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說錯啊，小殭屍在想媽媽，他媽媽也在找他，這也是事實啊。」奶牛泉泉流也小聲為自己辯護。

「小殭屍是我們抓到的俘虜，我們不是說要優待俘虜嗎？幹嗎一定要處死他呢？」

「媽媽，我餓死了！媽媽，你在哪裡呀？我餓死了！」

象元帥讓木匠搭了一個簡易舞台，蹦蹦娃綁在舞台上，由四條警犬看守。

「大家看這樣行不行？先關起來，以觀後效。」象元帥說。

「媽媽，什麼叫戴高帽子遊街？什麼叫公審大會？」暖羊羊問。

「總不能吃頓飽飯，發給路費，遣送回家吧？」智囊狐拍拍來不悅地說。

咕嚕咕嚕，小殭屍蹦蹦娃一口氣把一大杯牛奶喝完了，好像味道還不錯，嚷嚷還要喝。奶牛泉泉流又慷慨地擠了一杯牛奶出來，吃得小殭屍蹦蹦娃直打飽嗝。

「好什麼好？豬腦子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智囊狐拍拍來說，「撓痒痒，也要看撓誰的腳底板，假如是撓猴腳、猿腳、人腳，或許還能撓出些笑聲來，但牛腳、豬腳、馬腳，能撓出笑聲來嗎？馬腳都可以釘燒紅的鐵馬掌，還會在意撓痒痒嗎？小殭屍的腳底板，你們查過沒有？像猴腳、猿腳、人腳，還是像牛腳、豬腳、馬腳？」

「我有奶，我願意給他餵奶。」奶牛泉泉流說。泉泉流本來就是奶牛，身體里源源不斷分泌芬芳的乳汁，在所有的奶牛里，她的乳汁不僅數量最多，質量也最高，所以起名叫泉泉流，意思就是乳汁像泉水一樣豐沛而甘甜，嘩嘩流淌，永不枯竭。

「那就處以絞刑吧，叫蟒蛇特種兵來執行絞刑最合適了。蟒蛇天生就是絞殺機器，先繞成麻花，然後收縮肌肉用力一絞，嘖嘖，絞刑執行完畢。」貓王袖珍虎提議道。

象元帥雖然強調這是他的個人意見，但他是元帥，月光森林動物軍團最高長官，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一句頂好幾句。

奶牛泉泉流一甩尾巴，將小老鼠們給趕走了：「去去，想吃奶，找你們的鼠媽媽去。小老鼠應該吃鼠奶。」

「開公審大會！」花狗上校鼻特靈臉上還綁著厚厚的繃帶，瓮聲瓮氣地說，「我要上台控訴，就是這奇臭無比的殭屍糞蛋，害得我抓破了自己的鼻子！我還要借公審大會給自己闢謠，我只是抓破了自己的鼻子，我並沒有割掉自己的鼻子，我還是五官齊全的獵狗。」

「戴高帽子遊街！做一頂兩米高的高帽子，上面用紅筆寫上：散布宇宙級惡臭者的下場！」貓王袖珍虎說https://read.99csw.com，「為了對付糞蛋殭屍，我們日日夜夜挖廁所，累得我現在都還直不起腰來，該給我們機會出出這口惡氣了！」

智囊狐拍拍來說：「大家儘管靠近來看，絕對安全！小殭屍肚子里的糞蛋早已打光，肚子空空，也沒喂他東西吃，別說噴射糞蛋，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了。」

象元帥頻頻點鼻。但老鼠上尉吱吱嗚、花狗上校鼻特靈、頂頂臭黃鼠狼、巨蜣螂大板牙等等，仍叫嚷著要處死小殭屍。象元帥便決定採取無記名投票的方式，來徵求大家意見。

「不妥，不妥。」智囊狐拍拍來說，「糞蛋殭屍為什麼會噴射宇宙級惡臭的糞蛋，就是因為吃觀音土，吃曼陀羅、箭毒木、毒蘑菇等各種有毒植物，吃變質的臭雞蛋，所以才會製造出奇臭難聞的糞蛋。灌他毒鼠強，難說他就像喝飲料，很樂意喝呢，非但毒不死他，以後拉出來的糞蛋就更臭了。我們決不能投其所好。」

