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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山仙墓被盜 無指神尼歸天

第四章 金山仙墓被盜 無指神尼歸天

「喲!我還以為是動了哪位的大駕,原來卻是個看菜園子的草上飛、捉螞蚱的矮公雞。」
草上飛暗忖:
在後觀院內,陰陽鬼王夫妻正在胡攪蠻纏,而紫煙道人也正在和善面閻王胡超爭辯。
「再後來,老尼有了身孕。可是並沒有如願,被他剁下十指。在一個夜晚,老尼逃了出來,老尼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老尼在他飲用的水裡下了劇毒。」
「師父,冷姑娘醒了,剛剛還喝了您配製的天山紅母通心丹呢!」
「多蒙俠士救命之恩!今日之事,原是衝著金山而來,陰陽鬼王既然要有個交待,貧道一人全承擔下來。」
此刻,這些雲彩實際上已變成冷四方的護身符,再強大的敵人,也很難攻破它。
「三鬧沒錯,我放的屁,聲音就有高低,還有長短呢!」
無指尼姑的徒弟麗尼等人放聲大哭,冷四方萬萬沒有料到母親會剛毅到如此地步。
在此混亂之際,趙之乎隱去身形,飛身上前,雙臂突然暴長,向墓中猛抓一把,只覺得抓到一個匣子,於是縱身向山下猛跑,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後來老尼依著他說過的話,果然找到了那本劍經。但劍經對老尼,一個絲毫不懂武術的女子來說,沒有一點用途。老尼深深地懊悔,懊悔沒有隨他好好練上兩手。老尼又懊悔,懊悔沒有隨他而去。但老尼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這種種懊悔之情。」
「幾個月後,老尼突然聽說在老尼取得劍經的那座山上,住著一位江湖異人,據說他的武藝高得已不可估量。但他練的是陰邪之功,他是靠著食用女人的經血來補氣運功的。老尼猶豫了,可後來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老尼還是去了。」
麗尼快活地說完,就跳進屋來,站到冷四方身前,雙手合十,宏聲道一句:
他知道,胡超的趨酒神功乃天下武林絕頂之法,幾十年輕易不見他用,今日里,這個閻王真箇是動了血本了。
胡超一經猛醒,也不含糊,運氣于袖,使出鐵袖功夫,一時間風聲呼呼大作。
胡超突然不見了草上飛,猛地哈哈大笑起來,正要張口大罵,忽聽得一人高叫一聲:
胡超不枉是黑道中的頂尖人物,他已知今番必有一場惡鬥,但他也自知想勝過眼前這位金山道長的女徒弟著實不易。
冷四方緊追不捨,縱身跳到院內,劍光閃閃,喊聲陣陣。
四面八方的好手其實都心照不宣,只是在這漆黑得伸手難見五指的深夜,彼此看不見對方罷了。
話音未落,也不見動彈,一把驅魂刺便勁打草上飛的面門。
跟著進來的紫煙道長接著藹然說道:
「什麼,空棺?!」
無指尼姑徐徐說道:
冷四方回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當她剛剛撲到胡超身邊,就覺得穴道阻塞,大腦眩暈,緊接著聽到胡超「哎呀」一聲怪叫,自己便昏死過去。
無指尼姑趕忙扶住冷四方,柔聲說道:
有詩為證:
冷四方雙手攤開十指,左手摟定乾坤,右手握滿日月,口中默念攝雲訣,讓意念去接通那天空中的一輪明月旁邊的淡淡雲彩,只見那片雲彩迅速落到冷四方女俠的身旁。
此刻,冷四方裝扮成一位老者,在師父墓地放聲大哭。她思潮洶湧,往事歷歷在目。她哭過之後,重新叩了九個響頭,起身凝視著天空隱隱閃現出的七星北斗,暗自為師父之魂祝福。
如果說摘花摘葉傷人,倒還算不得什麼,但這花瓣乃是從上而下,且是在飄落的情況下壓住毛針,這飛花之人的內力,便可想而知。
秀才幫的趙、錢二位幫主,卻是北邊女兒幫的媚眼海棠邀來的幫手。
「善面閻王,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報,我枉為武林中人。來吧,把你的趨酒神功使出來吧,我不把你的神功廢掉,姑娘就躺著出去。」
深夜,一輪明月升起,在天空中細細將人間打量。
「我說矮孫子呀,你站著沒有碑高,坐著沒有屎高,躺著沒有屁高……」
就在善面閻王胡超驚詫的剎那間,空中又飄落下一塊軟綿綿的綢錦,對準胡超當頭便罩。在一旁觀戰的俊俏鬼母郎牡丹見狀,慌忙一甩袖箭,斜刺里用力,才將綢錦打歪、震落。
俊俏鬼母郎牡丹氣勢洶洶地站在一旁,彷彿是給善面閻王助陣。
但是,善面閻王的內力豈是紫煙道長可比?
