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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如果是這樣的話,」弗林特法官說,「法庭就要……」
弗林特法官大聲叫道:「法警,抓住那人!別讓他離開法庭!」
「我能做個陳述嗎?」梅森突然發問。
「我很願意為公訴人效勞。」梅森說。
「確信無疑。」
「我不知道。」特拉格說。
「證人的出庭順序以及其他審訊程序方面的問題應該完全由法庭來決定。」弗林特法官說,「在本案中法庭不願意看到被告的無罪辯護受到任何妨礙。」
漢密爾頓·伯格仔細地研究了一下那張投影用的白紙上特拉格中尉所畫的線,接著點頭示意讓特拉格中尉過去。特拉格中尉站起身來,走到公訴人身邊和他小聲交談起來。
特拉格中尉說:「恐怕我很難說清這件事。我現在注意到這兩者還有好多相同點,如果我繼續找下去,只會找到更多。」
「還有什麼別的案子嗎?」梅森問。
保羅·德雷克領著傑里·納爾遜勿匆走進法庭,一眼看見了梅森。
他把臉轉向弗林特法官:「如果法庭允許的話,在公訴人請下一位證人出庭作證之前,我想就指紋方面的一兩個問題問特拉格中尉。我注意到特拉格中尉今天也在場,我請法庭允許我繼續向這位證人提問。」
「你對此確信無疑嗎?」弗林特法官問。
「我非常願意接受梅森先生的建議。」漢密爾頓·伯格說。
佩里·梅森很平靜地說:「這就是說要麼指紋鑒定技術不管用了,要麼就是被告和多莉·安布勒是同一個人,這案子裏面根本就沒有多莉·安布勒。證人鄧拉維·賈斯帕做證說他同時見到過這兩個女人,並注意到了她們的長相相似,這顯然就是偽證。」
「法庭決定,允許被告辯護律師的請求。請特拉格中尉再次出庭作證接受梅森先生的提問。」
特拉格中尉走到屏幕前,開始在上面圈起來。過了不多久,他說:「我已經找到了18個相同點,而12個相同點就足以確認一個人了。」
「什麼東西完全吻合?」漢密爾頓·伯格朝他厲聲問道。
「它們完全吻合。」他說。
梅森說:「很抱歉,法官閣下,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非常感謝,」梅森說,「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是要做什麼演示嗎?」弗林特法官問。
「這是槍械店依法保留的銷售記錄,我認為這是本案中必不可少的證據,因此我將這份副本作為證據提交法庭。」
書記員調了調投影機的焦距。
「公訴人先生,我想你沒必要含九_九_藏_書沙射影地指責梅森先生。」弗林特法官嚴厲地訓斥道。
「特拉格中尉不僅發現投影上的指紋和死者的指紋有6個相同點,現在他還發現,這6個相同點與他比較多莉·安布勒和死者的指紋時所找到的那6個相同點完全吻合。」
梅森先生開口說道:「現在,特拉格中尉該可以告訴我們,這片子上的指紋與死者和多莉·安布勒的指紋究竟有多少相同點了。」
梅森說:「我要離開一會兒,可以嗎?」弗林特法官點頭表示同意,梅森徑直朝德雷克走去。
漢密爾頓·伯格說:「這不可能。」
「但它們就是完全吻合的,」梅森說,「這是明擺著的,法庭在座的各位可以自己看,陪審員們也能看得出來。」
「請等一下,」弗林特法官說道,「讓我們按部就班地處理這事。書記員,請你把幻燈片插|進投影機里。梅森先生,請你站在那兒別動,法庭命令你拿出口袋裡的那張片子,就是你聲稱弄壞的那張,請你把它交給法庭。」
「你說得非常對,」梅森說,「我們做投影所用的屏幕就是一張白紙,你完全可以在那上面畫下所有你能找得著的相同點。」
