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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食住行-1

衣食住行-1

如果遇上突然的情況,臨時增加的活動,總理吃不上麵包、素餡包子,喝不上玉米麵糊糊或麵條,那就「餓了糖也能充饑」。他多次吃兩塊糖作一頓飯,或條件允許時要一把花生米或煮黃豆當飯。這種情況在「文化大革命」中就更多了,那期間總理能正經坐在餐桌旁吃飯的時候可以說連五分之一也不到。且不說我們身邊工作人員,就是偶爾接觸總理的領導幹部也無不發現了這個問題。鐵瑛曾經掉過淚,他就親眼目睹了總理要一把花生米,邊吃邊喝茶,這一把花生米就頂了兩頓飯!
上海首先使總理實現了願望。記得總理聽說上海生產出手錶的消息后,無限欣喜,揚手遙指東南:「告訴他們,我買一塊。按市場價買。我給他們做廣告!」
喝過稀的,還會剝一顆煮雞蛋,沾點鹽吃。經常是邊吃邊進了辦公室。工作太忙就不進飯廳,把早點拿到辦公室,他一邊批閱文件一邊「點到為止」。
總理開始拿桌上的電文,準備批閱,一邊搖搖頭說:「你不了解。我吃甜的也開胃。
總理「愛惜羽毛」是否過分了?注意清廉節儉是否過頭了?是否過猶不及,不值得宣揚了?我們這些「身邊人」從不這樣看。有次我們給他買來新襯衣,想造個「既成事實」,被他狠批一頓,命令退貨。事後,他有段話給我們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記得1954年英國工黨領袖艾德禮來華訪問,天氣熱得厲害,艾德禮穿上了短袖衫,總理卻仍然保持他的禮貌,整整齊齊地穿:著制服,並且認真扣嚴了領扣和每一顆紐扣。
特別是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總理邊走邊吃的情況幾乎天天都有。
對於鬍子少而軟的多數人,國產刀片是可以連續用一段時間的,可是像總理這樣的大鬍子,硬鬍子,確實沒有一次能痛快刮完。往往是還剩一些鬍子沒刮凈,兩面刀片已是都鈍了。總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熱毛巾敷軟鬍子,再打些肥皂,再刮。
以後再為總理做衣,就是由我帶人選料了。按照他的習慣,無須再請他過目。比如有了國產毛的確良后,我們曾用這種料為他做夏裝。
「那是蓋棉被!」總理糾正,「那時走到哪兒,隨便一倒就睡一覺,棉衣是當棉被。
總理吃帶翅膀的飛禽,並非一定要上火流鼻血。
從我一到周恩來身邊,就知道他討厭狗肉。因為那時的革命隊伍中,江西出來的老紅軍很多。江西人是湖南人的老表,親戚,所以這兩地的人都愛吃狗肉。不但吃起來香,聊起來也香。周恩來一聽聊狗肉,就厭惡地皺眉頭:「那東西我連味都聞不得,想不出你們怎麼會饞狗肉?」
比如狗肉,這曾是總理最討厭的一種食物。
總理穿衣還有個大講究,是只有我們這些身邊人才知道的,外界難以知曉。就是講究保密,有時甚至是「嚴格保密」。
就是這次訪印歸來,我們接受了教訓。印度熱得受不了,總理穿的衣服都是布做的,太厚,熱得流鼻血,影響活動。訪印后又訪緬甸和越南,今後訪問東南亞、印度及印度支那的活動不會少,所以周恩來同意我們為他做了兩件綢衫。由此進一步考慮下鄉時也會有個穿制服不便參加勞動的問題,我們陪總理逛了趟天橋,為總理買回兩件襯衣,淺藍色,便於下鄉穿,便於參加生產勞動。
周總理忌食飛禽,特別忌食雞和雞湯。
總理不但對穿戴的選料有講究,對如何穿戴及款式也是蠻有講究的。
胡志明怔了一下,手撫長須呵呵笑了。他笑起來很像孩子。把手中的摺疊扇用力合上,客隨主便,一下子脫|光了膀子,兩位領袖人物就這麼光著膀子高談闊論天下大事。
「吃過飯當然身子暖了。」周恩來很舒適地回答。
年底到1964年初,總理計劃出訪歐、亞、非的19個國家,后因烏干達政局動蕩,減為訪問14國。當年這是一次很有國際影響的出訪。
我不能不擔心。哪伯是穿上那件海軍呢大衣呢?偏偏帶了皮大衣就沒帶海軍呢大衣。
「這種刀片國內還生產不出來么,」我們解釋,「國產刀片刮不動你的鬍子,還影響工作。」
總理匆匆地走了。我向所有能接觸到冰糖肘子,有可能吃掉冰糖肘子的工作人員打招呼:「都老實點啊,冰糖肘子是留給總理,的,誰也不許犯饞!」
這話不準確。周恩來的一生,去過地方太多了,其中生活戰鬥過較長時間的地方,不但有東北、天津、江西、安徽、湖南、陝北、重慶、南京、北京等飲食風格迥異的中國各地,而且有日本、法國、德國、蘇聯等世界各國。總理是個很講究「入鄉隨俗」的人,不愛吃的東西吃幾次也就適應,慢慢變得愛吃。他愛吃的東西還會少嗎?
總理剛出門,又一溜快步地趕回來,對我說:「哎,忘了告你,冰糖肘子留給我啊。」他說到這裏,稍稍一頓,忽然像孩子一樣不好意思地笑了:「沒吃夠,我還想吃。」
「你需要一件皮大衣,和一頂皮帽子。」
作為我們一個六七億人口的泱泱大國的總理,穿這樣破舊的衣服,叫外國服務員看到了會怎麼議論?他們不了解我們的國情,和我們的價值觀、道德觀也不同,難免不理解,所以還是向他們嚴格保密為好。所以,每天早晨總理一起床,首先由我們的衛士進去,該收的收,該藏的藏,行李箱鎖嚴實了,才放服務員進。到了晚上,總理再休息時,才開鎖取出卧具、牙具和衣物。
我們還為總理做了兩件大衣。一件是用灰色昧嘰布做的夾大衣,春秋穿;一件是淺青色海軍呢大衣,冬天穿。
老中醫說周總理「火大」,不能吃長翅膀的東西。比如雞,雞的正常體溫就比人高出2到3度。周恩來火大,怕熱,吃了帶翅膀的飛禽就容易上火流鼻血。他最後的結論是:
從這天開始,總理在辦公室才不再堅持穿制服,穿上了汗衫或香港衫,但他一次也不|穿圓領衫,更不肯赤腳穿涼鞋。
主人會誤以為對他們不尊重。你請他趕緊換條長褲再來。」
騙周恩來學會吃狗肉的龍飛虎,後來作了福州軍區的副司令員。有一次,他想總理想得厲害,就託人給總理送來一筐桔子,很新鮮,說請老首長嘗個鮮。
記得有次熱浪襲擊北京,熱得人要死要活,張開嘴喘氣。總理開會回來,汗水濕了全身。他匆匆去沖涼,從衛生間出來,已,經又是全身披掛,制服領扣都系嚴了。在辦公桌前坐下,還認真戴上工作袖套。
有次開會回來,總理沿路看到成堆的新鮮水蘿蔔擺在菜市場,心情很好,一到家就對值班衛士姜貴春吩咐道:「小姜,你和桂師傅說一聲,給我燒點紅燒肉吃。」
桂師傅一聽就明白,他自然是把小水蘿蔔同肉一起紅燒了。
總理喜歡穿普通單色的線襪子,有了尼龍襪子后,據說毛澤東不喜歡尼龍襪,仍然穿線襪子。總理接受了尼龍襪子,60年代開始穿尼龍襪。
「吃到肚裏不浪費」是他的原則,吃進誰的肚子他從不計較。然而,對於冰糖肘子和紅燒卿魚就不同了。
有一次,周恩來津津有味地吃著高粱米飯,對我說:「南方人柔秀,北方人蒼勁。
「說吧,有什麼意見?」
那天也確實悶熱,毛澤東脫得剩下個背心時,仍在催促胡志明:「脫脫,脫|光了談話舒服。」
果然,龍飛虎以高出一倍的價錢「賣」給總理一筐桔子,以後就再也不敢給老首長送東西了。他說:「送東西就等於敲總理竹杠,誰還敢送啊?」
