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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篇 變身案 第六章 豉醬情

水篇 變身案

第六章 豉醬情

「這怎麼成?」
而阿慈,雖然言語不多,也時時避著他,但臉上似乎有了笑意,藍婆和萬兒也都格外開心。雖然何渙自己家中也和睦安寧,但畢竟有些規矩講究,在這裏,凡事都簡單松活,讓他無比舒心自在。
「家祖、家父從來不願我貪慕錢物。我只是有些惋惜,那些錢物本該用來救助窮困。」
藍婆聲音卻隨即冷下來:「病得太輕!」
藍婆張大了嘴,愣在那裡。
躺養了十來天後,他頭臉的傷漸漸痊癒,雖然阿慈不太看他的臉,但目光偶爾掃過時,開始停頓,並未露出些納悶。有天天氣晴暖,阿慈端了盆熱水進來,擰了一把帕子,伸手要解開他的上衣,看來是要給他擦身子。他猛然想起自己鎖骨上有顆痣,阿慈的丈夫丁旦定然不會有。他嚇得身子忙往後縮,阿慈有些詫異,抬眼望向他,他更加惶愧,臉頓時紅了。
「婚姻豈敢兒戲?這兩天,我反覆思量過,才敢說出這些話。」
「你一直沒有去看看那個丁旦?」
關於和阿慈的親事,經不住何渙苦苦懇求,藍婆又去反覆勸說阿慈。阿慈終於答應,不過始終堅持和丁旦離婚後,才能和何渙議親。
何渙一聽,心又活轉:「她是極好的女子,說什麼配不配得上?求老娘再去勸說勸說,何渙並非輕薄之人,這心意也絕非一時之興。」
「老伯母恕罪,在下絕非有意欺瞞!」何渙忙坐起身子。
終於等到這時刻,何渙不由得大聲咽了口口水,又急忙用咳嗽掩住。阿慈卻似乎並未在意,她來到床邊,將油燈輕輕擱在床頭的桌上。背對著何渙,脫掉了外衣,露出底下貼身的白汗衫。何渙忙閉住眼,不敢再看,將身子向床里挪了挪。他聽到阿慈又在褪去裙子,搭到桌邊椅背上,而後走過來,輕手將他身上的被子理了理。何渙一直閉著眼,一動不敢動。
趙不棄一路聽著,並不說話,但一直在笑。聽到這裏,才開口問道:
等藍婆進來送飯時,他鄭重其事說了一遍。
「我也不知,恐怕是貪圖我家門第家業。」
「她說你是極好的人,是真君子,自己萬萬配不上你。」
這樣一衡量,何渙心中頓時豁然:我絕非只貪圖她的樣貌容色,更是愛她的性情品格。
他佔了阿慈的卧房,阿慈便去藍婆屋裡擠一張床。但老小几個人,每天在一起,竟像一家人一般。不但阿慈,連阿慈家中的事事物物,何渙都覺得無比新鮮,每天幫著弄豉醬,篩揀豆子、泡水、蒸煮、調味、攪拌、腌存……都是他從未經見過的事,做起來竟比讀經書、看詩詞更加有滋味。
何渙嘆了口氣。
只是以他現在身份,沒辦法明媒正娶,但他想起祖父當年成親也極寒磣,那時祖父尚未及第,兩邊家境都寒窘,只能因陋就簡。父親成親,更加倉促,當時祖父遠在蜀地為官read.99csw.com,祖母在家鄉病重,以為不治,想在辭世前看到兒子成家。母親則是同鄉故友之女,孀居在家,祖母一向看重她溫柔端敬,並不嫌她是再嫁,自作主張,找了媒人,將納采、問命、納吉、納成、告期、親迎六禮並作一處,才兩三天,就將母親娶進門來,只給祖父寫了封急信告知,祖父一向開通隨和,並未說什麼。何渙來京時,祖母和母親都曾說過,信他的眼力,若碰到好的親事,只要人家女兒人品心地好,他自己做主也成。
「你這等潑賴貨,欺負我孤兒寡婦,抓你到官府,打斷你腿,揭了你皮,發配三千裡外,都抵不了你這罪過!」
「我並非有意要欺瞞你,那天你丈夫是從後面偷襲,我並沒有看到他。醒來后就已經在這裏了,我想明白后,本要說,但嘴腫著,說不出話來,這兩天能說話了,卻又怕驚到你,因此始終不敢說……」
朱閣也湊近來看,嘆道:「唉,這是怎麼弄的?」
藍婆一聽,也躊躇起來,氣嘆道:「唉,這倒也是……我這媳婦命太苦,怎麼偏偏盡遇上這些繁難……這可怎麼才好?」
「不過,她讓我來向你道謝,多謝你能這麼看重她。」
