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貝林鎮上有汽車旅社，這是最近他們的地方了。」
「是的。」她說：「我在託兒所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但是你曾經彎下身來。」
「為什麼不？警察隨時可能要到這裏來，我等於是給你一個預演的機會。」
「你真是一個謀殺案的最佳替死鬼！」我說。
「我對你沒什麼可說的。」
「警察會做兩件事：第一，他們會搜查現場。第二，他們會急著找要和杜漢伯幽會的女人。」
「高級方法的勒索。」她說：「你要知道，他目前的處境絕對不能有任何影響聲譽的事發生，否則股東中有些野心的會把他一手創辦的事業，從他手中搶走，我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但是他目前正在經歷一場控制公司的生死戰，有些敵對的生意人，要利用他公司的股東，合法地把他趕出去。」
「你起的名字？」
「不知道，他從來沒有說起過，但我知道他給她弄了個公寓，養在那裡，而且她的品味是很高的。」
「你叫你兒子小伯？」
「這一次你沒有找管理員。」
「好吧，」我告訴她：「我把我的消息告訴警察，絕對可以交換到我要知道的消息。」
「為什麼？」
「唐諾，不要說了！我……」
「你……你是什麼人？」
「豈有此理！」我說：「不要和我爭辯，你怎麼知道漢伯是什麼理由被殺的？有太多可能，兇手是妒忌，也要殺掉他的兒子，而且目前兇手很可能開快車直放貝林要……」
「那個時候他是這樣想的。」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是的，唐諾。」
「我在琢磨你一定有什麼顧忌，我現在知道你的顧忌是你兒子。」
「於是他同意見你？」
「是為了什麼？」
ＲＴＤ六七一雪佛蘭車主是石依玲，登記的地址是丹寧街三○六四號，六四三公寓房間。偵探做久了，見怪也見多了，對事實我從不爭論，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汽車旅館和他見面？」
要不是臉上驚嚇還未褪去，她還會更漂亮，乾乾淨淨一般身材，大大的藍眼珠，栗色的頭髮，稍瘦了一點，可以加上幾磅不致損害身材，但是絕不是扁平的，她是個漂亮女人。
「相反的，」她說：「他幾次要我嫁給他，我拒絕了。」
「他。」
她看著我，然後突然讓步道：「唐諾！不要這樣，我告訴……你要怎樣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讓警察來問三問四……我也不能弄得大家都知道，我會自殺算了。」
我收住打了一半的呵欠，晴天霹靂意外地坐在椅子上。
「假如消息出來，大家知道他是私生子，他的生父又被謀殺……喔，唐諾，這對他是一輩子的陰影，他會被朋友摒棄，他會被嘲笑，輕視，最後會孤單起來……似懂非懂的孩子們是最可怕的，這時期損傷也最重。」
我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她開始哭泣。
「哪裡都不必討論！我不知道你在說……噢，你就是那個開車……」她停下，想把說出來的話收回去。
「我從來沒有把他的地址告訴過任何人。」
「在哪裡？」
「是的。」
「我很想說出來，我也想有人商量商量。」她說。
「你沒有敲門？」
「但是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坐在那裡默默想，靜靜看著她。想這件案子里矛盾的地方，看她有什麼情緒上變化。
「你知道什麼人是他的敵對生意人嗎？」我問。
「老天，你留下的尾巴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查得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你想把這一節賴掉，你認為你不說沒有人知道，這是賴不掉的，這是件謀殺案，粘上謀殺案是跑不掉的，我現在給你一個預演的機會，你騙不過我怎能騙過警察？」
