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朦朧中，我知道時間在溜走。我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時間也沒多大意義。我非常不舒服，有東西一直在打擾我的腦子，響了一陣，又停下來。好像是牙科醫生的電鑽，只是它是全自動的。它不須人工操作。不斷地響得我腦子發毛。

我伸手進衣櫃找到魯思昨晚穿的灰衣服。

整個房間只有我一個人。

彷彿潛意識警告我，我本能地閃避了一下。

我慢慢地努力把眼睜開。理智在漸漸地恢復。

我還是不夠快。我覺到整個屋頂塌到我頭上。精力像退潮一樣從我腿上消夫。褪了色的紅地毯向我迎面升起。打到我臉上，我落進黑暗的深淵。

半期望著這一定是一個陷阱。我把衣服口袋內，應該是開啟聯合車站自動存物櫃的鑰匙，小心地用兩個手指https://read.99csw.com夾出來。

「警官，是賴唐諾。」

我站直一下，讓眼睛習慣於強光下看東西，我看看停在路邊的各種車輛，又再看看自己的公司車……還停在我來時的原來位置。

整個公寓房間幽暗，有一種不真實的氣氛。只因為魯思不在裏面，昨晚和今天竟有那麼大的差別。有點物是人非之感。

我把門自身後關上，快步走下樓梯來到門廳。找到公用電話。投了一個硬幣撥警察總局，直接找兇殺組的宓善樓警官。

光線照在華素素的臉上。一隻尼龍絲|襪緊緊勒在她的脖子上。

頭痛已漸進轉好。我走向浴室門口，一下把門拉開。

我把門拉開，外面也沒有人。伸出頭去，走道上也沒有人。

我並沒想到會找https://read.99csw.com到任何東西。所以當我手摸到扁扁的金屬物體時，反倒有點意外和驚奇。

仍沒有動靜。那隻腿一動不也動。我開亮一盞燈。一個女人的身體陷在床后的空間里，完全不動，不像有生命的樣子。

過不多久，宓善樓的聲音從電話線傳過來。

我把公司車猛然在力士溪路公寓門前煞住。走到門口用魯思給我的鑰匙打開公寓大門。

整個公寓房間只有我一個人在發瘋。別人都把這裏放棄了，大家都在工作，這個時候逗留在公寓的人本來就不多。

我把門拉下，壁床輕鬆地跟著倒下。床鋪得極為整齊。床與牆之間尚有一點空間。一隻鞋子從空間突出在外。我再看看這隻鞋，上面有一條腿。

也沒有事。

我踮足悄悄走到衣櫃前，九-九-藏-書突然把門拉開，自己后跳。

裏面也沒有人。

他不高興地說：「怎麼回事？這次換換方式，你到我這裏來如何？我……」

沒有任何事發生。

我躺在歐魯思公寓的薄地毯上。地上塵埃的氣味鑽入我鼻孔。我聽到像牙科鑽子聲音的雜音，是一隻圍著我的頭在兜圈子的綠頭大蒼蠅。

我什麼也看不到，只見到椅子的腿，桌子的腿和桌子向地的那個面。

我試著彎曲腿上的肌肉。頭痛得要命。胃仍舊不舒服，不過肌肉已能聽命行事了。

「哈啰，唐諾。我正想見你。你在哪裡？」

門鎖打開，我推門進去時很隨意但自然地向後望望。

我步下門口的台階，把公司車門打開，坐進去，慢慢起動。沒有人跟蹤我離開這條中午靜靜的街道。

鑰匙到手，沒有手槍來指著read.99csw.com我，沒有人喊叫，沒有人吹哨子，我相當的奇怪。

我一下跳后。

我確定她已死亡。我退出如壁櫃樣的空間，小心地把壁床翻回靠牆的位置，把門推上。

講到這裏我用手把電話挂鉤一按，通話中斷。

我把話機掛回挂鉤，三步兩步把大門打開，站在門口。日光強烈地照耀我的眼睛，我本來因外傷還在疼痛的頭部，現在又隱隱約約痛起來了。

我站定原地，對公寓作了最後一分鐘的環視。我又下了個決定，假如我要確定已檢查過每個可以藏人的位置，我不能漏了靠牆收壁床的空間。

我伸手去摸她的腕部。仍有體溫，但沒有脈動。我把她頭抬起。

我看不到有任何人對我的行動有絲毫興趣。街上兩側有幾輛車停著，車裡都沒有人。

除了那隻歇歇飛飛的蒼蠅外，房間九_九_藏_書里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靜靜不動地聽，看有沒有人在房間里。

我等著起變。又看看手中的鑰匙，下定決心很快地把鑰匙放進背心的口袋之中。

我走回通走道的門，用手帕把門把包起，慢慢轉動門把。用另一隻手把彈簧鎖打開。

我深吸一口氣，又仔細聽了一陣。我養精蓄銳突然用手及膝爬起來，整個人一下跳起來站直。

我伸手到衣服左口袋，又伸手到右口袋。

我說：「華素素死了，包啟樂的秘書。屍體在壁床的柜子里。在一位叫歐魯思的女人的公寓里。我……」

我說：「力士溪路一六二七號。你最好快點來。」

我一步跨兩級樓梯，快步走過走道，來到魯思房前。我沒有敲門，直接把鑰匙放進匙孔，稍停向兩側走道看一下，確定沒有人在注視，把鎖打開，推開房門，跨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