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畫驚訝地看著他，他們從來沒有一起做過像約會一樣的事，只是依靠在—起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

她抬頭看見魏如風還裸著上身，臉偷偷一紅，魏如風沒在意，撓撓頭說：「做那個多費事啊！我下樓買點豆漿吧。」

「沒什麼」魏如風沒看她，擦了擦嘴準備往門外走。

魏如風的對話很簡短，但夏如畫仍能聽出不尋常，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魏如風說：「什麼事？」

「哎！」

「嗯！我走了。」

「什麼？你說。」葉向榮揮著胳膊趕走湊過來的吳強，緊貼著電話聽筒說。

「如果……」夏如畫頓了頓，下定決心地吸了口氣說，「如果如風犯錯了，你能幫他嗎？」

夏如畫聽他說只是取東西，稍稍放下了心，說：「那你讓阿九開車慢點。不著急的，那演出好多天呢。」

太甜了。

「姐。」

可能正是這樣帶著禁錮味道的愛，讓夏如畫內心煎熬，讓魏如風走錯了路。但是比起最終失去，夏如畫寧願選擇被煎熬。魏如風犯了錯，但他還可以改，夏如畫虔誠地想和他一起接受判罰。不管多久，不管多孤獨，不管多無助，她都願意等。

魏如風本來是看夏如畫興緻好才說的，但見她半天九*九*藏*書不回答，有點黯然也有點失落，自己圓場說：「我只是看你那天看這個新聞看得挺入神的，你不是學校話劇團的嗎，今天也正好沒課，我就說一塊去看看，沒事，你不想去就算了。」

這麼想著夏如畫漸漸放鬆起來，多年來壓在她心口的大石頭被她狠狠推開，雖然這個過程有著不可避免的疼痛和惶恐，但是那片埋在心底的陰暗卻見到楊光，溫暖了起來。

「噯！」魏如風脆脆地答應了一聲，他笑著朝夏如畫揮揮手，一蹦一跳地下了台階。

站在家門口的那一刻，夏如畫想，她是愛著魏如風的。

他接著就夾起來咬了一大口，夏如畫眼睛彎了起來。

「嗯？」

第二天清晨，夏如畫一睜眼就急匆匆地去魏如風的房間看他，見他好好地睡著，心裏踏實了下來。夏如畫收拾了一下去廚房做早點，煎小糖餅的時候她又想起蘇彤的話，以前她總是想都不想的煎一份，魏如風從未要求過什麼，而她也就理所應當地認為魏如風不喜歡。這種深沉的愛讓夏如畫心裏泛著酸地暖起來，她微笑著攤開—張薄薄的麵餅，舀了一大勺糖放在上面。

魏如風擺擺手，笑了笑說：「九九藏書好吃！」

夏如畫一直看著他跑下樓才關上門，她回到餐桌前開心地吃自己的那份糖餅，可只一口就咳嗽了起來。

「能不去嗎？我想和你說點事。」夏如畫站起來，攔住他說。

「好……謝謝你，葉大哥。」

掛了電話之後，夏如畫在他的勸慰下冷靜了下來，她想應該先好好問問魏如風，他到底做到什麼程度，大概會判幾年，然後帶著魏如風去找葉向榮自首，這樣在葉向榮的幫助下量刑總會輕一些，只要不是死刑，就總有希望。

見過蘇彤之後，夏如畫走回了家。幾個小時的步行她卻沒感覺到疲憊，因為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和魏如風的事。夏如畫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想起了他們從小到大緊握著的手，想起了他破舊的牛仔服，想起了豆沙餡的小粽子，想起了他一張張拿給自己的人民幣，想起了他的吻，想起了他眼中的悲傷和絕望……想到最後，魏如風清楚進發的那三個字，回蕩在她的胸腔里，泛起了酸疼的感覺。

他們都不是壞人，相愛也不是壞事。他們只有這一點點的夢想，雖然和別人比起來很卑微，但是對他們來說卻很珍貴。夏如畫偷偷期盼著，走過這個複雜的十字路口，也許九_九_藏_書很久之後，在沒人認識的地方，他們能像最初一樣攜手，一直走到頭。