這時,有一個小道人跑來在紅雲耳邊低語了幾句。紅雲向人眾堆中望了一眼,見三個相貌一般醜陋的漢子,正在那裡指手畫腳,便不去理會,大步流星地向道觀後院走去。
高手對陣,講究的就是神速。
入雲劍較之其他劍身,稍長几分,專刺人身要穴。尤其是夜間使出,猛如排山倒海,沉若群峰共振,靜似淑女摘花。
「陰陽鬼王,別來無恙啊!」
胡超目露凶光,斷喝一聲道:
眾人都安靜地坐了下來,輩分低的弟子們都各自站在自己師父的身後,聽著老尼幾十年來頭一次傾吐自己的心聲。
無指尼姑說完,環顧了一下眾人,最後她把目光停留在冷四方的身上。
只聽得善面閻王大聲喊道:
其實,再高強的人,也有膽怯之時,然而膽怯歸膽怯,一旦動起手來,動作卻絲毫不亂。
「且慢!」
「臭丫頭,你死到臨頭,還敢得意。你不是想領教領教我的趨酒神功嗎?找死吧!」
「麗尼,冷姑娘醒了嗎?」
善面閻王忽然看見趙之乎飛身跑走,不知何故,一掌打滅了身邊的火把,四周又是一片黑暗。
夜行人正是善面閻王。他一路跟蹤草原俠女冷四方來到道觀。只因冷四方裝扮成一位老者,故而胡超未能看出破綻。待胡超read.99csw•com猛然醒悟,不想已然遲矣。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一朵花瓣當空飄落,正好將毛針壓落,花瓣立時逢毒枯萎,可見這毛針之毒實在厲害。
中原三鬧一見來人是矮公雞草上飛,就開口亂罵起來。
今天,冷四方第一次在對手面前栽了跟頭,若不是南俠無雙前輩搭救,簡直丟盡靈智子師父的臉面。
「唉,多像三十年前的老尼啊!」
郎牡丹和胡超見草上飛一縱十丈高,心裏暗自佩服。但今日這場面,陰陽鬼王又豈肯輸給草上飛呢?
突然,一道銀光從房檐射來,不偏不斜,正好將鐵袖打偏。緊接著,一條黑影飛身而至。
就在胡超運功之際,冷四方也把後來見到北俠而從北俠那裡學來的攝雲護體法運用於十指。
紫煙道長嚅嚅說道:
夜行人冷冷地說道:
怪面怪形更自誇,生自中原開惡花。
雞鳴狗盜事干盡,草是窩棚叢是家。
「佛陀言曰:我從來處來,還從來處去。去就是來,來就是去。可是,又有多少憎道同仁能夠悟得出此間的奧秘之理呢?」
「是啊,若不是無雙大俠偶經金山,看見客房院內有胡超趨酒功的亮光白霧,及時趕來,冷施主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哎,奶奶的,他們還真有兩下子,看我們的!」
冷四方支撐起身體下到地上,對無指尼姑深鞠一躬,言道:
「你這個矮種兒養的,你祖宗定是個……」
「啊——」的一聲,原來是有人在被墓碑落下后砸成肉泥的瞬間,發出了最後一聲留給人世的慘叫。
這天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從金山背後,爆出萬道彩霞。站在金山之上向遠處眺望,可隱約看到一處佛家寺院——朝天寺。
道佛兩家真可謂遙遙相望,和諧共處,互映生輝。
胡超只想掘墓取寶,並不想與天下武林為敵,於是,就趁著眾人亂鬨哄的勁兒,撒出一把回命散。
無指尼姑看了一眼冷四方,接著說道:
就在紫煙道長的話音剛落之際,無指尼姑的仙體便忽然循土而入,一了百了。
前來聽講道的人們,陸陸續續地來到金山道觀前聚集,但等道觀之門大開便魚貫而入。
她想喊,可嗓子乾渴像冒煙。她慢慢抬起手臂,端起几案上那碗清水,剛要喝,猛然看見碗內有一顆殷紅的丹丸。她稍一遲疑,便仰頭喝了下去。
葉三鬧罵得最高明:
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因為她當時已無法知道。
此外,還有許多江湖上的二三流人物,也前來隱藏在四面八方,窺探內情,伺機下手。
只見身後追來的善面閻王發足狂追過去。
