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程一民越來越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那好！我們家曉北先給你們家住著行不行？你知道伍田宇容不下她，我是真的捨不得她，她真的很乖很聽話懂事。住在你們家我放心，也好經常來看她。」

「不用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碰著你的。杯子多少錢，我賠上。」程一民從衣服里摸出了二十塊錢。

春燕一點都不怕，她馬上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得一|絲|不|掛：「你有本事就進來拿啊！」

「不是我多想，我現在想的就是有一個孩子，家裡就會熱鬧些。」

「你什麼你？成天笨得跟豬似的，再這樣下去就不是扣你獎金的事了！」領班很不耐煩。

小兵和思宇跑了幾里路遠，他們摘了野果子就準備回家，正好就遇上了小兵的外公，小兵的外公一定要他們兩個一起去他家裡吃了午飯再走。思宇說什麼也不願意去，他想回家，媽媽找不著他會著急的。小兵肯定不讓他一個人走，那樣他也不放心，小兵他外公也勸思宇，一會兒吃了午飯和小兵一起回去。他還說他們家的大花狗生了兩條小花狗，每人送他們一條。思宇一聽就來勁了，因為他最喜歡小狗了。

「思宇，你以後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媽媽現在只有你了……」阿雯很是傷感。

「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你父母叫什麼名字？」程一民覺得小姑娘很可愛。

「他沒有在家。」阿雯冷冷地說道。

姐姐嘆了口氣：「自從下崗以後，他就白天睡大覺，晚上出去喝酒打麻將。」

「婆婆，你追她幹啥子？」林小芳拉住了彤彤的外婆。

崔小芸沒有在家，是陳小東接的電話，他很快帶著曉北趕到了醫院。阿雯因流血過多需要輸血，陳小陳馬上就去輸了血，很快帶著陳小東體溫的鮮血流進了阿雯的血管里，等阿雯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這一點我清楚。為了孩子為了你我也會去努力，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從此以後，林小芳就成了程一民家裡的常客。隔三岔五的，林小芳就騎著自行車去程一民那裡，幫他洗洗衣服，煮煮飯，給程一民單調、枯燥的生活帶來了一絲絲的溫馨和快樂。

「你應該知足啊！我要出去拼博，你就應該把家把孩子管好。大家都去各顧各的事，這個家還要不要？想當初我不把你救出來，你就得和那個陸瘸子過一輩子，還有什麼事業可談。」伍田宇發火了。

曉北馬上跪在了阿雯面前：「阿姨，你不收留我，我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你讓我跟你回你們家吧！長大了我會好好孝敬你的……」

程一民被彤彤的調皮逗樂了，他做了個怪相：「你看我像壞人嗎？我們也是來這個村裡走親戚的，壞人敢來嗎？」

程一民還在自言自語：「我總有一種預感，阿雯也許也在找我。這一生中，我也許還能見到她一面，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為我經常在夢裡都夢見她……」

程一民下午剛從縣城回到了家，因為姐姐給他打了電話，母親近段時間以來老是生病，她曾勸過母親到城裡的大醫院去徹底檢查一下，可母親就是聽不進去，只能把弟弟叫回來做母親的思想工作，讓母親儘快去檢查。程一民接到姐姐的電話，就趕快和別人換了班，急匆匆的回了家。

林小芳不顧程一民的反對，硬是扶著他進了房間，她為程一民脫去鞋子，給他洗了腳。等他睡下以後，又給他泡去一杯濃茶。程一民很是感動：「你真好！」

「你們有啥子不安的，都巴不得我早點去見閻王。」母親的情緒很不好。

「不是。我見到你是高興激動……」程一民把彤彤抱得更緊了。

表妹兩口子馬上就給他跪下了：「你和表嫂都是大好人……」

阿雯把曉北帶到家裡，伍田宇仔細打量了她好久。看得曉北心裏發顫，阿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叫曉北，在縣城裡和大人走丟了，我把她帶回來先住下，等找到她的父母就把她送回去。」

阿雯正好在家裡休假，思宇上他小姨家去了，伍田宇隨老闆出差去了外地。曉北一見到阿雯，就無拘無束的在她面前撒嬌：「媽，你跟爸爸陪我一起去省城裡領獎吧！有你和爸爸在一起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林小芳十分可憐的望著自己的上司：「我、我、我……」

晚上，何亮抱了一床被子躺在了沙發上。翻來覆去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越想越覺得自己活得真的很窩囊。自己哪裡是什麼男子漢，純粹就是她小月的包身工，沒有人格、沒有自由，就像她喂的一條狗。他很後悔當初為什麼就不加強了解，糊裡糊塗做了她們家的上門女婿。早晨，何亮還是和往常一樣按時去把鋪子打開做生意。到了上午十點鐘他又悄悄返回了家，確定妻子已經出去了以後，他把和妻子住的卧室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存摺，他迅速的去銀行取出了四千塊錢送到了醫院。

「程先生，你真是一個好心人嘞！我們走了。」幾個客戶摟著小姐打情罵俏的走了。

「我爸爸叫鄭林。可惜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聽媽媽說他還在南疆當兵，部隊紀律很嚴，他不能回家來看我們，等我長大了以後，媽媽就帶我去看他。其實，我真的好想我爸爸哦！」彤彤嘆了口氣。

陳小東心裏一沉：「那好吧！反正她們家就住在省城附近，我們先上她們家看看再說。」

思宇點了點頭：「你去嘛！媽媽，我保證不會亂跑的。」

一個月以後，伍田宇正式給阿雯下了命令：「要麼你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送去福利院，要麼我們離婚，思宇我要了，你就帶著她過。理由很簡單，我們家庭經濟困難，老家父母還要贍養，沒有能力也沒有義務替別人養孩子。」

程一民趕緊把林小芳拉了起來：「快起來，叫別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阿雯用力推開了伍田宇：「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的兒子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還要來聽你把你們那些骯髒的事情再演說一遍？」

伍田宇的心有些軟了：「我不是有意氣你的，孩子太小，你就委屈點吧！我在外面拼博，站住了腳，孩子也大了，你要去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你現在必須為我做出犧牲……」

蘇雪梅的心情很沉重，她告訴母親自己和鄭林的感情是沒有任何男人能代替的，他雖然離開了我和女兒，但我們會永遠的想著他，再苦再累我也要把我們的女兒養大，讓她知道她有一個多麼偉大自豪的父親，為了保家為國，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你是我的娘，應該支持我，幫我把彤彤帶大。母親心酸的搖了搖頭，我不願意看著你再這樣苦下去，哪個當母親的不為自己的孩子好！鄭林已經走了，你不能在這顆樹上把自己弔死啊！這是在新社會，婚姻自由。彤彤她爸在天有靈我想他也是不會怪你的。蘇雪梅抱住了母親，你不理解我和鄭林的感情。他雖然離開了我們，但我覺得他好像從來沒有離開我們一樣，再苦再累，一想到他在後面支持我，我對一切都有了信心和勇氣……

「你們要幹什麼？」阿雯嚇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一見到阿雯，崔小芸就嚎啕大哭起來：「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這都是被陳小東逼的。懷了幾個孩子都沒有保住，我心裏難受，可他卻一點都不在乎。我知道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我，但我很愛他在乎他，總想為他做點事。我們倆之間沒有一個孩子做感情的紐帶，我對這個婚姻沒有信心。那天，他還故意講些話來刺|激我，我知道他是想和我分手……」

「媽，你別說了。明天你先去醫院把病檢查了，我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以後再也不去想四川的阿雯了，人家早就結了婚，我還傻等著她幹什麼？看到有合適的姑娘，我就找一個，二天跟你生個胖孫子帶回來……」程一民不停的給母親捶背。

黃勇更氣了，他追到了春燕的家裡：「你把我姐的衣服拿出來，要不然我就要跟我姐姐告你的狀，讓她來收拾你。」

「那樣子整，他那一百多塊錢夠他花嗎？」程一民問。

俞蘭心裏像刀割般的難受，她抱起女兒衝出了家門。

「你要做好事你去做，我不想跟著你受累。我已經說過了，兩條路由你選擇，你要是不做出決定的話，我可以走。」伍田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鄭林雖然走了，可國家和人民並沒有忘記我們，給了我們很高的榮譽，我很滿足。你不曉得，我住在醫院里，那些人知道了我是烈士的遺孀，都不約而同的來給我獻花，捐錢……」蘇雪梅很是激動。