「這一套對旅館管理員會有用嗎？」我問。
「在日泳汽車旅館你幾乎撞上了我。」我說。
「他有沒有要求你像從前一樣的生活？」
「門沒有鎖嗎？」
「那麼你也許會體會到，他是非常……非常可憐的，他被另外一個女人釣住了，怎麼也不讓他脫鉤，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惹上了這個麻煩……現在他怎麼也脫不了身了。」
「像他嗎？」
「是的。」
「父母們想要見見他們的孩子，附近有什麼配合設施呢？」
「你要這九_九_藏_書樣說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自己也不喜歡有別的辦法，他不能辦離婚，那會等於是殺了她，假如她知道了他有外遇，會有多少刺|激，假如她知道還有一個小孩要出生，那就死定了，他知道，我也知道。」
「唐諾，我沒有在他身上搜東西。」
「換句話說，你是在告訴他，要想得到你，一定要拋棄凌佩珠，和你正式結婚，是嗎？」
「省省吧！」我打斷她話道：「你沒有時間來演戲了，你不妨快點坦白。」
「我必須先向你解釋一件事。」她說。
「從杜漢伯開始。」我說。
「我也如此想，否則你不會如此。」我說：「你一回來就會想辦法爭回杜漢伯來。」
「不是！」她大叫道：「不是！不是！」
「然後他們查你的過去，找你是什麼時候初遇杜漢伯的……」
「不可以！」她說：「你不可以！」
我仔細想想前因後果。
「我……我向房裡環顧了一下，就離開這個地方，我把車一倒，儘快就開出去。」
「警車經過你車旁進入汽車旅館。」我堅決地說。
「這樣說你就不會忘記是我告訴你的呀。」我說。
「有沒有其它特別值得注意的？知不知道在你去之前，什麼人先你去看他了？」
「可以給你充份的理由，充份的解釋，為什麼你急急忙忙離開洛杉磯去貝林看你的兒子。」
「你跟蹤他多久了？」
「我不願說出她的名字來，現在他死了，更沒必要了。」
「你沒有辦法證明是之前？」
「警車經過你車旁，進入那汽車旅館。」
「我要你做一件事，你去過那旅館，你去的目的是見杜漢伯，你發現漢伯死了，像是被謀殺的，你衝出去要找一個電話亭好報警。但是你還沒有去找電話，警察已經來了。不知什麼原因，你知道他們已經知道那件謀殺案。」
「真是荒謬極了！」
我對她的自認笑笑。
「我是在回答你問題呀。」她說。
「目前你為什麼一再要和我討論這個感情上的問題呢？」
「我們談回到汽車旅館去，你當時怎麼辦？」
「時間也許不多了。」我說：「把你和杜先生的事告訴我。」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是的。」
「沒有，我去找車子，我看到杜先生車在十二號前面。我把車和他車停在一起，走上階梯，去開門。」
我說：「把眼淚省省吧，妹子，我在問你，你怎麼知道他是中槍？」
ＪＹＪ一一四牌照的奧斯摩別爾車車主是杜漢伯。
「我沒有說謊，我從來沒有……」
「你和杜漢伯顯然見過很多次面，他也多次把他私人的困難和你討論過很多次。」
「你到底……到底要知道什麼？」
「亮的。」
她又吃驚又生氣，一把把電話從我手中搶去，摔在話機上。
「你說他每個月付扶養費。」
「你要完全照我方式做。」我說：「你嚇壞了，你失去理智了，你有點歇斯的里，你耽心你的兒子，你趕去和他在一起再自然不過了，你上你的車，立即去貝林鎮。你在貝林的汽車旅館用你自己真名登記，你把自己車子號碼寫上。一個號碼也不要弄錯，你是因為要接近你兒子所以住到那裡去，萬一警方找對了地方，就讓他們找到。我認為除非有人通風報信，否則他們不會在二十四小時內想要找你的。即使想找你，也不會一開始就找到貝林去的。
「孫先生會這樣對他嗎？」
「所以他就和你在一起。」
「我剛要開出旅館，有一輛車開進來，旅館的照明燈一下正好照在我臉上，我也看到是你在開那輛車。」
我走向電話。
「他死了。」
「但是你還不能確定？」
「房間里燈光是亮的還是暗的？」
她點點頭。
「什麼地方不是？」我問。
「不必解釋。」我說：「只要告訴我事實，說完事實再解釋不遲。」
「你另外開支票作孩子的生活費用？」我問。
「因為是你在把孫氏綜合保證投資公司的秘密泄漏給杜氏公司，杜漢伯要從你這裏得到消息，他靠你消息來投資……」