何渙一聽,心裏又一緊,看來是躲不過這人了。他只得起身迎了出去,趙不棄已走到院中,臉上仍是無拘無束略帶些頑笑:「何兄,我又來了!哈哈!」
她的輕,絕非輕浮,也非隱偽,只是多了些小心,不願驚動他人。
呆卧在床上,他正在忐忑思慮,那個老婦人急匆匆趕了進來,是阿慈的婆婆藍氏,這一陣她曾進來取過幾次東西,卻根本未看過何渙一眼。
「祖父。」
至於門第身世,世間擇婿擇妻,無非看重富貴二字,對我家而言,這兩個字值得了什麼?我只需看重她的人,只求個一心一意、相伴終生。
「你不心疼?」
「我也這麼說了,她說自己雖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但畢竟還是丁旦之妻,就算夫妻情分已盡,但名分還在,怎麼能隨便應許別人?若答應了你,不但自己輕賤了自己,連公子的一番深情厚誼也糟蹋了。」
「我家中如今只有祖母和母親,來京前她們說若有好的親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阿慈身子一直顫著,聽到後來,眼中滾下淚來,她忙伸手擦掉眼淚,低頭轉身,疾步出去了。
「你這是說真的?」藍婆仍不信。
開始,何渙還盼著夜晚,現在夜晚成了煎熬。
話說出口后,何渙也覺著有些冒失,自己和阿慈畢竟只相處了十來天,又沒有說過話,是否自己一時情迷,過於倉促?
何渙躺在那裡想:原來她丈夫叫丁旦,是個賭棍。
「只看她,若她願意……」
何渙雖然早已料到,但真的聽到,仍然渾身一寒,像是被人猛地丟進了陰溝枯井裡,用爛葉掩埋了一https://read.99csw.com般。
對何渙而言,這其實也是好事。不告而娶,于情于禮都有愧於祖母和母親。一旦泄露出去,阿慈也將背負重婚偷奸的罪名。等阿慈和丁旦離婚後,稟告過祖母和母親,再明媒正娶,才不負于阿慈。
何渙躺在床上,怔怔望著幽暗空門,心中不知是悔,是悵,還是釋然。
我不可如此欺瞞於她,我得將實情告訴她!夜裡他一遍遍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到了天明,一看到阿慈的冰玉一般的臉,便喪了全部勇氣,既不舍不願,更怕驚嚇到阿慈。然而,阿慈終於還是發覺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嬸嬸——」
「我叫何渙,那天在獨樂岡被你丈夫打傷,換了身份……」
這時藍婆卻圓瞪著一雙老眼,滿是驚怒:「你是誰?!」
何渙鼓足了勇氣,才低聲道:「她若是……若是不厭煩我……」
「她就沒有一絲一毫看中於我?」
「這樣啊……」藍婆皺起眉想了想才道,「我得去問問阿慈,她看著柔氣,其實性子拗得很。上回招丁旦進來,她百般不肯,是我逼了再逼,最後說留下萬兒,要攆她一個人出去,她才答應了。誰承想招進來這麼一個禍患。這回我再不敢亂主張了。你等等,我去問問她——」
何渙正要點頭,心裏卻隨即升起一絲不舍,不舍這貧寒但輕鬆無重負之身份,更不舍……阿慈……
何渙只得叉手致禮,請他進屋坐下。看趙不棄一副洋洋之意,實在難以令人心安,但說話間,又的確並無惡意,反倒似是滿腔熱忱。自己瞞罪應考,的確違了朝廷禁令,既然趙不棄已經知道內情,他若有心害我,何必屢屢登門?直接去檢舉,或者索性開口要挾就成。難道是想再挖些內情出來?但除了瞞罪應考,我再無其他不可告人之處。看來不坦言相告,趙不棄恐怕不會罷休。
「門第家業?你究竟什麼來路?」
阿慈眼中閃過一陣悲怒。
「我仍是不信,你真的願意娶阿慈為妻,不是妾,更不是侍女?」
「當然,正月里到處都在傳。」
眼動是目光閃動之時,有急有緩,有冷有熱,有硬有柔,以適中為上。但人總有偏移,極難適中,因此,以不過度為宜。目光動得過急,則是心浮氣躁;過緩,是陰滯遲鈍;過冷,是心狠意窄;過熱,是狂暴猛厲;過硬,是冷心酷腸;過柔,是懦弱庸怯。
何渙猶豫起來,他不願說出家世,但若不說,恐怕難讓藍婆消氣,便只得實言:「我家住在金順坊嘉會苑。」