魏如風急匆匆地往門口走，夏如畫把他的錢包和鑰匙遞給他，魏如風打開門，剛邁出一步，夏如畫又喊住他。

就在夏如畫剛想開口的時候，魏如風的大哥大響了起來。夏如畫愣愣的盯著那個帶著引人犯罪意味的東西，魏如風看了她一眼，還是皺著眉接起了。

魏如風是凌晨三點多回來的，知道碼頭的事被擺平后他鬆了一口氣，就湊熱鬧和阿九、小宇他們一起喝了點酒，又把程秀秀送回了家，這才回來。

「我今天就下午一堂課。」夏如畫調小火，擦了擦手說，「糖餅，馬上就好了，你洗臉來吃吧。」

「時間不夠……」魏如風看了看表說，「姐，我回來你再跟我說吧，很快的！」

夏如畫端著自己那份出來，魏如風咳嗽了兩聲，夏如畫看他面前的糖餅沒怎麼動，有些失望地說：「怎麼了？不好吃？」

「葉大哥，我能讓他認錯！求求你，你幫幫他好嗎？」夏如畫有些嗚咽地說。

「喂？……嗯……家呢……這就去……新橋，我記著了……幾點？……好，還是阿九開車吧，我去找濱哥……我知道……好的。」

魏如九-九-藏-書風回過頭看她，夏如畫頓了頓說：「別太晚，我等你啊！」

廚房的聲音吵醒了魏如風，他揉揉眼睛從房間走出來，靠在廚房門口說：「姐，你上午沒課啊？做什麼呢？」

夏如畫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魏如風輕手輕腳地蹲在她前面，靜靜地看著她平和的面龐。他經常這麼地看，對她的每一根睫毛，每一聲呼吸都那麼地熟悉。魏如風沒叫醒她，從屋裡抱了一條薄毯給她蓋上，自己滿足地回屋睡了。

「我去！」夏如畫脫口而出，唬得魏如風一愣。

夏如畫吸了口氣說：「我沒發現什麼。葉大哥，我想問你個事……」

夏如畫黯然地垂下頭，魏如風看她沮喪的樣子很不好受，忙抄起桌子上的報紙說：「真的很快！你放心，就是和濱哥、阿九去取趟東西！咱不是晚上還要看那什麼門呢嗎！我拿著報紙，這上面有電話，我讓小宇幫我訂票去！」

「這樣啊如畫，我現在有點急事，你等我給你打電話，咱們見面好好說，你也好好想想，我一定會幫你，但是我得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如果這期間你發現你弟弟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你就立刻告訴我，好嗎？」葉向榮一邊看著呼機一邊急急地叮囑說。

夏如畫回到家給read.９９ｃsw•ｃｏｍ葉向榮打了個電話，葉向榮接起的時候有些驚訝，爾後很興奮地說：「如畫，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不用，還有牛奶呢。」

甜得她笑著流下了淚。

魏如風點頭，洗漱好在餐桌旁坐下，他看著自己面前的一份糖餅，微微有些驚訝。

魏如風耳根紅了起來，他—邊點著頭—邊把剩下的糖餅一口塞下，嗆得又咳嗽了幾聲。看他一副喜上眉梢難以掩飾的樣子，夏如畫心裏暖暖的。她看著魏如風，想著該怎麼跟他說自首的事。她要讓魏如風明白，對她夏如畫而言，魏如風是獨—無二的存在，不管他犯了什麼錯，她都會在原地等他回來。

「如畫，你別哭，先別著急。你放心，我願意幫你弟弟，但是……」葉向榮突然停了下來，他和1149專用聯絡的呼機響了起來，這是局裡剛特別給他們配的，摩托羅拉漢顯，上面清晰地寫著有消息的暗號：新盤給我留一張。

「那要看他肯不肯認錯了。」葉向榮沉吟了一會兒說。

「那什麼……今晚一起去看這個吧。」魏如風指了指桌子上的報紙說，那是夏如畫訂的晚報，昨天的，上面的廣告畫印著海平劇院要在今天上演歌劇《卡門》。

「我和你一起去！」夏如畫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