「他一直很小心不對我談到這個問題，但是我自己一直在想……」
「當然不是。」她說：「我們兩個之間現在沒有這種想法了。」
「我不了解你
read.99csw.com什麼叫承認，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至少沒有對我否認過。」「於是又怎麼樣？」
「沒有……但是我說過，是之前。」
「發生了什麼事了呢？」我問。
「她住哪裡你知道嗎？」我問。
「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公司車開往丹寧街，這地址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公寓房，靠街的前門是開著的，大廳里沒有人看守，我直接上樓到六四三公寓房，門外按鈴聽得到裏面響出來的鈴聲。
「那麼……不等於是警察！」
她開始哭泣。
「有什麼荒謬？到時候警察一清理杜氏公司的賬冊，他們一樣會發現事實正是如此，他們一清理杜漢伯的私人辦公室就會清楚他做過哪幾筆投資，又在想投資哪幾筆生意，和孫氏公司一對，就知道這些內幕消息一定是孫氏內奸泄露給他的。
「是的。」
她說：「我那時替杜先生工作，我覺得他很吸引我，他覺得我很吸引他，我同情他。」
「唐諾，你準備幹什麼，把我逼瘋？」
「她是個漂亮，有心機，殘忍的魔鬼，杜漢伯曾經帶她幾次經過邊界到墨西哥去，她有旅館登記記錄拷貝，信件，隱藏錄音機錄來的磁帶等等好多東西。」
「你情況不好，成了一個目標了。」我說：「假如你自己先去見警察，把你知道的告訴他們，你就淌進了渾水。你會變成頭條新聞人物，連你的孩子也成眾目所注了。」
「別說謊。」我告訴她。
「我初回來的時候，如果他自由到可以和我結婚，我會立刻和他結婚。但是他又卷進了另外一個和以前一樣絕望的情況。我根本不喜歡這種偷偷摸摸的見面，欺詐的行為，不能公開的戀情，弄不好又來一次懷孕。
「我自幸沒有跑進辦公室去，我本來是想跑進去問他們，就說我是白太太，白先生有沒有來登記，我們說好要在這裏……」
「憑什麼我要告訴你任何事情？」
「叫我唐諾好了。」我說：「我們兩個在半個小時內，警察到來之前，有很久要相處……大家不要太拘泥。」
「當然他要登記成夫婦，你不能到一個象樣的汽車旅館去等一個女人來會合，不做個樣子登記一下，再說目前這一段時間杜漢伯更須特別小心，一些不滿於他的股東正在想辦法把他控制權取走。」
我走向門口，把手放在門把上。「記住了，」我說：「是我告訴你，你兒子有危險的。」
「當然沒有，敲門就穿幫了，我扮的是他太太，我要走上去，開門，自己進去，好像這是自己家一樣。」
「為什麼？」
「那裡有……有一堆血，一個……一個子彈孔在後窗上，我跑過去彎下身看過，我摸過他頭，一摸就知道他已經死了，當然，沒有摸之前，看看他臉就知道他死了。」
「有沒有人見到你？」
石依玲想想說：「經你如此一說，唐諾，不論什麼理由我都應該立即到他……我想你是對的，我的兒子小伯現在是有危險。」
「為什麼？」
「懷孕為什麼改變這件事呢？」
「我可以確定……唐諾，好可怕。」
她慢慢體會我話中的意思，突然她向我靠近一點，眼睛看向我的眼睛。「唐諾，我感激你。」她說，眼中淚水發亮：「我嘴笨，說不出來。」
「他怕他太太發現這件事，受不了刺|激會死人的，事實上她生命真的像系在一根蜘蛛絲上，他真的對她很忠心，很慷慨，很有人性，他肯犧牲任何事情只要能保護她。」
「是的，」我說：「我也是在那時間看到你的。」
「是他取的名字。」
「改變意見了。」
「於是杜漢伯要回到你身邊來？」
「你可以叫我唐諾，我是一個偵探，姓賴。」
「因為他發現了她真正的人格。」
「當然。」我說。
「什麼？」
「你也得為你兒子考慮呀。」
「我們在這裏討論，還是到裏面去討論？」我問。
「是的。」
我說：「我告訴過你假裝沒有好處，你自己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
「他在何媽媽之家，是何麗蓮太太開的託兒所，何先生死後她一個人照拂。」