鄧大姐利用在一起吃飯的時機,慢條斯理勸說:「他們也是好意,你那個鬍子確實是個大難題,既然能節約時間,有利工作,這次就用吧,以後不再這樣搞就是了。」
總理自己禮貌嚴整,對周圍人也這樣要求。有次,某國大使館舉行國慶招待會,總理去參加了。雖然時值盛夏,總理依然制服加身,嚴格齊整。他向使館內走去時,目光在跟隨的政府官員中一掃。政府官員受總理影響,也都注意外事活動中的形象,個個衣冠楚楚。唯有黃炎培老先生不大在意,穿著一條西裝短褲就來了。
如果喝小米粥,他會就點鹹菜吃。他喜歡的鹹菜就是大頭菜,切成絲,嚼起來咯吱有聲。
每逢總理下廚,在「家」的工作人員都喜歡跟到廚房圍觀學習總理的手藝。(工作人員把西花廳稱作家總理抓著油瓶往鍋里倒油。他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傾斜油瓶,油還沒滴出來時就幾次抬高瓶口,好不容易才滴出幾滴油進鍋。他看看鍋底,又看看油瓶,再小心翼翼地滴出兩滴油,就收起了油瓶子。
成元功苦笑說:「我們不想給他做新衣服嗎?可你能說服了他嗎?」
不過,總理也遇到了兩大難題。
總理不時地用手提提穿在身上的沉甸甸的皮大衣。他是極講儀錶的人,什麼衣服穿上身,決不隨便解開一個扣,再熱也要保持整齊。
經過這種比較,這裏所說總理愛吃的,都是他點出名來索要過的飯菜。
有一條總理在家使用的棉被。這是出於衛生和安全上的考慮,也是因為總理用慣了自己的被子,所以出國不使用賓館的高級被褥。總理這條被子的被面是綠色平紋布,被裡是粗糙的白市布,中間一個薄薄的棉花套。還有個養麥皮枕頭,進城后始終是這個枕頭,很舊了。
總理被我說動了。沉吟一下,表示同意:「那好吧,聽你的。」
每逢這時,我們只能笑著搖搖頭,但馬上又感慨萬千地點點頭,心裏別有一番酸澀的滋味。實在說,給他們的每一項援助,都與這個皮箱有著最直接的關係。
我們可真狼狽了,抓著頭皮,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看著鏡面上總理那喜形於色,颳得輕鬆痛快的表情,真不忍心破壞他的情緒。
記得進城后,總理做的布料服,都是淺灰色的中山服,有斜紋布,也有平紋布。他認為孫中山「發明」的這種中山服是最能表現中國人臉孔的,當時的幹部制服都是中山裝。夏天無論多熱,總理穿的也是布稍稍薄一些的平紋布中山裝,而且太read.99csw.com「正統」太「制式」,中山裝里還一定要穿襯衣,衣領整齊地露一圈白邊。當天氣熱得人恨不能脫|光了再泡在涼水中時,總理也堅持「全副武裝」,他甚至不肯赤腳穿拖鞋,一定要穿雙短襪子。
年6月,周恩來第一次訪問印度,與印度總理尼赫魯發表聯合聲明,重申了中印兩國政府在4月29日的協定中首次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一)互相尊重領土主權;二)互不侵犯;(三)互不干涉內政;(四)平等互利;(五)和平共處。
但我們從不明說。還要尊重鄧大姐對中醫的相信,在鄧大姐面前,總是態度一致地向客人解釋:「總理不能吃雞,吃雞他容易上火流鼻血。」
公開場合這樣嚴整還有一定道理,回到家,沒有外人,仍然保持這種「嚴整」性,我們可有點受不住了。總理辦公,哪怕熱出一身汗,決不會脫下那身制服,連領扣都不肯鬆開。他這樣表率,我們就不得不跟著注意。在自己辦公室還可以悄悄脫下制服,隨意地只穿件汗衫或圓領衫,赤腳踩雙涼鞋。但電鈴一響,就趕緊穿制服,全身嚴整地去見總理。
從此,再沒人干這種「討人厭」、「討人嫌」的傻事。
「你們簡直不象話!」原來,她也是親自為總理洗了衣服。她不是邊洗邊哭,而是邊洗邊難過,邊上火,現在抖開總理的舊衣服朝著成元功發作了::你看看,你們都看看這種舊衣服,連我們使館的工作人員也沒有誰再穿,你們就叫總理穿這樣的衣服?太不象話了!」
吃完了,才告訴他是豬肉餡。從此這位同志就吃豬肉了。
唉,那時多麼希望我們能生產出自己的好刀片啊!
現在我又不需要走到哪就倒在哪兒睡……」總理搖著頭,朝我揮揮手:「上當了上當了,你忙你的去吧。」
「噢?」總理抬起頭,由於汗水不斷被電扇風吹乾,臉上變得粘濕;他認真望住我:
由於長期生活在禮儀環境中,時時要面對照相機,攝影機鏡:頭,時時要面對外賓、內賓和廣大群眾的注目,他養成了穿制服的嗜好。他多次對我們講:「衣著整齊是一種禮貌,表示對人家的尊重。
在汽車上的飯,最多的時候是喝一杯玉米麵糊糊,吃兩片麵包。麵包里或夾幾片香腸,或抹些果醬。有時也喝杯麥片湯。比較而言,總理更愛喝玉米麵糊糊。
胡志明脫下制服就想停,見毛澤東脫得剩個背心,只好繼續脫。等他只剩件背心時,毛澤東已經光了膀子,笑著催促:「都脫了。到家了,隨便。」
到了夏天,總理就變了,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懼暑熱。
從1958年開始,總理和鄧大姐規定:他們的主食至少要吃三分之一的粗糧。到困難時期,總理和鄧大姐又規定了不吃肉,不吃蛋,吃糧不超標準。而糧食又是將粗糧比例提到一半以上。國家完全渡過困難,到了1964年夏收之後,細糧的比例才提高,但也是只吃糙米,不吃小站稻等精米。
周思來卻是講究條理順序的人。一天到晚無論多忙,都忙得有條不紊,生活和工作井井有序。辦公桌上的文件按輕重緩急排放得清楚規律,閉上眼也不會拿錯;紙墨筆硯文具眼鏡各自就位;舉手就能拿對;就連衣服口袋也都分工明確,永遠不亂揣東西。手絹是固定裝在右邊的褲兜里,左邊的褲兜裝手紙;右面衣袋裝眼鏡盒,盒裡還放兩支圓珠筆,左邊衣袋裡永遠是裝筆記本;上衣袋裡只裝別人遞來的名片或彙報條,涉及機密的材料就放入貼身的內衣袋中。這種條理性和規律性保證了總理的工作效率,從來不會發生手忙腳亂找不到東西的情況。一有事,他說走就走,不像一般人,越急越丟三落四地邁不開步。
「那是胡吹,」總理笑著搖頭,「我去過蘇聯,冷是比我們這裏冷點,沒那麼嚴重。」
對自己人,總理不在乎「臉孔」。每次出國,大使館都是提個漂亮的小皮箱,把總理的換洗衣服裝走。洗凈晒乾后,再用漂亮的小皮箱裝回來。
總理說:「就寄50元2多餘的錢叫他處理,不這樣做就制止不了他。我多付錢,他以後就不再送來了。」
有位老幹部回憶說:「只有愛心才能使總理老是那麼年輕。」
他每次刷過牙,總要多甩一陣牙刷。我們納悶,先後有幾位同志問:「總理,你刷牙怎麼沒完沒了甩牙刷牙杯呀?」總理笑著問:「你看牙刷上的豬鬃怎麼扎在牙刷把上的?」
就我所知,總理進城后,大約做過5次衣服。
總理的大鬍子是很出名的,又多又硬還長得快,長征及初到陝北時,留下來一些蓄有鬍子的照片。總理曾撫著那一部美髯幽默地自嘲:「轉來嘴角無覓處,忽聞毛里有聲音。」據說這是蘇小妹挖苦蘇東坡的話…進城后,總理外事活動頻繁。他注重儀容,鬍子要天天刮。修面是北京飯店朱師傅負責,但不可能天天麻煩朱師傅,所以平常還是總理用安全刀自己刮鬍子。
前面講了總理怕熱不怕冷,那只是一個方面,是對冬天而言。
