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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播放錄像帶

第七章 播放錄像帶

Helen:如果你要去從事這份危險的工作,事先需要徵求家屬的同意嗎?
警車在警笛的呼嘯聲中穿過寂靜的木魚街道,載著我一路直奔派出所。

7

周立君:那要準備不少設備。你們拍野人吧?
王冠文:有足弓,不清楚,有足弓。
我明白這個叫周立君的人和警察打的是什麼交道了。

6

周立君:有空。你們要進山?
我這麼胡亂想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床邊、如何躺下、什麼時候睡著的——我完全不記得了。
老佘:看到了。我們都停住,你看我我看你。當時我害怕極了。
我將這段面試的畫面編輯如下——
房間因為是臨時徵用的,除了桌子板凳外,沒有其他的傢具,顯得空空蕩蕩。機器轉動的聲音清晰可聞。雜亂的畫面再次顯示在屏幕上,我對開頭的這些影像已經不再陌生。
單盤帶子時間長度大約四十分鐘。如果將餘下的帶子都這麼完整地看過,恐怕需要兩天的時間,除非快速播放。我相信高強和余警官都採用了這樣的方法,但我不想錯過什麼,因此並不打算這麼做。況且,我覺得這些畫面非常有趣,那個叫Helen的女子表現得相當不俗。作為據稱是第一次獨立拍片的她,也許是受了她父親的傳承,也許是她本人頗有才華,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新手。
畫面一開始在一輛中型麵包車箱內。車內的人齊聲高歌著那首著名的聖誕歌曲。從車窗外劃過的景色可以看出,車子已經進入神農架地區。蔥綠的山巒,繞著山腰飄浮著的雲霧。我想攝像師是特意選擇了那樣的景色拍攝的,以凸現神農架神秘的色彩。
Helen:可是我們是在找一個嚮導。你對神農架熟悉嗎?
胖警察衝口而出:「周立君!」

