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們可不喜歡被他們判罰的人自鳴得意。律師們清楚這一點。律師不僅要考慮這個案子還得想到明登下次再犯到同一個法官手裡該怎麼辦。因此我猜律師會讓她不露面，遠離公眾，不見任何人，也不接電話。」

「稍後，我會給您辦公室打電話的。謝謝。」說完這句話，電話「咔嗒」一聲斷了。

「走，」德雷克說，「不過，我打賭老赫布·諾克斯會讓他的委託人把你拒之門外的。」

「實際上，」梅森說，「我要見的是米納瓦·明登。」

「是的，」梅森說，「我就明說了吧。明登小姐雇了一個替身。」

德雷克翻了翻電話簿說：「有了，號碼在這兒。你估計得沒錯，這裏面確實有她的電話。」

「我是說報紙上登她的醜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赫伯特·諾克斯。」德雷克說，「甘比特，諾克斯—貝萊姆律師事務所的。」

米納瓦·明登的蒙特羅斯莊園座落在山上。是一幢氣勢雄偉的大廈。梅森開上寬闊的礫石鋪就的車道，穿過風景秀麗的林地，車子一拐進了停車場。已經有十幾輛車停在那兒了。

「是的。」亨里埃塔·赫爾說道，過了片刻又補了一句，「還有綁架或誘拐。」

梅森搖搖頭：「保羅，他們可能有兩三部電話。有兩部是不會公開的，只有一部能在電話簿里找到號碼。她的秘書或商務經理會接電話，但至少我們可以用它來捎個信給她。」

「也許吧，」德雷克說，「但我的想法是她的律師已經儘快保護她離開媒體社會的關注了。」

「是的。」

「我們的清單完整周備。」她的話令人難以捉摸。接著她又對梅森轉過身來，「別忘了，梅森先生，有關重罪案九*九*藏*書，您的名字絕對位居前列。」

他們開車過了五六個街區，梅森才找到一家帶電話亭的加油站，那地方已經離調查現場很遠了。

亨里埃塔·赫爾搖搖頭，「這沒有用，梅森先生。諾克斯先生並非明登小姐的固定律師。」

「好吧，」亨里埃塔·赫爾說，「您說她雇了一個替身，那又怎麼了？」

「是老赫布·諾克斯嗎？」梅森說，「這個老狐狸。她得到遺產時他就是她的律師了嗎？」

「我是佩里·梅森律師，」梅森說，「我找明登小姐。」

他們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順風。這個時候不會塞車，車速飛快。相比起下午高峰時擠在車流里的一大堆車子，它只能算是一條小溪了。

「這真令人吃驚，梅森先生。我相信您說這話是有證據的。」

「請坐。」管家說完后就離開了房間。

「我能問一下原因嗎？」梅森問。

「保羅·德雷克，私人偵探。」

德雷克笑道：「也就是說，您還有另一份不稱職的事務所的名單嘍？」

「真的嗎？」亨里埃塔·赫爾說著揚起了眉毛，「您肯定嗎，梅森先生？」

她笑道：「梅森先生，您總歸是有事要同明登小姐談了。」

梅森和德雷克走進接待客人的門廳，隨著管家來到一間曾是書房的房間。現在它被布置成一間居中的會客室，裏面有桌子，地毯，別具一格的燈飾，還有很深的皮椅子。整個房間充滿了高檔住宅豪華房間和普通會客室的氛圍。

「那麼，」梅森問，「您又是怎麼打聽到審理此案的法官是誰呢？」

「很抱歉，那不可能。我不能那麼快見到她。」

「只捎個信有什麼用？」德雷克問。

梅森沉吟片https://read.99csw.com刻說道：「我們打個電話到蒙特羅斯莊園去找米納瓦，看能搞到些什麼。」

「你是說她喜歡這個？」梅森冷嘲熱諷道。

「譬如說謀殺？」梅森問。

「好的，」德雷克說，「我們最好沿街走遠一點兒再打電話。」

「我是實事求是。」梅森說，「我希望您能如實轉告米納瓦·明登，並告訴她我是個毫不留情的對手。我還不能確定她玩這套把戲的全部後果，但我對報上刊登的那則招募替身的廣告疑竇叢生——實際上它是一個誘餌，引替身來上鉤，狡猾地把替身引進死亡陷井。」

那人又拿起電話，片刻工夫又掛上了，「請這邊走。」

「為什麼不呢？她不在嗎？」梅森問。

「什麼時候？」梅森問。

「我覺得這裏頭有一輛是他的，希望如此。」

「你我都清楚1000塊錢的罰款對米納瓦·明登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法官的訓斥在米納瓦·明登聽來也不過如此。那姑娘惹過的麻煩已足以讓她學會如何避免正面交鋒。她會一本正經地聆聽法官的訓斥，老老實實交上罰款，然後找個地方，開上瓶香檳慶祝勝利。」

「她的律師是誰？」梅森問。

「看來，人們的想法都一樣。」德雷克說。

「是這樣，梅森先生，」她說，「您知道，在謀殺案或重罪案方面您被列在榜首。其他律師只是擅長處理盜車案和違反交通法規案。由諾克斯先生來負責這個案子，不光因為他是審理這樁案子的法官老搭檔，而且他還具備了承擔該案的一切條件。」