「你認為你的孩子也有危險。」我說：「你亂了手腳，你趕到貝林，目的是要在他最近的地方。你立即出發，他的父親https://read.99csw.com被殺死了，你認為殺他父親的兇手也會想殺小伯。」
「她叫凌佩珠。」
「你認為他們會……」
我進去，把門用腳跟帶上。
「不能確定。」
「萬一將來你要面對陪審團，解釋這一次的行為，陪審團里會有女人，她們會相信你當時的動機和心理因素，警方不能硬說你是畏罪脫逃，女性的陪審員會了解地點頭，一掬同情之淚。」
「是你把窗帘放下來之後？」
「而且，」我說：「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你兒子也有危險，你兒子在哪裡？」
「你真齷齪。」她說：「腦子想到……」
「什麼建議？」
「真會什麼？」
她討厭我這種不出聲的盯住她看，她突然說：「唐諾，我討厭你這樣看我，好像你是用眼光來解剖我一樣，我不喜歡。」
「沒有全進去，我馬上調頭追你了。」
我說：「假如你是突然的匆匆的離開現場，意味著你是在脫逃，脫逃是有罪的一種證據，在審判重大刑事案時，可以用來當檢方證據的。」
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驚奇的。
「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我……」
按過兩通后，門向裏面打開，我在車裡見過的年輕小姐說：「你……你一定按錯門鈴了。」
「你們為什麼不找個可以談話的地方，而要各人開車去汽車旅館呢？」
「是的，最近他決定想不供應她了……倒不是為了花費。」
「生意歸生意。」
「好，唐諾，我就叫你唐諾，我不是杜先生的情婦，我意思一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這次去看他也不是以他太太身分……或是情婦身分。」
「因為，我知道他是為了責任，不是為愛情。」
「他又另有新歡了，是嗎？」我問：「你的位置有人頂缺了，是不是？」
「不是這樣，唐諾，千萬別以為這是件骯髒事，這實在是一件很美麗的事……假如永遠這樣的話。」
她說：「賴先生，我……」
「你竟敢……」
「他要我，」她說：「但是我不願意回去了，我尊重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但是我一下不在的時候，他又弄上一個女孩子這件事，使我……我也不知怎麼說，唐諾，我心裏什麼東西死掉了，他對我只是個朋友，我同情他，我承認我比任何一個女人都了解他，我喜歡他。但是……一旦想回到感情問題……我已經無法接受，我經歷過了，就是灰心了。
「他預備重新再拾舊歡？」
「不是，」我說：「我是在加重語氣，希望你能照我建議行事。」
「我在跟蹤杜漢伯。」
「特別注意的是，你根本沒有脫逃。是一個母親的自然反應，你要在孩子的附近，保護你的孩子。
「又如何？」
「你對汽車旅館里的事，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有興趣？」
「我想他一定告訴過你，叫你帶了孩子維持一段時間，一旦他太太死了他會娶你的。」
「當然，」我說：「你有杜氏公司的兩股股票，他要這兩股的選舉代理權，你知道下次股東會選務爭得厲害，所以他告訴你他在那裡，建議你自己來找他，用白豪斯太太的名義，你可以用一晚的時間討論這件事，如此沒人會打擾你們，這樣你絕對不會弄錯你的委託股票。」
「但是他登記的是夫婦。」
「你能確定？」
「進來吧，」她說，把門打開。
「倒也並不是完全如此。」我說：「我是受雇於別人要我們做某件事，為了達成這件事，我認為最好是跟蹤這一個人。」
「我從來沒到過什麼日泳汽車旅館！」她說。
「他的太太有心臟病，她不能應付任何心理上的激動……任何激動，她不是一個太太，只是個女人，她甚至不能算女人，只是個病人，一個心臟病殘廢人，杜只能把她護到，不能交給她任何事，不能讓她耽心任何事，也不能有正常的先生太太關係。」
「當然他們會。」
「我懂了。」我說：「你是因為一個你有的金礦，去汽車旅館和他研究怎樣開採的。」
我仔細故意看向她說：「也可以遮住別人看到你彎下身來在死人身上搜東西。」
「於是我就離開。」
