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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9.鼠趣·蛇的特供·和為貴

第五章

19.鼠趣·蛇的特供·和為貴

有一段時間,炊事班的那條蟒總往籠屜里鑽,在裏面一盤,到做飯時炊事員下不了手。他們商議,這蛇不能留著了,準備打死。他們對蟒說,你雖然有功,你在這蚊就不敢來,可現在你的過大於功。正商議用什麼辦法打死蟒時,一個炊事員發現,一匹老鼠跳進籠屜后不見了,再看蟒,脖子上一個鼓包在向下滑。一連幾天的觀察證明,蟒懶得鑽洞捕鼠,躲在籠屜里等待老鼠送上嘴。屜布上食物殘渣多,老鼠接二連三往上跳,一個個跳進了它們該去的地方。炊事員們又對蟒說,現在,你又功大於過了,決定免予對你的刑事處分。
有這麼多好處,戰士們也就不過份苛責老鼠叼東西的毛病了。一個新戰士寫了入黨早請書,轉眼不見了,還以為老兵開玩笑,卻發現被鼠叼走,急忙從石縫勾了出來。在貓耳洞內,戰士的手錶、勺子、叉子、打火機等雜物,都要用繩子拴住,不然,老鼠就「借走」了,但是鍋鏟甚至是鋁鍋,不可以總拴著,老鼠也拖走。一匹老鼠拖走鋁鍋輕而易舉。戰區老鼠奇大無比,一公斤左右算正常的大鼠。集團軍《勝利報》在1988年2月20日登文章,介紹說:「有個戰士在一小時之內觀察了出來活動的三十幾隻老鼠,發現重約一斤以上的竟有24隻,其中有五六隻要超過一公斤。另一個戰士逮住一隻身長40多公分,體重2公斤的大老鼠,用鐵絲編成項鏈套起來牽著玩,還打算戰後參加『鼠王』比賽奪桂冠呢。有句順口溜說老山上『八個蚊子炒碟菜,四隻老鼠一麻袋』,雖有誇張之意,但絕非毫無根據。」有位股長目睹了老鼠喝啤酒的場面。一匹鼠用尾巴纏緊瓶蓋的封口處,猛發力,嘣地一聲,啤酒湧出,可見鼠之大,力之大。
電話線被老鼠咬了。哨位的戰士們騰出一隻彈藥箱,在裏面放進剩飯,鼠們進去就餐,以後再沒發生過咬電線的事。鼠們漸漸習慣了木箱,餓了就直奔木箱,戰士也總從自己嘴裏勻出一部分給鼠(人不給鼠勻,鼠自己就要勻,如爬到洞頂,順繩子滑到懸吊起的糧袋上,嗑個洞,大米嘩嘩而下,人賠了東西還不落好),有時還用瓜子獎勵老鼠。老鼠也會吃瓜子,吃掉仁剩下殼。這樣,人和鼠就大致劃定了勢力範圍。減少了鼠的破壞性。人對鼠好,鼠得寸進尺。不幾天,戰士掀開被窩,發現一對公鼠母鼠守護著一堆剛出生的小鼠。戰士們欣喜地叫道:「母老鼠坐月子呢。」我們詫異,問:「你們怎麼分得出公母?」戰士笑得開心,說:「跟種豬差不多哩,公的後邊拖著一嘟嚕,好看哩。」公鼠母鼠也不跑,滿不在乎地做護理工作。戰士說https://read.99csw.com:「你們一邊稍息去吧。」輕輕給移了窩。
還有一件挨老鼠咬的案例。
人性與鼠性、蛇性隔了一層紙。本性難改的鼠蛇發生對人的犯規,人的處罰權是絕對的和無上的。該當何罪,全憑人的一句話。