「我只是想把指紋放大,好讓大家都能看清楚。」梅森說,「我想向特拉格中尉詢問幾個有關指紋相同點方面的問題。」
由於已經撤掉了幻燈,特拉格中尉剛剛畫在白紙上的線條顯得特別清晰。
漢密爾頓·伯格急切而又激動地說:「我要求把指紋調得和剛才一般大小,這樣就會和特拉格中尉剛才在屏幕上畫的線完全吻合了。」
特拉格中尉走上法庭,梅森朝德拉·斯特里特點點頭。德拉打開一隻皮匣子,取出一個摺疊式的三腳架,支好了架在證人的面前。接著她把一台小型投影機放在支好的三腳架上,插上電源,又搭起了一個屏幕。
「現在,」弗林特法官說,「讓我們把已經做好記號的那張片子插|進投影機里。」
特拉格中尉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大約過了5分鐘,他回到證人席上。
特拉格看著指紋,沉思了一會兒說:「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畫出這些相同點。因為一旦把幻燈從紙上移開,那我所指出的這些相同點就會消失。」
「好的。」梅森說,「中尉,現在這些指紋都是一般大小的,我想叫你注意觀察一下投影上去的被告指紋,看看你是否能找出它與死者指紋的相同點。」
「6個。」特拉格中尉九_九_藏_書答道。
「我再解釋一下,」漢密爾頓·伯格說,「那投影上的指紋根本就不是被告的。佩里·梅森取了被告的指紋,卻假裝把那張幻燈片弄壞了,又拿出另外一張說是要再取一次。其實這次他根本就沒把被告的指紋印上去,而是使用了一個障眼法,那張片子上原本就有他設法弄到的多莉·安布勒的指紋。因此最後投影在屏幕上的根本就不是被告的指紋,而是多莉·安布勒的,只是佩里·梅森運用了拍攝技巧把它複製得如同剛取下的指紋一樣。」
「我們在處理這事務的其他部分時陪審團都在場,」弗林特法官說,「因此我認為我們還是在陪審團在場的時候處理完這事為好……中尉,這一切到底說明了什麼?」
「伯格先生,你這算是控告梅森先生嗎?」
梅森把手伸進口袋,摸出片子來交給法庭。
「那個司機,」梅森打斷他的話,「是個女的嗎?」
「這與律師想要證明的論點有關。」弗林特法官說。
這時漢密爾頓·伯格叫道:「把投影機再往後去一點,就去那麼一兩寸,這樣就會和特拉格中尉剛才畫的線重合了……好,行了。」
「這說明被投影的不是被告的指紋,而是多莉·安布勒的。」
「那麼中尉,你總共找到了幾個相同點?」
「看,這兒都有個結……」
「對的,請繼續。」
「好的,」弗林特法官說,「繼續提你的問題。在你提問完畢之後,這張幻燈片可以裝進信封,做上記號。如果哪一方需要的話,可以拿出來作為物證使用。」
「法官閣下,請您稍等片刻。」漢密爾頓·伯格說,他顯得非常激動,簡直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了,「不久之後,您就會知道我對他的指責一點兒也不過分。請看白紙上的這些畫線,請再對照看看多莉·安布勒指紋的那張照片。」
「好了,讓我們來了結這件事吧。」弗林特法官說,「中尉,請抬起頭來朝這兒看。中尉,被告和多莉·安布勒的指紋有18個相同點,是這樣的嗎?」
「如果法庭允許的話,」他說,「在加州人民公訴米納瓦·明登一案中,我要再添入一件證據。我這兒有一份購買武器登記表的副本,上面寫著米納瓦·明登購買了一支史密斯—韋森公司生產的左輪手槍,口徑9.7mm,編號是C—48809。
「我們會把它調好的。」弗林特法官說,「伯格先生,你沒必要這麼大聲嚷,我能聽清你說什麼。」
「那麼九-九-藏-書好,你們可以繼續。」弗林特法官說。