「我餓！我要媽媽！我餓！」小殭屍蹦蹦娃哭號得嗓子都有點嘶啞了。

「這話不應該說給我們聽，應該說給糞蛋殭屍聽。」頂頂臭黃鼠狼憤怒地說，「我在野戰醫院重症病房躺了整整五天，差一點老命就玩完了。我憑什麼跟糞蛋殭屍講文明？」

將小殭屍蹦蹦娃關在什麼地方合適，又成了月光森林動物軍團一道棘手的難題。

「啊啊，該怎麼個徹底解決呢？」象元帥問。

「餵飽了，該考試了！」頂頂臭黃鼠狼說。

「捕鼠鐵夾是專門對付老鼠的，連其他動物都未必對付得了，何況殭屍呢！請不要張冠李戴。」太太羊用不屑的神態說道。

「應當喂他點東西吃，餓著肚子怎麼考試呀！」好心的太太羊說。

「是啊，是啊。我們要站穩立場，要愛憎分明。」象元帥說。

「不行，你只能吃牛奶！」奶牛泉泉流語氣很溫柔，但態度卻很堅決。

智囊狐拍拍來又輕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腦殼，立刻就想出了一道很難的作文題：「有線拉著，風箏無法自由飛翔，但如果線斷了，風箏就會從天上掉下來。是線限制了風箏自由飛翔的權利，還是線成就了風箏高高飛翔的夢想？結合少年兒童身心成長的經歷，試論風箏線的意義。議論文，不少於六百字，四十五分鐘交卷。」

「我又沒說小殭屍不是我們的敵人。我說他還是個孩子，這難道不是事實嗎？」太太羊不悅地說。

「我以為是青面獠牙的怪九_九_藏_書物，鬧了半天，是個孩子呀！」太太羊說。

「童言無忌，嘿嘿，童言無忌。」象元帥笑著說，笑得有點不大自然。

糞蛋小殭屍名叫蹦蹦娃，顧名思義，就是愛蹦愛跳，特別調皮。現在給綁在舞台上，媽媽不知到哪裡去了，身邊有四條威猛的警犬虎視眈眈地望著他，有一條警犬還不時地跑過來，伸出長長的狗舌舔他的脖子，分明就是在警告他：別亂說亂動，小心我咬斷你的脖子！小傢伙又傷心又害怕，忍不住哭號起來：

「那還不簡單？吃飯撐死，喝酒醉死，彩票中獎樂死，撿個錢包笑死，數錢數得累死，打麻將自摸糊牌激動死……」智囊狐拍拍來說。

沒想到糞蛋殭屍的腳底板，竟然也像馬腳一樣，腳底板有一層厚厚的角質硬蹄。雖然只是三歲的小殭屍，腳底那層角質硬蹄也有一寸多厚了。這樣的腳底板，別說撓痒痒了，就是踩在火炭上也沒什麼感覺。

大白馬霹靂神撇撇嘴說：「我不幹。五馬分屍，我也只是在歷史書里看到過。別說我不會，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也沒幹過這樣的事。發黃的歷史，能搬到今天來用嗎？」