我們問:「你床下的兩條蟒呢?」
然而,死老鼠的事情還是經常發生。15號哨長向陣地長何偉報告:發現有異常氣味,可能是越軍放毒氣。何偉緊急通知全陣地戴上防毒面具,估計越軍有偷襲行動,要求全體人員作好戰鬥準備。過了二十多分鐘,不見越軍上來,何偉想,也許越軍等毒氣散一散?過了一會兒,他揭開防毒面具嗅嗅,沒有異常氣味,又命令:「15號,再聞聞。」15號報告:味沒消散。第二天在哨位前,發現一匹死鼠,紅頭蒼蠅嗡嗡起降,一股股鼠屍氣味忽濃忽淡。B2團三連指導員傅洪銘的洞里連續發現死鼠,臭的受不了,發動文書衛生員一起查原因,仍是死因不明,死鼠繼續出現。討厭的是死鼠無法清除,藏在很深的石隙里慢慢腐爛,敵情又複雜,天天有特工襲擾,人員不能離洞,只好強忍著,等待蛆蟲蟑螂散盡,死鼠化作一堆亂毛碎骨。而死鼠竟不絕跡,這隻正臭到高潮,另一隻又接上了,熏的人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查來查去,指導員的洞里與其他洞的唯一區別,是多了一架大錄音機。毛病是不是出在這?每天早晨,傅指導員要通過電話向全連播放半個小時的音樂。這是戰士們最喜歡的陣地廣播節目,放得聲音很大。以後他擰小聲音試了幾天,沒再發現新的死鼠。我們查到了有關次聲波的生物效應的資料。一些國家的研究資料證明,高強度和作用時間較長的次聲波,能夠損傷生物的機體,甚至危及其生命。例如以10赫茲135分貝的次聲對小白鼠實施1-3小時作用后,發現小白鼠的某些器官呈現出半壞死性變化。如果次聲波的強度上到185-195分貝時,被試驗的動物在極短的時間內即可發生死亡。經解剖發現,致死的原因是由於次聲波引起了內臟器官的共振,造成了內臟器官出血破裂,進而導致死亡。
老鼠爬到熟睡的三班長李光才的臉上,李光才睜開眼,人和老鼠大眼瞪小眼。李光才覺得有趣,朝鼠擠擠眼皮。鼠抬爪撓撓他眼皮。他癢得舒服,又擠擠眼皮。鼠朝他眼皮飛速出嘴,一舉咬中。李光才大怒,揮手打,不中。鼠飛身到地上。他躍起,甩漁網一般撒出被子,企圖罩住鼠,人也隨被子撲出去,沒得逞,鼠漏網,被子和人滾到泥水裡。打鼠不成反蝕一床被,他的眼皮也腫了月余。
師長說九*九*藏*書:「沒打。警衛員要打,沒讓打,就這個床底下,兩條盤一堆,後來跑了。現在用水泥封上,過不來了。」
旨在獵真,獵善,獵美。雖然是失重的真,畸變的善,殘酷的美。
B陣地6號哨位,有一條大蟒,據說是所有貓耳洞里最大的,出來一次最多能吃八聽肉罐頭。師長馬立達在作戰會議上批准每月給這個哨位增發兩箱罐頭。馬立達說:「戰士有一種自我安慰心理。戰士們主要矛盾是生死問題,作為領導不應過多責備他們。戰士手上綁個紅繩,扎個紅腰帶,不應責備他們。6號哨位的長蟲那麼大,碗口粗,戰士不可能不害怕,誰也不主動打它,有的長蟲有領頭的性質,一打,來好多,它一出來戰士們用被子蒙頭,要給罐頭吃,吃完就走。所以,專門給這個哨位多兩箱罐頭,不然,戰士也會把自己那份給長蟲吃。有大蟒,洞子里特別涼,蚊蟲就少,老鼠和毒蛇也少。我們應該尊重戰士,也希望長蟲不要出來。」