梅森說著,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玻璃幻燈片,朝被告走了過去。米納瓦·明登亮出拇指,梅森將她的拇指在幻燈片上輕輕按了一下,然後略帶歉意地對法庭說:「過會兒我可能得再取一次被告的指紋,畢竟我還不是取指紋方面的專家。」
弗林特法官轉而對佩里·梅森說道:「梅森先生,你嚴重地觸犯了本法庭,這會使你受到處分或是被起訴取消律師資格。你肯定會被指控犯有蔑視法庭罪。現在我要你當眾為你自己蔑視法庭的行為辯護。」
他走向投影機,插上幻燈片,調試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我得再制一張。」
漢密爾頓·伯格轉而對特拉格中尉說道:「中尉,請忘掉死者的指紋,看看這投影上去的指紋,再拿它和多莉·安布勒的指紋做個比較,告訴我們這兩者有多少相同點。」
「提問完畢,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弗林特法官說。
德雷克低聲說:「佩里,納爾遜掌握了聖瑪麗亞銀行搶劫案的所有情況,此案總共有3個罪犯,其中的2個在銀行搶劫,還有1個開車等在外面,準備接應他們逃走。證人雖然記不全車牌號碼,但卻做了一番詳細的描述。根據這些描述可以斷定就是那輛肇事車,還有……」
「沒有了,」特拉格說,「至少在我看來是沒有了。」
「那也行,」漢密爾頓·伯格說,「如果我們只能這樣做的話。但我更想用照片做證據。」
弗林特法官大聲宣佈道:「觀眾們請坐好!陪審團請坐好!法庭宣布休庭10分鐘。」
突然間他呆住了。
特拉格中尉說:「我需要一根指示棒,還要拿……」
「還有相同點嗎?」梅森問。
第二天早上,弗林特法官剛剛宣布開庭,漢密爾頓·伯格就站了起來。
「不,我這算是揭發他。我請求法庭對梅森先生進行搜身,取出他口袋裡面的那張片子,免得讓他有機會毀掉那證據。他這是欺騙法庭企圖隱藏證據,這是違法的,也是違反職業道德的行為。」
梅森把一張幻燈片遞給了特拉格中尉。特拉格中尉接過來,從口袋裡摸出放大鏡來仔細地把那片子查看了一番,然後走到被告面前,取下指紋。隨後他就回到投影機旁,取下原來的那張幻燈片,把他剛剛制好的片子插上去。
「我只想提個建議。為了避免產生疑惑,我想提議請證人特拉格中尉去取被告的指紋,然後把指紋投影到屏幕上,讓九-九-藏-書他看看死者和被告的指紋究竟有幾處相同點,那樣的話就不會有什麼疑惑了。我這兒還有一張醋酸鹽質的幻燈片,外包的一層物質可以顯示指紋的基本特徵。」
「有人反對嗎?」弗林特法官說。
「鑒於蔑視法庭的事發生時有陪審團在場,我想趁陪審團在場的時候了結這件事。梅森先生,我要你解釋為什麼投影上去的指紋會和多莉·安布勒的指紋完全一樣,你在這其中做了什麼手腳。」
梅森說:「我想測試一下證人的能力,證明僅根據6個相同點就下結論是荒謬的。」
「可以,」弗林特法官厲聲說道,「你說吧。」
「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弗林特法官說。
「我們不反對,」梅森說,「這份副本可以作為證據。」
他又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幻燈片,走到被告面前按下她的拇指,然後又回到投影機旁,調好焦距。
「請等一下,」漢密爾頓·伯格叫道,「這裏面更有名堂了。我堅持認為處理這段事務的時候陪審團應該迴避。」
梅森打開投影機,就屏幕上的一個小亮點調試了一會兒,然後說:「中尉,現在我要被告把她的拇指指紋印在一張特意準備的玻璃幻燈片上。」
