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智吐他一臉唾沫，咬牙切齒地罵道：「周裕聰，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周裕聰毫無表情，看著河北岸平靜而安詳的壩子，冷冷地說：「他罪有應得。」

周裕智被抓之後，副官的一個親兵隔著窗子朝周恩隆打了一槍，這顆子彈準確地打斷了他的坐骨神經。

箇舊的街上到處都是兵，據他估計，至少有兩個師。

「周師長真是巨眼英雄，大義滅親，正氣凜然，這次平叛，首功read.99csw.com當推仁兄。」

「打仗這玩藝兒，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別看只有一個團，不好對付。」

戰鬥像遊戲一樣結束了，雙方几乎部沒有損傷。守山口的兩個連一聽到消息就調轉了槍口，大隊人馬開進山口的時候，裕智的副官已經把他捆得結結實實。氣得裕智破口大罵：「你這個婊子養的！我周裕智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這個毒蛇一九*九*藏*書樣的小人。」副官並沒有生氣，以極大的耐心和寬容接受了這頓臭罵。儘管他對裕智知道他母親做過娼妓大為吃驚，但這畢竟是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聽完后，他朗然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我早就想當團長，這樣就能如願了。」

「又調來一個師，真像是對付共產黨那樣興師動眾。」

聽了兩個低級軍官的對話，他知道擔心的事命里註定發生了。他帶領一個騎兵連，沿著九-九-藏-書小鐵路追了過去。

平叛的部隊看見叛軍已經投誠，裕智叫兩個士兵押著走過路基，他們便想衝進壩子，在手無寸鐵的鄉民中發發威風。他們被一隊騎兵阻攔在阿墨河邊。

「你看著辦吧。」

「上鋒有令，要就地正法。」

李大眼橫馬立在橋頭，雙槍亂舞，對著紅土地上的一群散兵高聲斷喝：「我們師座有令，過橋者格殺勿論，師座馬上就到。」

周裕聰迷惘地看了二哥一眼。他很清楚read.99csw.com二哥就要被殺頭了。戰亂摧毀了一切，生活無法再從頭開始。這些年竹溪壩像一條血河在流淌。他隱約覺得這條河再也無法乾枯，一定要把壩子的血流盡似的。

「周師長，令兄是交給你，還是由我來辦。」

周裕聰下馬後神情肅然地走到二哥面前。平叛總司令，保安第二師的馬師長眼珠子咕嚕一轉，背著手走了過來。

馬師長感到後背發涼，他為自己仕途上有這樣一個冷酷的對手而悲哀。他決定九-九-藏-書當著裕聰的面除掉周裕智。周裕聰一有動作，就可以參他一本。

十一月，周裕聰沒接到任何調動他的命令，帶著他的五千人馬北上了。他越來越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幹什麼。只有一點他很清楚，不能再這麼活下去了，只要他還能活上半年，一定要改變它。快到箇舊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這次回來是想勸二哥懸崖勒馬，再也不要當兵了。

周裕聰苦笑一下，「效忠黨國，親娘老子也不能認。我要去看家父了，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