「他們都是媽媽的好朋友，一定會對你好的，你也該上學了，他們都是老師有精力來輔導你學習。我們家條件不好，還有弟弟要照顧。媽媽會經常來看你，你想媽媽了，就回來看媽媽。」

「他簡直不是人，一個大男人不去勤勞致富，反而靠老婆來養活，真是豬狗不如。姐，我去幫你教訓他，讓他曉得我們程家人不是好欺負的……」程一民從來對姐夫就沒有好印象。

「我懂了，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生死都是由上天註定了的。你們也盡了力，怪就怪我得了這樣的病，沒有人能幫得了我。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知道我得了這樣的病，你心裏比我還傷心。我愛你啊！姐姐。如果有來生我還當你的弟弟。代我感謝陳小東老師，他和我們無親無戚的也為我的病到醫院來進行骨髓化驗。姐，我走了以後，你要多保重自己，代我照顧爸爸，他年紀大了經受不住這個打擊，多和姐夫溝通，人家天遠地遠的來到我們這裏，也不容易的……」弟弟哭成了淚人。

曉北點了點頭：「我要去逛商場，好不容易來一次省城，我要給思宇弟弟和崔老師生的小弟弟帶點禮物回去。」

「怕什麼？我們一會兒就會回來的。你媽媽到地里幹活要中午才回來。」小兵不停的勸他。

「兒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把媽媽嚇死了……」阿雯一把抱住了兒子。

小月本來是想拿著刀子嚇嚇何亮，哪知何亮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於是，她惱羞成怒，對何亮又是打又是抓的。氣憤中的何亮用力一推，小月碰在了牆壁上，頭上碰破了一根小口子，鮮血從她的頭上流了下，她顧不得自己頭上還流著血，從地上爬起來，抓起桌子上的一個碗就朝何亮砸去，碗沒有砸著何亮卻摔在了地上。何亮走過去把小月按在地上就打。小月拚命的嚎叫起來。聽見叫聲，小月的父母從另一間屋子裡沖了進來。他們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用力把何亮拉開，小月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去拿刀子砍何亮。母親一把抱住了小月，父親拖著何亮往外走。

「其實我姨父姨媽對你還是不錯的嘛！小月就是脾氣不好，你讓著她點不就行了嘛！」程一民都不知道該咋個安慰別人。

「這樣吧！曉北。今天我們就陪你在城裡好好玩一天，想要什麼你就說我給你買，但你回去以後一定要聽話，不要惹你崔老師不高興。她生了小弟弟，如果她不高興了就沒人帶小弟弟了，懂嗎？」陳小東說。

「我叫曉北，我有幾個家，可大人們都討厭我。於是我就偷著跑了出來，你帶我走吧！阿姨。我會很聽話的。」曉北緊緊的抱住了阿雯。

放了暑假伍田宇是準備回家看書的，可是春燕在放ｈｔtps://reａｄ•９９cｓw•ｃｏｍ假之前就給他寫了幾封信來。開始伍田宇對於這個上一屆的學生還沒有多大印象，對於她的家庭情況也不了解。當春燕接二連三的給他寫來求愛信時，他的心有些動搖了。一個在校的師範生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他，他感到溫暖和幸福。在這個異地他鄉，他沒有什麼朋友親人。能有這樣一個死心踏地愛他的少女，他還有什麼可推辭的。阿雯有幾個男人深愛著她，自己是深愛著阿雯的，可阿雯的心曾經生生死死的裝過別的男人，自己也搞不懂阿雯是不是真的愛自己。和阿雯的結合，他也曉得那是在一種特殊情況下決定的。正在伍田宇猶豫不決的時候，春燕已經找到學校里來了。春燕的熱情和大胆叫伍田宇無法迴避，他們有了第一次偷|歡。伍田宇把該寄給父母的錢拿給了春燕，但他還是準備回家去看書。

「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兩條路由你選擇。要麼你帶著你的私生子馬上離開這個家，要麼你就馬上把她送人，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生個我們自己的孩子，我這樣做也算是對你仁慈義盡了……」

「算了吧！既然孩子都這樣認為，我想只有你和我做她的爸爸媽媽是最合適不過的了。你和伍田宇的關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趕快離婚吧！我也不想再欺騙崔小芸的感情了，決定和她分手，你的兒子我也會當親生兒子對待的，請你相信我的誠心，這樣讓你我以後的日子都過得開心一些。」陳小東一直無法割捨對阿雯的感情。

「那好！我來這個家裡已經幾年了，生意幾乎都是我一個人在打理，你也從來沒有給我發一分錢的工資。要是請個外人來你肯定一年得付人家很多工資。現在你就把我這幾年的工資付出一半給我，我拿去借給我表妹，以幫助她們一家度難關。」何亮也很生氣。

「我爸爸是解放軍，他厲害得很，在南疆打仗，他一個人就可以打死好多個壞人。你要是壞人的話，我給我爸爸說一聲，叫他回來把你打死。」彤彤邊說邊做動作。

「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你表妹太過分了。為了一點小事要和何亮拼個你死我活的。何亮這孩子來我們家這麼多年，各方面都不錯！」小月的父親嘆了口氣。

「你小小年紀哪來那麼的想法？我們大家都很愛你，你還不滿足？」阿雯覺得曉北比一般的孩子都精。

曉北是六歲那年被阿雯帶回家的，確切的說是她非要跟著阿雯走的。那一次，阿雯去縣城裡辦事，在汽車站等車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穿得又臟又爛衣服的小孩在那裡哭，阿雯動了惻隱之心，她走過去抱起了她：「小妹妹，你別哭啊！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阿姨送你回去！」

「我明白了，你們一家人從來就看不起我。我在外面有女人也是被你們一家人逼的，你們一家人都喜歡那個陳小東，他們家有錢，至今他還對你念念不忘。一聽說你出了點什麼事，他比我這個當丈夫的還跑得快，你的身上流的是他的血……你想把我趕走，和他舊情復燃。她的老婆沒有生育，你還能和他生兒子，告訴你，阿雯，你休想！」伍田宇終於把壓在心中的怒火發泄了出來。

程一民使勁人的親著彤彤，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

「阿雯？哪個是阿雯？」林小芳莫名其妙。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費盡了心機，好不容易有機會在程一民喝的紅酒里放了春|葯，才讓他和自己有了這種關係，可他醒來叫的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斷定那是一個女人）。

蘇雪梅是在丈夫鄭林犧牲後半年才知道消息的，當時她就哭成了淚人。她和鄭林是中學同學，兩家相隔幾十里路遠。高中畢業以後，鄭林考上了軍校，而她只考上了一所普通中專學校。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們之間愛情，雖然他們相隔千山萬水，可他們的心是相通的。蘇雪梅中專畢業以後，分到了省城的一個國營單位當會計，鄭林軍校畢業以後，分到部隊當排長。經過了幾年馬拉松似的戀愛，一對有情人終成了眷屬。新婚一個星期之後，鄭林接到了部隊發來的加急電報，叫他馬上返回部隊，要執行新的軍事任務。蘇雪梅依依不捨的送走了丈夫，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丈夫的這一去，他們就成了永別。他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卻收到了丈夫在南疆犧牲的消息，丈夫成了烈士，她成了烈士的遺孀。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天塌下來一般，但是為了肚子中的小生命，她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心愛的人已經死了，惟一給她留下紀念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那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以後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丈夫。生下女兒彤彤之後，蘇雪梅離開了省城，調到了離家鄉很近的縣城上班。她把自己的母親接到了縣城照顧女兒。彤彤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沒有讓母親為她少操心，她的身體一直不好。醫生說這是母親在懷孕期間，受了很大的刺|激，傷心過度，神情憂鬱，飲食又不好，造成了腹中的胎兒營養不良，體質差的主要原因。帶彤彤去看醫生成了蘇雪梅的家常便飯，她經常整夜整夜的哭鬧，弄得蘇雪梅的母親都有些支持不住了，她說她生了幾個孩子，也沒有你這樣一個孩子淘氣。再這樣下去，這個孩子就會把你拖垮的。趁年輕，你還是再給孩子找一個爸爸，兩個人一起來撫養這個孩子，總比你一個人帶著要輕鬆得多。

黃勇不知是計，馬上就沖了進去，看著一|絲|不|掛的春燕，黃勇楞在了那裡。春燕一把抱住了他……事後，黃勇沒有拿回姐姐的衣服。以後春燕要什麼就去和黃勇睡一次，黃勇變著法子把家裡的東西拿出來交給她。