正是: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葉大鬧也尷尬地捂著臉,喊道:
冷四方正一招「風捲殘雲」內夾一招「鐵馬冰河」,忽聽得胡超的喊聲,便收住入雲劍,駐足觀瞧。
胡超更不言語,從背後取下酒葫蘆,拔掉葫蘆塞,「咕咚」、「咕咚」一飲而盡,隨後將葫蘆拋到一邊。
只見善面閻王笑眯眯地不知使了個什麼怪招,紫煙道長「騰騰騰」向後倒退幾步。再看閻王,也不禁挪動半步。
彷彿誰也不知道。
冷四方于不久前在回疆草原見過胡超,那時胡超還並未練成他的趨酒神功。應當說,胡超的趨酒功乃是武林一絕,但是今天,冷四方已經全然不懼趨酒功法。她正要以言相激,廢了胡超的趨酒神功。
在不足滿月時,她就被棄至兵荒馬亂的山海關,後由勇士岳龍台拚命救出重圍,最後來到巴音布魯克草原,是巴音布魯克草原的牧民部落養育了她,草原就是自己的母親,回疆就是自己的家鄉。
冷四方再加內氣,令雲彩將自己的周身圍護起來,並將內力融入雲彩。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從院外闖進三個醜八怪。眾人看這三人,髒兮兮,傻乎乎,走起路來一搖三晃。
這一夜,許多武林高手都雲集金山。雖然人多,但卻因身處險境,在這夜深人靜的金山之上,卻仍然聽不到一絲響動。
「黃毛丫頭,這回讓你嘗嘗閻王我的鐵袖神功。」
紫煙道長和在場的道人們都悄悄嘆了一口氣。
此刻,雷神助威,雨婆吶喊。一時間風雲變幻,雨猛雷沉,整個金山在滔滔大雨中重新沐浴,洗滌魂靈,沖刷羞恥,安撫天下信士之凡心。
「善面閻王你莫要逼人太甚!」
「南俠無雙?他老人家來過這裏?」
紫煙道長禁不住點點頭,朗聲言道:
胡超突然暴喝一聲,雙拳變掌,十指如鉤,對準冷四方的人身要穴,只見方才喝進去的酒汁已從十指尖頭激射而出。
冷四方以為胡超要逃,未加思索,不顧一切地追了過去。
這時,金山道觀和朝天寺尼姑庵處,同時傳來幾下渾厚的鐘聲,隨著黃昏醉人的風光,像和煦的春風沁人心脾。
「冷施主莫要傷神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善面閻王胡超乃是當今蓋世黑道人物,人品固然糞土不如,但身手不凡,卻是令貧道之輩也無能為力。況且今日冷姑娘失手,也全然不在於功力不濟,而是因為胡超老奸巨猾,使計得逞。」
「也難怪,冷女俠年輕藝高,至今未逢敵手。只可惜不常在江湖上行走,對各類人等了解不多,故而經驗有限。」
胡超一陣狂笑,怪聲說道:
東邊是陰陽鬼王善面閻王胡超、俊俏鬼母郎牡丹夫婦,南邊是秀才幫的幫主趙之乎、錢者也二位幫主,西邊是中原三鬧葉氏兄弟,北邊是女兒幫的二九九藏書幫主媚眼海棠夏嬌。
墓碑在四面八方高手們內力的夾擊之下,逐漸從地里被生生拔起。最後,「呼」的一聲,一下子被掀飛到空中,只聽得有人驚呼著散開來。
冷四方一心只想報仇,哪管胡超有無防備。
月亮終於從烏雲背後遊了出來,天空彷彿忽然一亮。眾人擠到墳前朝棺中一看,不禁大驚呼道:
紫煙道長朗聲說道:
紫煙道長似乎看出了冷四方的心思,他寬慰冷四方道:
「老尼本是方外之人,早已皈依佛門,回憶往事乃為大忌啊!」
善面閻王直追得心頭鹿撞,額上冒汗,也不見趙之乎的影子。他惡狠狠地大嘯一聲,四周的樹葉在他的嘯聲中「刷刷」猛落。
「阿彌陀佛!冷女俠快別謝老尼,要謝就謝自稱武功天下第一的南俠無雙前輩吧!」
突然,天空飄來幾大朵烏雲,正好罩在金山頂上。天更加漆黑一團。藉著這陣黑勁,善面閻王猛然長身,飛速撲到墳墓上,運氣于指,像兩把利鏟,眨眼便挖了一個大坑。
只見胡超一拱手,獰聲言道: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小女子給您老叩頭了。」
