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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太平洋上 第二節

第八章 太平洋上

第二節

明天安高必須上東京去。到東京后就立即開始非合法搜查。該打的打,該嚇的嚇,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開原通產省航空局武器科長永山雄吉的失蹤和被害的背景。
「不行,這個女人我們另有用處。」
——但願今天能相逢。
狗則靠舌頭舔。狗的唾液有殺菌力和再生力。
「這是怎麼回事?」
岩手縣到東京很遠,對於只能靠自己四條腿跑路的格羅來說可謂是遙遠的距離。一想到格羅必須繼續在那連綿不斷無邊無際的荒山野嶺中漂泊,北守禮子心裏難過極了。
「請問。」
她暗暗祈禱。主人就在眼前,如果格羅躲在附近的黑暗中休息,聽到禮子的喊聲一定會吠叫著跑來。
這僅僅是安慰而已。安高不認為格羅會跑遠,他覺得要碰到該在至蛇山以內的範圍。格羅沒走這條路,可是等他發現這一點時已來不及了。在茫無邊際的大山裡找一條狗沒有相當的運氣是不行的,他對運氣寄託了一絲希望。然而這一絲希望九九藏書如今也破滅了。
如果在這裏碰不到格羅,那就只好靠格羅自身的力量回家了。如果回京后丈夫北守數重能接著再來找就好了,可是丈夫身上的石膏還不到拆的時候。
禮子一邊踏著流動著乳白色晨靄的山路下山一邊說。她的聲音有點嘶啞。
賭上了生死的搏鬥是許勝不許敗的。
「報答什麼?」
格羅究竟從哪兒走了?莫非它竟拖著疲勞困頓的身體自山本家直奔北上高地了?
安高安慰她說。
山本說沿河沒多少路就到林道了,林道經白系瀧通343號公路,沿途還有人家。
所謂山路不過是個名稱而已。
安高被人從地上拉起,問道。
禮子扯著嘶啞的嗓子一路喊著,聲音里充滿了悲哀。
從山本家逃出來的格羅應該在附近哪個地方休息。
安高則行拉著她的手。
「好像是。」
「既然如此,放了那女人,這事和她無關。」
「想報答報答你。」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人也一齊撲向安高。事九-九-藏-書情來得太突然,一點抵抗的餘地都沒有。那幾個人把安高按倒在地。
灌木叢遮住路面,被風吹倒的樹橫在路上,而且不是上坡就是下坡,沒有一段是平的。
「格羅——!格羅——!」
安高一放棄對格羅的尋找,北守禮子也只好就此罷休。如果北守禮子一個人繼續尋找,那等於是自殺行為。那個一心想殺死格羅的組織一定會盯住她。
「格羅——!格羅——!」
禮子想的也和安高一樣。
根本沒有一截像樣的路,看上去不知有多少年沒人走過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在這裏仍然碰不到那就完了,他必須放棄對格羅的尋找。
受了傷的野獸一般不會毫無必要地跑到老遠的地方去,只要有個安全的藏身之所,它們就潛伏在附近一意治傷。
一個人像是鬆了口氣似地說。
禮子靠安高攙扶著走著,她累極了,兩條腿直發軟。
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二次元的本能。
安高扭著被打的臉問。
九-九-藏-書咬斷鐵絲逃出山本家應該說是格羅的聰明之處。一連串的經歷使格羅懂得了停留在一個地方是危險的。
那傢伙啪的一聲給了安高一個重重的耳光。
「好的。」
「是砍柴的吧?」
凌晨四點,他們越過了蛇山和生出山之間的山脊。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只要敢進行非合法搜查,安高對於破案是有自信的。只要先制服八明幫,背景就浮出來了。是誰殺的永山雄吉也能通過拷問讓他們吐出來。只要恢復舊日的安高的風格,辦這點事簡直是舉手之勞。可是,因為關係到北海道警的聲譽,他開始時並沒有動過進行非合法的搜查的念頭。正因為如此,他才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尋找格羅這個永山雄吉凶殺案唯一的目擊者上。
「去跟他們打聽打聽,萬一有什麼消息呢!」
小路已接近林道。
「報答你殺了我們幾個兄弟的大恩呀,難道你忘了?」
「什麼事?」
「事情很順手。」
但是,黑暗只知道吞吃她的聲音。九_九_藏_書
那裡有一條河,是矢作川。矢作川在下游和氣仙川匯合流向陸前高田的廣田灣。
晨靄漸漸稀薄。
不一會兒,透過晨靄可以望見前方有幾個人影晃動。
就連擔任嚮導的山本也不時迷失方向。三支手電筒勉強照亮著腳下,淡淡的手電筒光反而襯託了黑暗的深度。
那傢伙一把拉住安高的右臂。
背景中有原參議院主席遠澤要一也好,有首相也好,這和他安高無關。
下方傳來人聲。
嗅出危險氣氛的本能正逐漸在格羅身上恢復。這本來是野獸才具有的能力,在一路的旅行中,這種已失去了的野生本能回到格羅身上來了。
他打算找到公路那兒為止,要再沒有隻好死心。
黎明前。
迎面而過之前安高開了口。
那人嘲笑道。
現在他已經沒有去走這條漫漫長路的時間了。
能遇上格羅的,安高想。因為它的身體還吃不消遠行。
「格羅——!格羅——!」
那幾個人都是山裡人打份。
北守禮子每走一百米到兩百米就要停下來朝九*九*藏*書無邊的黑暗喊幾聲:
有個人停住腳步。晨靄已快退盡,能看清對方的相貌。安高一見那人的相貌立即把手伸進懷裡想拔槍,他一眼就看出來者決非善良之輩。
月輪熊兇猛的反擊使格羅負了傷。動物能自己把傷治好。比如熊,在中彈以後一面逃一面還能抓些蓬蒿之類的植物塞住彈洞,除了止血,蓬蒿還是一種治傷的草藥。
禮子儘力向著黑暗呼喊著。
禮子也一樣,被一個傢伙抓住頭髮按倒了。
哪兒也沒有格羅,她的呼喊被山壁惡作劇似地拖著長長的尾音盡數吸收了。
他們和嚮導山本作別。
山本帶著十分惋惜的表情回去了。
那傢伙摸摸禮子的臉,從口袋裡摸出個小盒子,裏面放著一隻注射器和一支針劑。
沒有應聲。
三人沿河而下。
她邊走邊喊。
「看來沒希望了。」
安高和禮子一上京,格羅只能繼續獨自在荒野上流浪。但說不定也沒什麼不好,格羅是一開始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才離開北海道中標津的牧場的。
人聲順路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