服務員馬上理解,向總理詳細介紹國產衣料。總理向我們交待:「今後我做衣,無論毛料布料,必須用國產的。」
總理從貼身所穿背心汗衫到外衣、外褲、鞋襪、手錶、睡衣、手絹、牙具等所有物品,都是表現中國人臉孔的國貨。他曾對我們說:「進口是必須的,國外許多東西比我們先進么,拒絕學習利用是錯誤的。但我作為總理,代表著中國人的臉孔,中國人的骨氣。只要我們國家能生產的,我就要用國貨。都不用國貨怎麼能發展民族工業?我們時時都要想著為發展民族工業多作貢獻。」
總理只是笑,未了說一句:「也許就誰都不用脫了。」
總理確實時間太緊,刮鬍子又是不能少的一項內容,所以對這20個刀片例外地沒有批評我們亂花錢或是堅持用國貨。畢竟對工作有好處么。所以,當刀片確實無法再用的時候,我們就托外貿部副部長李強幫忙,請他出國時幫總理買幾個刀片,講了總理刮鬍子的難處。
年,周恩來陪金日成到廣州參觀,廣東省的同志宴請金日成。周恩來事前向金日成打招呼:「今天廣東省委的同志請你吃蛇肉。這是廣州的名菜,你怕不伯呀?」
我們為總理做的那件絲棉襖,總理也從沒穿過。我們也接「血的教訓」,一次沒請他穿。每年冬天,總理下身就是一條襯褲、一條外褲,上身就是一件襯衣,一件呢子外套,偶爾加件夾背心。天氣最冷時,哪怕是去機場迎送外賓;所有主人客人都是一身棉又裹一身皮毛,只有總理一身單,外面穿件呢子大衣就可以在寒風裡一站兩個小時,紅光滿面,沒有絲毫寒冷之狀。這使許多人都驚訝不已。賀老總等幾位首長想學學總理,可是不行,在機場上一站就明白不是挺一挺能過去的。也只有總理是個例外。
總理也喜歡吃一些小菜:煮鹽水黃豆、炒鹹菜、豆腐乳等等。如果喝酒,受歡迎的下酒菜永遠有花生米。
這其實是總理的行李箱,裡邊裝有他的生活用品。
他掀起眼皮望望圍觀的「群眾」,笑著聳一下肩,自我解釋說:「放那麼多油幹嗎,現在這麼困難。油放少點,錢油熬豆腐嘛,這是老話了,民間都懂。」
尼克鬆對這種問題的看法是:權力使人年輕。
龍飛虎想個主意,做了聞不出狗肉味的狗肉,並給我們講一段假回民不吃豬肉的故事。
總理佩戴的東西也都是國產貨。小到手絹大到手錶。剛進城時,實行供給制。我國還不能生產手錶,中辦為黨和國家領導人從香港買來手錶,每人一塊,給總理的那塊是瑞士產的勞萊司自動表。總理欣賞一番那塊表,發出一聲感慨:「什麼時候能讓我戴上自己生產的手錶呢?」
抗美援朝時,美國人對我們的運輸線狂轟濫炸,為對付美國人的轟炸,總理連續工作幾十小時,只是靠茶水麵包來支撐。
豆腐做好了,燒豆腐成了熬豆腐,不過味道更嫩更鮮。那以後,我們都學會了「錢油熬豆腐」。
總理還愛吃紅燒獅子頭。「文化大革命」爆發前,17年的時間,逢年過節,總理和鄧大姐必要請我們工作人員一道吃頓「團圓飯」。這時,桂師傅就成了貴客,總理和鄧大姐總要親自下廚,做幾樣拿手菜。桂師傅笑呵呵地在一旁指點油鹽醬醋糖的擺放位置,幫手忙腳亂的總理打打下手,氣氛歡樂祥和。
「我知道你禮貌多,可也得分在哪兒。到這兒就是到家了,沒那麼多禮。」
不斷有各國外賓驚訝地打量總理,關心地問幾句:「怎麼沒穿大衣?「今天變天了,你穿這麼少……叫人取些衣服來吧?」
總理連呼上當,本來就不高興,所以穿得再少也不敢多勸了。
西花廳院子里有不少空地,老花工周師傅便利用來種了豆角、白菜、蘿蔔、茄子之類蔬菜。到了夏季,各種菜蔬陸續下來,大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請總理嘗個鮮。
總理條件反射似地閃出警覺的目光:「給錢沒有?」
我陪總理來到「紅都」,有關服務人員迎來,見到總理的激動喜悅自不必說,他們都知道總理的衣裝關係中國人的形象,將各種高級衣料向總理介紹:「為滿足出國人員需要,我們進口了一些英國呢料和澳大利亞毛料;各型各色比較齊全……」
食周恩來愛吃什麼?平日吃什麼?吃東西忌什麼?這恐怕是許多人都想知道的內容。
當時也沒什麼正式命令,總理談了話,就從上到下都改稱我何秘書,並負責總理的生活。
那一路多次停車,參加地方黨政領導人舉行的宴會,參觀工廠。戶外活動時,總理穿了皮大衣。在客人面前,他不能說熱也不能嘀咕上當了,熱著熱著,忽然鼻子一濕,忙把頭轉向一邊,用手絹去堵。
「轉戰陝北到進京,你也穿過棉衣……」
如果是在會場休息室,我們常給服務處的李維信同志打電話,叫他準備一碗熱場面,總理可以在會議休息時,邊聽彙報邊吃面,有湯有面,https://read.99csw.com吃著還可以。國家經濟情況好時,面里放些肉絲菜葉;經濟困難時,麵湯上只漂幾片蔥花。
總理遇到的第二個難題是怕熱耐寒,這使他不想突出也常常在一群領袖人物中鮮明地突出出來。
總理的習慣,上頓剩了飯菜,下頓一定要熱來繼續吃,決不許倒掉。天氣熱時,怕食物放壞,我們工作人員就會吃掉。遇上好吃的東西,我們也會「幫忙」吃掉。總理下頓吃飯,必要問及上頓剩下的飯菜。如果聽說被我們吃掉了,他便點點頭:「只要沒浪費就好。」
一忌公私不分。
總理吩咐:「你給他寄50元去。」
如果總理太忙,按我們的安排連三兩分鐘時間也抽不出來,那就通知人大會堂或有關人員準備幾個素餡包子,在總理從一個會場趕去另一個會場時,拿在手裡邊走邊吃。
「有備無患。」我勸說,「你不是去觀光,也不是做客,是去做工作呢。萬一凍病了,躺倒了,就要影響黨和國家的大事……」
總理仔細選擇了衣料。他對衣料和顏色大致是這樣選擇的:首先選了上海產的法藍絨,又選了青色粗呢毛料各做一身中山服。剛進城主要就是這件青色粗呢毛料中山服當「禮服」,接見外賓和參加重要活動都是穿這件衣服。接著又選了藍昧嘰布做一套夾衣;又選了普通的斜紋布、平紋布作夏裝。記得平紋布是灰色的,總理喜歡淺灰色,也是做成中山裝。做內衣都是選擇普通白市布,他不大喜歡穿棉毛衫,棉毛褲,都是用普通白布做成襯衣襯褲。
可是,主席那邊來電話了,找總理。總理對我們有嚴格要求,只要是主席找,哪怕他剛吃了葯入睡,也必須馬上叫醒報告。所以,他放下沒吃完的冰糖肘子就匆匆往出趕。
主食以米飯、麵條、炒麵、饅頭、烙餅、玉米面貼餅和小窩頭幾樣為主,變換著給總理上。比較而言,午飯吃米多,晚飯吃面多點。
大家都是這個意見,鄧大姐也同意,並徵得總理認可,我們為總理的衣裝進行了自年代初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更新」。所謂「大規模」是比較第2次、第3次那種有目的有限地添置一兩件衣服而言。這次趁14國之行,為總理做了幾件一百支紗的府綢白襯衣,做了毛的確良中山裝,那是淺灰色有暗格暗道的當時國內比較好的料子。總理腳上那雙黑皮鞋已經換過幾次掌,趁這次去非洲,我們為他做了一雙皮涼鞋,配淺色衣服,涼鞋選了棕色牛皮。這次「大規模更新」也許不如現在青年人的隨便一次換季,但對於我們的總理,卻是50年代到60年代的十余年間,唯一一次認真的添換新衣。
那天,衛士姜貴春給總理端飯,上豆角菜時,順嘴說一句:「這是咱院子里自己摘的豆角,很嫩。」
第3次是去柬埔寨訪問前夕,因為柬埔寨國王去世,處於國喪期,總理下令,代表團全體人員每人做一件白色西服,帶有弔唁哀悼之意,總理自然也不例外。這次作衣的目的性很強,並非一般添置衣裝。為此,西哈努克親王很受感動,與周總理建立了深厚的私人情誼。