「胡閻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闖上金山,還敢出言不遜,不顧故人的清譽,未免欺人太甚吧!你這個鬼母婆娘也同樣嚼舌動嘴,揮胳膊踢腿,今日要不給你們一點顏色,你們就不會知道你矮公公的厲害!」
這一下,陰陽鬼王可捅了馬蜂窩。本來,人們都因為近不到前面而惱火,這會兒又見有許多高手的性命危在旦夕,因此一個個都咧開大嘴亂罵起來。
就在這時,「吱扭」一聲,門被推開,一個小尼姑探頭進來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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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上飛也好,雲里游也罷,縱身仙術實在令閻王我仰慕!不過,今日之事,既然是你找上門的,也不能說完就完,須有個勝負交待才好。」
就在這時,俊俏鬼母郎牡丹一把驅魂刺,來了個「天女散花」。趙、錢二位幫主急忙縮身一滾,滾到一邊。而後面緊跟上來的一些二三流人物,有許多人都身中鬼母的獨門喂毒暗器驅魂刺,躺在地上「嗷嗷」亂叫,再也爬不起來了。
在這群正邪兩派人物中,其實大家各有想法。
朝天寺尼姑庵住持無指尼姑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胡超聽了大怒,他一聲長嘯,「畢叭畢叭」聲響過,直震斷了周遭的幾根台柱。
冷四方先是一招「放虎歸山」,接著一招「喜鵲登枝」,繼而又是一招「犀牛望月」,直打得胡超應接不暇,難以招架。
中原三鬧兄弟之間攪得不可開交。
「老尼雖然得到這位江湖異人的真傳,但他是老尼畢生最仇恨之人。老尼夜夜要取歡於他,然後乘興教老尼功夫。老尼這雙手的十指,曾練得一副鐵砂神掌,老尼可以憑空劈碎山岩,老尼曾力敵四虎,最後憑著這雙鐵砂神掌,插入虎胸,斃虎于山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這老鬼,所言甚是。」
說完,胡超摘下腰間掛著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將所盛酒漿一飲而盡。
工夫不大,就見他腦頂漸漸發光,依稀敞開一道天門,接著又有一股白煙裊裊升騰。
他們每發一次功,功力強的就會將左、中、右方向的功力擊退,而自己則藉著機會靠近墓地。
草上飛一縱身形,跳起有十丈多高。他輕輕落在道觀的房頂上,「嘿嘿」笑道:
凄風苦雨絕風塵,強壓純情對真境。
心月無言應萬物,倒影千江悉輝映。
金山道觀位於金山之上,周圍濃林密布,峰巒起伏,時常有耕者、書生及市井之人前去聽道誦經。
胡超冷冷一笑,說道:
胡超「哇呀呀」一陣狂叫,之後惡狠狠地罵道:
此刻,「吱呀呀」一聲怪響,墓中棺蓋已被胡超以內力吸起。
「是何方高人在一旁暗算老子?有種的站出來!」
善面閻王與俊俏鬼母反應最快,不由分說,分開眾人,朝著趙之乎跑去的方向猛追過去……
說完,三人合力也掀開了一層硬土。
只見夜行者慢跳房檐,輕身而上,凝目聚神,朝客房內仔細打量。
劍光一閃,已然出手。
善面閻王一聲長嘯,紫煙道長心中也不禁「怦怦」跳個不停。
她一旦抽出入雲劍,早已盪起一片劍光,一招「撥雲望月」,便把胡超逼到房外。
胡超一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
無指尼姑接著嘆然道:
這時,紫煙道長等眾人急忙過來謁見了草上飛。
無指尼姑走進屋后,掃了一眼冷四方,便側身坐在一邊,面無表情,捻起佛珠,念起經來。
掄圓了衣袖,照準冷四方的天靈蓋兒迅猛砸下……