4

Helen:你最近有空嗎?
夏老師:夏,夏天的夏。
Helen:世界上關於野人的傳說很多。在加拿大也有類似的野人被發現。因為它們留下的腳印超乎尋常的大,因此有了一個名字——big feet,大腳怪物。也有過紀錄片拍攝到大腳怪物的模糊影像,但至今也沒有任何活體標本被捕獲,哪怕屍骨也沒有被確切發現。但是這並不妨礙人們對這種可能存在的物種保持持續的好奇心。明天我們準備進山。我們希望在路過南天門的時候能見到張金星。據說他在那裡搭建了一個考察站。但是馬上就要下雨了,明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7月3日。這是第二盤錄像帶。
我感到很奇怪,這些聲稱遭遇過野人的受訪者關於野人的描述不盡相同。難道這裏的野人還有不同的品種嗎?
Helen:可以帶我們去找他嗎?還有其他你認識的野人目擊者。
緊接著,另一位受訪者出場。
Helen:對。你怎麼知道?
這盤帶子就這麼結束了,我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我準備換帶子時,胖警察遞給我一支煙,我謝絕了,並請他到外面走廊上去抽,因為我的氣管對煙味兒特別敏感。
胖警察顯然第一次這麼集中地接觸有關野人的資料。他看得津津有味。看完這一段,我問他:「你相信有野人嗎?」
Helen:Zachery,你寄給我的光碟我看過了,雖然簡單,九*九*藏*書但是給我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走進那個院落,見院子的中央有四個男人正圍著一張小桌子打撲克牌。他們赤|裸著上身,臉上都貼著數量不等的紙條,顯然,那是輸牌的懲罰。
Helen:拍到野人了嗎?
老佘:五年前。南天門過去不遠。我以前在山裡採藥。一天我正準備下山回家,走過一條小河。因為我心急,天又快黑了,我看也沒看對面就走下水。走到一半,突然嚇了一跳。見迎面河中間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人,仔細看不是人,全身是毛。它坐著的姿勢是這樣的。
Helen:你姓什麼?
劉媛媛:可以。
老佘:摸到了。不是故意的。因為實在害怕,緊張得不得了。越是裝著沒事,越是慌張。走過它的時候不小心腳下一滑,身子往它那邊一斜,正好碰到它。
不一會兒,畫面漸漸穩定了下來。
夏老師:一米九左右。
達貢人告訴來訪的法國人,天狼星有兩顆衛星,其中一顆叫「波」星(天狼B星在達貢人的土語中被稱為「波」星)。「波」星是所有星中最小且最重的星,人類在地球上出現后不久,「波」星突然發生了大爆炸,以後逐漸變暗,天狼星的顏色變化就與這次大爆炸有關。更令法國科學家驚訝的是,達貢人竟然知道天狼星的旋轉周期是50個地球年,並說天狼星還有一顆C星,那是一顆純水的星,比地球上的水要多得多,它的重量是天狼B星的1/4,旋轉周期也是50個地球年。
我問胖警察:「這個老佘,你認識他嗎?」
周立君停頓了片刻,忍不住笑了。顯然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Helen邊走邊問:請問周立君在嗎?
夏老師:它什麼毛色?
王冠文:我們跟蹤那些腳印走了很久呢。
范嚮導:爬到海拔6000米的地方遇到暴風雪。於是我們只好下撤。不久那裡就發生雪崩。對不起,我下午的飛機。明天學院有事情。如果你們是7月15日以後進山的話,我還可以,再早我就不行了。你們可以等嗎?
這個部落是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被一位法國科學家發現的。這名科學家深入非洲馬利共和國西部與世隔絕的荒漠地帶進行考察,無意間發現了一個叫達貢的土著部落。這個部落當時還過著原始人一樣的生活。但是,就是這個落後的部族,卻讓法國科學家大吃了一驚。
老佘憨態可掬,神情嚴肅,令人忍俊不禁。我和胖警察都笑出了聲。原本以為查看這些錄像帶是一個嚴肅而危險的工作,卻沒想到也可以充滿趣味。
在帶子後面,是Helen的一大段陳述。我覺得這是她刻意追求的一種風格,類似日記那樣,每天對著鏡頭記錄下她對拍攝的感受等等。我的這一想法在後面不斷得到印證。
「我不信。你看他們回答問題滴水不漏的,顯然重複很多遍了。你知道,經常有人來採訪,來的人太多了,接受採訪的人就開始收費了。收了費,他們的故事就朝著聽眾喜歡的方向編唄。就說我們這裏,有一個著名人物叫張金星。他在山裡待了八年尋找野人,發誓不找到野人不剃鬍子,鬍子都長得老長了。他也說看到過野人,可是任何證據都沒有。他胸前永遠掛著個照相機,卻一張野人的照片也沒有拍到。你說他的話可信嗎?他在木魚有座房子,從山上下來時就會住在那裡,現在他在木魚住的時間越來越多了。我有個朋友就住在他旁邊,兩人是酒友。前一陣子張金星說九*九*藏*書要離開神農架,可現在突然再也不提了。據說政府雇傭了他,每年支付他一筆固定的工資,不要他走。因為他在全國有名氣,都知道他在原始森林里調查野人,差不多成了野人的代言人了。政府捨不得他走,因為搞旅遊嘛,他是形象代言人。」
夏老師:多高?
大博:我對於冒險非常熟悉。神農架倒是沒有去過,但是我肯定你需要我。
接著,車子停在路邊小橋旁。從畫面中橋頭的門頭裝飾上,我認出,跨過那座小橋,就是木魚山莊了。這個畫面我非常熟悉。
夏老師:我的專業是古代地理。我現在的博士學位的研究方向是古人類學。
有一個女的對著鏡頭說著什麼。她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我將喇叭的音量調大些,終於聽到她的聲音——
胖警察坐在我的身邊,既緊張又興奮。
王冠文:有上千個。你眼睛不好,你看這不是足弓嗎?
夏老師:找到多少腳印?
夏老師:然後呢?
尹傑:給家裡打個招呼什麼的。沒有那麼嚴重吧。
周立君:前幾天我在宜昌,在那裡和人合作搞一個戶外旅遊的項目,剛回來。你們幾個人?
在人體上刻符號或者圖案的情況古已有之。上古人類在身體上刺青以為美,到中古給犯人臉上刺青叫黥刑,而現在幫派集團在身上特殊部位刺上特殊花紋以作徽記。
周立君:拍到的話,早轟動了。
老佘:對。高出我好多。
夏老師:你摸到它了?
老佘坐下,擺出一個坐姿。
夏老師:老佘,你見到過野人嗎?