總理這一生,多數都是在禮儀環境中度過,極少有隨便鬆弛,自由自在的時候。我們私下聊天,都覺得總理這一生太累太苦了。
南方的綠葉菜;像空心菜、筧萊、雞毛菜總理都很愛吃。
於是,總理1950年1月20日訪問莫斯科所穿的這件大衣,在25年後又新新地「完壁歸趙」還給了公家。
起因是在三年困難時期,總理有天抽閑下廚,自己動手做飯招待幾位加班的同志。
我們可以理解,他真正不舒服的原因,還是國產刀片質量上不去。
有人說,周恩來祖籍浙江紹興,出生在江蘇淮安,自然是喜愛吃江浙風味。他的廚師桂懷雲就是江蘇人,說明他喜歡江浙風味的飯菜。
一進城,周恩來就跟我談話:「進城了,以後你就不要叫副官了,當行政秘書吧。」
對於內衣內褲,總理不大講究補丁的形狀用料,但是,袖口領口是一定要搞好的。
「我們是拿自己的錢給您買的!」徐克立強調她和丈夫是公私分明的。
抗美援朝停戰後到「文化大革命」爆發前,總理抽閑下廚的情況時有發生。他說「這是一種休息」,又說「做飯是一門藝術」,「搞藝術是一種享受」。
此後,這件皮大衣就壓了箱底,總理再沒穿過一次,直到他逝世。鄧大姐對我說:
胡志明歷來沒那麼多「禮」,在他的總統府里也是這樣,新聞記者一拍照完,他就忙脫衣服,寬鬆一下自己。周恩來出訪的原則是「客隨主便」,到這裏也就只能隨胡志明緊著脫制服了。
吃狗肉火鍋時,周思來和金日成吃得開胃開心。金日成說:「沒想到周總理也這麼愛吃狗肉。」周恩來說:「這要感謝我過去的一位秘書龍飛虎,他騙我吃狗肉,我當時還罵了他,可畢竟是從那一次開始,我漸漸能吃狗肉,愛吃狗肉了。可見接受一種新事物不容易喲……」
總理的客廳兼著餐廳,工作忙時,也常在辦公室吃飯。那天我們把總理請到了餐廳用餐,因為多少天了,他沒吃一頓正經飯,總是在會前會後或汽車上,隨便湊合著吃幾片麵包就算一頓飯。
「刮不動,我可以去理髮館刮!」總理生氣了,扔下外國刀片,到理髮館修面去了。
從這次「血的教訓」,我才明白總理確實怕熱不怕冷。回到專列上,總理丟下皮大衣,又開始說「上當了。」大家面面相覷,都默認這是事實。
第一個難題是刮鬍子刀。
看總理吃冰糖肘子真是一種享受,他吃得越香,我們心裏越甜。總理無論多累多困,食慾總是不錯,因為他需要能量。他不像毛澤東工作忙起來就把吃飯當成負擔;他不吃則已,只要吃到好東西,必要津津有味地品咂享受,真是吃得有聲有色,叫人看了打心眼裡跟著香。
鄧大姐很相信中醫的「正本清源」,便嚴格規定炊事員不要給總理吃雞和雞湯。這件事要換成毛澤東,大概馬上會頂牛唱反調,越不叫吃他就非吃不可。但周恩來不會專門唱反調。又非原則問題,他取「無所謂」的態度。
這一層擔心很快就消失了。那是難以想象難以置信的,總理即便在零下30度的嚴寒中一站3小時,所有人臉上都會出現青灰的寒色或雞皮疙瘩,總理卻紅光滿面,從皮領口和帽沿下流出騰騰熱氣。不動還好,稍有運動,比如說走著參觀,工夫不大,他竟能流出汗來!
「當然是用線紮上去的。」
那時人們對廣告的認識同現在遠不能比,若是人們有現在的頭腦和意識,總理給上海表作廣告的舉動,不知將被有頭腦者做多少文章,產生多大的影響,帶來多大的市場和效益呢。
「你們的錢又是哪裡來的?還不是國家的外匯嗎?我要是做衣服,在北京就做了,何必花外匯在國外買?」總理始終強調一條:帝國主義對我們搞封鎖,外匯尤其珍貴,要花在刀刃上,一分不能浪費。他只收下自己的舊衣服:「再說,我也有襯衣,破一點兒,還能穿么。」
趙秘書說:「是25元。你多寄他會退回來的。」
但是,這種禮貌要求也有不得不放一邊的時候。
糟了,總理流鼻血了!
於是,我忙去吩咐桂師傅做冰糖肘子,並且懂了,總理每天消耗熱量多,吃冰糖肘子可以補充。
過了一段時間,周恩來接受狗肉了,並且漸漸吃出好味來。建國后,金日成首相常來中國訪問。朝鮮人更愛吃狗肉,周恩來多次請金日成到家作客,吃淮陽菜,也吃狗肉火鍋。
總理的早餐應該叫「早點」,就是「點到為止」。不像現代科學研究所提出的「早飯要吃好吃飽。」
總理是按照怎樣一種東方人的生活習慣去生活的?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探尋的興趣越來越濃,甚至有些醫生也開始研究,研究總理長壽的秘訣。
那時,北京裁縫手藝最好的大約就是「紅都」了。五六十年代,只有外國使館和中國高級官員才能在那裡做衣服,用現在話講,是中央首長做衣的「指定廠家」。
總理對於他的制服,很講究,不允許有補丁。這麼大個國家的總理,穿著補丁衣服會客顯然不好。所以,他對衣服穿用都很仔細,減少磨損。比如辦公,一定要戴袖套,他每天批閱公文常在10個小時以上,袖底很容易磨破。即便戴著袖套,每件衣服最先磨破的仍然是袖底部位。既不能丟棄舊衣,又不能帶補丁,這時總理就把衣服交我拿到王府井去織補。富有經驗的老師傅們採用織補的辦法,衣服補好了,還不會叫人一眼看出補丁。
飯後,龍飛虎笑眯眯問周恩來:「周副主席,身上暖和了吧?」
談話后,總理交給我一項工作:「我參加活動多,儀容是否整潔,國內國外都注意;給你們提個要求,我的衣服一定要能表現出中國人的臉孔。」
一旦養成嗜好,就不容易去分場合。所以,總理即便在家裡,四周圍沒有外人,也總是衣著整潔,連領扣也不放鬆,好象面前有個攝相機隨時記錄著他的一舉一動,他理應永遠保持自己的形象,保持好中國人的臉孔。
「我怕熱,你又不是不知道!」總理心裏有氣。
周恩來顧不上多罵,忙拿了香茶水漱口,又連喝幾口,壓壓胃裡的翻騰。末了還捏幾葉茶片含嘴裏。龍飛虎已經溜跑了,我們都忍不住笑,周恩來也只剩了苦笑,對我們嘆口氣;「唉,龍飛虎這個人哪,侵犯人權,騙我吃狗肉。」
周思來的穿衣也反映出他的性格:規矩嚴整,清潔平展;認真仔細,一絲不苟。他不叫衛士幫忙,穿衣脫衣都要自己動手。就寢時,他每脫一件衣褲,都要疊放整齊,從不亂扔,更不會胡亂一揉一堆;他從外衣褲到內衣褲,從下往上一件件疊放好,第二天起來,又從上往下一件件取來穿上;按部就班,順序明確。他不但衣服一上身就要系好每一個扣子,神展每個衣角袖口領口,而且注意不能有一點點污漬。一旦發現,哪怕只是read.99csw.com米粒大的污漬,他也會馬上用濕毛巾仔細地擦去。我不只一次被他那種愛好清潔,仔細揩拭去濺到身上一點污漬的專註神態所打動。那神態常使我聯想到愛惜羽毛的勤于梳理功鳥兒。
後來,周恩來多次說這個話。那時雖然不像現在某些國家的。大講「人權」,講濫了,講假了,但那時國民黨搞恐怖統治,侵犯人權的話常可以聽到。周思來就常說起「龍飛虎騙我吃狗肉。」其中當然不乏親昵。畢竟龍飛虎是出於關心愛護周恩來。
一首歌唱的是:革命人永遠是年輕,他好比大松樹冬夏常青。
我的身子骨和好胃口,都是靠了東北的高粱米飯打下個硬實底子。東北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我永遠感謝東北的高粱米飯、大風和黃土……」