二班長楊發亮端著飯盒說:「我喂喂你們,你們別咬我東西,好嗎?咬東西我就不喂你們了。你們肚子咕吐叫,給我們站崗做個伴。」一揚勺,白飯糰落地,幾十匹黑鼠奔上來,蹲著看楊發亮,楊發亮說:「都說你們記恨人,我看你們不大對頭,我餵了你們,你們別記仇,好么?」又一勺。
到了旱季,蟒進入冬眠狀態,能伴著戰士們守洞的活物中,老鼠就算是主力了。到了這時節,即便殺鼠不算殺生,戰士們也不願傷害它。B2團四連李洪清伸著十指說:「誰說老鼠沒好處?那鼠咬指甲咬的多整齊。」這倒是,戰士的指甲長時間不修剪,手掌象龍爪似的。夜裡,老鼠嗑人的手腳指甲,很少傷及皮肉。老鼠還有一絕,吃腳步跟繭子,把硬皮吃完,不咬嫩肉,絕大多數能保證不滲出血。老山鼠又一大優點,比較乾淨,沒出現過因老鼠引起的疾病。老鼠清除垃圾的能力使沒有多餘的水刷鍋洗碗的兵們獲益不淺。飯後,老鼠把鍋碗盆舔的不剩一片菜葉一粒米渣,下頓飯,用酒精擦一遍再燒燒鍋即可。設若戰區的老鼠有一匹帶上鼠疫菌,那麼,至少老山地區的戰事可以宣告結束。戰士們津津樂道地談論他們睡覺時,老鼠爬臉上來接吻的事。還斷言,來接吻的是母鼠。老鼠相互接吻的事倒是真的,與人接吻值得商榷,調查的結果是,戰士嘴唇、嘴邊有食物殘渣,因長期不刷牙,深厚的牙垢對鼠也有吸引力。鼠的鼻子極靈,星星點點的食品味也躲不開它的偵察。都說老鼠咬香煙的過濾嘴,其實是揭開過濾嘴上的那張黃紙,舔食上面那點稀薄的漿糊。戰士們最為欣賞老鼠read•99csw.com朝氣蓬勃的活力。戰士若悶想家,日子難以打發時,何以解憂?一是吹牛,二是改善伙食,三是看老鼠。八匹老鼠互相銜著尾巴繞哨所轉圈叫走隊列。走電線爬直壁叫雜技。還有短跑、跳高、摔跤、相撲等項目。統稱老鼠運動會。最糟糕的運動是跳水,有時淹死在水桶里,戰士捏著鼻子還得飲用。還有老鼠「開會」,幾十匹聚在一起,很整齊的場面,「散會」時也井然有序。老鼠會罵人,有時挨了戰士踢打,蹲在一邊咕咕咕咕叫個沒完,衝著人發威。這裏老鼠的叫聲一律象母雞,咕咕咕,不似內地吱吱吱吱的叫法。逢到戰士高興了,在手掌上放幾顆米,老鼠就敢大搖大擺上來吃。戰士抓住鼠,逗一通,放開,再擺幾粒米,又有前赴後繼者。有的兵找來注射器,給鼠注射清水,鹽水,還用清涼油灌腸,刺|激得老鼠亂蹦亂跳,兵才開心。
貓耳洞的蟒,通常有兩、三米長,四、五米長的較罕見。蟒的長度全靠估計,沒人量過。戰士喂鼠有消遣的性質,想喂就喂,不想喂就不喂。對蟒就不同,不敢不喂,喂少了也不行,喂慢了更不行。蟒一般蜷居在貓耳洞內的大石縫裡,並不天天出來,但一出來,兵不敢稍許怠慢。每次出來,先聽到如同水牛喘息的粗聲呼哧,繼之是蟒身與洞壁磨擦的噝噝沙沙聲,不論洞內多狹小,戰士們必定要躲開蟒出入的裂隙,有的還抓起衝鋒槍。蟒頭很小,單看頭,與黑魚和梭魚相近。