看著躺在病床上痛苦掙扎的阿雯，陳小東就想流淚：「阿雯，你年少時真傻，傻得叫我現在都還恨你。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我不愛崔小芸，一點都不愛。她和你完全是兩種性格的人。想當初我怎麼勸你，你都聽不進去，非要和伍田宇結婚，結果你這樣做就傷害了兩個家庭，你不幸福我也痛苦。」

阿雯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了下來：「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給你再提什麼條件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給，一輩子我也還不完你的情……」

程一民眼疾手快，幾步衝上去就把彤彤拉住了：「小姑娘，你怎麼不聽你奶奶的話，到處亂跑呢？看把你奶奶氣的……」

「真的！那你快告訴我，我爸爸在部隊想我沒有？我長得像不像我爸爸……」彤彤想了一下高興極了。

「你是怕你老婆知道了和你沒完？」林小芳仍然不放過。

丹丹不停的拉被子：「快點啊，外婆已經把飯做好了，快點起來吃啊！要不然我們就趕不上車了。」

程一民決定了要和林小芳結婚，父母都很滿意。畢竟兒子已經三十歲了，年齡不饒人啊！他們先要去林小芳的老家辦手續。林曉芳總算鬆了一口大氣，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奔波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了一個城裡人了。程一民單位的領導已經答應了，考慮到程一民是從南疆立功回來的英雄，等他結了婚以後，就把林小芳的戶口也遷到城裡，在廠里給林小芳安排個工作。父母見女兒帶回來的是個一表人才，說話彬彬有禮的城裡人，也都覺得臉上有光彩，等他們去辦完手續，家裡人非要給他們在鄉下辦一下酒席，林小芳滿口答應。程一民不太喜歡張揚，但見大家都這麼熱情，他也就沒有理由拒絕。辦酒席就要去請親戚朋友，林小芳便帶著程一民去她的外婆家請客。

「算了吧！你別再為這些事傷感了……」姐姐十分心疼程一民。

九歲的彤彤也在她的外婆家玩。母親蘇雪梅由於長年累月的操勞，她暈倒在了辦公室，同事們把她送進了醫院，一檢查她得了重症肝炎，需要進行搶救，同時也要把她隔離起來。她最擔心的是自己的女兒彤彤，母親就只好把彤彤帶回了鄉下。彤彤在鄉下玩了幾天以後，她就玩得很不耐煩了，哭著鬧著要回城裡去，她想媽媽了。外婆拿彤彤一點辦法都沒有，又不敢給彤彤把實情說出來，彤彤就天天纏住外婆鬧。林小芳的外婆也和彤彤的外婆一個村子住著。那天她和程一民一走進外婆那個村子，就碰上了彤彤背著一個小書包要往村子外跑，她的外婆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後面追。林小芳認不得彤彤，但她認得彤彤的外婆。

張超發現女兒曉北不是自己親生的時候，曉北只有三歲。那時張超的事業可謂是蒸蒸日上，他不是那種有錢就變壞的男人，對家庭對妻子對女兒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她們。父親和母親總是從各方面暗示他和妻子再生一個兒子，老倆口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重。張超都一笑了之，他和妻子的思想都是比較開放的，想輕輕鬆鬆的過小日子，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他們就覺得生活夠幸福美滿的，還生什麼兒子，真是無事找事。老倆口雖然不滿意兒子媳婦的做法，但也沒有辦法。事情壞就壞在那一年張超的父親過六十歲大壽的生日，家裡在酒店裡請了幾十桌客，大家都忙著去招呼客人，就沒有人去專門照看孩子。曉北和一群小夥伴們玩上了勁，沒留神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頭上劃了好長一根口子，頓時鮮血直流，全家人都嚇傻了，馬上把曉北送進醫院搶救，由於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張超馬上就挽起了衣袖要為心愛的女兒輸血，醫院抽過血后，很遺憾的告訴他，他不能為病人輸血，因為他的血型和病人的血型不同。張超當時就傻了眼，事後他悄悄的給自己在醫院里當醫生的好朋友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好朋友建議他把女兒帶到醫院做了DNA親子鑒定，結果一出來，他和女兒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俞蘭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醜事被完全暴露了。女兒是曾浩的骨肉，自己和曾浩的那一|夜|情已經留下禍根，她該怎麼給丈夫解釋啊！世界上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接受這一切。那時的俞蘭早已經辭去了工作，在家裡過著闊太太般安逸舒適的生活。對於犧牲在南疆的曾浩，她已經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爸爸媽媽，我今天真的很幸福快樂，要是我們是一家人就好了，我可以天天這樣快樂下去。」曉北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們家是開銀行啊？動不動就要借四千塊錢。你們那一幫窮親戚我還不曉得，把錢一拿到她們的手，就等於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小月陰陽怪氣的挖苦何亮。

「不可能吧！他們說好的一會兒就回來。」程一民不相信。

「那好吧！我們一定要早點回來，免得我媽媽找我。」

程一民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看你說的，我為什麼要跟他們一起去？」

林小芳慌忙拿著毛巾幫程一民擦衣服上的污垢：「真的對不走，先生！你脫下來我給你拿去洗洗。」

領班突然來到了林小芳面前，她一臉的怒氣：「給你說過好多回了，你就是做事不用心，這個月的獎金全部給你扣了，不給你點處罰你是不曉得吸取教訓。」

伍田宇和阿雯離婚的事鬧了大半年。離婚是阿雯提出來的，她本來是想平靜的分手，可是伍田宇卻猶豫不決，跑了好多次都沒有辦好。伍田宇實在不想和阿雯離婚，可是春燕三番五次的九*九*藏*書非要來找他，他回到家裡，春燕也跟著來。阿雯就堅決要離婚。他也好言相勸春燕離開他，春燕動不動就以死來相逼，伍田宇被弄得精疲力竭。

陳小東心酸的搖了搖頭：「我喜歡曉北，這個女孩子特聰明能幹，你是小姑娘的時候我沒有見過，但我總在腦子裡想象著就該是像曉北這樣的可愛。曉北和我特有緣，叫我爸爸叫得很甜，可對崔小芸她從不叫一聲媽媽，總是畢恭畢敬的叫她崔老師，弄得崔小芸很不高興。我也私下裡給曉北說過，叫她喊崔小芸媽媽。可曉北馬上就委屈得哭了，她說她有阿雯媽媽，沒有哪個能代替她，我是她最好的爸爸……」

「算了吧！我們三個人照一張。曉北，別哭了……」其實陳小東和曉北一樣，也想一起留個影。

「那你先走吧！我去把屋裡收拾一下就回來找思宇。」伍田宇十分尷尬。

「這到也是，我看你也不像壞人。如果你真的是壞人我也不怕你！」彤彤很自豪。

阿雯心如刀絞，她沒有想到即將離開人世的弟弟還在為自己的事操心，只能在心裏自言自語：弟弟，姐姐對不起你！如果和我結婚的是程一民，在這個時候他是不會離開你不管的，他是一個很善良很真誠的人，就像陳小東老師一樣，一聽說你得了病，他會馬上來醫院為你做骨髓配對化驗。成不成功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心意盡到了，讓你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得到了溫暖和安慰。可現在你關心的這個姐夫，正和別的女人打得火熱，哪裡還顧得上別人的生死安危啊！

「你給我們賭啥子氣？有病不去看醫生，我們作兒女的心裡不安啊！」程一民給母親倒了一杯水。

曉北坐在陳小東和阿雯兩人的中間，哪知就在突然的一瞬間，曉北一隻手攬住陳小東的頭一隻手攬住阿雯的頭，三人的頭碰在了一起，攝影師搶住了這個特殊的鏡頭。

「鄭林沒有白死，有這麼多人來關心照顧我們母女倆，我感到欣慰……」蘇雪梅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曉北大哭起來：「爸爸不愛曉北了，爸爸不要曉北了……」

「阿姨，我說的是真話。他們就是要賣我，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的親生父母家是很有錢的，媽媽也長得和你一樣漂亮。我記得在幾年前，突然有一天，爸爸和媽媽吵了架，媽媽就把我送給了另外一家人，當時我哭得死去活來，媽媽還是丟下我就走了，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養父養母開始還對我比較好，但自從他們生了個小弟弟以後，他們就討厭我，經常打我，最後又把我送給了另外一家，在這一家人里，養父養母天天都去打麻將。輸了錢回來他們就拿我出氣。以後養母又背著養父帶了另外一個叔叔回家，養父知道了就打罵養母，養母就一直覺得是我告的狀，她恨透了我，每天給我吃很少的東西，我餓得不行又不敢說。過了一年後，養母偷偷的跟那個叔叔跑了，養父又帶回來了另外一個女人，他們沒錢花就說要找個人家把我賣了……」曉北邊哭邊說。