我說：「我可以給你自白的機會，但是你一定要完全合作。依玲，千萬別瞞我任何事，否則你就會後悔莫及了。」
「你又做了什九九藏書麼？」
「有什麼用。」我說：「保持這種態度沒用，任何人花二毛錢都可以查得出來。」
「用你自己的名義？」
「你的意思他很慷慨，慷慨到犧牲你。」
她說：「抱歉，我不認識你，我不想……」
「你怎麼知道是中槍呢？」
「孩子什麼人來付錢扶養？」
「他給我的經費，因為我必須離開一年的樣子，我回來的時候……當然，我離開太久了，他也真是個寂寞的人。」
「喔。」她用低低害怕的聲音應道：「那麼你……唐諾，你是受雇於什麼人，來跟蹤他的啰？」
「杜漢伯見過他嗎？」
「其它男人是為了什麼先金屋藏嬌後來又想退出來的？他自己說一開始沒看清她是怎樣一個女人，他從她身上看到我的影子，她主動來就他。有一度他很熱呼，但是……」
我說：「你有一個私生子，你又不想別人認為這是不對的，是嗎？」
「那時候他太太死了，他又和凌佩珠熱呼，為什麼不幹脆娶了她呢？」
我忙著用電話，找我熟悉的人，努力找汽車號碼的車主。
「花費相當大？」
「在那裡有……唐諾，我說……說不下去了。」
「他承認這兒子嗎？」
「是的。」
「你進去了？」她問。
「你在汽車旅館里做什麼，對杜漢伯的死亡你知道什麼，還有你和杜漢伯間的關係有多久了？」
「我怎麼會知道有一天有人會來查的呢？」她說。
「你開門，進去。」
「我不願意曲膝，我也不願意哭鬧，我不願意用這一件事來抓住他，我只是離開他，自己另外找了一個工作，除非為了小伯的重要決定，否則絕不見他。」
「我回來之前二個禮拜，她死了。」
「我在想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混入這次醜聞，他會長大成為一個正常，品行端正的男孩，他有前途，有自己的朋友，會被社會接受，大家只是同情他自幼父親車禍去世而已。
「杜小伯。」
「我說過我不是他情婦，我去那邊……是因為一件工作。」
「但是你不可能想得出對我有利的建議，」她說：「你已經分析過，我目前的處境進退兩難。我只能動彈不得地困在這裏，警方早晚會把我挖掘出來。一旦消息發布，連我兒子的一生也毀了。」
她落下淚來。
「說下去呀！」她停下來，我催促著道：「記住，你是在演習，等不久警察就會正式來問你，照你現在的回答方法，除了把你自己送進監牢之外，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你決心要如此，我就無法度啦。」
「為什麼？」
「好吧，」我說：「我們重新開始，我要知道每一件細節。」
她說：「這……老天，他們真會……」
「這是他的想法，但是我遲遲不能決定，也許他認為在那種地方我會改變我的想法，我雖已決定不會改變，但也要和他談一談，所以告訴他叫他先去日泳旅館登記。」
「那是他的名字嗎？」她說：「我從來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我只是……」
「他給你的經費？」
「那個女人有他什麼把柄呢？」我問。
「之前。」
「不是，我是個私家偵探，我只要事實。」
「他的太太也死了，是嗎？」我問。
我故意強調地開始打呵欠。
「當然，兒子是我最要保護的。」她說：「我是為他活著的。」
「他是不止一次和我談過。」她說：「我同意這件事造成悲劇的原因是他最寂寞的時候，我必須離開他那麼久，他是個正常男人，他寂寞得可憐，他告訴我在我離開他后，他有一段時間正眼也不看別的女人一下，但是……這個女人聰明，她在他最寂寞的時候捉住了他的缺點，一下把他釣上了。」
「有，這是個要點，小伯認為漢伯是他親伯父，漢伯見過他好多次，他們兩個人太像，像得太明顯了……杜先生是個出名有成就的人，此時此地要弄出什麼醜聞對他非常不利，會毀損他一切的。」
「當然沒有用，但是這一手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使他們知道某一房在等的那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他們知道不是找麻煩一型的，他們不在乎你們租房子幹什麼，就怕吵了鄰居或其它麻煩。」