月亮升高了,月光照在金山道觀之上。這輪月亮,像在打量著一場將要發生的武林大事。
「啊!空棺!」
「中原三鬧,你們不好好在家待著,今日來此又想鬧出點什麼大事?喂,問你們呢,今日怎麼得空到金山遊逛啊?」
胡超馬步弓身,氣起於丹田,運于腦頂,回還於雙臂、雙肘、雙腕、雙拳,隨之呼出殘氣,屏氣調神。
「當老尼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正是大雪飛揚的冬天,老尼的心都碎了。孩子沒有罪,可恨的是那個魔王。後來,老尼狠心將不滿半月的女嬰放在山海關的烽火台上,老尼把自己幼年時母親留給老尼的一把長命鎖戴到孩子的脖子上,老尼出家削髮為尼了。」
草上飛一見,心https://read•99csw•com裏暗驚。
二鬧趕忙沒好氣地糾正道:
行禮完畢,紫煙道長揮動神尾拂塵,朗聲說道:
當道僧尼俗等眾人在道觀前聚齊之後,紫煙道人還遲遲沒有露面。
只聽得三鬧接過話來,抿抿嘴說道:
老尼滿眼含淚,她拭了一把淚水,繼續講道:
趁著「來」字聲的回蕩,人們眼前一花,只見一位身材不足四尺的小老頭兒正對著胡超擠眉弄眼。
老尼雙手合十,愧然說道:
陰陽鬼王狂展身形,像兩隻「嘎嘎」怪叫的大鳥,轉眼之間便消失在樹林間。
眾人眼前一花,矮公雞草上飛便已站在眾人面前。他指著胡超,怒聲說道:
房中之人躲過夜行人黑暗中的一擊,一個白鴿亮翅,輕輕落到牆角,以護體功將自己環圍起來。
「喲嗬嗬!」俊俏鬼母郎牡丹突然尖聲叫了一聲,內功稍弱的人頓覺胸口發悶。
躲藏在牆角的房中客「呼」地發動內功,沖銀蠟一掌,銀蠟頓時重新燃亮。她對夜行人怒道:
突然,從人群中「刷」地飛來一鏢,此鏢形狀酷似雨燕剪尾,直射紅雲道人。
冷四方疑惑不解地問道。
胡超先是一怔,繼而定睛一看,「哎呀」一聲大叫,轉身便逃。

7

陰陽鬼王是一心一意為了靈智子墓中的劍訣而來,他們夫妻的藏身之處距墓地最近。
無指尼姑說到這裏,再次深情地看了冷四方一眼,之後乘人不備自斷經脈,一命嗚呼。
這攝雲護體法實際上是攝魂奇形八法之中的引魂術所演變。引魂術在攝魂奇形八法中占第一位,它能將活人甚至是死人的魂魄從體內招引而至。後來北俠將引魂術用於招引物魂,開創了緣物招魂的氣功先河。
「紫煙老兒,你休要傲慢,少耍無禮!我們陰陽鬼王走到哪兒,都是受人敬畏的!怎麼,來到你這麼一個小小金山,這麼小小的一個破道觀,你非但不把陰陽鬼王當成貴賓看待,反而讓我們夫妻二人下山?休想!沒門!既然老子能上得金山,就自然不把你們這群老雜毛放在眼裡。」
在每年夏季的這一天,靈智子道長都開壇登台講道求雨。今天正是靈智子道長仙逝周年的日子,也是紫煙道人代替師兄接任道長以來,第一次舉行這樣的儀式。
「貧道再說一遍,送客!」
武功高的幾位都知道,剛才紫煙道長用神尾拂塵接了善面閻王的一招鐵袖功。然而只一招,就已分出強弱。
這時,墓地的亂草開始搖曳,高手們都在發動內力,以便希望達到目的。
這回命散正是那驅魂刺的剋星,是陰陽鬼王夫婦二人相生相剋的暗器。
俠肝義膽自天降,江湖奇情費思量。
一朝磊磊現身形,天無痕迹地無霜。
天將拂曉時分,眾道徒唱道誦經,施行法事。
「在老尼十八歲那年,老尼遇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位少年闖入老尼的心扉,佔據了老尼整個的生命。」
「無量天尊!善哉,善哉!于真境之中歸於真境,是佛陀『還向來處去』的最高境界。善哉,善哉!」
「是啊,胡超的趨酒神功是他的護身本領,加上他練到八九成火候的鐵袖功,許多成名已久的江湖武林高手,也常常栽於他手。冷女俠,千萬寬心才對。」
「老雜毛,這裏沒有你的事,我只要見識一下他天下縱身術第一的草上飛的拿手本領。」
金山道觀成為各地信徒嚮往的聖地。
究竟又要發生什麼事呢?