第4次作衣置裝是在1963年,周恩來訪問歐、亞、非的14國前夕。這是總理第一次訪問非洲,意義重大。
有一次到緬甸訪問,去之前,當時的衛士長成元功對衛士高振普說:「這次出去,咱們領10元外匯,給總理買幾個刀片吧!」
毛澤東在穿衣方面很與他的性格有關:寬鬆隨意,無拘無束,漫不經心。他穿衣往往由衛士幫忙,自己並不動手,也不會注目在他面前手忙腳亂的服務人員;他的目光落在你身後很遠的地方,可能正在看赫魯曉夫幹什麼或美國人跟越南人打成了什麼樣?這個時候,你給毛澤東穿什麼衣服?紐扣是少了一顆還是扣錯一個眼?胸襟上的菜湯是否洗去了?他都不管。你怎麼擺弄他怎麼動,聽話得很;衣服給他穿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扣子扣錯一個眼,衣服左高右低,歪一天沒人說他也不知道。
總理說:「你們問問這一筐多少錢?」
這5項原則現在已為世界最大多數的國家和政府所承認和擁護。這5項原則是由毛澤東最先提出基本精神和內容,由周恩來具體化成5項原則。據當年的外國記者報道,尼赫魯對簽署這5項原則曾有過猶豫。是年輕的甘地夫人被周恩來那亞洲最偉大政治家的翩翩風度所吸引,深深地受到感動,併為之「著迷」。她運用自己的全部影響和力量,「終於說服尼赫魯接受了周恩來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這是當年國外報紙登過的報道,我雖然記不全具體文字,但大意是記得清楚並無法忘記的。
不過,總理當年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我是一個東方人,我是按照東方人的生活習慣生活的。」
金日成笑笑說:「總理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這也是接受新事物么。」
回國后,這個故事從我們3組傳到1組(負責毛澤東的衛士組叫1組,劉少奇的為2組,周思來的為3組),又傳到毛澤東耳朵里。毛澤東聽后一笑:「恩來也能被脫了制服。」
「我不需要。」總理搖頭。
我說:「你兩天沒睡了,還是搞點開胃的菜吧?」
毛澤東進城27年,在我的記憶里只去過西花廳一次,小坐片刻就走了。他習慣召人來,沒有或極少有串門的時候。他見到的周恩來自然都是「制服形象」,不能想象他還會在外事活動中被動員脫下衣服。
李強用自己的錢給總理買了幾十個刀片。總理刮鬍子時,我們告訴了他這件事。
不過,有些食品是無法像龍飛虎騙總理吃狗肉那樣行騙的。比如總理太累太熱了容易流鼻血,但有時鼻血流得也叫人莫名其妙,好象無緣無故就發生了。
我們不想多解釋,多解釋怕嚇壞了他們;我們的周總理何止是沒穿大衣?他連毛衣毛褲都沒穿一件!
總理終於同意了。在基辛格訪華前夕,做了一身新的法藍絨中山服。這身衣服中國人都很熟悉,就是總理坐在沙發里照的那張半側像,被群眾廣為張掛,並被《周恩來傳略》一書選為封面;就是這張照片上總理所穿的那身衣服。
我當衛士長后,與衛士高振普商量。我們不信總理吃不得雞,但又不能當面跟鄧大姐唱反調,就採取「陽奉陰違」的辦法。在家從不給總理吃雞,總理也從不提出要吃雞;外出開會給總理安排點雞丁雞塊吃,總理也從不說他不要吃雞。我和小高終於得出結論:
這種正式用餐,食譜是由我同保健醫生及炊事員根據營養保健,所需熱量及口味變化來調劑安排。
總理招招手,叫來禮賓司一位同志,小聲吩咐:「你去提醒黃老,怎麼穿短褲來了?
於是,我有了理由,在基辛格訪華前夕,鄭重給總理提意見:「你那套衣服會見外賓實在不行了,再做一套吧,仿原來那套法藍絨的,不改變樣式,還是過去形成的一貫衣著形象……」
總理出訪越南,胡志明主席到他下榻處來看望。面對閃光燈和照相機鏡頭時,胡志明腳踏「陸海空」膠鞋,身穿制服,保持了他平日的形象。記者拍照一結束,胡志明馬上脫衣換綢衫,一邊催促:「都快把制服脫掉,我先脫。」他特意關照老朋友周恩來:
一般情況,只要主席把總理找去,那就沒鐘點了。也許談事情討論問題很久,也許有什麼重大事情總理馬上去辦理,不會很快回來。所以餐桌上的飯菜就得收拾了。
此後,周恩來多次為吃狗肉的事表揚龍飛虎,說幫助他接受了一樣新事物。
有件睡衣,進城時就穿著,早磨光了絨毛。由於總理睡前有辦公習慣,背部著床多,所以那裡首先磨薄磨破。先破小洞,我們就動手補,漸漸磨成大洞,補不勝補,就將整個後背換掉,破了再補,補丁摞補丁,一直穿到去世也捨不得買新的。
雖然是晚上,人仍然不少,認出了總理,圍觀造成混亂,怕影響營業秩序,總理就回來了。後來還是定做了一雙皮鞋。並且特別關照:「要用國產牛皮。」
絕大多數人會說:你講錯了。總理不滿78歲病逝,這不算長壽。現代人78歲實在是太普遍了。
我記得很清楚,去緬甸那次,買回4包刀片,每包5片,共20片。帶回國后,替總理裝好安全刀,總理匆匆刮臉時,很快有了感覺,臉上一喜:「噢,」他輕輕叫一聲,「刀片質量提高了嘛!」
徐克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知道總理從不肯讓公家花錢,不要出國補助,她可不知道總理對衣裝的第一要求應是能表現出中國人的臉孔,怎麼可能接受外國襯衫呢?
「這件大衣基本沒穿過,還新著呢。總理逝世前有交待,那時是供給制,大衣應是公物,還是把它繳還公家吧。」
午飯在晚上七八點鐘吃,晚飯在夜裡12點前後吃。如果不是忙得進不了餐廳,那種正式用餐是兩菜一場。如果同鄧大姐一道用餐,或臨時有客人一起用餐,就是四菜一場。
從莫斯科到阿爾及爾,從日內瓦到雅加達,許多國家的服務員都知道周思來總理有個皮箱子,警衛人員看守很嚴,裡邊不知藏有多少重大機密或錢財。特別是到第三世界國家,一旦決定給他們援助,有的服務員就指指那箱子,悄悄問我們的同志:「你們援助我們的錢都鎖在那個箱子裏面吧?」
毛澤東喜歡「亂」,屋裡的書,床上、椅上、桌上、沙發上「隨便」扔,越亂他越好找,誰若不經他允許而破壞了他的「亂」,越歸置得整齊有序越會挨他批,惹他發脾氣。他會由於這種人為的整齊有序而無法一下子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總理沒再說什麼。他承認鬍子確實是個大難題,勉強接受了「既成事實」。這幾十個刀片真解決了大問題,總理用了好長時間。
也巧了,周思來訪問過越南,胡志明又來訪問北京,也趕上個大熱天。毛澤東一候拍照告一段落就脫衣服,一邊脫一邊催促胡志明:「脫脫,到我這裏來就是到家了,放開些,隨便。」
「總理,」我終於忍耐不住,打斷他的辦公:「我想給您提條意見。」
「西伯利亞跟莫斯科還不同。整天講西伯利亞寒流,那邊來勝風,我們就能冷大半個中國,普遍降溫,可想不是吹牛。我們這次還要參觀他們的工業城市,在西伯利亞少不得要走走,那就到了寒流的老家了。」
那天上午,聶榮臻、呂正操等同志走後,我忙去勸總理:「該吃點東西了,總理。
這時,許多秘書和衛士也進來勸說,提意見。總理見眾口一詞,才勉強動手去解領扣、衣扣。
首先談談在作衣置裝的選料上有什麼講究?