「假如你不去見警察，」我接下去說：「你就中了他們的計，他們早晚會發現後來去日泳九*九*藏*書汽車旅館那個白豪斯太太究竟是什麼人。
「她叫什麼名字？」我問。
我拿起電話，撥了個九，她一直在看，知道我在接總機。
「我懷孕了。」
我對電話說：「總機，請你接一下警察總局，我是賴唐諾，是一個偵探，我要對一件凶殺案報告一個證人……」
「他側倒在地上，中槍了。」
「我告訴過你。」我說：「想哭現在不是時間，告訴我，啃住杜漢伯不肯放手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有，當然有，他是個正常男人，想什麼你該知道。但是我只給他友情，我只給他同情，了解……我不會再和他偷偷摸摸在一起，我不能再有一個不合法的私生子。」
「唐諾，感情問題一旦錯綜複雜就不好玩了，我很難向你解釋他對我的看法，我對他的看法也不容易解釋。」
「杜漢伯是他父親？」
「在山裡，自貝林鎮進去十一哩。」
「是的。」
她露出驚慌。「不行，唐諾，不可以。」她祈求道。
「但是，我沒有看……」
「所以你隨後去了？」
「因為，」我說：「我要給你一些建議，希望你能聽話。」
「你到底是什麼人？」
「真會查我過去，找到我什麼時候見過杜先生？」
「說呀，想什麼？」
「你的孩子用什麼名字呢？」
「為什麼一定要我記得是你告訴我的？」
「說下去。」我說：「你都說出來吧。」
「就是如此。」她生氣地說：「世界上有多少人過的不是他們原本想象的生活方式，又有多少人因為傳統的道德觀被拘束了一輩子，但是真實的人生，走到某一步，一切都是假的，是命運的支配。」
「後來改變初衷了？」
「我不忍看他這樣不加理會，我把後面窗子的窗帘拉下來，至少使他不那麼暴露，不能死了還要大家來參觀。」
「沒有，他故意開著的，我們都說好了的。」
「在想孫先生，我現在的僱主，可能是他的大敵人。」
「就是因為他死了，你才要說出她名字來，反正也沒關係了。」
「我不是他情婦，我也不會被捕。」
「我沒有多看。我嚇都嚇昏了，事情發生那麼突然，又完全出乎意外，但是……我還是摸了下他手腕上的脈搏，自己強制把情緒安定了下來。」
「現在不考慮結婚了？」我問。
「是的。」
「只是今天晚上。」
「我知道，事情不能這樣下去，我……這也是我要找他討論的一件事。」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然後警察又發現你在偽裝白太太，而杜漢伯登記用的名字是白豪斯。
「勒索嗎？」
「又如何？」
「杜先生……是我孩子的爸爸。」她一本正經莊嚴地說。
「當然，每月的月初，他把支票給我存進我銀行，做孩子一個月的開支。」
她快步經過房間來到我前面，把手伸向我放在門把上的手，握住我的手道：「唐諾，為什麼你要這樣說？」
「支票是不同的客票，由不同的人開出來，背面寫明只供我存進銀行之用，由於支票本是可以提現的，但是出票人不要我提現，只准我存入我的戶頭，所以銀行以代收收進沒有任何困難，我想銀行是有點好奇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問。」
「我也許可能幫你的忙，但無論如何我先要知道事實。」
我搖搖頭。「沒有，我是來找你的，我要和你談話。」
「好吧，」我告訴她：「這一點非常重要，支票是誰的票子呢？」
「是的。」她說：「用我自己的名義，男孩只知道他父親因為車禍去世了，我早就做好了這種背景的說詞。」
「那就好好回答。」我說：「再像剛才那樣回答，在午夜之前，你就會因為謀殺案被捉進去，關起來，我當然知道，一大堆記者會圍著你記下你說的每一句話，照相的會叫你帶點微笑，帶點性感，因為這是那樣的一個案子，而且準會上第一版，頭條新聞大概是：『百萬富翁幽會被殺，情婦涉嫌被捕』。」
「你不聽解釋，整個事情就變得下流了。」
我說：「有一點你要面對現實，依玲。早晚你兒子的事會被牽進這件案子里來的，但是會不會變成謀殺嫌犯的私生子是另外一件事。
「一個模子里出來的，而且越長越像他，任誰一看都會明白的。」
「是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