「其實關於這一點根本就不需要再問。」漢密爾頓·伯格說,「證人早就說過6個相同點並不能準確地確認一個人。」
特拉格中尉調好焦距,走近那投影上去的指紋。
「有。貝克斯菲爾德一家賣酒的小店遭劫,很可能是同一伙人乾的,因為現場也有一輛淺色的卡迪拉克和一個女司機。」
突然間漢密爾頓·伯格猛地一把推開了特拉格中尉,站起身來說道:「中尉,你等一會兒,先回到座位上去。法官閣下,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證人,另外我要求拿出那張幻燈片再做一次投影。」
鄧拉維·賈斯帕已經快走到門口了,卻被法警一把抓住,他拚命地扭著身子掙扎著。
「法庭一定會注意到,別的證人不是在看到多莉·安布勒,就是在看到被告時,才注意到她們兩人長相相似的。而且他們都沒有同時見到過這兩個女人,因為事實上她們是同一個人,所以鄧拉維·賈斯帕所做的證詞是……」
梅森把片子放入信封,交給了書記員。
「你別碰那信封,」漢密爾頓·伯格大聲叫道,「我要其他人拿這信封,就是剛才你做好記號的那個信封。你別想再玩什麼花樣。」
「非常清楚。」特拉格中尉說。
「我剛剛用紅筆和綠筆圈的相同點和現在read.99csw.com的這個指紋完全吻合。」
「應該是有相同點的,」特拉格中尉說,「可能只有幾個,這得看紋路是否相同了。」
「比如說,這兒就有一處,」特拉格中尉說,「在中部這兩個指紋都有一個渦。」
頓時,全場嘩然。
「這次行了,」梅森說,「現在我們能看到它了。我認為這指紋夠清楚了。中尉,你能看得清楚嗎?」
「我認為,」梅森說,「這說明了我投到屏幕上的就是被告的指紋,公訴人指責我偷換了幻燈片,偽造了指紋以及他所說的有關違反職業道德的話是沒有道理的。他是當著陪審團的面指責我的,因此公訴人的行為違反了職業道德。」
「可是中尉,這怎麼可能呢?你不是發過誓做過證詞說12個相同點就能確認那是同一個人的嗎?可你現在卻在兩個不同人的指紋中找到了18個相同點。」
「但是,」梅森說,「你可以把這幻燈片作為證據,放進信封,做上物證的記號。」
「等一下,」漢密爾頓·伯格說著站起身來,「被告的指紋是投影上去的,很快就會消失,因此不能作為證據。另外兩個指紋的放大照片才是有效證據。」
「請你走近屏幕,用這根指示棒指出你能找到的相同點。」
「給,這支紅筆給你。」漢密爾頓·伯格說,「用這支紅筆圈出相同點,讓我們看看這兩者到底有多少相同點。」
德雷克露出吃驚的神色:「你怎麼會知道的?是的,是個女司機。」
「那麼好,我要把這三個指紋都調得一般大小:那左邊的是多莉·安布勒的指紋,中間的是死者的;右邊的是被告的。」
特拉格中尉皺著眉頭,聚精會神地又對這兩個指紋仔細研究了一番,才緩緩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梅森關掉投影機的燈,取下幻燈片,說道:「我記得法庭曾指示要把這張片子放入信封,並做上記號。」
「請繼續說,中尉。」
「和你比較死者與多莉·安布勒的指紋時找到的相同點一樣多。」梅森說,「中尉,我認為這足以證明了光憑6個相同點是不能有把握地確認一個人的,你現在證明了被告就是你發現的那個死者。」
「我沒有什麼問題要問了。」梅森說。
弗林特法官有些猶豫。
「這說明了什麼?」弗林特法官問。
「是的,法官閣下。」
「我反對,」漢密爾頓·伯格說,「我認為辯護律師應該請他的證人出庭完成提問。按照慣例,雙方證人應該輪流出庭作證,而且……」
「那又意味著什麼呢?」弗林特法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