俊俏鬼母一聽,抿抿嘴笑道:
趙之乎沒跑上幾里,便覺得有人追了上來。他一撥山路邊的草叢,藉著夜色,一頭鑽了進去。
一抖身形,縱身撲向紫煙道長。
只聽無指尼姑接著說道:
胡超眼看一時半刻無法戰勝冷四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丫頭年紀不過二十歲,竟有如此神奇本領。
「塞翁失馬,誰知是禍是福?他趙之乎倘若今日得到入雲劍訣,明天定會有無數的麻煩找上他的家門,又何必要你我露面?我們只在暗處,伺機行事,不一定這入雲劍訣就落不到你我陰陽鬼王的手裡!」
就在紅雲道人走後一剎那,從人群中飛身跳出一人,只見這人隱去身形,緊緊尾隨在紅雲身後,直往後觀而去。
金山道觀的道務現由靈智子的師弟紫煙道人負責。
更何況對方是江湖武林中的一等一的高手!
紫煙道長正立在一旁,沉心靜氣,眯著眼睛,一直聽胡超把話說完,之後面色微怒,對走到身邊的紅雲道人和身後的大徒弟丁卯斷然一拂袍袖,宏聲說道:
葉三鬧瓮聲瓮氣地說道:
葉二鬧一聽,微哂一笑,急忙更正道:
既然暗中盜墓已成了明搶,有人乾脆點起了火把。
無指尼姑接著扭頭對紫煙道長說道:
胡超實在不願意和這三個混混兒再說下去,便向郎牡丹暗打招呼,飛身而去。
神差鬼使到金山,各路妖魔各路天。
心中秘事難表白,道是無心竟不安。
「《老子》曰: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此玄機乃老君應領天神眾鬼所得。我道玄武大神位居北方二八之宿,萬望庇護我金山道觀平安無事,庇護靈智子師兄仙魂早歸,聖墓入化。」
冷四方小心應戰,一把入雲劍使得真可謂風雨不透。
胡超陰笑著說道:
墓碑被掀起以後,內力的較量便加快了read.99csw.com速度。東邊的陰陽鬼王一下子掀翻了一堆硬土,南邊秀才幫的趙、錢二位毫不示弱地把另一堆草壩掀到一旁。
正是:
善面閻王突然「嘿嘿」一笑,對郎牡丹恭恭敬敬地說道:
「他武藝高強,常常說要教老尼習武。可當時老尼想,一個女兒家成天耍槍弄棍不體面,只就表面擺擺花架子,實則只想唐塞地混過去。第二年中秋節,家家都在團圓,而老尼卻心急如火地在樹林間等待老尼的情郎。等呀等,等了一夜,也沒見他的人影。第二天老尼才知道他是朝廷侍衛,被派往函谷關押運糧草去了。就在他走後的第十五天的早上,傳來了他戰死的消息。老尼不相信,可是,老尼又不得不相信。老尼連夜趕到離函谷關不遠的荒野,月光下死屍遍地,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突然,老尼聽見有人在一聲聲地呼喚老尼:『寒星,寒星……』老尼疑心是錯覺,但分明是有人喊老尼。當時,老尼非常害怕,老尼還不到二十歲,孤身一人站在荒無一個活人的野地里,夜色像鬼魂似的在向老尼猙獰,但老尼想起自己的情郎,老尼突然熱血沸騰,不顧一切地循著聲音跑了過去……啊!可不是老尼的情郎嗎?他還活著,他的胸口還嵌著一柄銅錘,錘身已全部砸陷進胸口的肉里,臉上一道刀痕,血跡早已乾涸,血、汗、土和成了泥,把他的頭髮牢牢地黏在一起,可他的眼睛依然好看,依然是往日的神情。他喃喃地用微弱的聲音對老尼說:『你來了,你來了。』老尼想哭,但哭不出來。老尼真後悔當時沒有對他說上一句臨終的話。他告訴老尼,在一座山的山腳下,有一個山洞,裏面有溪水潺潺而流,在溪水的源頭有一突兀的石台,石台上有一卷劍經。他要老尼學成劍法,為他報仇。」
金山道觀的客房內,一支銀蠟在燃燒照耀;飛檐上,一條人影忽然向房內撲去。同時一陣風將銀蠟吹滅。
半晌,冷四方收住淚珠,提氣輕身,向金山道觀奔去。
老尼哽咽著說道:
冷四方默默走上前去,從脖子上摘下長命鎖,放入無指尼姑的懷中。
善面閻王一招「霸王別姬」,鐵袖摟頭便打,口中同時吐出幾枚喂毒的毛針。
就在這時,一個矮人飛身來到眾人跟前。藉著夜色,只見他左一掌,右一拳,打得掘墓者哭爹喊媽。
無指尼姑嘆了一口氣,面帶慚愧之容地說道:
就在金山真人靈智子仙墓歸天的當天傍晚,從草原日夜兼程趕來的草原俠女冷四方,終於來到靈智子歸天之處。