再往外出,就嚇人了,脖頸后急劇粗起來,杯口粗細的頭,帶出的身子能有暖壺粗,頭左右搖擺,蟒身彎彎曲曲向外滑,身上黑底紅斑或有蜂窩狀圖案。爬出來,盤定,瞪眼望著人,油亮濕潤的鼻孔拉風箱不止。一隻老鼠能有一百個故事,一百條蟒蛇卻只有一個故事。彷彿集團軍政治部事先統一了對外宣傳的口徑,關於喂蟒的過程幾乎成了模式,幹部戰士不下五十次地向我們訴說同一經歷:蟒三至七天出來一次,有時全身出來,有時露個頭。戰士們忙不迭地開午餐肉罐頭,切成塊,喂上幾斤,蟒就回去了,不喂,就不走。戰士們說:「友軍就是這麼喂的,給慣壞了,不好好吃老鼠,光吃罐頭。」愛吃什麼罐頭?午餐肉,紅燒肉,桔子罐頭。人不愛吃的,蟒也不愛吃。有的吃完不走,還少一道程序,也是友軍慣壞的,蟒吃飽后,要給蟒磕個頭。磕完,准走。給蟒磕頭很委曲的,洞里兵們有分工,大鍋飯,輪著磕。洞外的危險任務多是黨員承擔,磕頭這類細小工作,團員青年主動多幹些。捨不得喂蟒,那好辦,讓它一出來一天,它會自己找老鼠吃,吃完往你鋪上一盤,這時磕頭就不read.99csw.com管事了。唯有說到大蟒的尾巴,戰士們才產生美感,說:「尾巴很細,象一股細麻花,尺把長一截,前後一般細,很好看。」是好看,每次蟒進食后撒退時,總是用尾巴畫句號。蟒頭出來時,很少有覺得美,有的用被子包起自己,看都不敢看。中國軍隊不怕敵人只怕蛇這一點,幸虧越軍不知道,否則,是可以發明爬蟲戰術的。
「去年五、六月吧,偏馬觀察所頂上編織布里掉下來一對蟒,正在交配。三七高炮陣地的兵跑來看熱鬧,說,耍流氓的蛇不能看,要不打死蛇,誰看了誰倒霉。無線班長端衝鋒槍,上了一滿匣彈夾,我讓他換了角度,防止石頭跳彈。一梭子出去,公的打死了,母的受傷跑了。戰士們七嘴八舌,有的說扔掉,有的說皮剝了能做二胡。60炮陣地挑戰士們給搬走了,做出來叫我們去吃,真好吃,有點象蝦肉。到吃飯的時候,受傷的母蛇又回來了,在吃飯的地方一盤,這回沒讓它跑掉,連碗都打碎了。又被那哥兒幾個拿去吃了,晚上敵人也沒有來襲擊。」
人始終是主宰。
人類離開鼠類和蛇類能夠獨立生存,後者的生存也完全不依賴於人類,或許,離開人類它們還將生存的更好。故此,當作戰的人沒必要根除鼠蛇反而必須共居一洞時,他們就必須去尋求生命之間的平衡與和諧。故此,在邊境局部戰爭的特定環境中,在作為戰鬥與生活特殊設施的貓耳洞內,人類與低等動物構成了某種共生格局。這是人類的明智。共生不以鼠蛇對人的主動適應為前提。相反,人類單方面作出某種妥協和讓步。人降低了自身的生存要求,去被迫適應低等動物。人的這種適應對鼠蛇來說又表現了主動性。
絕非獵奇。雖然很奇。
一般情況下,對鼠從嚴,對蟒能寬則寬。
師偵察連指導員梅世江講了打蟒的事。
一個貓耳洞就是一個生態系統。一個貓耳洞就是一個世界。