2

夏老師:看上去沒有足弓啊。人的話應該有足弓啊。
顯然,這與上一組畫面不是同一個地點。被採訪人因為不斷被夏老師提及名字,我們知道他叫王冠文,年齡在六十上下,看上去很有文化。
回到房間,我直接走進了浴室,閉著眼睛,任憑熱水順著我的身體流下。這是我三天以來洗的第一個澡。水流單調的「嘩嘩」聲就像催眠曲,產生了匪夷所思的麻醉作用。要不是那兩個刺眼的帶血符號突然闖入我的腦子,我真捨不得從這個狀態中醒來。
夏老師:你們還看到腳印?
周立君:哪裡哪裡。
王冠文拿起石膏灌制的腳印模型。
Helen:如果攝製組聘用你,將會給你購買價值十萬元的保險,你可以接受嗎?
夏老師:十萬元少了一點兒吧?
夏老師:你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見到的?
竇炎:招呼當然是要打的。
接下來的畫面是在行進中拍攝的。畫面上出現一座房子,它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坡上。這是神農架的一個特點——居民散居,很少有村落形態。據說這是因為這裏的居民當年多數是為躲避戰亂和飢荒而由外地遷移至此。大家彼此不認識,又缺乏宗族姓氏的紐帶,於是擇地而居,互不相擾,也很少往來。當地民風也深受影響,沒有特別好客的習慣。
夏老師:它看到你了嗎?
接下來是Helen提到的工作人員面試。面試進行了很長時間,應該不止一天,而接受面試的人來自好幾個省市。這些枯燥的提問不斷重複,我身邊的胖警察卻始終興緻勃勃地陪我觀看,很多地方還會意地大笑出聲。
老佘:然後就沒命地逃啊。等上了岸再回頭看,已經不見它影子了。我想我碰到它,它也一定嚇壞了,跑得比我還快。
我和胖警察都笑出聲。
尹傑:保險這東西我不了解。十萬元是什麼概念?是我的九-九-藏-書肢體損傷到什麼程度的一個概念?
為了不遺漏什麼,我認真地看完所有人接受面試的畫面,不想讓任何一個可能揭示真相的細節漏過。
面試的畫面到此告一段落,這盤錄像到也到了結尾處。我和胖警察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確認沒有錯過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決定停一下,喘口氣。
從畫面看,拍攝背景應該在北京的后海。其後的畫面證實了我的想法。因為隨後的場景轉到一間酒吧內進行拍攝。這家酒吧二樓盡頭的牆壁上都是浮雕,整整一面牆都是印度的karmasutra,那一組組男歡女愛的場面令人過目不忘,正是后海一家印度風格的酒吧,我曾經去過那裡,對這面浮雕印象深刻。
夏老師:看這個樣子大約有三十九厘米。比我想象的要小。
老佘:灰色。
夏老師:四米?這麼近!你看見它什麼反應?
周立君:來這裏拍片的大多都是慕名而來的。
站起來的人:周立君?我就是。
「當然。」胖警察的語氣耐人尋味,「沒少打交道呢。」
Zachery:十萬?我值那麼多錢嗎?
Zachery的手上正在擺弄一台最新款的SONY HDV攝像機。
夏老師:走了多久?
我好半天才緩過勁來。胖警察的惡作劇讓我很是窩火,還沒來得及出氣,他已經帶著笑聲消失在門外。
Helen:你相信有野人嗎?
我點點頭,繼續看下去。
「黃佘勤!以前是林場的一個幹部,現在退休了。是我叔伯親戚呢。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周立君:可以。
王冠文:大約一華里。雖然沒有見到野人,但是我灌制了腳印。
「不信。都說有,可誰見過?」
張隊長派警車護送我回到旅店,並且在旅店周圍和內部布置了持槍警察警戒。老闆見到我誠惶誠恐的。在這個平靜的小鎮上出現這麼多荷槍實彈的警察,他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到吧。
「你認識?」我問。
非洲的一個土著部落,若部落成員犯下罪行,就會被部落首領詛咒,並在他的身上烙下一個符號,這有些類似中國古時候的黥刑。被詛咒后,那些人會十分恐懼地往樹林中逃亡。他們並不是逃生,沒有人可以活過二十四小時,因為被詛咒的人都會在酷刑中死去。他們只是想遠離自己的部落和親人,不想讓親人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死狀。最有趣的是,那個烙在被詛咒人身上的符號居然呈現天狼星星圖的樣子。
老佘:我能摸到它。
劉媛媛:可以抽煙嗎?
Zachery:我多大?25歲。
老佘:四米左右。
第二天早上的早餐十分豐盛,是由警方提供的。吃飯時,我身邊一直有警察把守,這讓我聯想到即將赴刑場的死刑犯——他們在人生的最後時刻,都會獲得一份特殊的餐食。
隨後,他們排列成一個隊形,以木魚山莊為背景拍攝合影照片。最後見攝影師竇炎從攝像機後面走到隊列中蹲下,大家齊聲叫喊「田七」,露出一臉笑容——這個攝製組的七名成員是:Helen、Zachery、夏老師、大博、尹傑、劉媛媛、竇炎。
「剛才那個老佘不是說見過嗎?」
Helen:對。我們想拍攝一部紀錄片。太好了。我找你好久了。前幾天找人聯絡你,怎麼也聯繫不上。
大博:從牆上掉下來。
夏老師:最近的時候你們相距多遠?
尹傑(收起手風琴):噢,知道。我是電影學院錄音系畢業的。
老佘:剛開始害怕極了。不過因為在水裡,沒有退路,所以停read.99csw•com了一下。我故意裝作沒有看見它的樣子,大搖大擺地從它身邊走過。
胖警察忽然扭轉臉,露出猙獰的面目:「知道我是誰嗎?吸血鬼!!!哈哈哈。」他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看來你可真膽小。」
看來,他們是在7月3日到達木魚,隨後入住了木魚山莊。可是木魚山莊老闆的記錄中,卻寫明他們是在7月2日入住的。這中間一天的差距又是怎麼回事呢?
當我打開監視器和錄像帶的電源開關后,那忐忑負責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就像一個外科醫生無論他對於即將進行的手術多麼沒有把握,可是當他站在手術台前那一刻,他一定會馬上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一樣。
「Helen,你這一次來到中國的目的是什麼?」
夏老師:不用。
周立君:有。
Helen:七個。算你八個人。
Helen:Zachery,你對於使用好你手上這部機器有多大把握?
老佘:後來站起來,足有這麼高。
Helen:你見過野人嗎?
因為我答應了協助警方破案,一夜之間由一個嫌疑人變成一個協助破案的守法公民,食宿都由警方負責,這種突然的轉變讓人不禁聯想到變幻無常的人生,實在是滑稽得很。坦率地說,我對於即將開始的查看錄像帶的工作既期待又害怕。但願高強和余警官的死與那些錄像帶沒有任何關係。
周立君:沒有。
Helen:你的朋友或者前輩老人有沒有見到過的?