鄧大姐特別相信中醫,堅信中醫比西醫更能「正本清源」。她請一位老中醫給周恩來檢查,老中醫詳細地望、聞、問、切之後,不慌不忙說出一番道理。中醫學里那些玄奧的詞句我聽不懂也記不住,但那基本意思我是明白記住了。
總理搖搖頭:「不要進口的,要國產的。」
總理親自下廚做菜,必要請我們作客。過節請大家,平時抽閑下廚,也要請在場的人一道品嘗他的手藝。在我的印象里,總理下廚,紅燒獅子頭是必做的一道菜。每次做好了,會親自端盤子送到我們面前。他走路總是一溜快步,配上腰間系的圍裙,真有些像小飯館里的勤快熱情的服務員,有時還要歡快地招呼一嗓子:「哎,紅燒獅子頭,這是我最拿手的菜。」
鬍子刮完了。總理用毛巾擦擦臉,旋開刀架,嘴裏喃喃著:「是上海的刀片嗎?」
總理臉色一下子變黯淡,看著刀片上的外國字母,微微皺了皺眉,再沒說什麼。
「上當了,上當了。」總理開始小聲發牢騷,「這傢伙又沉又熱,何秘書,我可是上你們的當了。」
進城不久,他搞過一次「大規模基本建設」,就是前面講過的,做了大衣、夾衣、夏裝,都是青色、藍色或淺灰色的中山裝,要表現出中國人的「臉孔」。
我們不會掉淚。因為天天見,天天是這樣。如果哭,淚也早就流幹了……總理吃飯有三忌,這是不同於忌吃帶翅膀的飛禽的另一種忌。
有時刮著困難,他蹙著眉頭忍痛,還要咬著牙加快刮臉速度。工作等著呢,時間不饒人啊!我們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裏;怎麼就煉不出好鋼,生產不出「過得硬」的刀片?
我說,要接受10年前訪問印度的教訓,九*九*藏*書聽說非洲比印度還要熱,應該預作準備。總理50年代做的衣服都已破舊,一旦熱得穿不住制服,襯衣沒有一件適合公開場合「亮相」,所以必須做幾套適合熱帶穿的衣服。
總理的毛巾更不好見人。擦臉巾磨得沒了絨毛,漸漸像了紗布,漸漸磨出洞,洞越來越大時,總理就將毛巾從中間剪開,將兩邊換到中間對縫起來繼續用。因為毛巾都是中間使用多,先磨破,而兩邊很少磨損。
我有點替總理擔心。因為一帶皮大衣,他就把毛衣毛褲,絨衣絨褲,棉衣棉褲統統丟下不帶了,上身除了外衣,只多一件夾背心;下身就是一層襯褲一層外褲。大衣是個皮筒子,上下通氣灌風,真怕總理凍出病。
總理的工作餐喜歡吃大燴菜,特別是天冷時,白菜、豆腐、粉條,用肉湯一燉,別提吃得多香。每當他召集副總理們開會研究問題,或是找一些部長來談事,吃飯時,最經常最多的就是吃大燴菜。一大盆子燴菜,每人都要盛三四次,個個吃得紅光滿面,熱氣騰騰。至今一些在世的老部長,你問他總理家的菜什麼最好吃?個個都會回答:「大燴菜,再沒有比那更好吃的了。」
這話不是沒道理。但我們不能少了另一個考慮:身為六七億人口大國的總理,我怎樣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這表明我提倡什麼?六七億人口是應該提倡節儉,還是現在就不顧國情去追求享受?我更多考慮的是後者。」
戰爭年代,總理穿過棉衣棉褲。所以,剛進城時,雖然知道總理不怕冷,仍然在秋涼時節,由我作主替他縫製了一身絲棉襖。接著是入冬,毛澤東去莫斯科談判不順利,毛澤東點名要周總理去談。我就向總理建議:「總理,蘇聯比咱們黑龍江省還要冷,聽說吐痰動作慢了就會凍在嘴唇上。」
「你不脫,我們怎麼好脫呢?」我拿定主意要讓總理解脫些,輕鬆些,「在家裡又沒什麼影響問題,完全沒必要受那個熱罪……」
看到總理擦抹刀片上的肥皂沫,我忙回答:「是在緬甸買的外國刀片。」
「等覺出不可以就晚了。再說,大家都捂著……」
趙秘書打電話問過之後,報告總理:「一筐25元。」
在我們的國家領導人中,總理可說是真正日理萬機的唯一的一個人,你想想,活動安排都是一分一秒地計算,連從中南海到人民大會堂這段路所需5分鐘都要算出來,刮個鬍子也要佔用5分鐘,總理能不急嗎?連呼浪費時間。
總理的早餐多數是在中午前後吃。先喝碗稀的,一般是小米粥或豆漿。偶爾也喝過一碗奶或一杯酸奶。這種喝奶的時候很少,除非是我們為了給他補足熱量而規定了食譜,只上牛奶不上小米粥或豆漿,他也就喝了牛奶。
總理在公開場合一直嚴整地穿制服,偶爾在遊覽時穿過西服;他有一身西服,基本沒怎麼穿,好象只在日內瓦會議和出訪非洲時穿過那麼幾次。
先講了這樣兩個小故事,人們對總理愛吃什麼,平時吃什麼,忌食什麼就可以有大概的了解,也就好理解我下面所做的具體介紹。
因為放的調味品濃,加上長期吃不到肉,太缺油水,所以這位同志一個勁說餃子餡很香。
那以後,我和炊事員桂師傅為總理安排食譜時,隔幾天一禮拜的,總要安排一頓冰糖肘子或紅燒鯽魚給總理吃。
龍飛虎用同樣的辦法,做了狗肉請周恩來吃。他也不多語,反正是紅燒肉,不說紅燒什麼肉。周恩來不知道,也就大口小口地吃了。
「什麼?」周恩來睜大眼,接著打了一個呃。
後來,國外又生產出電動刮鬍子刀。總理又由於「文化大革命」的爆發,忙得飯都吃不上,更不用說刮鬍子。他不接受也得接受電動刮鬍子刀了,因為活動緊張時,常常三天五天地處於公開場合,根本沒機會刮鬍子。這時候就只能利用在汽車裡或上廁所的短暫時間,用電動刮鬍子刀匆匆地把臉上冒出的胡茬「打掃打掃」凈。
油菜、長白菜、圓白菜、油菜苔、肉末雪里紅、素炒菠菜、栗子燒白菜,都是總理愛吃常吃的菜。
「你們可以脫,不要跟我比。」總理還不肯放棄「形象」。
主要的調劑還是在菜上。除了冰糖肘子、紅燒鯽魚、紅燒肉、紅燒獅子頭、大燴菜、錢油熬豆腐之類前面點到過的菜,值得一提的還有:豆類菜;像蠶豆、豌豆、綠豆芽。
總理到底沒有接受這3件襯衣。
這件法藍絨中山裝,總理一直穿到1975年3月。根據總理一貫的意願,他去世后,我們選擇了這件衣服為他著裝,這在後文有所交待。
這種試驗雖然不可能進行,但我相信他講的話。當我們20多個秘書對總理1個人,晝夜實行車輪大戰時,我就曾想過:換我處於總理的位置,我一年肯定徹底躺倒,而且不大可能再爬起來。
我很納悶:「總理,我們毛衣毛褲,棉衣棉褲還要穿個皮大衣,你……」
當時正是冬季,重慶潮濕陰冷。這種潮冷有時比北方的低溫更容易僵化人的肢體。
總理很少強調「最」字,但是對紅燒獅子頭用上了「最」字。「最拿手的菜」、「保留節目」、「看家的手藝」和「家鄉菜」,都是用於紅燒獅子頭。據說獅子頭屬淮陽菜系。
總理見到桔子,說:「我不需要。」
總理愛吃的東西很多,可以點出一大串;不愛吃的東西極少,幾乎具體說不出什麼東西,只能比較而言。比如有人說:「總理愛喝豆漿,不大愛喝牛奶」就是比較而言。