「我想求見米納瓦·明登的秘書或者經紀人。」梅森說，「我是佩里·梅森。我有急事求見。」

一個身材魁梧的人開了九_九_藏_書門，站在那裡一聲不吭。說他像個管家倒不如說他是個保鏢。

「我一定會代為轉達的。我該怎麼和您聯繫呢，梅森先生。」

他們把車停好，拐上樓梯來到寬敞的門廊前。梅森按下門鈴。

「別那麼早下結論，」梅森說，「你會輸的。」

「您好，梅森先生，」她說，「我是亨里埃培·赫爾，明登小姐的秘書和經紀人；這位，我想是保羅·德雷克偵探先生吧！」

「嗯，這一類案子她不可能找到比赫伯特·諾克斯更棒的了。」梅森說，「他圓滑老練，深諳此道，是法庭上的老手了。」

「很多人都想見她。」亨里埃塔·赫爾說。

一走到特拉格聽不到的地方，梅森就對德雷克說道：「保羅，給你的辦公室打個電話。我想趕在警察之前和米納瓦·明登談談。」

梅森說：「保羅，赫伯特·諾克斯離開以前，我們還有機會到她住的蒙特羅斯莊園去。如果我能和她說上話，或許可以澄清一些事實，獲得一些能救多莉·安布勒命的情況。我不打算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警方。但我有種感覺……算了，保羅，我們走吧！」

「我不清楚米納瓦·明登是否知道她的替身會被迫身涉險境，但事實證明，現在她的替身正處在危急之中。有人想讓我向警方坦陳我所知的一切，我不打算說出來，因為那些情況可能引起新聞界的注目而有損明登小姐的形象。」

「無可奉告。」亨里埃塔·赫爾回答道，「明登小姐如果需要的話，就聘他們來。她要的是最棒的。就此類事情而言，赫伯特·諾克斯被認為是最佳人選。」

「那我倒願意和他談談。」梅森說。

「我們能見明登小姐嗎？」

「不，」梅森說，「我只是ｒｅａd•９９ｃsｗ.ｃom納悶。我猜您掌握了一串律師的名單。」

梅森說：「她可能還在法庭。」

她的目光略有緩和，「您這麼問是因為覺得在這一行被小瞧了吧？」她問。

「我肯定。」

「我可以不掛斷電話。」

「大概其中一部分是記者，另一部分是僱員。」梅森說，「你不知道赫伯特·諾克斯開什麼車，對吧，保羅？」

她輕巧地走到一把椅子旁，敏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番，接著問道：「您要見我，梅森先生？」

亨里埃塔·赫爾笑道：「報紙上有關明登小姐的醜聞屢見不鮮。」

「等著別動。」他說著轉向牆上的電話，傳話進去。電話構造獨特的送話口使旁人根本聽不見他講了什麼。

「不清楚，」德雷克說，「不過我不這麼想。我記得她曾找過好些律師，她有選擇。」

「那好，」梅森說，「我想我說得已經夠多了。你也清楚我的立場，我非得見明登小姐不可。」

「不可以，梅森先生，說什麼都不行。事實上我可以說得再明白一點，明登小姐的律師知道您要見她，特意囑咐明登小姐無論如何都不能和您交談。」

德雷克打完電話回來說：「都查過了，佩里。她的律師急匆匆派人把她從法院接走了。她走到電話亭神氣活現的打電話。剛打兩個，她的律師就趕了上來，把她從電話亭拉出來，塞進車裡，並親自開車送她到蒙特羅斯莊園。現在他們倆大概都在那兒。」

梅森撥通了電話。傳來一個柔和的、極有分寸的女人的聲音：「願為您效勞，這是明登府邸。」

「告訴她，」梅森說，「我知道在機場開槍的是誰，我想就此事和她談談。」

「謝謝您，梅森先生。」亨里埃塔·赫爾說，「當然了，您是https://read.99csw.com律師，但作為一個生意人，對某些法律術語我還是熟悉的。」

「這恐怕不可能，梅森先生。不過我也許可以給您捎個信。」

梅森說：「聽上去合情合理。如果她是我的委託人，碰上這種情況我也會這麼做的，保羅。不過，我們還是給你辦公室掛個電話吧！看看情況進展如何。」

「電話簿里不會有她的號碼。」

「安排好必要的一切之後，或者說採取了必要的防犯措施之後。」

一會兒工夫，他問：「跟您一塊兒來的這位先生是誰？」

梅森一笑，「稱您赫爾小姐還是赫爾夫人？」

「立刻就見不大可能。」亨里埃塔說，「我在電話里跟您說過，梅森先生，我樂意代傳口信，然後打電話到您辦公室去。」

「那麼她的律師是誰呢？」梅森問。

梅森說：「有人精明的操縱了機場的騷亂，目的是為了揭露明登小姐有個替身。但明登小姐腦子轉得更快，也更精明，決定與其暴露她雇了個替身，還不如自己把開槍的責任攬下來。」

「那好吧，」梅森說，「我需要指出的是違反交通法規是一回事，放空槍是另一碼事。綁架可就犯了重罪，要受到嚴厲懲罰，謀殺則可判處死刑。」

過沒多久進來一個高高的、目光銳利的女人，五十歲上下年紀。她徑直向梅森大步走來。

「會有用的，」梅森說，「讓她大吃一驚，引起她的注意。」

「是亨里埃塔·赫爾。」那女人笑著說道，「如果您需要別的稱呼，那還是叫夫人吧！」

她突然起身，示意這次會面該結束了。她把手伸向梅森，目光專註而細緻。隨後，她轉向保羅·德雷克，「見到您很榮幸，德雷克先生。我也可以透露一下，您的事務所在我們敬業精神的名單上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