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
「我還有一個重要會議，梅森先生。不過如果您現在就來的話，我可以給您30分鐘時間。」
「迪拉德還沒吃飯，」西德尼說，「他那麼大的塊頭一定很餓了。」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黛安娜在他去了以後變得非常惱怒，他前腳走，她後腳就上了車，急急忙忙地開跑了。」
「是蒙特羅斯·福斯特，」梅森打斷他的話，「他是失蹤的遺產繼承人和財產公司的總經理。他找過我並試圖從我這兒套信息。哈里森·博雷原來就是在他手下工作的，後來把他甩了自己幹了。」
「我10分鐘後到。」梅森說。
「不行，」梅森說，「但我要從這裏發號施令，採取行動，保羅。」
「鬼他媽知道他是怎麼找到她的。他像狗一樣嗅來嗅去地到底把她找到了。這個傢伙相當鬼，動作挺麻利的。」
「不，還是我來給他打電話，」梅森說，「德拉，給我接保羅。」
「我還不太清楚事情的整個過程，」西德尼說，「不過好像你們在跟蹤哈里森·博雷。」
「她兒子的情況怎麼樣？」
「一個到一個半小時。」
「喬治·溫洛克。」
「還有什麼新消息嗎？」梅森問道。
「最奇怪的事是：迪拉德住進旅館後放下窗帘只留下一個小縫向外看。稍等了一會兒看見博雷從屋裡走出來，直奔迪拉德的車，圍著車門轉來轉去。」
「他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
西德尼說：「佩里，我開車送你去。我知道他家住的地方。我把你送去就在外面等著，等你談完了我再送你回來。」
「只要博雷還在10號房間，就不能讓迪拉德出來。你們的人里有沒有在這兒附近工作的女偵探？」
「關於他的情況現在了解得還不多。溫洛克大約在14年前來到這裏，做房地產銷售工作。他工作很努力，也挺有成績，他處理了幾件大的代理事項，後來有機會套住了一些他認為有大賺頭的房產。他並不是只把這些房產逐個登記一下就算了事，而是鋌而走險要在規定的90天合同期內把這些房產出手，他傾囊投入，然後ｈｔtpｓ://rｅａｄ•99ｃsw.cｏｍ就馬不停蹄地到處兜售，一下子就凈賺了幾十萬美元。從此以後他開始飛黃騰達。這傢伙有頭腦，是個精明的商人。可是有一點，他總是深居簡出、神神秘秘的。」
「迪拉德還一直坐在那兒嗎？」
「好的，」德雷克說，「你就在現場，而西德尼在那兒負責我們的人的行動。你想要怎麼做就和他說好了……你還想再把波來羅海灘我的人增加一些嗎？」
「那人相當精明，不好對付。」西德尼對梅森說。
梅森皺了皺眉頭說：「哦，記得，還是我把他安排在這兒的。那傢伙五大三粗，當年因為丟了駕駛本惹出麻煩，是我幫他打官司來著。」
梅森朝德拉示意說：「德拉，你給我接溫洛克試試。」
「這事發生有多久了？」
「您現在在什麼地方？」
梅森接過電話。
「我明白了，」德雷克說，「已經有人向我報告了。你打算讓迪拉德怎麼辦？」
「他的妻子呢？」
「對，就是他。」
「越早越好。」
「不，」梅森說，「眼下這種情況跟蹤太危險。即便他使用電子跟蹤儀，也可能會被發現。就讓他先呆在那兒吧。」
德拉·斯特里特查了電話號碼簿，接通了電話朝梅森點點頭。她對著電話說：「是溫洛克先生嗎？我是洛杉磯的律師佩里·梅森先生的秘書。梅森先生想和您說幾句話，請您拿電話稍等一下。」
「不用說，福斯特準是四處打聽，了解到博雷與黛安娜之間的關係，然後決定先下手為強，把黛安娜制服，看看她到底告訴了他什麼。」
「請講。」
「你沒跟上她？」梅森問。
「這好辦，」西德尼說，「不過要等幾個小時才能做到。」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到達里弗賽德燈紅酒綠的迷神假日飯店時，保羅·德雷克的得力助手西德尼正在大廳里等候他們。
「博雷去了溫洛克的辦公室，然後來到這裏的麗斯特威爾旅館，住在10號房間。迪拉德等了一會兒，也在這個旅館登了記，住進5號房間。5號正好與10號遙遙相對
九-九-藏-書，看博雷住的地方看得一清二楚。」梅森接過德拉遞過來的電話說：「喂，是溫洛克先生嗎？我是佩里·梅森。」
「是的。」
「博雷想幹什麼？」