遇上江西、湖南的同志吃狗肉,周恩來一定避開,嘴裏念念有詞:「我才明白五台山的人為什麼都討厭魯智深;他本來不錯,就是喜歡吃狗肉……」
這個問題,不乏挑釁味道,但也不乏好奇。
當時我跟隨周恩來在重慶,重慶周公館的「館長」就是龍飛虎。這個人的名字很反映他的性格,他就是個生龍活虎的人。從西安事變時跟隨周恩來,已經很熟很有感情。
人靠衣裝,周恩來必然要有各種「講究」。我替他總結了4條:講究選料,講究款式,講究穿衣保密性,講究作衣的時機和理由。
然而,離開莫斯科,到了西伯利亞就不能不勸了。有時氣溫能降到零下三四十度,再挨罵也得勸他穿上皮大衣。當時我可沒料到這一勸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總理的內衣內褲,件件補丁摞補丁。因為怕國外有傳染病,我們要保證總理的安全,所以他的內衣內褲不能拿到街上去洗。何況總理的內衣褲補丁那麼多,拿出去影響未必好。萬一是用攪洗機,這樣的衣服肯定會被攪破。在家我們可以幫總理洗衣,在國賓館顯然沒辦法,沒法拿出去晾曬,萬一被照張相,還不知會引出什麼故事來?所以,出國就只能交大使館,請館里的女同志幫忙洗。每逢這時,都是大使夫人親自動手為總理洗,許多大使夫人都是邊洗邊哭。記得總理在馬里訪問時,大使賴亞力的夫人看到總理穿的衣服,有的補丁摞補丁,有的布都糟了,稍一用力就破個洞;所有這些襯衣,只有領口袖口是換了新,露在外面一圈不會被人發現裏面的內衣破舊成什麼樣。她一邊洗一邊流眼淚,輕輕喃出幾聲「總理……」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總理的第4個講究,就是講究作衣置裝的時機和理由,或叫目的。
總理還喜歡吃燒豆腐;抽閑下廚,燒豆腐也是他的一個拿手菜。不過,我們都把他的燒豆腐叫熬豆腐。並且懂得有句老話在民間很流行,叫做「錢油熬豆腐」。
回到原來的話題:總理是怎樣按照東方人的生活習慣生活的?工作已經講過不少,本章講講衣食住行,下章講講休息娛樂,然後還有「夫妻之間」……衣周思來信奉並遵循「人靠衣裝馬靠鞍」的東方文明。
總理用的牙杯上,印有「保家衛國」,這個牙杯用到去世。無須多說,「保家衛國」
年代到70年代,總理10年未添新衣。進城時做的那件法藍絨中山裝,雖有工作袖套保護,也多次破損,經我手多次送到「紅都」服裝店請王師傅織補。到70年代,已經有外賓看出了總理那身「禮服」是織補過的,並傳說出去。
上海手錶廠為總理精選了又精選,送來一塊上海表,要了120元。後來市場價就是元。周恩來以後參加各種活動,亮出手腕看表時,就為上海廠作了廣告。隨著上海手錶廠的發展,後來又換了帶日曆的上海表。
總理緊跟著搖頭的姜貴春搖頭:「你說的不對。公家地,公家水,長出東西就全成自己的了?回頭你算算清,吃了多少豆角多少白菜,按市價該是多少錢,把這筆錢交了,分兩部分交。一半交機關,是土地和用水錢;一半分給花工,是花工勞動所得。」
有三雙襪子,沒一雙不帶補丁,特別是腳掌部分,幾乎每星期都要由我們拿去補一次兩次。衛士成習慣了,總理一上床,就檢查他的襪子,發現新洞,馬上拿走去補。第二天早晨再提著襪子進來交給總理穿。這種情況直到有了尼龍襪子后才稍好些。尼龍襪子結實,不那麼容易破。
總理從不戴帽子,無須我們去挑選製作。
不知為什麼,我心裏忽悠一熱。平時我更多的感覺是總理可敬,只有這種時候,那一貫可敬的感覺才會被另一種更強烈的可愛之感所替代。我笑著說:「放心吧,總理,我會看好。」
「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他像是問我們,又像問自己,帶著沉思的表情停頓片刻才又說:「我看不過分。前提是我們國家還一窮二白。這裡有兩種考慮。六七億人口的中國,不就是我一個總理嗎?再窮也不缺我幾身新衣服,何況對外還有個影響問題。
「怎麼不早告訴我呢?」李強說,「放心吧,這事交我好了。」
我們幫他開了電扇,電扇前還放盆涼水。但那風仍然是灼人的熱風,總理剛坐下,汗水已經又流出來。
當然,對於那個年代的許多援助應當怎樣評論?要有具體的分析,不能一概肯定,也不應一概否定。但其基本說法沒錯:援助是相互的。
「搞點紅燒鯽魚行不行https://read.99csw.com?」
但我們跟她講不明白,最簡單的辦法還是叫她自己去碰碰壁:「那最好你自己去跟總理說吧?」
他的毛巾磨破了中間部分,就剪開來將兩邊縫到中間用。毛澤東也是這樣。總理還有個特點。我們用破兩三條毛巾,他的毛巾才磨破。我們都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就是總理從來不兩手抓了毛巾用力擰乾,只是用兩手合力擠出毛巾里的水。這樣毛巾雖然不會擠干,擦著不如擰乾的毛巾舒服,但擠毛巾不會擠斷纖維,而擰毛巾會擰斷纖維,這是總理講給我們的道理,所以他的毛巾使用時間長。
鄧大姐很少有地也走進了總理辦公室,支持我的意見:「是啊,這麼熱。你那是幹嗎呀?又是背心又是襯衫,外邊還要套制服,穿那麼多!」
總理經常點名索求的還有小米粥、玉米面窩頭和高粱米飯。每星期—必要吃兩頓粗糧,忘了做就會點名要。每年還要請那些在延安生活過的工作人員到家裡來喝一次菜粥,小米粥里放點菜葉放點鹽,每人都能喝好幾碗,喝得心裏潮起浪涌,喝得兩眼濕漉漉,喝得多少往事又現眼前,喝得人人臉上泛起紅暈。
大家勸:「已經送來了,還能再送回去呀?」
墓地很遠,儀式又長,從早晨8點到下午1點,總理在風雪中整整站立、緩行了5個小時。
還有一次,他要高梁米飯吃時,說:「我在東北上中學,就是吃高粱米飯。到現在還是饞這一口。」
就這一身,到處走走看看,沒有事。
我身體還好,活動量越大越需要補充熱量,冰糖肘子可以滿足我的需要。」
這個「點」,應該是點心。總理有時以雞蛋當點心,有時也吃片麵包片或蛋糕之類點心,吃得很少,他說:「點心點心,就是一點兒么。」
「周副主席,今天請你吃的是狗肉。」
她去了。她碰了壁。
沒辦法,我們就去找大姐,請鄧大姐替我們說情。
在莫斯科,總理基本不|穿那件皮大衣,只是多穿一條布襯褲,上身加件我的絨衣。
偏偏國產刀片質量太差,始終「疲軟」,不能痛快解決總理的鬍子問題。於是,矛盾越來越突出:刮鬍子修面直接關係著中國人的臉孔,用外國刀片修出的中國人臉孔,即便外面不知道,總理內心總是不舒服的。所以他要用國產刀片;可國產刀片直到總理病逝,始終沒有爭氣,新刀片連一次都刮不完就變鈍了。也許是多數中國人的鬍子少?