藍婆望著他,竟有些同情:「不能讓這爛賭貨這麼便宜就得計,我去找人來抬著你,咱們一起去告官!」
「在下……在下名叫何渙,是府學學生。」
「嗯!」
何渙抬起眼,快快說出心中所想:「我願娶她為妻!」
read.99csw.com何渙心裏頓時冰冷,但也隨即釋然,他鼓了一陣勇氣,又清了清嗓子,才低聲道:「我不是你丈夫……」
「好,我這就去!反正你也逃不掉。」
「好!」趙不棄笑著贊了句,又問道,「你這一路奇遇,才過了一半,接下來,那位阿慈就變身了?」
兩人輪番勸著,何渙只得勉強笑著,聽一句含糊應一聲。好不容易,兩人才停了嘴,一起告別出去了。
下午,藍婆回來了,何渙忙又坐起身子。
阿慈越發納悶,盯著他看了一陣,但並沒察覺什麼,便又低下頭,伸手輕輕撩開他的前襟,他再不敢動,只能聽之任之。果然——阿慈低低驚呼了一聲,身子一顫,手裡的帕子掉落在他胸口,隨即,急往後退了兩步,盯著他,滿臉驚怕。
何渙嚇得全身發軟,忙連聲求告:「伯母,我真的並非有意欺瞞,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受了傷,醒來就躺在你家床上。據我猜測,恐怕是你家女婿將我弄成這個樣子……」
藍婆一驚:「你是說?」
何渙苦笑一下:「是啊,我自己都沒料到。」
至於身動,是舉止。急緩,軟硬,與眼動同。另外還有輕重之別。舉止動作過重的人,性蠻橫,多任性,難持久,易突變;而過輕的人,性狡黠,善隱匿,多偽態,難深交。
於是他直接開口道:「你那天在應天府見到的不是我,應該是丁旦。」
何渙搖了搖頭。
「伯母若不信在下,可以去嘉會苑瞧一瞧,你女婿應該正住在那裡扮我。」
趙不棄略有些詫異,但想了想,隨即笑道:「你和丁旦……原來是兩個人?對……只能是兩個人……你們可有血緣之親?」
兩種心思如兩個仇人一般,在他心裏扭打交戰,讓他心如火燒,身子卻又不敢稍微動彈。只有不住默念《論語》中四非禮「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覺得不夠,又添了兩條「非禮勿思,非禮勿欲」,翻來覆去警告自己,煎熬了一夜,直到筋疲力盡,才昏然睡去……
朱閣也勸道:「阿旦,以後就歇手吧,再這麼下去可不成。」
於是,何渙便想了個權宜的法子,只用一對紅燭,一桌簡便酒菜,完了婚禮,只在心誠,無須豪奢。
他又是不平,又是嘆息,其間還雜著些慶幸。胡亂想著,不覺間,房中已暗,夜色已濃,阿慈擎著盞油燈走了進來。
「知道。是藍伯母去打聽來的。」
何渙以祖父的觀人法仔細度量阿慈,阿慈當是輕、緩、柔、冷之人。
過了半晌藍婆才又走了進來,搖著頭道:「不中——阿慈說不得已嫁了兩次,命已經夠苦了,不願再有第三次。」
何渙等著天黑,心裏又盼又怕。
隨後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伯母,聽說丁旦病了?」
「你這樣的家世,婚姻能由得了你?」
不!你並非她丈夫。她若知道真相,一九-九-藏-書定會嚇到,甚至將你告到官府……
自那天說出真相,阿慈再沒進來過。何渙正好摒除雜念,躺在床上,反覆思量,想起祖父所教的觀人之術。祖父由一介布衣書生,最終升至宰相,一生閱人無數。致仕歸鄉后,他曾向何渙講起如何觀人,他說:「靜時難查人,觀人觀兩動,一是眼動,二是身動。」
藍婆催道:「喂!你還猶豫什麼?你堂堂宰相之孫,還怕他?其他的你不必擔心,我已經問過媳婦了,你並沒有玷污她的清白。」
何渙全身緊繃,絲毫不敢動彈,漆黑寂靜中,聽著阿慈細微的鼻息,隱隱嗅到一縷體香。他的雙手都放在胸前,手肘微微觸到阿慈的肌膚,格外細柔溫軟。阿慈卻輕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又靜靜睡去。
「小相公,那個趙不棄又來了。」齊全在書房門邊低聲道。
不!他忙在心裏喝止自己——萬萬不能存苟且之心!