「我不明白是為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能知錯就改，你為什麼還要堅持離婚？」伍田宇覺得自己委屈。

「我拿什麼錢借給她們，開鋪子賺的錢都是你管著的。小月，算我求你了，你就做做好事吧！你幫了我表妹她們的忙，她們是不會忘記你的。」何亮真想給妻子跪下了。

林小芳馬上就哭了起來：「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了你，你想的還是另外一個女人，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阿雯淡淡地笑了笑，算是回答。

「我啥子病都沒有？去檢查啥子？」母親沒好氣的說道。

「伍田宇，你不要再說了，我欠你的，永遠欠你的。這下你滿意了吧？」阿雯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

「那你千萬不要再離開媽媽，我很快就會回來。」曉北拿著錢走出了病房。

程一民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沒事，你去忙你的吧！等一會兒，那幾個客戶來我就跟他們一起去休息了。」

程一民慌忙往後退。林小芳正端著幾杯茶朝大廳走來，程一民只顧往後退，結果就把林小芳端的茶杯碰掉在地上打得粉碎。

「是不是你崔老師不能跟你一起去，心裏不高興？」陳小東笑著問她。

「一民，過去的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事隔這麼多年了，你也找過她了，她還是沒有回到你的身邊。說明你們是有緣無分。雖然我沒有見過阿雯，但聽你談起她的表情和你對她的痴迷程度，我相信那是個很不錯的四川姑娘。既然別人都嫁了人，你還是面對現實吧！好好的找個對象結婚，別讓爸媽再為你操心了。」姐姐語重心長地說。

陳小東又一次傷心的離開了阿雯：「是啊！我們之間只能作朋友。」

蘇雪梅的病情得到控制以後，她就主動要求出了院。單位近年來效益不好，有些工人都下了崗，考慮到她是烈士家屬，單位沒有讓她下崗，她很是珍惜那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住在醫院里，每天的費用很高，她不想再給單位增添麻煩。

「曉北，不是阿姨不想收留你，我們家的條件不好，家裡還有一個比你小几歲的弟弟……」

阿雯的臉馬上就紅了起來，她拉過曉北小聲說道：「小孩子不要這樣亂說話。要是讓你崔媽媽聽見了，她會很生氣的，是她和你爸爸養了你這麼多年，她是你的好媽媽，你一定要聽她的話。」

林小芳初中都沒畢業就去了城裡打工，由於沒有什麼文化也沒有技術，她先是在一些小飯館當服務員，那裡工資不高活也挺累的。幹了兩年以後，十八歲的林小芳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加上在城裡呆了幾年，衣著服飾都很跟得上時代潮流。她如果自己不說的話，你根本想不到她是從偏遠山區農村來的鄉下妹子。那一次，林小芳知道了陽城賓館招收服務員，那是一個三星級賓館，員工待遇特別高。但要求員工的條件也高。林小芳非常羡慕那份工作，但按她現在的條件肯定是去不了的，有人就給她出了一個主意，她花了三百塊就搞了一個文憑，很快她就如願以償的進入了陽城賓館。在賓館里幹了幾年，她還是個普普通通的服務員。眼看著比自己後進來的服務員，有的提了領班、有的當上了客戶主任，有的找了個好老公走了，只有她還是原封不動的呆在那裡。別人給她介紹了好幾個對象，她只和別人見了一次面，就沒有了下次。眼看著自己的年齡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她心裏也很著急。她沒有文化，沒有技術，也怕吃苦，她不想回到那個貧窮落後的鄉下去嫁人，她想留在城裡，像城裡人一樣過舒適安逸的日子。但是賓館不是長久之地，說白了，像她這樣的女人，在這裏吃的就是青春飯，年齡稍大點哪個還要你。

「算了，說了你也不認識！」程一民十分沮喪。

彤彤「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外婆是壞人，她老是騙我。我想媽媽了，她也不讓我回我們家去。」

春燕當場被人揭穿了老底，氣得暴跳如雷：「伍田宇，你別得意得太早，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媽媽，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曉北好奇地問。

程一民過三十歲生日那天，本來是準備回鄉下去過的，父母已經給他準備了幾桌。林小芳早就把他的生日都記清楚了，那天她沒有上班，買了很多禮物在程一民那裡等著，她想跟他一起去他的家裡看看。程一民沒有表態，說心裡話他也不好表態。作為朋友，人家對自己這麼久來一直很照顧，想跟你去一次鄉下祝賀生日，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在單位里，大家都知道了林小芳是他的女朋友，程一民也懶得去解釋。把一切安排妥當后，程一民正準備動身回家，廠長突然來找到了他：今天你不能走，我們也是才接到的通知，上級領導要來我們這裏視察，你必須在廠里做好保衛工作。這次來的領導官大著嘞，出不得半點差錯。過了今天，你隨便哪天休假都可以。

小月發出了一聲冷笑：「何亮，你搞清楚沒有？這個家裡的一針一線都是我小月的。你做了我們家的上門女婿，就得無私的為這個家付出。你出去打聽打聽，有哪個當丈夫會向老婆要工錢？你吃的是我們家的，穿的也是我們家的。你要工錢是不是？那好，我算一筆帳給你聽，看是你該給我錢還是我該給你錢。你每天晚上給我睡覺該給我好多錢？我給你生了兒子又該給我好多錢……」

「這個孩子太可憐了，我們就把收養到嘛！農村生活又不需要很好，我可以多種點土地多收點糧食就把她養起走了，再說了她和思宇也很合得來，一起玩也好有個伴啊！」阿雯不想離婚，她捨不得自己的兒子，也不願意丟下曉北不管。

「到現在我還是不相信阿雯她們那個公社書記說的話，阿雯不是那樣的人，但我又找不到她，在南疆給她寫了那麼多封信，她一封都沒有回我。這些事情我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程一民不由自主的又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

小月馬上就從廚房裡拿了一把菜刀出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今天你不去把錢給我追回來，我就敢要你的命……」

「借給我表妹夫治病了。」何亮還在不停的打著酒嗝。

「去吧！程先生。你太太不會知道的。」其中一個客戶很熱情的過來拉程一民。

何亮衝到了小月面前：「錢我就是不給你拿回來，有本事你就把我砍死，對你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也忍受夠了，你要是把我砍死了，我也算解脫了……」

「這個暑假我們學校要給學生補課，我不回家。你就在家裡把思宇看好，莊稼你沒有時間去收種就請人嘛！」伍田宇滿不在乎地對阿雯說。

「曉北，你不能在背後亂說你爸爸媽媽的壞話，哪家的父母捨得把自己的孩子拿去賣啊！」

開始幾天，太陽不是很大的時候，阿雯也把思宇帶到地里幹活。後來思宇就不願意跟母親一起去地里，他覺得地里不好玩，要一個人在家裡看電視，睡懶覺。

「你去告啊！你以為我不曉得你以前的事，在你們學校里你至少勾引過幾個男生和你上床。把人家的錢財騙來供你揮霍。」伍田宇自從了解到春燕是那樣一個女人以後，心裏就一直很氣憤。

領班被程一民教訓，臉紅一陣白一陣氣呼呼的走了。

俞蘭心酸的拉走了女兒，走出家門好遠了，曉北又突然往家裡跑。張超在另一間屋子睡覺，曉北拉開了他的被子：「爸爸，我要走了，你親親我吧！別忘了到時候來接我。」

「請人？又要給別人工錢還要管伙食。除了骨頭都沒有肉了，要不然你把思宇帶到學校里去照看幾天，他那麼大了，不會給你惹事的。」阿雯說。

「你開什麼玩笑？我是去給學校補課，他去了我還上什麼課？」伍田宇馬上就發火了。

「不是。我想阿雯媽媽，要是她也能帶著思宇弟弟和我們一起去多好啊！我好久都沒有看見她了，真的好想她！」曉北老老實實地說。

「那你一定不能亂跑，我出去干一會兒活，太陽大了我就回家來給你做好吃的。」阿雯叮囑兒子。

阿雯順著老師傅所指的房間去敲了門，過了一會兒伍田宇來開了https://read.99csw.com門，他看到阿雯時一臉的慌張，等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阿雯衝進了裏面的一間屋子。阿雯看到了一個女人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頓時，一種尤如突然吞了一隻死蒼蠅一樣的感覺湧上了阿雯的心頭，她心裏一陣噁心：「伍田宇，思宇不見了！你要風流也要先把兒子找到再說……」