「水不甩盡就會把線漚斷的。」總理笑著解釋,「而且,這麼甩一甩也是運動,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其實,總理也不願刮鬍子那麼勤,他不只一次皺著眉頭,一手抓著刮鬍子刀,一手撫著刮疼了的下領,搖頭嘆氣:「咳,太浪費時間,太浪費時間。」
總理打量自己:「我覺得還可以……問題不大。」
「嗯,是感到虛了。」總理疲憊地搓搓臉,手掌從臉上搓下來時,兩眼在手掌的上方睜開望住我:「能弄個冰糖肘子吧?」
「那不行,後面還要走好多國家呢,我們六七億人口的大國,總理穿這樣的衣服怎麼行呢?」徐克立從包里取出三件外國襯衫,說:「我和老陳用自己的錢買了3件襯衫,我們知道總理的習慣,這不是花公家,算我們送他的還不行嗎?」
「上次沒說你們,這次怎麼又買了?」總理不高興了,「而且不經過我同意就隨便讓別人替我掏錢買!別人不了解我,你們不了解嗎?」
但你不要忘了,如果人「醒」著才算活著,那麼總理的壽命絕對超過120歲的壽星;一些很有研究的醫生對我講,像總理那樣的勞心勞力,鞠躬盡瘁,換其他任何人也不會活得比諸葛亮長。「總理是累死的。如果作一項試驗,選10萬人在總理那樣的重負下經受總理那樣的勞作,不出一年會倒下1萬,不出5年會倒下3萬……」
周恩來出訪亞非歐14國時,有個很能眨巴眼的記者問:「周先生,你已是65歲的人了,為什麼看上去還顯得這麼年輕?你都吃什麼了?」
總理愛吃冰糖肘子和紅燒鯽魚,常主動向我們索求:「弄個冰糖肘子吧?」或者:
您已經兩天沒正經吃飯了。」
服務員見不到開箱子,自然以為裏面都是貴重之物。但是,以總理為代表,中國人民正是這樣節儉奮鬥,才盡自己所能省出了錢物支援那些第三世界的國家和人民。
總理和我腳一般大,身材也差不多,鞋可以互相換著穿,汗衫和大衣有時他也穿我的。那次在東安市場沒買到合適的鞋,總理又到同春和鞋店去選了選,還是沒合適的。
「你講這些是什麼意思?」
龍飛虎並不害怕,低著頭聽罵,也不多解釋。周恩來心地善良,發多大脾氣不會傷害人,所以聽他罵不會產生思想壓力。
總理由於忙,是真正的日理萬機,吃飯談不上規律,也論不得習慣。不過,能夠在家吃三頓飯時,還是可以說出點「規律」或「習慣」的。
個字,就說明了這個杯子的年頭和質量。
龍飛虎特別愛吃狗肉,他不理解天下怎麼還會有人不愛吃狗肉?周恩來不吃狗肉是多大的誤會和不幸啊!
「還是狗肉暖身子。」龍飛虎先含蓄一句。
總理喜歡穿黑布鞋和黑皮鞋。他外出活動多,走路快,要求鞋盡量合腳。我曾陪他去東安市場買鞋,圍觀群眾很多,事後公安部門很緊張,怕安全出問題。總理不以為然,說:「那也得到群眾中去嘛,進城了又不是進了禁閉室,那就危險了。」我插話:「人太多,影響秩序也是實情。以後還是我們給你買回來。」
說一位同志雖不是回民,卻從來不吃豬肉。有次請他吃豬肉餡餃子,騙他說是羊肉的。
有的確良布后,我曾建議把總理磨破衣領或磨得已經毛邊了的衣領,都換成的確良衣領,總理對這個建議很滿意,表揚我:「既節約,又能較好地保證我們中國人的臉孔。」
「天氣這麼熱,」我朝辦公室外望一眼,在聒耳的蟬鳴聲中,空氣熱得浮動波顫,「你不脫外衣,我們也就不好脫,太受罪了,影響辦公啊。」
「自己種的,往哪兒給錢?」姜貴春納悶、驚奇,搖一搖頭:「沒處給。」
總理的擦腳巾更不好說,是用廢紗布縫起來當腳巾,幾十年就是這樣用紗布。
總理不怕冷也不怕感冒。他極少感冒,偶爾有點感冒,嘴裏含口酒就可以好。常聽議論:蘇聯人在寒冷中生活慣了,特別經凍。還有一種說法:白種人比有色人種耐寒;白種人比黃種人耐寒,黃種人比黑種人耐寒。如果這種說法真有什麼科學根據,那麼周恩來肯定是個例外。他比絕大多數白種人都耐寒。記得1965年11月,總理去羅馬尼亞參加喬治·烏德治的葬禮。那天風雪交加,雪是那種顆粒狀的雪,不像那種輕盈飄落的雪花,而是像沙暴一樣橫掃一切。這種天氣的寒冷總是帶著鑽透力和齕咬力,總理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不|穿大衣,不戴帽子,站在一群皮毛裹身的各兄弟黨和國家領導人中,默哀,送葬。
記得到了埃及,大使館來人,也是用漂亮的皮箱把總理的換洗衣服裝走了。送還衣服時,陳家康大使的夫人徐克立親自來到賓館,一見當時的衛士長成元功,就開始發火:
愛吃是一回事,平日吃上吃不上又是一回事。我跟隨總理幾十年,他大量的時候是不能坐在餐桌旁正經吃飯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是在汽車上,會場休息室或匆匆的走路中吃飯。
總理使用的是豬鬃牙刷,白玉牙膏,力士牌香皂。那時的力士牌香皂沒有香味,鹼性大,我曾幫他買過一塊檀香皂,結果挨了頓批:「你是不是還想買些香水頭油回來?」
這算第2次買衣服吧。
這20個刀片,維持了一段時間。用鈍了,就送到北京飯店的朱師傅那裡去磨一磨再繼續用。因為這種刀片磨過之後也比國產的新刀片好用。
「啊?」周恩來勃然變色,將手按在了脖根,像有些噁心,可也吐不出去了。他發起脾氣,厲聲責問龍飛虎:「你怎麼強迫人哪?你就這麼個搞法子啊?胡鬧台!」
「太可惜了,周副主席一定是受騙了,誤會了。」龍飛虎對我們工作人員嘀咕,「怎麼還會不吃狗肉呢?這麼冷天,狗肉多暖身子啊。」
總理的節儉不只表現在「補丁」上,主要還是腦子裡時時想著。
於是,我們給總理做了一件皮大衣,一頂皮帽子。我以為這次是真做對了,莫斯科比北京冷得多,我們是毛衣毛褲,棉衣棉褲,再加皮大衣,仍然冷得不敢在野外長時間停留不動。特別是到西伯利亞,零下30多度還是好天氣,夜裡一颳風可真不得了,雖然不至於吐痰凍在嘴唇上,唇上也確實不敢沾唾沫,沾濕了就馬上有結冰的感覺。
周恩來在春天的時候喜歡吃紅燒肉。周恩來的紅燒肉與毛澤東的紅燒肉有不同。毛澤東的紅燒肉就是肉,頂多是加些辣子,極少放菜的時候。周恩來的紅燒肉喜歡和蘿蔔一起紅燒。北京的「心裏美」和變蘿蔔可以和肉一道紅燒,但總理更愛吃的還是水蘿蔔,又嫩,味道又鮮。那時沒有「大棚菜」,不像現在不論季節地能吃到四季新鮮菜,那時吃菜季節性很鮮明。水蘿蔔是春天的重要鮮菜。所以,每到春天,總理就不忘提醒吃頓紅燒肉。
行前,我們工作人員討論這次活動的準備情況。有人說:非洲那地方沒人敢去,溫度特別高,蚊蠅又多又厲害,咬得人受:了。大家都沒去過,就有些緊張,把鄧大姐姐請來,商量辦法。
一位外賓甚至批評起我們這些隨員:「哎呀,你們就是這麼保護你們的總理?天這麼冷!」
總理每次出訪,從來不領按規定應該領取的出國外匯,都替國家節約了,並且影響帶動我們所有隨行人員,也都不領不用,多為國家節省一些外匯。從沒像現在的出國人員,大件小件往回買;出一次國,提高一次生活水平。
這件事傳到總理耳中,我們開玩笑說:「幸虧總理沒去,總理要是去了可該怎麼辦?」
其實總理既喝牛奶也喝酸奶,只是比起豆漿來,更喜歡喝豆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