撓腳底板的刑罰只好就此終結。

抓住了糞蛋小殭屍，雞鴨狗貓，豬馬牛羊，兔鼠蛇龜，豺狼虎豹……月光森林很多動物居民都跑到元帥營帳來看稀罕。

「你沒必要懂。」太太羊對女兒說，「我們羊類是溫和善良的動物，不必知道這些狠毒的懲罰手段，這些會玷污你純潔的心靈的。」

「這倒是個辦法。」智囊狐拍拍來眼珠子轉了幾圈說，「權當是個人質，糞蛋殭屍再向我們進攻時，這個小人質興許還能起點特殊作用哩。」

「這主意聽起來不錯。」智囊狐拍拍來說，「但是有點血腥，太過殘忍了。」

很快，奶牛泉泉流就擠出滿滿一大杯牛奶來。

「身上有股臭味，像個小叫花子，挺難聞的。應該給他洗個澡。」跟隨太太羊一起來看熱鬧的暖羊羊捂住鼻子說。

對小孩子來說，肯定是搶來的東西最好吃。

老鼠上尉吱吱嗚嘴裏流著口水：「又香又甜的牛奶，我們家小老鼠也很想喝呢！」

很多動物居民只是聽說過殭屍，卻從未見過殭屍，現在抓到了殭屍俘虜，當然很九九藏書有興趣來看看殭屍究竟長什麼模樣。

一隻警犬立刻叼起小殭屍蹦蹦跳的腳，亮出腳底板供大家觀瞻。

大家這才敢湊近了來看。

太太羊已生過四胎羊羔，是一位很有經驗的羊媽媽，懂兒童心理，知道怎麼哄孩子。

「肚子餓的時候，根本考不出來的。」暖羊羊說，「我每次考試前，媽媽都要我吃得飽飽的，就有力氣應付考試了。」

「不說了，不說了，別影響團結。」象元帥說，「大家看看，該怎麼處置這個小俘虜呀？都可以發表意見，群眾最有發言權了。」

大家都覺得猴王聖聖說得很有道理，都同意用考試這種看起來挺文明其實卻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刑罰來處置這個糞蛋小殭屍。

這時，猴王聖聖跳了出來，很神秘地擠擠眼睛說：「我知道什麼樣的刑罰看起來挺文明卻又讓你非死不可。」

「餓了也不管飯，餓死拉倒，這算不算虐待犯人呀？」太太羊柔聲柔氣地問道。

「這個刑罰好，在笑聲中與世長辭，夠文明的。」金剛鸚鵡說。

一看小老鼠真的要來搶牛奶了，蹦蹦娃不幹了。我的東西，你幹嗎要來搶呀，你來搶，證明這東西確實是不錯的，不讓你搶走，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把這好東西給吃下去！

小孩子一旦睡著了，在他耳邊打雷都叫不醒的。

「如今已是文明進步的時代了，能不能少一點血腥、少一點恐怖呀？」奶牛泉泉流說，「我們奶牛，反對一切形式的暴力。」

「五馬分屍！」頂頂臭黃鼠狼說，「我考證過，這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刑罰了。我們有野馬方陣，他們可以輕鬆辦到。」

蹦蹦娃一個勁哭，一個勁喊媽媽。

笨笨豬說：「我有個主意，撓腳底板，撓痒痒癢死他。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撓腳底板可厲害了，開始還嘻嘻哈哈笑，後來就又是哭又是笑，再後來流著淚笑得渾身發抖，最後笑著笑著一口氣上不來，就……兩眼一翻——死了。」

「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我可下不了手。」蟒蛇懶洋洋游過來說。

沒料到的是，小殭屍蹦蹦娃還不願意吃牛奶，大聲嚷嚷道：「我要吃觀音土！我要吃毒蘑菇！我要吃臭雞蛋！」

「考啊，考啊，難死你！」頂頂臭黃鼠狼興奮地叫道。

食草動物的數量遠多於食肉動物，特別是那些雌性食草動物，天生就對未成年的孩童有一種憐愛之心，都不乏惻隱之情。

老鼠上尉吱吱嗚背後鑽出一串小老鼠來，貪婪的小眼珠盯著那杯牛奶。

太太羊九_九_藏_書走了過來，指著躥來躥去的小老鼠說：「你不吃，小老鼠要來搶了！」

講著講著，老鼠上尉吱吱嗚眼圈就紅了，聲情並茂，血淚控訴。

智囊狐拍拍來輕輕拍了兩下自己的腦殼，立刻就想出了一道很難的考試題：「四條腿的兔子和兩條腿的雞關在一隻籠子里，一共有一百零二條腿，已知雞比兔子多一倍，請問有幾隻兔子幾隻雞？」

「不能喂他東西吃！」智囊狐拍拍來說，「他吃下東西后，就有可能會排泄，屙出宇宙級惡臭的糞蛋來，怎麼辦呀？」

象元帥說：「這個年頭，戴高帽子遊街，開公審大會，好像是不大流行了。」

「戴高帽子遊街、開公審大會，都是什麼年代的事了呀！」奶牛泉泉流不滿地說，「難道我們要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的年代嗎？」

開始時，大家不敢靠近了去看，雖然只是一個三歲的小殭屍，但畢竟是臭冠宇宙的糞蛋殭屍，靠得太近，突然屙幾顆宇宙級惡臭的糞蛋出來，該如何是好呀。

奶牛泉泉流眼圈紅了，哽咽道：「好可憐喲！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哦，前些年我也丟過一個孩子，我天天以淚洗面。小傢伙的媽媽，哦，就是母糞蛋殭屍，現在肯定滿世界在找尋她的孩子啊。唉，作孽。」