「我正在和西德尼商量這件事，」梅森說，「西德尼現在就在我這兒。我讓他叫迪拉德先穩住。我們儘快想辦法找一個女偵探裝作他的情婦去和他見面，給他送點兒三明治和一壺熱咖啡。這樣他就可以繼續呆在那兒，觀察到每一個出入博雷房間的人，但是他的效率明顯受到影響。」
「到底怎麼了？」梅森問。
「暫時就是這些。也許你得給保羅打個電話告訴他你現在已到這裏，咱們倆已經接上頭——或者由我來給他報告一下。」
「是關於您個人的事。我覺得在電話里討論不太方便。」
梅森放下電話，對德拉說：「德拉，你就守在這裏，有什麼事招呼著，我離開溫洛克那兒就會告訴你。」
「是嗎？」梅森說，「溫洛克先生，我能佔用您幾分鐘時間嗎？」
德拉填好了住宿登記表，他們三人被領到律師的房間。梅森給他們三人一人要了一份飲料，西德尼舒服地坐在椅子上說：「事情似乎有些糟糕。」
「那倒不是，我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的，保羅。我認為溫洛克掌握著打開整個事態的鑰匙。」
「接著講。」梅森說。
「我有您的地址，」梅森說，「我可以叫輛計程車去您那兒。」
「是的，我們是派人跟蹤他了，怎麼樣？」
「他是怎麼找到她的？」
「在迷神飯店。」
「如果博雷出去，迪拉德是否要跟蹤他？」
「他妻子是個神氣十足、目空一切的女人，在當地人面前一副居高臨下、趾高氣揚的樣子。別看人們當面恭維她、奉承她，那是因為她現在有一定地位。其實要是進行無記名投票的話，保證沒有一個人會投她的票，不過要是投票者都必須站起來一個個計數的話，她也可能被當選為『五月的皇后』。」
「你認為黛安娜之所以被牽扯進去就是因為他嗎？」
「後來呢？」
「這人身高五英尺八九英寸
九*九*藏*書，體重大概135磅，寬肩膀，高顴骨，黑眼睛小小的，鼻子尖尖的非常突出。40歲上下，動作較快，有點兒神經質……」
「我想他是跟蹤博雷到了波來羅海灘，在打聽情況時發現博雷對黛安娜感興趣。」
「謝謝，您知道我的住址嗎？」
「這兒沒有，但是可以從別處找到。你想幹什麼？」
「如果我有急事找你，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你？」梅森問。
「能在電話里談談嗎？」
「什麼時候？」
「你好嗎，西德尼？」梅森和他握握手打招呼說，「德拉是你的老相識了，不用介紹了。有什麼新消息嗎？」
「沒有，你沒說讓我跟她啊。結果在波來羅海灘跟蹤博雷的那個偵探偶然得知那個長著尖鼻子的人正在四處打聽博雷的下落，就想去找這傢伙。福斯特離開黛安娜的公寓時正好被他撞上。福斯特離開不到10分鐘，黛安娜就出來了，她急急忙忙地跳上車開走了。」
「最好是通過『三鎮偵探事務所』的辦公室。那兒是我們的聯繫點兒，我們暗中與他們合作，面上的事情由他們處理。」
「說不好，」梅森說，「我覺得這沒有必要，我認為當前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牽扯到整個事情的人。」
「你打算去見溫洛克？」
「小雜種。」
「要不我還是先呆在這裏，等你們發現一些線索后再走。」西德尼說。
德拉說：「頭兒，保羅·德雷克的電話接通了。」
「馬文·哈維·帕爾默也不怎麼樣，」西德尼說，「這號人我見多了。他似乎覺得他沒有任何必要去幹什麼工作，連試都不想試。他迷上了開跑車，還帶著女人，結果因酒後開車被警察抓到好幾次，但是架不住『有錢能使鬼推磨』，他老子有錢能使他免於刑事責任。唉，別提了，佩爾，這種事你比誰都清楚。」
梅森轉身對西德尼說：「坐好，放鬆放鬆，再給我談一談關於喬治·溫洛克的情況，我這就要去見他。」
梅森點點頭。
梅森想了想說：「告訴他就呆在那兒別動，盯著博雷的房間。我想知道每一個進出博雷房間的人都是誰和博雷什麼九九藏書時候出去。」
「你還記得穆斯·迪拉德嗎？」西德尼問。
「當然，穆斯·迪拉德不會有什麼麻煩，因為他用的是電子跟蹤儀。不過，迪拉德這個人是這樣，他要是盯上某個懷疑對象，就會死死咬住不放。按理說迫蹤別人的人應該是一個不太顯眼的人，能夠輕易混入人群，不易被發現，可迪拉德卻難以做到這點，因為他的塊頭太大，目標明顯。但是他在駕車跟蹤方面卻是把好手。他開車技術相當熟練，兩隻大手把著方向盤，車子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靈活自如。」