「阿姨，我求你別把我送回去，爸爸媽媽說的話我都偷聽到了，他們要把我拿出去賣了，我就趁他們還在睡覺的時候跑了出來。」

「程先生，走啊！和我們一起去放鬆放鬆！」幾個客戶一人摟住一個小姐，笑嘻嘻的邀請程一民。

「你就別在這裏傻等了，他們這些人，不玩到凌晨是不會回來睡覺的。我先把房間給你打開，你進去看電視吧！」林曉芳笑了一下。

林小芳古怪的盯著程一民：「你還要在這裏等他們？」

林小芳馬上就給程一民跪下：「先生，你的大恩大德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

「我已經給你說了，錢已經借給我表妹夫治病了。現在我無法給你拿回來，只有等他出院以後掙到錢再還你。你要是等不得了，我有一條命你拿去吧！」何亮也不示弱。

「你要不陪我，我就上你們家去住。」春燕說。

「他們得的是傳染病，小孩子是不能接近他們的。」

「你真的想要孩子。」

幾個客戶走到了林小芳身邊，很不客氣的吼道：「你是怎麼搞的嘛？把程先生的衣服全部弄濕了。」

「這些人的話你都信？除非黃河的水倒流。我在這裏幹了那麼久，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林小芳很老道地說。

「算了吧！今天是曉北高興的日子，值得給她慶賀。有時間我們就一起去省城裡陪她玩玩，平時大家都忙，誰也沒有時間去玩。」

姨父走後，何亮還是一聲不哼的坐在那裡生悶氣。程一民什麼好話都說了，他就是不肯去睡覺：「我就是想不通，世界竟有這樣不通人性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兒子的分上我早就走了。」

程一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別說了好不好？看你大小也是個領導，有你這樣罵員工的嗎？況且這件事不是她的錯，是我不小心撞的她，一切損失由我來賠。你開個價，到底好多錢？」

「不。我不要他們，也不找他們就要跟著你，你就是我的媽媽。」

「媽媽，對不起，我和小兵一起去玩了，走時沒有和你打招呼，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思宇很懂事的為媽媽擦掉眼淚。

……

彤彤歪著腦袋仔細又看了一下程一民：「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壞人？」

阿雯沒有理由拒絕。

曉北嘆了口氣：「爺爺奶奶不會有事吧？我希望他們馬上好起來。」

阿雯還能說什麼呢？她趕忙把曉北拉起來：「孩子，算是我們有緣分，你先上我們家獃著，哪一天找到了你的親生父母，我還是要把你送到他們那裡。」

「伍田宇還在給學生補課嗎？我要找他，看我兒子在不在那裡？」阿雯氣喘吁吁地問。

阿雯正絕望的坐在家裡痛哭的時候，思宇興高采烈的抱著一條小花狗回來了：「媽媽，你怎麼啦？我回來了！」

小月是晚上十點多鍾回家的，早晨一出門她就感到眼睛一直在跳個不停。本來她是不想去打麻將的，只想去商場里買那件昨天看好的衣服，因為昨天錢沒有帶夠，只有今天一早去。可剛買了衣服出來，就碰上一個牌友，非要拖著她跟著一起去美容院。小月想想反正回家也沒有什麼事，兒子有母親帶著，鋪子上的生意老公在做，父親在那裡監視他，什麼都不用她去操心。從美容院出來以後，她們一起又去打麻將，結果小月就輸了一百多塊錢。想起早晨出門時，眼睛就跳個不停，她就有些後悔不該去打麻將。回到家裡，老公還沒有回家，她卻發現卧室里到處亂七八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去找存摺才發現那張活期存摺沒有了。正在這個時候，何亮帶著一身的酒氣搖搖晃晃走進了家門。小月一把抓住了他：「你說，我的存摺是不是你偷的？」

「我不能去。媽媽給我說了的就在家裡耍！」思宇老老實實地說。

春燕一看伍田宇到了電視台當記者，更是天天纏住他不放。伍田宇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心裏越來越害怕這個女人了。她經常到電視台來找他，伍田宇乾脆就給她攤牌了：我們的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已經決定了不和阿雯離婚。孩子還小，我不能讓孩子因為我們大家的事受到半點傷害。

陳小東拉開了曉北：「媽媽剛剛醒過來，你讓她好好休息吧，不能讓她太激動。你出去給媽媽買點東西回來，我陪媽媽說說話。」

學校放了暑假，阿雯就盼著伍田宇回到家裡，他要參加自考，呆在家裡看書，也好把思宇看好。阿雯實在是拿孩子沒有辦法，學校都放了假，幾歲的思宇就像一匹脫疆的野馬，成天到處亂跑。夏天的山裡農村雨水特別多，到處都是蓄滿水的堰塘，每年放暑假都有一些孩子下去洗澡被淹死。地里的莊稼要等著她去收種，水果等著她去管理。

曉北抱住阿雯哭得很傷心：「媽媽，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曉北不管啊！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傷害你？」

「學校里根本沒有人補課啊？城裡的老師都回了城裡，家住鄉下的老師也都回了家。」老師傅指著一間屋子對阿雯說：「伍老師就住在那裡，你去看看有沒有人？」

「我就不相信你能把我吃了。」伍田宇冷笑了兩聲。

「張超，你看在我們認識那麼多年的情分上你就原諒我一次吧！我也是沒有辦法，有一次晚上下夜班的時候，在路上被一個壞人強|奸了，當時我也想過報案，可我又怕這事傳出去你不要我了，你要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我努力想忘掉那恥辱的一幕，那畢竟是我受到傷害最深的事情，但沒有想到，就那一次，曉北竟會是他的……」俞蘭想這樣來挽住張超。

「你少跟我們來這一套，我們是粗人，不懂什麼法不法的。你男人玩了我們的『乾妹妹』，我們先玩了你再說。這就叫交換。」說著兩個男人就去撕阿雯的衣服。

「這就對了嘛！你快去睡吧！明天一早我跟你去縣城檢查……」母親樂了。

思宇五歲半那一年，阿雯把他送進了村小學讀書。由於家離學校太遠，每天早晨把思宇送到學校，中午在學校里吃飯，下午就去學校接孩子。三個人的承包地阿雯都把它種了下來，還餵了很多家禽家畜，以此來增加家庭的收入。房子還沒有修，江蘇老家的老人每個月阿雯她們必須寄錢過去。伍田宇是長子，他必須帶個好頭。

「阿姨，我求你收留我吧！我一定會很聽你的話，不會惹你生氣，就是死在外面我也不願意回那個家了。我已經在外面流浪了一個多月，真的不知道我們住的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

阿雯也緊緊的抱住身體已經很虛弱的弟弟，哭得肝腸寸斷：「弟弟，我愛你，我們是同一個父母所生的兄妹。你是我們家惟一的男孩子，是這個家裡的命|根|子，全家的希望，我不願意看到你這樣，不願你離開我們，如果生命能替換的話，我寧願用我的生命來代替你……」

「伍田宇，離婚是我提出來的，和別人沒有關係。你要咋個罵我都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傷害到別人。別人沒有對不起你的！」阿雯此時覺得丈夫真有些不可理喻。

「不行啊！曉北，我得馬上送你回去，你的爸爸媽媽會很著急的。」

「不、不、不。你們去、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看電視等你們。」程一民嚇得手忙腳亂的。

伍田宇沒有辦法，他只能騙阿雯說是學校要補課。他怕他回了家春燕找到家裡來，阿雯知道了受不了那個打擊。

可是等阿雯前腳還沒有走多久，鄰居小兵就來找他玩，說是要帶他去一個好耍的地方摘野果子吃？

中學守大門的老師傅阿雯認得，那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一見阿雯跑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就好奇的問她：「你有什麼事？先坐下來喝杯水。」

程一民找到她家的時候，她沒有把程一民認出來。到是程一民一眼就把她認出來了，她以前來部隊探過親。生活的磨難，失去丈夫的痛苦，歲月的流失已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惟一沒有變的是她那待人熱情的性格。家裡很寒酸，從小女兒就體弱多病，耗去了她所有的精力財力。程一民拿出了自己準備結婚的錢：「嫂子，其實我早就該來看你了，可我一直找不到你們母女倆。這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你和彤彤的身體都不好，把你們家的生活條件改善一下，不要太委屈了自己，身體要緊，以後有什麼困難你給我說一聲就是了，我會時常來看你和彤彤的……」