以食物向鼠換安寧,向蟒換空間,同時也換來了樂趣。有個洞的戰士膽子大,蟒吃飽后,他們也不趕蟒進蟒洞,總讓蟒露個頭,幹部來巡察時見到不願進洞。他們便訓練蟒按口令退進去,每有人來,拍幾下洞壁,蟒就迅速縮回去,非常馴順,等到再拍牆,才敢出來。有的蟒學會看洞,戰士們出去執行任務,蟒爬出來盤踞在洞口;戰士們回來,蟒又回它自己的小天地去。不過,這種看洞只能嚇唬不明內情的人。不管是不是這個洞的人,只要向里闖,蟒就乖乖避開,並不認真履行職責。喂蛇的時候,戰士試著摸了一下蟒身,蟒沒有什麼表示,戰士逐漸壯起膽來,以後發展到敢抓蟒頭照相。但戰士夜裡醒來,一旦發現身邊涼冰冰的東西是蟒read.99csw.com時,還是驚恐不已,採取種種措施把蟒請走。南方的戰士有不怕毒蛇的,抓到后鉗去毒牙,養了五、六條逗著玩,還送給機關下連檢查工作的同志留紀念。
一匹老鼠不很費力地鑽進1967年出生的河北籍戰士劉永軍的被窩,在裏面搜索前進。前線人都曉得,換下來沒洗的褲頭和襪子,老鼠喜歡叼,那上面有老鼠追求的一種氣味,洗過的,反而沒興趣。老鼠在搜索前進中嗅到了它嚮往的氣味,神使鬼差地就進入了劉永軍的「八一大衩」。寫到這裏,我們籲請有關領導給予關注,認真解決一下戰士的褲衩問題。老鼠用鼻子找到了目標,張開嘴——哎喲!劉永軍雙手捂住驟生劇疼的部件,同時也就捂住了咬那部件的鼠。「好呀,敢咬我老二!」模樣秀氣的劉永軍脾氣挺好,用鐵線把鼠拴住,等天亮再發落,要換個人可能就不這樣做了。有個偵察兵潛伏到敵人前沿抵近偵察,一匹鼠鑽進他的襯衣內,連咬帶排泄大小便,他抓出鼠咬牙一攥,嘰地一響,老鼠的全套下水從兩頭五顏六色地射出來。天亮了,衛生員用酒精棉球給劉永軍搽傷處,衛生員(男)說:「你也窩囊,真給你咬掉不就毀了。」劉永軍被酒精痧得直吸溜踴,問:「還有酒精水嗎?」他牽來罪鼠,按住,衛生員針頭一戳,一管酒精汩汩注入鼠體內,給戰友劉永軍報了仇。
副連長徐春山被壓縮乾糧的粉末嗆了下,咳嗽時手一低,被一匹大鼠叼住乾糧。徐春山說:「他媽的,胃口給吊高了,來,咱哥倆拔河吧。」捏住向前拉。大鼠重達一公斤多,徐春山同鼠拔河,很象用釣竿拉一條大魚。大鼠四腿前伸,屁股后坐,因為嘴用力,耳朵支得格外高。「好的,勁還不小。」徐春山捏緊乾糧向後拉,終究是人力氣大,鼠蹉著地被拖過來,但鼠齒深深釘進壓縮乾糧的塊體內,老鼠死不鬆口,和乾糧緊緊結合在一起。拉了幾個回合,旁邊的兵說:「算了吧,別過不去。」徐春山說:「沒那麼便宜。」又一次發力拖過來。體力消耗過大的鼠哧哧大喘,徐春山的手指感受到鼠的鼻息。鼠毛乍起,油亮亮的如一匹黑緞。徐春山惡作劇,引鼠激怒暴躁起來后猛一鬆手,鼠和乾糧倒著射出去,兵們哈哈在笑。鼠在倒退中旋即穩即穩住陣腳,在慣力還在持續之際,順勢一轉身跑掉,看熱鬧的鼠群嘩地尾隨而去。1988年4月8日下午,徐春山向我們誇鼠:「老鼠不偷東西,是借,借了東西還。鑰匙鏈兒呀,打火機呀,叉子勺什麼的,它叼跑了。你找不到了,就知道老鼠乾的。隔幾天,頂多一個星期,它玩夠了,看看沒什麼油水,你也沒得罪它,它就給我送回來,大部分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