冷四方的師父金山道長靈智子的仙墓,恰是胡超帶頭所盜,故此冷四方正要尋機去找胡超報仇。
紫煙道長早有防備,一展神尾拂塵,接了郎牡丹一招。
大鬧接著二鬧的話,冷哼說道:
入雲劍法是金山道長靈智子集天下武學精華所創,共分前後八路,每路又分八招。
話沒說完,一跤跌倒,爬不起來了。
冷四方想到師父仙墓被盜之辱,不由得牙關緊咬。她主意已定,於是平靜地說道:
胡超突然返身立掌,十指激射,酒箭陡然之間便擊穿了冷四方身穿的道服。冷四方只覺得一陣眩暈,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每個人都有弱點,關鍵是不屈服。記住一切,只是不要妄言什麼。這是老尼一生的願望。不想今日里,老尼把所有的心裡話都吐盡了,至於報仇,已沒有多大意思了。」
「不行,我的震天渾術尚未練好,還無法擋住趨酒神功。」
「老尼本名叫做袁寒星,母親生出老尼就仙逝了。老尼是在父親的疼愛下長大的。那一年老尼剛剛十五歲,父親從外面喝得醉醺醺地回來,身後站著一個老者,父親讓老尼過來拜見老者,老尼才知道這老者是個員外,家裡十分有錢,欲找個小丫環,四方託人,今日便是過來看看老尼。老尼當時雖只有十五歲,但窮人的孩子當家早,老尼自然知道小丫環的意思。老尼死活不願意,沒辦法,父親辭掉了這門親事。不想有一天,老尼家門前來了個占卜先生,看了老尼家的風水,硬說老尼家十天半月內將有飛來橫禍。老尼父親不信這邪,和風水先生頂撞起來。可誰知沒過十天,父親便突然暴病而亡。老尼獨自一個人流落街頭,所遭之苦,真是一言難盡啊!」
「善面閻王,你想怎樣?」
無指尼姑以無我之真境,得以真正地超脫。她安詳地緊閉雙眼,沒有絲毫痛苦、負疚的表情。
紫煙道長也屏住呼吸,聚住神氣,專心抗敵。他的神尾拂塵乃武林之寶,刀劍不斷。
冷四方沉聲問道:
南邊的趙、錢二位一看,顧不得現身的危險,急忙雙雙撲上。
胡超十指激射的酒箭,在冷四方的攝雲護體法面前頓時失去效用。但胡超畢竟老奸巨猾,他忽然來了個就地十八滾,一直滾到院門口。
紫煙道長深揖一禮,朗聲說道:
「是啊!的確如此,的確如此。」
此刻,胡超根本沒有料到冷四方出手如此之快。
她想翻身,哪知剛一動彈,就覺得渾身疼痛。
只聽郎牡丹對丈夫厲聲言道:
老尼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她此刻心中繁亂如焚,她的眼睛濕潤了。
冷四方聽無指尼姑提到三十年前的往事,好奇心大起,纏著非要無指尼姑講講往事。
冷四方已經全然猜到,眼前這位無指尼姑就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她欲認不敢,不認不能。
俊俏鬼母郎牡丹的輕功更是不能同胡超相比,因此半天才追上了丈夫。她老嘴一撇,似乎很不滿意地說道:
正是:
冷四方看著無指尼姑關切的表情內read•99csw•com,隱約顯露出一種深深的愧疚之情,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中原三鬧一看,急了。
他「呼」地甩下外衣,露出黑森森的胸毛。藉著幽暗的蠟光,他的渾身骨節都彷彿在「劈啪」燃燒與炸響。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人人只道出家好,可誰知出家事更多呀!」
風煙滾滾絕紅塵,一寸柔腸一寸心。
山月不省人間事,無情國里道天音。
無指尼姑接著也寬慰道:
趙之乎「嘿嘿」地冷笑幾聲,來了個就地十八滾,滾下金山。
不說眾人圍在空棺旁驚詫不已,單說陰陽鬼王夫婦二人一路追去。善面閻王胡超的輕功縱身術較之趙之乎自然要略勝一籌,但趙之乎熟讀天下兵書,詭計多端卻又是胡超所不及的。
接著聽到門外無指尼姑的聲音:
又過了許久,從道觀的後院匆匆走來一人,此人是紫煙道人的師弟紅雲道人。只見他面帶驚慌之色,來到眾人面前,小聲對前排的人們說道:
「不對不對,屁不能論高低。」