自從知道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以後，伍田宇心裏很是不安，後悔自己做事不考慮後果，竟和春燕這樣的女人扯上了關係。值得慶幸的事，阿雯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很快就出院回了家。他決定好好和妻子談談，他現在真的不想離婚了，想好好的善待妻子和兒子。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阿雯卻一直要堅持離婚。

「那好吧！」曉北只得勉強答應。

姨父把程一民拉到了另外一個房間，悄悄的對他說：「家裡出了點事，今天晚上我就把何亮喊到你們家來住一晚上，你要幫我看住他，千萬別讓他走出你們的家門，害怕出什麼意外。」

陳小東第一眼見到曉北，他就喜歡上了她，曉北長得很美，這種美不是一般的美，她是一種讓人見了就不能忘懷的美。儘管曉北還是個小孩子，但在陳小東的眼裡她就是阿雯小時候的原版。也許就如人們說的那樣是愛屋及烏吧，阿雯喜歡的東西他也喜歡，把曉北留在身邊，也是對他的一種心靈安慰。

「這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他見你不開心，只想讓你高興。陳小東不是那種把婚姻當兒戲的人，你千萬要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阿雯覺得好朋友那樣去做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議。

何亮氣得臉色鐵青：「你這個人簡直是不可理喻！」

「那我可以去爺爺奶奶家啊！」曉北天真的說。

「那是因為你們沒有孩子的緣故吧！有了曉北以後你們的關係應該好些了吧？」阿雯無力地笑了一下。

蘇雪梅說什麼也不收程一民的錢，程一民跪在了蘇雪梅的面前：「我這條命都是鄭排長給保下的，他走了，留下了你們母女倆，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心裏能平靜嗎？你不要讓我內疚一輩子。」

「那我可以去照顧他們啊！」

「你男人把我們的『乾妹妹』玩了，我們是來找他算賬的。」來人氣勢洶洶地說道。

「要借你借！反正我是沒有錢借給哪個？」小月沉下來臉。

春燕理也不理他，直接抱著衣服進了家門。

小月在和程一民離了婚以後，很快就有媒人給她介紹了一個相貌英俊的小夥子何亮。小伙誠實勤快，因為家裡弟兄多，經濟困難，他就自願做了小月她們家的上門女婿。小月的父母都很喜歡何亮。小月成天除了打扮就是打麻將。但何亮從來不敢說她半句。一說她，她就又哭又鬧，說自己以前就是這樣的，找了老公還要來管她了。父母只能勸著何亮：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不做我們當父母的九_九_藏_書幫著干就是了。

自從結識了程一民以後，林曉芳那自卑的心靈漸漸恢復了自信。她覺得程一民沒有討厭她，也就給了她一個暗示，要牢牢的抓住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個好男人，可以讓自己託付終身。她想盡了一切辦法要接近這個男人，讓這個男人接受自己的感情。可是和這個男人交往了半年之後，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展，儘管她對這個男人百般的好，這個男人卻沒有把自己的真心交給她，既沒有向她表示過半點愛的意思，更別說對她有半點不文明的舉動。這讓林小芳心裏很苦惱，她愛這個男人，希望得到這個男人，更希望這個男人對她有非分之想，那樣她就可以完全擁有了這個男人。這樣好的男人，她不能放棄，更不想讓別的女人來把他奪走。

春燕其實早就愛上了自己中學老師伍田宇，由於從小受母親的影響，春燕對男女之間的事特別的敏感。母親以前在做姑娘時，成天好吃懶做，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為了貪圖別人的錢財享受，她和很多男人都睡過覺。在那一帶名聲很不好，沒辦法，父母只好找媒人給她說了一個離娘家較遠的婆家。嫁過去以後，男人就生了一場大病，家裡一下子又窮了起來。春燕的母親又開始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睡覺，春燕的父親也沒有辦法，自己得了病家裡又窮，老婆又好吃懶做，他就只好睜隻眼閉隻眼的。由於母親經常外面鬼混，父親又經常要出去打點臨工，春燕都九歲了父親才給她湊夠了學費，讓她進了校門。中學畢業她就十八歲了。中學畢業以前，她和別的男人就發生過多次性關係。最早發生那次性關係，她只有十二歲。鄰居黃勇他們家裡很有錢，黃勇比春燕大兩歲，他的姐姐在城裡讀高中。那是個很美的姑娘。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每個期星回來洗了衣服都曬在那裡，春燕看了很是嫉妒。有一次春燕看見黃勇的姐姐帶著幾個同學出去了，她就去偷別人曬著的衣服，還沒有把衣服抱回家就被從外面回來的黃勇看見了。

「這些那些你都別說了，趕快給我找個兒媳婦進門，我等著抱孫子。哪個啥子阿雯你天天念著又不能當飯吃。」母親最聽不得兒子談過去的事情。

「我連對象都沒有，哪裡來的老婆。」程一民覺得很好笑。

「有些東西你也不要太過分了，靠拍馬屁過日子總不是長久的辦法。你最好參加自考把文憑拿到，以後自己才有立腳之地，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真才實學生存……」阿雯真心真意的對丈夫說。

母親一把拉住了他：「你少管點別人的事好不好？你姐夫他人再不好，也沒有打過你姐姐。現在他們家生活是困難了點，以後等丹丹大了就好了，再說丹丹的爺爺奶奶還經常拿錢給他們花。要說可憐，還是何亮才可憐，來你姨媽她們家幾年了，還從來沒有讓他回過老家，小月怕他回去花錢，真想不到小月咋個會變得那樣……」

曉北去陳小東他們家的第六年，崔小芸總算又懷上了孩子，而且還順利的生了下來，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初為人母的崔小芸那個高興勁就不用說了。陳小東的母親和崔小芸的母親都在醫院里輪流照顧她，此時的崔小芸真正體會到了那種被別人寵愛的幸福和快樂。曉北是個學習成績優秀的孩子，她的美術作品在全省少兒比賽中獲得了一等獎。她要去省城領獎，崔小芸還在坐月子，就只好由陳小東一個人帶她去，曉北心裏悶悶不樂。

伍田宇很快拿到了大學文憑，正碰上省電視台招聘記者。伍田宇以文化考試第二名的成績被選上。阿雯因為她們那個村小學缺教師，在別人的勸說她又去學校當了一名教師，以便更好的照顧兒子的學習。

崔小芸和陳小東結婚幾年了，她也懷過幾個孩子，可都還沒有到預產期就習慣性流產了，雖然陳小東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崔小芸總覺得像欠了丈夫什麼似的，心裏感到很不安，沒有孩子兩個大人之間就沒什麼話好說。一次，陳小東見崔小芸精神不好，就想逗她開心，給她講了一個從書上聽來的沒有孩子的笑話。平時性格開朗的崔小芸聽了這個笑話后，卻走了極端，她選擇了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陳小東簡直嚇壞了，搶救過來的崔小芸對他一句話也不說。沒有辦法，陳小東只得找到阿雯來勸她。

晚上，兒子早已經進入了夢鄉，阿雯還坐在燈下看書。兩個手持匕首的男人敲開了她們家的門。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他在哪裡？」程一民心裏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兆。

「我叫你去你就去吧！別人想去我還不放心嘞。你幫我看著點，不要叫那些客人太出格了。你也曉得我們廠這些年來的效益都不太好，從各方面都要節約。」老廠長十分信任程一民。

「是啊！」

「那我把衣服拿去給你洗好吹乾送來。」林小芳心裏很過意不去，總想為程一民做點什麼。

「不夠他就向我要啊！不給他，他就把家裡啥子東西都拿出去賣。一說他，他就發火……」姐姐的眼裡有了淚花。

「廠長，你還是找其他人去吧！我又不懂經營方面的事。」程一民沒有想到老廠長會叫自己去陪客戶。

「素不相識的人都有那麼高的覺悟，何況我曾經還是一個軍人，和鄭排長在一個戰壕里出生入死的軍人，幫助烈士的女兒健康成長，我責無旁貸。彤彤還小，她以後還要上大學，那要花很多的錢，我有多餘的錢，一定給她存著。」