「用這麼毒辣的手段對付一個孩子，合適嗎？」太太羊把女兒暖羊羊摟在懷裡說。

「那就用捕鼠鐵夾夾死他！」老鼠上尉吱吱嗚說，「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捕鼠鐵夾更可怕的東西了，半根香噴噴的油條，看起來唾手可得，卻是個誘餌，一口咬下去，鐵夾迅雷不及掩耳砸下來，可憐我們老鼠喲，當場七竅流血。」

暖羊羊是月光森林雙語學校二年級四班的學生，還是頭一次聽到戴高帽子遊街，也是頭一次聽到公審大會，好奇地問道。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才好。

但小殭屍蹦蹦娃已經睡著了。小傢伙又蹦又跳，又哭又號，折騰了整整一天，早就累壞了，吃了兩大杯熱乎乎的牛奶，又困又乏，躺在地上就睡著了。

「為了不讓他排泄，就不給他吃飯，世界上有這樣的道理嗎？」奶牛泉泉流說。

「不能放。放回去，長大了，又是一個禍害！」花狗上校鼻特靈說。

投票結果，以壓倒的多數贊成先將小殭屍蹦蹦娃關押起來。

老鼠上尉吱吱嗚偷聽到了奶牛泉泉流的話，老鼠耳朵很尖，擅長偷聽別人講話，便嗖的一聲躥跳出來，大聲嚷嚷：「像話嗎？居然同情小殭屍！我提醒各位，他向我們噴射宇宙級惡臭https://read.99csw.com的糞蛋，是我們不共戴天的敵人！」

「就算要處以極刑，也不能不給飯吃吧？」奶牛泉泉流一面悄悄抹眼淚，一面說，「餓得哇哇叫，太作孽了啊！」

「我要媽媽——嗚嗚——我要媽媽——嗚嗚——」

「還應該出作文題，學生最怕做作文了，一想到考作文，頭就大了。」猴王聖聖說。

「那就喂他點東西吃吧。吃飽了好讓他有精神考試。」象元帥發話了。象元帥心腸軟，也不願給大家留下一個蠻不講理的暴君的負面印象，「哦，給四條警犬戴上防毒面具，以防萬一；命令蜣螂支隊緊急集合，隨時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請講。」象元帥說，「本元帥最講民主了，人人都有發言權。」

「我能提點意見嗎？」暖羊羊就像在課堂上一樣舉手提問。

「考啊，考啊，考死你！」花狗上校鼻特靈快樂地嚷道。

但牛奶端到面前，小殭屍蹦蹦娃閉緊嘴巴咬緊牙齒就是不肯吃。

「打住，打住。」象元帥用鼻尖頂住自己的耳朵皮，做了個暫停動作，「頂頂臭黃鼠狼的心情可以理解，差點被宇宙級惡臭熏死，理所當然想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可是……可是，文明畢竟是時代的大趨勢，是時代的滾滾潮流，我個人意見，還是找個不那麼血腥、不那麼恐怖的辦法出來，比較穩妥。」

「不不，都不是。」猴王聖聖說，「我年輕時在人類馬戲團當過動物演員，親眼看見學校的考試比任何刑罰都要厲害。只要家裡有孩子的，考試前，你去聽聽，家長和孩子都愁眉苦臉。有的說急死了，有的說愁死了，有的說難死了，有的說苦死了，有的說怕死了，有的說恨死了……都帶個死字，可見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一種刑罰。」

「可我們要給小殭屍吃什麼呀？」智囊狐拍拍來問。

小殭屍蹦蹦娃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也確實是餓壞了。

「灌他毒鼠強！」老鼠上尉吱吱嗚手上綁著石膏，咬牙切齒地說，「我們老鼠，可是深受毒鼠強之害啊，聞起來有點香，吃起來有點甜，剛咽進去，腸腸肚肚就爛成一堆泥了。」

「就算不戴高帽子遊街，也不開公審大會，但也決不能輕饒了這個小殭屍。」一位野狼突擊隊員說，「理應咔嚓一聲徹底解決，以免他繼續噴射糞蛋毒害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