1

Helen:你好。我們正在找一個嚮導。聽說你在神農架很有名。
劉媛媛:不用吧。
我仍然首先將標有7月2日的那盤錄像帶放進錄像機。這已經是我第三次接觸這盤帶子了,雖然每一次完成這個動作都是同樣的程序,但是身邊的環境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先後有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
黃佘勤一邊比劃一邊說:它眉骨這麼高,毛髮是褐色的,身高有一米七左右。它突然橫在馬路中間。當時我們坐的麵包車緊急剎車,差一點撞到它。現在想,那時撞到倒好了,起碼可以有一個標本。它愣了幾秒鐘,轉頭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兩隻眼睛,這麼大,滴溜滴溜的,炯炯有神。
Helen:你接待過拍攝野人的攝製組嗎?
畫面又切換到另一個被採訪人那裡。
受訪者:毛髮是灰色的,身高兩米左右。一看首先覺得是人,絕對像人。
畫面轉到另外一個場景,也是一排房子。從不時傳來的汽車聲可以斷定,這裏離公路不遠。房子陳舊而簡陋。一個年齡過五十的矮小男人站著在接受採訪。
Helen:好了好了,非常好聽,可是你知道,我們是在找一個錄音師,不是找一個風琴手。
Helen:你的專業是什麼?
「你買他的光碟了嗎?」
一個與世隔絕的土著部落對天狼星的了解,竟比天文學家還要多。他們的這些知識是從哪裡學到的呢?這一直是一個謎團。
大博:可以。我自己可以再買一份。
接下來受訪的對象像一個官員。胖警察一眼就認出來他。
胖警察搖搖頭說:「不是木魚人。」
老佘:見到過。
胖警察很同情地看看我。