「爺爺奶奶生病了，他們無法照顧你啊！」

彤彤很是興奮，她拉著程一民的手不放：「你真的能帶我去見我媽媽？」

林小芳沉思了一下：「你怎麼沒有和你的客戶一起去耍？」

阿雯讓曉北去陳小東他們家裡住，曉北心裏很不願意：「媽媽，我不去他們家行不行？我真的捨不得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媽，你咋個能這樣子說話呢？我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的，你給我們指出來就是嘛！」程一民不明白母親為啥子要發那麼大的火。

「你不要那樣罵人好不好？人家是真有難處才來找到我們的。我了解我表妹她們兩口子的為人，她們不是那種耍賴皮的人，有了錢一定會還我們的。」何亮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程一民此時突然覺得胃裡很不舒服，馬上就不停的嘔吐起來。他知道那是剛才在飯桌上被幾個廣東客戶硬勸了幾杯酒的緣故。林小芳見此情景，馬上把他扶著去了洗手間，一陣翻江倒海的折騰之後，程一民感覺心裏舒服多了。

張超正做著美夢，突然被曉北這一打擾，他心中的怒火馬上就爆發了，一把推開了曉北：「你給老子滾開，滾得越遠越好。」

「好啊！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偷我的幾千塊錢。你馬上去把錢給我拿回來，要不然我和你拼了。」小月苦苦相逼。

「難怪得他對我們的事那麼關心。不過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寫就寫吧，反正人家也跟我們幫了忙。」伍田宇終於明白了。

「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坐下來好好解決啊！」阿雯知道了自己將面對的處境。

程一民伸了個懶腰：「你吵什麼吵，我才剛剛躺下啊！」

程一民的生日晚宴確實弄得很豐盛，林小芳這天也打扮得格外的漂亮。她買來了紅酒，一直都在勸程一民喝。程一民難以拒絕林小芳的一片盛情，他也就興奮的喝了起來，還沒有喝多少，他就感到眼睛有些模糊，眼前的林小芳突然變成了阿雯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全身血液在沸騰，心中的激|情要爆發。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林小芳順勢挨著他坐下，程一民頭腦一昏，不顧一切的抱住了林小芳。林小芳幸福的閉上了眼睛，等到酒醒時，他才發現自己和林小芳睡在一起：「怎麼會是你？阿雯呢？我記得昨天晚上是阿雯站在我的身邊啊！」

「我們曉得他沒在家，他要是在家我們也就不來了。俗話好，父債子還。要麼你馬上拿出兩萬塊錢出來把這件事擺平，要不然我們就要取你兒子的命|根|子，讓你兒子活著比死還難受……」來人狠狠地說道。

「行，行！」崔小芸滿口答應。

母親被兒子逗笑了：「你做夢去吧！既然你把她說得那麼好，別人還不搶著要，說不定人家的娃兒都上學了。你還一個人在這裏單相思、說夢話……」

「往哪裡弄啊？她那麼小，又那麼乖，大人再有錯可孩子是無辜的啊！我求你就把她留下吧！我給你做牛做馬都願意……」

「曉北，你這樣任性、不聽大人的話會惹出事情來的……」阿雯很為曉北的個性擔憂。

「你給我站住！大白天的敢偷我姐姐的衣服。」黃勇在外面喊。

在賓館里，幾個客人很隨便的點了幾個菜就吃了起來。程一民心裏暗暗高興，老廠長真是過低的估計了別人，看來他們還是挺會替我們節約的嘛！吃完了飯，程一民就準備陪客人去房間休息，可那幾個客人卻找到了賓館里的經理，一會兒經理就給包括程一民在內的一人找了一個濃裝艷抹的小姐過來。

「姨父，你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要不要我過去看看？」程一民的心裏緊張得不得了。

「媽媽，你不用這樣教訓我了，我只認你一個媽媽。崔老師她永遠是我的好老師，但她不可能是我的媽媽，我知道她對我好，以後我會記著她的。」

從學校到家裡只有十里路，來的時候阿雯只用了一個小時，可回去的時候阿雯卻整整用了四個小時，她又累又餓又傷心。丈夫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是她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兒子再找不到的話，她就決定離開這外世界，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值得她留戀。

程一民拉住了母親的手：「媽，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了阿雯，你讓不讓她進我們家的門？她要是給你當了兒媳婦，那才是你的福分呢。她很美也很善良又有文化……」

有一次何亮的表妹來找到了他，因為她的丈夫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錢。她實在沒有辦法，親朋好友家裡都窮，便想到了來表哥家借點錢以解燃眉之急。看到可憐的表妹，何亮的心裏酸酸的，他鼓起勇氣求妻子幫助表妹。

「不行、不行，你還小，我根本沒有考慮和我妻子離婚，她一個人在家裡也夠辛苦的，我們是經過死裡逃生才走到一起的，我不想輕易的就把這段感情毀掉。」伍田宇確實一點辦法都沒有。

春燕把他拉住了：「你回去也不幫你老婆幹活，不如就在學校里我陪著你看書。學校放了假，我們才有這個機會呆在一起，就算是我們的蜜月吧！等我一畢業我們就把手續辦了……」

兩人為此事鬧得不歡而散。最終思宇還是留在了家裡。

程一民只得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穿衣服。母親已經把飯給他盛好上了。姐姐趕快去把洗臉水給他打來：「姐夫咋個沒有來？」

程一民是第一次走進陽城賓館。有幾個廣東客戶到了他們廠里談生意，廠里本來是有招待所的，可那幾個客戶嫌招待所條件差，非要去住這個縣城最豪華的賓館。廠長明白客人的意思，南方過來的人都比較開放，賓館里什麼服務都有，但那樣的消費也是很高的。如果不滿足客人的要求又害怕生意做不成。廠長想了很久，還是咬緊牙關叫程一民帶幾個九*九*藏*書客人去賓館住。

人民商場外面有很多家照相館，工作人員都到鋪子外面來拉生意。當陳小東和阿雯帶著曉北路過照相館的時候，一個小姐走到了曉北面前，把曉北誇成了一朵花，非要叫他們照幾張照片做留念。曉北動了心，非要陳小東和阿雯一起照一張。阿雯真的不想照，曉北站在照相館的門前一動也不動，眼裡湧出了淚花。

「騙人的吧！你這麼優秀的人會沒有老婆？」林小芳突然覺得心裏很慶幸。

「我不做這樣的好事。」小月果斷地說。

阿雯還不到十一點就回了家，因為天氣很熱，她就準備回家休息。可是門是虛掩著的，家裡哪裡還有思宇的影子。阿雯心裏慌了起來，她在鄰居家都找遍了，聲音也喊啞了也沒有找到思宇。她的全身癱軟了過去，過了一會，她才慢慢的站起來，顧不得烈日的暴晒，餓著肚子往中學里跑。那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了，伍田宇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思宇會不會一個人去找爸爸？

「叔叔，你怎麼哭啦？是不是我說你是壞人你生氣？」彤彤懂事的為程一民擦眼淚。

林小芳激動得熱淚盈眶，她緊緊的抱住了程一民：「以後我會做個好老婆的，讓你過得幸福快樂！」

春燕惱羞成怒：「當了記者了就想把我甩了，沒那麼容易！我要告你強|奸，讓你當不成記者去坐牢。」

伍田宇在陳小東所在的學校教了兩年書，他所教的學生每年都名列全縣第一名。應該說這跟他個人自身努力是分不開的，他的確是一位優秀的稱職的人民教師。學校按規定給他頒發了獎金。新來的公社書記知道了伍田宇的情況過後，對這位外地的青年很有好感，馬上由公社出面，把伍田宇的戶口由江蘇遷到了阿雯她們這個公社。書記還找伍田宇去談過幾次話，他才來到這個公社，還是想干一翻大事業，希望伍田宇能幫助他，到時候他想辦法把伍田宇往公社調。伍田宇弄不明白公社書記說的什麼意思。阿雯馬上就給他點穿了：「你不是在報刊上發了幾篇稿子嗎？人家公社書記就是想叫你給他歌功頌德，有了名氣以後人家就好往上爬了嘛！」

程一民二話沒說就同意了，他是軍人，服從領導的安排是他的風格。林小芳也很興奮：「你去忙你的吧！反正今天我都請了假了，先把屋裡給你收拾好了，晚上我去買菜給你弄飯，單獨給你慶祝生日。」