「有些事情我正想告訴你，」西德尼說，「我和保羅通過話，他說你們正奔這兒來，馬上就到。」
梅森猶豫片刻說：「好，如果你願意就這麼辦。這樣會節省幾分鐘時間，別看這幾分鐘，也許是很寶貴的。我希望能和溫洛克多交談一會兒。」
「讓一個打扮漂亮的女人走進迪拉德的房間，看上去以為是一個已婚的女人在偷偷摸摸地背著丈夫與情人幽會，就可以給迪拉德帶點兒吃的去。也許帶進去的不是迪拉德想吃的，但至少可以帶幾個漢堡包、一壺熱咖啡什麼的。如果博雷懷疑上了迪拉德並且盯上了他住的地方，那麼看見有女人鬼鬼祟祟走進去也許會讓他解除疑心，同時迪拉德又可以得到吃的，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這個王八蛋。」
「看樣子他對迪拉德起了疑心，想找到車的註冊證什麼的。」
「他找到黛安娜了。」
「他坐著沒動。他說當時真想衝出去，拽住那小子的脖領子狠狠地揍他一頓，但是他想起以前惹的麻煩，所以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屋裡沒敢動。」
「好吧，」梅森說，「我會和你聯繫的。」
溫洛克的聲音聽上去冷淡而又謹慎，「我聽說過您，梅森先生，」他說，「並且我也見過您。有一次您到里弗賽德來處理一件案子，我正好在法院。」
「不，打電話讓他們撤，」梅森說，「我會告訴西德尼怎麼做的。」
「一直坐在那兒，不過他擔心已被發現，所以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您能告訴我是關於什麼方面的事嗎九_九_藏_書？」
「溫洛克？」德雷克問。
「沒錯，當時，他大發脾氣，衝上去把罵他的那個官員摔在地上。我個人認為那件事是官員處理不妥，但也難說。那個官員是有點兒仗勢欺人，可迪拉德的脾氣也太壞了。算了，不說了。現在迪拉德正在跟蹤傅雷。他把一個電子竊聽器放在博雷的車上，這樣在跟蹤時就不會引起博雷的注意。要不是另外那個人用接觸跟蹤的辦法讓博雷發現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發現我們的人跟蹤他。」
「博雷發現有人跟蹤他，就開始報復，結果把那人的車逼到溝里去了。幹得真漂亮。那小子狼狽地逃回好萊塢，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這事卻使博雷警覺起來。」
梅森掛上電話，西德尼對他說：「我得去找個漂亮的妞去給迪拉德送吃的。迪拉德屋裡有電話，可以往出打，不過打電話時一定要小心，因為電話線路要通過旅館的總機，旅館的老闆可以隨時監聽電話。」
「迪拉德呢？」
「顯然，他也發現了被人盯了梢，但這並不是我們的過錯。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跟蹤他，博雷開始有察覺就是因為那人進行的是接觸跟蹤。」
「要是另派一個人跟蹤博雷怎麼樣？」
德雷克說：「你好，佩爾。我現在向你描繪一個人，你看看是不是對你有用。」
「我也這麼想。這輛車是以保羅·德雷克個人的名字註冊的，為了符合加州的規定，方向盤的駕駛桿上貼有一個註冊證。」
梅森說：「你們的人，那個跟蹤博雷的穆斯·迪拉德似乎已引起了博雷的注意。博雷先發現了跟在他後面的另一條尾巴，後來又在迪拉德在麗斯德威爾旅館登記住宿時發現了他。他走到迪拉德的車前看了一眼，這個車是以你的名字註冊的。」
西德尼接著說：「博雷決定回到里弗賽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他在電話里與誰通話了吧。他開始在好萊塢，後來把行李箱往車上一扔，加大油門開起就走，在路上拐來拐去地扭著八字，又把另一條尾巴給甩了。迪拉德緊咬住不放。上了高速公路以後，迪拉德靠著電子儀器一直跟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