5

「我得到了一筆經費,拍攝中國神農架關於野人的傳說。這筆經費是我爸爸生前的好友Jackson批給我的。read•99csw.com與其說是看重我的能力,不如說是他希望以此表示對我父親的尊重。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個拍攝工作,我感到壓力巨大。雖然我是一個中國人,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我不知道如何開始,也不知道如何找到值得信賴的攝製組工作人員。再過三十分鐘,約定的面試就要開始。希望我有好運氣。」
Helen:大博,你做過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麼?
其中一位站起來,取掉臉上的紙條,露出黑黢黢的臉。

3

王冠文:知道五味子吧?人吃五味子,就像吃葡萄一樣,吃一個吐一個。可是這個五味子,被吃完以後,皮都還在上面,完整的一串兒。你說這是什麼東西吃的?
王冠文死死地抱著那個腳模,寶貝似的。竇炎想拿過去換個角度拍得清楚些,王冠文就是不肯撒手。
Helen:劉媛媛,你做錄音師幾年了?
Helen:對不起,我沒有看過你的作品,可不可以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
「買了。我給了他兩百塊錢,他沒有找零。不過當時也不準備讓他找,因為實在感動。」
派出所狹窄的走廊顯得比昨天長而昏暗。我的左右是嚴陣以待護送我的警察。這幅畫面就像是美國電影中死刑囚犯在警察的看押下,走過一段漫長的通道去赴死一樣。這種聯想讓我的內心十分忐忑。
「……叔叔們緊緊抱住我,試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將我的身體背對著窗外,不忍讓我看到窗外兇殘的場面……拚命轉過身,眼看著爸爸被雄獅撕咬的場面,我哭昏……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是我一定要跟來的。如果不是我,爸爸他們早就逃脫了。DISSCOVREY給爸爸頒發了最高榮譽獎章。這種獎章只屬於那些為拍攝紀錄片而付出生命代價的紀錄片工作者。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再離開過非洲。我繼承了爸爸的工作,成為一名紀錄片工作者……」
竇炎:可以。我覺得神農架是我去過的地方,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上次我拍攀登珠峰,差一點兒沒能下來。
王冠文:也有大一些的,不過差不多。
竇炎:我叫竇炎,做攝影師已經十年了。去年,我在西藏拍攝了一部紀錄片叫《香巴拉》,我覺得那部還可以,我自己比較滿意。
胖警察還沒走出門口,突然停電了。機器聲頓時停止,房間里格外安靜。我倆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話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Helen這個名字讓我立刻聯想到了在山上撿到的那張信用卡。卡的背面雖然污濁,但上面的字母e和n依稀可見。如果發音是準確的,而這是一個英文名,那不外乎就是拼寫成Helen或Hallen。難道這個女孩子就是信用卡的主人?
Zachery(英文):那是我在加拿大的時候拍攝的。你知道我喜歡滑板。我總是將攝像機放在滑板上,用各種角度拍攝,讓你看到正常速度下看不到的東西。很有意思。
「真的嗎?我五月份來的時候還見過這個人。當時他在自然保護區里擺了個展位,出售關於他研究野人的成果光碟。當時我挺感動的,覺得一個民間人士獨立從事科學考察長達八年之久實在不容易。」
夏老師:你們相距多遠?
那個腳模除了比正常人的寬些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周立君:沒有。不過幾年前我的一個朋友接待過一個澳大利亞的攝影隊。他們專門來拍野人的。在山裡待了差不多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