領獎出來，陳小東和阿雯帶著曉北去了餐廳吃飯。曉北快樂得像個小公主，她一會兒給陳小東夾菜一會兒又給阿雯盛飯。真正面對面的坐在一起了，陳小東和阿雯卻覺得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那好！就算你說的是真話，我也珍惜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可以原諒你一次，但你必須把那個孽種給我弄走，越遠越好，我不想再看她一眼，再看到她我的精神會崩潰的。」

程一民擺了擺手：「你們去玩你們的吧！不要管我，再說是我把人家的茶杯碰掉的。」

「這孩子怎麼會這樣？等她回來我一定好好說說她，她這樣做多傷崔小芸的心。」阿雯心裏很不好受。

何亮從衣服兜里摸出了存摺丟在桌子上：「不是偷的，是我拿的。現在還給你。」

「你覺得你為伍田宇這樣的人付出值得嗎？他根本不懂得尊重你的一切……」陳小東一直不甘心放棄阿雯。

安頓好母親，程一民剛躺下床。小月的爸爸拖著何亮闖進了他們家。看到狼狽不堪的姨父和何亮，程一民有些莫名其妙：「這麼晚了，你們來……」

很快表妹夫就被推進了重症病房搶救，何亮的心才稍稍安靜下來。

「我管不了那麼多，小月如果不改她那怪脾氣，總有一天我們是會分手的。」何亮狠狠地說道。

「變成哪樣？小月以前就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幸好我和她分了手，要不然我就是現在的何亮了。那樣的話我肯定要把小月殺了才解氣。」程一民嘆了口氣：「阿雯真好！見了那麼多的女人，我還是覺得只有阿雯好。要是我和她結了婚，她一定是個好老婆，好媳婦，好母親……」

伍田宇冷笑了兩聲：「說到你心上人你心疼了是不是？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我當初就不該去救你，讓你和那個陸瘸子過一輩子。」

「我想請個人帶思宇，自己出去上班。」阿雯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程一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一把抱住了彤彤：「孩子，我就是你爸爸的戰友，他工作忙，就托我來看你和你媽媽。」

「你對我的感情我能理解，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不能一錯再錯。崔小芸把你視為她的生命，你要是和她分手她會怎麼想？我也不想傷害任何人，特別是崔小芸，她是我的好朋友啊！至於我和伍田宇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不要再為我擔心。我們之間只能是朋友，不可能有其它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情發展。」阿雯說不下去了。

阿賢在醫院里苦苦掙扎幾個月以後，由於沒有找到相匹配的骨髓移植，他帶著絕望的心情離開了這個世界。阿雯的心碎了，弟弟去世好久她都還無法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那時候，阿雯已經無心去過問丈夫的事，她只覺得心裏很苦，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拿出了以前程一民寫給她的信，看著看她就想哭。要是程一民在場一切該有多好啊！可以為自己遮風擋雨，為自己排憂解難，可自己的丈夫……

伍田宇一聲不哼的到另外一間屋子看書去了。思宇見到家裡來了個小姐姐，心裏很是高興，他拉著曉就往外走：我帶你去摘果子吃。

「我優秀？全世界的人恐怕就數我最傻了……」程一民的眼前又出現了阿雯的影子。

「那你告訴叔叔，你媽媽在哪裡，我帶你去。」程一民仔細看著彤彤，覺得她很面熟。

「那好吧！」程一民覺得自己沒有推辭的理由了。

真是兒大不由娘啊！母親除了嘆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來幫助女兒。

伍田宇拉住了阿雯：「你別生氣，聽我給你解釋……」

俞蘭想了一個晚上，為了自己的幸福，她決定把孩子拿去送人。一大早起來，俞蘭就把女兒所有的衣服收拾好要帶女兒走。

「他是我們的客戶，我是要等著他們回來才去休息啊！」程一民認真地說。

「一民，我都是泥巴蓋到嘴皮的人了，你真的是想讓我死不瞑目啊！和你一般大的人，人家的娃兒都上幼兒園了，你以為你還小啊！快三十歲的人了，還不成家，媒人給你介紹了好多個對象，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究竟要什麼樣的女人你才滿意啊！一民，你就別死心眼了，那個四川女娃子她會害了你一生。你把小月離了，人家小月現在的娃兒也幾歲了……」母親越說越激動。

彤彤的外婆用手指著彤彤：「你們跑得快，快去把那小閨女給我拉回來，她亂跑出去要出事的。」

「我是個男人，既然我對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我會對你負責的。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們結婚吧！」程一民很平靜地說道。

「去一個很遠的親戚家裡。爸爸媽媽最近要去外地辦一點事情，回來以後我們就來接你。」俞蘭心裏很難過。

阿雯摟住了曉北：「你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裡？養父養母叫什麼名字，我帶你去找他們。」

「不行。思宇太小，請人帶我不放心。再說了，你出去上班能掙多少錢。說不定掙的錢還不夠請人帶思宇的工錢。家裡離不開你，有你在家裡帶思宇，我心裏踏實，每天回家有人照顧。地里的活你有時間就去做做，沒時間就算了。現在我們生活雖然苦點，以後會好的。」伍田宇從來就不想讓自己的女人離開自己半步。

小月抓過存摺翻了一下：「你把我的四千塊偷來做啥子？」

阿雯又氣又恨，她抓住其中一個男人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男人痛得嗷嗷直叫，另一個男人用匕首向阿雯刺去，鮮血從阿雯的身上流了下來，阿雯拚命的喊「救命」，兩個歹徒才嚇得跑了。鄰居趕來把阿雯送到了醫院。在昏迷中，阿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她趕緊託人打電話找崔小芸。萬一自己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放心不下的還是曉北，她想見她，那是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

「我還這麼年輕，不想呆在家裡做這些老媽子做的事情，我應該有我自己的事情。」阿雯心裏覺得委屈。

「過去的一切已經過去了，我自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也算咎由自取吧！我不怪伍田宇，我欠他的，幫他頂過這一難算是還了他的情。」阿雯苦笑了一下。

阿雯的弟弟阿賢大學畢業以後，分到了省城。談了一個女朋友準備結婚時，卻查出了他已經是血癌晚期。父親當場就昏死過去了。阿雯當場也傻了，她不敢想象一向聽話懂事的弟弟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他的事業才剛剛開始。阿雯和妹妹們先後都到醫院做了骨髓化驗，可沒有一個人的骨髓能和弟弟的骨髓相配的，弟弟痛苦的抱住阿雯：「姐，你想想辦法救救我，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我不想死啊……」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說的，你馬上帶著你的私生子離開這個家，對於你以前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再看到你和你的私生子，我全心全意愛著的女人竟是一個娼婦，全心全意愛著的女兒竟是別人的孽種，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太大了。如果不是出這次意外，這頂綠帽子我是不是要戴到棺材里去？」張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

中學畢業，春燕沒有考上高中。那時正好有個政策，山區缺小學教師，要在本區內委培一部分中考成績接近中師分數的考生，說白了就是你自己拿錢去讀書，畢業以後教育局給你安排工作。春燕正好夠委培的條件。老實巴交的父親害怕女兒將來也走她母親的老路，就到處去找人借錢又去銀行貸了款把女兒送進了師範校讀書。

在省電視台，伍田宇和其他一起被招聘去的幾個記者，都分在了一個農村欄目組，幹了沒多久，他們就沒有多大興趣了，成天就編一些如何種地、種果樹、給莊稼施肥之類說教性的東西，由於晚上安排的時間太晚上，沒有多少人去看，廣告收入少，他們的工資獎金也就少。在省城裡又要租房子住，除了這些開銷之外，工資就所剩無幾了。有門路的都藉著電視台這塊牌子紛紛換了其他的工作。伍田宇一次去拍一個農民企業家的專題片，這個農民企業家就把伍田宇給看上了，他沒有文化，很多事情做起來很吃力，他需要伍田宇這樣有文化的年輕人。他的廠址在省城郊區，他再三邀請伍田宇去他的企業做管理工作，工資比在電視台高，而且還解決住房。那時，伍田宇和阿雯的關係很僵，一想到解決住房，伍田宇馬上就同意了；很快農民企業家又三番五次的去找了阿雯，阿雯不好意思拒絕，又想到兒子在城裡讀書條件要好些，也就答應了到廠里工作。

好說歹說總算把何亮勸著了，程一民感到眼睛都睜不開了，他剛倒下床。侄女丹丹就來把他叫醒：「舅舅，快起床吧！我和媽媽都收拾好了，就等你起來帶外婆去城裡看病。」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我們生活在一起還有意思嗎？」阿雯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