只有媚眼海棠在一旁自甘寂寞。其實她也並不是真來掘墓,關鍵是她要以此拴住天下所有男人的心。她經常對江湖同道們說,她要嘗遍所有男人的滋味。
紫煙道長面目寧靜安詳,他慢收神尾拂塵,只見雷聲猛住,雨水狂收,雲消霧散,陽光頓開。
坐在兩側的還有朝天寺尼姑庵住持無指尼姑,另外,紫煙道長的徒弟和無指尼姑的徒弟也站在兩邊。
突然,墓碑開始「忽悠忽悠」、「咯吱咯吱」地微微晃動起來。這微弱的聲音,已足以打破這裏的沉靜。
老尼頓了一下,續而又道:
這入雲劍法乃是冷四方跟隨師父靈智子所學。
草上飛「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貧道師兄靈智子今已歸往天國,此乃道祖庇護之功,眾道俗望能順從天意,剷除奸佞,使天下重歸太平!」
葉大鬧冷哼罵道:
善面閻王哪肯放過機會,身子一長,一招「惡鷹展翅」,腳下踏著他獨步武林幾十年的地宮八卦步法,著實令人眼花繚亂。
「不對!閻王此言和放屁一樣臭,難道來金山就一定要有空嗎?我們兄弟今天偏偏就是沒空,就算有空,也等於沒空!」
說完,納頭便拜。
丹丸入腹,冷四方只覺得氣脈中有一陣芳香溢於口外,身體的疼痛頓時減輕許多。
紫煙道長眼見性命不保,只好拼上性命,情急之中,用拂塵去接鐵袖,以內氣逼打毛針。
道觀內,紫煙道長早飛身來到近前,只是他不便加入格鬥,只好凝目聚神,冷靜觀瞧。
然而,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都在暗中注視著金山道長靈智子的那座仙墓。

5

想到這兒,草上飛一隱身形,已然跳出道觀。
無指尼姑對著冷四方,又像是對著眾人,嘿聲言道:
葉二鬧怒罵道:
詩曰:
山驚草悸水似傾,四野雲垂殺氣深。
來年明月何時有?夢裡奇情總未真。
只見紅雲抖袍拂面,收住來鏢。而在眾人眼裡,卻似乎是紅雲以袍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6

正是:
待冷四方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天色已經微明。她發覺自己好好的躺在金山道觀客房的床上。床邊的几案上裊裊升騰著仙參製成的葯香,還放著一碗清水。
自金山道觀建成以來,煙火一直絡繹不絕。
「堂堂的陰陽鬼王,不想竟輸於一個小小的秀才幫的酸秀才!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還不壞了你我的名頭?一不做,二不休,去搗了秀才幫的黑窩,出出這口惡氣!」
「大家散了吧,本道觀紫煙道長被一些烏合之眾糾纏,不得脫身,今日之佈道求雨只好改期再進行了。」

4

剛說到這兒,「啪」的一聲,葉大鬧的臉上挨了一記耳光。
「你這個天殺的小矮子,你把你大鬧爺爺……」
紫煙道人雖說是半路才投入的道門,但他的武術內功卻深得靈智子的親傳。因此,紫煙道人名義上是靈智子的師弟,其實如同弟子一般。
「老雜毛,還不滾過來領死?」
而中原三鬧則純屬想趁此出出風頭,好讓天下武林對他們這三個混混兒另眼看待。

2

眾人自然知道,因此受傷的都拚命往鼻子里猛吸。
「難道今天來金山的人都有空嗎?難道閻王和鬼母你們不好好待在家裡,也有空嗎?」
「我說死鬼,人家不歡迎,你還有臉在此間站著,趁早給這個妖道一點顏色瞧瞧吧!」

3

就在這時,山下樹林間,有一人身穿夜行服,攝氣靜心,一路隱形跟蹤著冷四方,來到金山道觀後院客房前。
「閻王此言說得很是!我們兄弟三人今天確實有空,就是來遊逛金山的。」
郎牡丹擰腰上前,噘著大嘴,厲聲說道:
「好一個驅魂刺,又怎能沾上你矮公公的毫毛!你這郎牡丹休看我個子不高,但我卻是天下縱身術第一的雲里游。」
剛說到這裏,只見靈智子之墓漸漸坦平,墓碑離地升天,朝著九重雲霄飄然遠去。
紫煙道長在靈智子墓前,恭恭敬敬地請上太上老君的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