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S-T-W-I-N-H-E-A-T-H……」我在頭腦中迅速變換所有可能的字母組合，結果令我震驚。「the White Swan1！」我衝口而出。

我震驚地回頭，剛巧對上D的視線。那雙灰色的眼睛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站起身朝我走過來。在希斯的驚人退場之後，小S和艾米麗仍然呆坐在桌邊，D旁若無人地從身後環住我的腰，把下巴靠在我的頭頂上。

「如果希斯和洛特巴爾是雙胞胎，為什麼長得一點都不像？」我仍然不死心。

因為我一個人。

「面具並不是萬能的。」D讀到了我的想法，他說，「它只是一種最方便，但同時也是最低等的魔法之一。它對經過訓練，或者有意識控制自己想法的人不起作用。一個最簡單的比喻就是，當你知道這個人是戴著面具的，那面具的作用就完全失效了。」

「希斯？」我納悶地看著他，但依言拼出那五個字母，「H-E-A-T-H？」

當然還有希斯。他和D剛剛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我九*九*藏*書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但話到口邊，卻根本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我皺起眉頭，對這個解釋不以為然。因為在D對我提起這整件事之前，我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控制想法的意識。我怎麼會知道希斯一直「戴著面具」？但再一次，我立即想起當初我們一起乘船觀光的時候，希斯曾有意無意地提醒我：「威尼斯的面具很有名。」難道他那時候指的並不是一般的狂歡節面具，而是威尼斯「唯一的面具師」馬里奧先生？我困惑不解。

「絕對不是。」他搖了搖頭，想用微笑來消除緊張，但是失敗了。

「我不知道。」D搖了搖頭，「我只確定一件事。」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

「是的，他認識我們。但顯然並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他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面色凝重地開口，「希斯的真實姓名是奧傑托·洛特巴爾，他是你的孿生兄弟。」

「因為他戴著面具。」

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等待著一個很可能是驚心動魄的答案。但是D只是微笑著握緊了我的手。

「當然。」他九-九-藏-書回答，「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告訴你他的姓氏是韋斯特文。W-E-S-T-W-I-N。」D耐心地提醒我，「拼出他的名字，奧黛爾。」

因為我，無數和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陷入了危境，搞不好他們現在已經死掉了。一同被拉來陪葬的還有無辜的艾米麗和小S。此刻他們兩個仍然目瞪口呆地坐在桌邊，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兩個。

我轉身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冰冷。

我覺得他在安慰我。他正在給我講述一個虛構的童話。但我可不是小孩子。從理論上說，我也不再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女，（真的嗎？）我總能聽出他話語深處隱藏的負面情緒。

「希斯到底是誰？」我問他。

「不是愉快的經歷？」

所以小S和艾米麗才會轉身就忘記了他們「最好的朋友」希斯。我自己在心裏補充。但是，我再一次感到疑惑，如果看不到對方記憶就會被抹除，為什麼我竟然還會記得他？

他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你很快就會發現，你遠比九_九_藏_書自己所想象的要強大許多，奧黛爾。」他用一種故意做出來的歡快調子對我說，「因為這裡是屬於你的世界。歡迎回來。」

「大得多。也美麗得多。」D露出一個微笑。

「難道我應該知道？」我皺起眉頭，「我認識他？或者，他認識我們嗎？」

「和我們一樣的面具？」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緊緊握在手中的袋子，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把面具從袋子里拿出來。很顯然，此刻我們已經安全「降落」在魔域空間。至少暫時是安全的。我想也許D對那個「虛空界」的危險過於誇大其詞，因為現在畢竟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著他的樣子，我想問：那為什麼我們還要來這裏？真的只是因為薇拉嗎？因為看上去我的同伴對這裏的恐懼遠遠大於薇拉本身。她只是個女巫而已。她再強大，也不過是一個人。她不是魔，更不是神。她自身的力量原本微不足懼。

「他也是找馬里奧先生定做的面具嗎？」我不由自主地開口發問。

因為洛特巴爾因我而死。

因為他把自己寶貴的生命給了我這個毫無價值的人。

但是九_九_藏_書……

只是我的頭腦已如窗外朦朧的天色一樣晦暗不清，完全理不出一丁點兒頭緒。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我們到底在哪裡？只是蠟燭的一明一滅之間，我們就已經進入了另一個時空？他口中那個變幻莫測的「魔域空間」？我過去的歸屬？我不敢相信。儘管我不得不承認窗外的景物確實發生了變化（「翻天覆地」就是最好的形容），但我自己從始至終坐在這裏，根本就沒感覺到任何動靜！

「你以前就住在這裏，你不記得了嗎？」D輕輕托起我的胳膊，指向雲霧繚繞的遠方，「那裡曾經有一座煙水氤氳的城堡，塔尖高聳入雲。那座城堡非常非常大……」

我張大了嘴巴，此時此刻，我真的呆住了。

「比你的布朗城堡還要大嗎？」我打斷了他。

因為他是我的孿生兄弟，所以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我才會對他產生熟悉的感覺。這種可怕的錯覺促使我去相信他，成功地一步一步邁進這個他一早就準備好的圈套。

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D點了點頭，「我想你已經注意到了。」他說，「面具的作用是混淆read.99csw.com視聽。當你戴上面具，周圍的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把你當做『同伴』。但是這個作用非常短暫。當你離開他們的視線，面具的作用就會消除，同時也一併抹去你在對方心中的全部記憶。」

因為我，D才會在這裏。一個恐怖而未知的異域空間。一個地獄。

他在憂慮。我第一次感覺到他的不安，甚至恐懼。是魔界的屬性迅速增強了我所謂的超能力，還是他真的在發抖，他真的在害怕某件事情——不，這不可能。他在我的印象里總是無所不能。他永遠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優雅和從容，他可以應付任何事情。等等！他的優雅和從容其實早就被打破了，不是嗎？在他看到希斯的時候就被打破了。他已經從那個玻璃展櫃里走出來，也摘下了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

「歡迎回家。」他輕輕對我說。

我正想問他我們到這裏來的真正目的，但突然，另一個念頭迅速衝進我的腦海，排除了其他一切所有。

「把字母重新排列，看看你會得到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D反問我。

一切都是因為我。

「你以前來過這裏嗎？」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