他躺在床上,不時強睜著眼,去望後窗的天光。好不容易挨到黃昏,霞光將屋內映得一派金紅,原本儉素的小屋,這時竟顯出異樣的幻麗,比他家中大廳大房更多了幾分暖亮。
不成!成!不成!成……
——周敦頤
「你在我家白吃白喝,臭氣都沒散,就想走?」
「依伯母之見,該當如何?」何渙正掙著要下床,只得頓住。
「那我去找丁旦,用我家京城全部家產,換他一紙離婚書契。」
一對年輕夫婦走了進來,衣著皆鮮明,容貌都出眾。
「只去過一次,臘月底的時候,我趁天黑進城,到了我家宅子門外,遠遠見大門關著,看不到人,等了一會兒,我怕被人認出,就回去了。」
一來二去,轉眼又拖過了一個月。這短短一個多月,卻是他有生以來最歡喜的日子。
阿慈吹滅了油燈,掀開被子,躺到了他身側,清咳了一聲,之後便只有細微呼吸聲,也許累了,很快便已入睡。
「丁旦賭光你家房宅錢物,你知不知道?」
「你好大的膽子!讀的那些書全讀到豬腸子里去了?竟敢裝頭扮腦,混到我家裡來?」
她的緩,並非遲鈍,除小心外,更因天性淡靜,不願急躁。
藍婆滿眼驚疑愁悶:「那爛賭貨果然在嘉會苑,我見他走出門來,雖然裝出個富貴樣兒,但那賤賴氣幾世也脫不掉。他那狗友胡涉兒也跟在身邊。我向看門的打問,說他家公子前一陣頭臉也受了傷,才剛剛好些……」
「那真是太奇巧了。」趙不棄眼裡閃著驚異之笑。
阿慈已放下粥碗,迎了上去,那個阿緗牽住阿慈的手一起走到床邊,一見何渙,立即驚叫起來:「天嘍,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冷緗皺眉撇嘴道:「自然是被人打的。又出去賭輸了是不是?唉,我說丁哥哥,你不能再這麼了呀,原說你靠得住,才招你進來,現在反倒是你在勒啃他們祖孫。」
read.99csw•com「正室妻子。」
丁旦?何渙頭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知道天黑阿慈就會來這屋裡,睡到這張床上。前幾天他眼腫不能視物,頭又昏沉,只感到有人晚間睡在身旁,並沒餘力去在意。今天,他已完全清醒。
何渙一聽,頓時冷了,他只想著自己如何如何,竟沒有顧及到阿慈的心意,不但一廂情願,而且無禮之極。
那男子笑著說:「我去看看他。」
她的柔,不是柔懦,而是出自女子溫柔性情。
但……她以為我是她丈夫……
阿慈眼中一驚,在他身上慌亂掃視,良久才輕聲問道:「你是誰?」聲音有些發顫。
藍婆笑著道:「阿緗?朱閣?快進來!快進來!」
她的冷,乍看似如冰霜,但絕不是冷心硬腸之人,看她這些天照料自己,丈夫雖然令她寒心,她卻不忍置之不顧,換藥喂飯時,再不情願,也仍舊細心周至。
藍婆眼睛睜得更大。
過了不知多久,阿慈的鼻息越來越綿細均勻,應是睡深了。何渙身體內猛地湧起一股熱流,他將右肘向阿慈身體微微湊近了半毫,真切感到阿慈的肌膚,綿柔溫熱,他的心狂跳起來。
「這你也知道?」
每當阿慈脫衣上床,他便如同犯了重罪,被罰酷刑,身子一點都不敢動,心裏卻火燒油煎,萬般難挨。
「但……畢竟我與她同……同床了這許多天……一旦告官,她的名節恐怕……」
藍婆說著走了出去,何渙聽著她將阿慈叫到自己房中,低聲說了些話,始終聽不到阿慈的聲音。
「呸!」一口唾沫噴到何渙臉上,何渙卻不敢去擦,藍婆伸出皴皺的老指指著他的鼻子,大聲痛罵,「到這時候了,你還裝出個竹筒樣兒來混賴?說!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這就走……」何渙忙翻身要下床,腿傷未愈,疼得一抽。
阿慈迎著霞光走了進來,仍端著一碗熱粥,竟像是畫中的觀音大士一般,渾身罩著層光暈。她又側身坐在床邊,只看了何渙一眼,便低眉垂目,輕手舀了一匙粥,送到何渙嘴邊。何渙不敢多望多想,趕忙張嘴,粥是鹹的,裏面有肉,還有菜。這兩天他一直吃的素粥,猛沾到葷,胃像是歡然醒來一般,一口便吞了那匙粥,腸管里發出一陣咕嚕怪響。屋中極靜,聲音極響,他羞窘無比,阿慈卻笑了,如蓮花湛然開啟,他頓時醉了。
「什麼?」藍婆頓時驚住,瞪著他,半晌才問道,「他為何要這麼做?」
於是,他繼續留在藍婆家裡,央求藍婆不時去打探丁旦的消息,但丁旦現在是堂堂相府之孫,根本難以接近。何渙曾想過去告官,但又怕傳揚出去,壞了祖父清譽,更怕丁旦反咬,會牽連到阿慈的名節。
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你真願意?」
「嘉會苑?何丞相是你的……」
他慢慢講起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