
「恰恰相反,不是沒有頭緒,而是線索太多。」
聽到這句話,尉遲方精神一振,「你是說,郡主手中那張?」
「怕甚麼,我又不曾做過虧心事……」校尉突然想起對方先前的話,「對了,你剛剛說殺人必有原因,可read.99csw.com我當真想不出誰要置我于死地。」
「嗯。」
「江湖中的邪門秘術和兩軍戰陣自然不同。如果是機括,兇手便不僅限於武藝高強的人。即使老弱婦孺也可以輕易用它取人性命。這樣一來,兇手的範圍便擴大了。此外,就是那張琴……」
「以你的力量,也只能入樹半寸。比起柳木,腦骨要硬上許多,而兇手卻能入骨一寸,功夫未免匪夷所思。」
「難道兇手殺劉鈞,是為了那張古琴?」
「快走!」
「好大力道!」贊了一句,走過去細看。鉛丸入木半寸左右,牢牢嵌在樹中。袖中取出一把小刀,將它剜了出來。
見他如此,尉遲方心中倒有點過意不去,安慰道:「李兄放心,莫非你信不過我的本事?結交朋友,講的便是信任二字。恕我冒昧,你有時實在是猜疑過多了。」
「說不定是巧合……」
「連酒量也如此出眾,真是出乎意料啊……」
「什麼?!」尉遲方突然明白了對方話中之意,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你竟然懷疑郡主?!」
「華原方縣令,如今剛調入京中https://read.99csw•com任職。今早正是和他一起遊覽的。」
「這……他……應該住在驛館吧。」尉遲方被弄得昏頭轉向,「怎麼了?」
月光下,那人眼眸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倒像是孩童發現了新奇的遊戲,一副躍躍欲試神色。尉遲方看在眼裡,只好肚裏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還有其他線索嗎?」
「你覺得她會不會……」
「哈哈,好好,我不疑郡主便是。」
「當然不是一點憑據也沒有。」不理會同伴的恚怒,李淳風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可還記得船上見到的那隻琴匣?」
「唉呀唉呀,假設而已,莫傷和氣。」
「不知道?那他們怎會認為在你手中?」
「但軍中所見的機括只怕也無此威力。」
「過獎,」校尉余怒未消,沒好氣地說道:「與李兄比起來,在下自覺正常得很。」
「那就該說明你不知道此事,東西也不在你手中。」
「……什麼,我還未說完……」
這回尉遲方是真正無話可說了。默然走了一段,酒肆主人看了兀自氣鼓鼓的校尉一眼,笑意隱現:「尉遲。」
「接到木盒之時他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