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九章

第九章

「報上有什麼?」露薏問。
「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說:「那我們先把電視打開,我……」
一個人來聽電話。我說:「不要問這是什麼人在告訴你。有一件大案即將轟動全國。」
她靠向我,把頭靠在我肩上。「我喜歡。」她陶醉地說:「也許你內心是憂慮又不能肯定的,你不過裝成肯定而已。」
「這些都是你丈夫告訴你的?」白莎問。
羅琳走向前來,很有信心地說:「還是到你公寓好,我公寓中另外有人。」
「要看一下嗎?」她問。
「我不來干涉你,你可以得多少好處?」
露薏打開門。我們三個人走進去坐下來。
「那就說出來好了。」
「我也不一定這樣想。我……我也想過。……但結婚也不一定是保障。你有了丈失,你把一生中最好的時段用來對付髒的盤子。你胖了,另外一個金髮女郎出現了,你的丈夫告訴你他要自由了。他要自由,我怎麼?」
「老天,不是這件案子。」我說:「這件案子只是表面。我在進行的案子……」
「別傻了。」他說:「什麼人說賄賂來著。我只是說這件案子你能拿多少獎金?」
「我對你的看法是……你自己的事,從來不向外人說。」
「他們不一定找得到啊!」
「照實說。」我說。
「先說你合不合作?」
「我儘快地趕來的。」她對羅琳道。
「開門。」尹慕馬的聲音自外面叫出聲來。
「見到報紙了嗎?」她問。
「唐諾,你談別人事的時候口若懸河,談自己事的時候總是含含糊糊。你和別人不同……你使別人採取守勢……你會從別人腦子中挖東西……你……。」
「費巴侖對於那嬰兒、贖金、同父異母妹妹、遺產等等是毫無警覺,絲毫不知情的。他也太笨,搞不清楚這一套。參加那派對后,他更是陷入泥中無法自拔了。賈道德寫了一封信給費太太,信中說他要問問法院,看費巴侖有這種行為,是不是合乎收養這種年齡的小孩。你現在想想,這一下對費大女士有多大影響。收養法庭當然要查這小孩當初是怎樣被收養的。這會查出什麼來?你應該想得到的。」
「這是今天的晚報,」她說:「對賈道德謀殺案有新的報導。」
「勞氏綁架案。」我說。
「但是人不能不想以後啊!」
「那為什麼去那裡呢?」
「丈夫一腳走進陷阱。他興沖沖前往見到的,是已歸西的賈道德。萬一他宣揚出來,他是唯一的一號嫌犯。其實他不知道,即使他不聲張,他的脖子仍舊有一大半在吊人結之中。因為繩頭在娜娃那裡,她隨時開口,他仍舊完蛋。」
「費巴侖第一。」
羅琳:「別說我開黃腔!你這個小賤貨。我又不是瞎子,這個公寓里那一件事逃得過我的眼睛?別以為你的行動,我有一分鐘不在注意!」
我說:「我可以私人和你談談嗎,慕馬兄?」
「我反正非把你關起來不可的,有什麼差別?」
「你出的問題,為什麼我來傷腦筋。」他說:「你說啊!」
尹把下巴戳出,他說:「你還有沒有什麼在心中沒說出來的?」
「沒有鑰匙?」露薏跟著問。
「是的……可以這樣說吧。」
「很好。」
「好吧,你先用你的腦筋。」她說:「我也正希望你能用些心思想想。你想通了就來吻我。」
「換句話說,這裏面沒有愛。」
露薏有點為難。「我要失陪一下。」她說。
白莎看向羅琳,蔑視地言道:「親愛的,我看你被人打得不像人樣了。小心被人當你是一把拖把。你還以為你是『呂布』啊,我看是塊『抹布』。困難的地方在於你的腦子比地板還臟,拖過抹過的地方比沒拖過抹過還要臟。你給我滾回去裝修,裝修!」
「去打電話吧,別浪費時間。」我告訴他。
白莎笑向我道:「好極了,好極了。唐諾,你是應該有點動作了。」
「我喜歡如此。」尹說:「不過,勞家的事我聽起來雖然蠻有道理,叫我去對督察講,我沒有你那種口才。神話一樣。」
我去開門。尹警官進來。「我在裏面的時候,聽你說得頭頭是道。」他說:「出去給新鮮空氣一衝,覺得像做夢一樣。萬一是你胡謅出來的,我保證叫你吃不完兜著走。萬一是真的,我把你放在外面就太不放心了。走了,我們有地方要去。」
「以後可以,現在太危險了。」
尹警官瞄了白莎一眼。「這是什麼人?」他問。
她抬起下巴,呼吸加重地說:「唐諾,想吻我嗎?」
「不可能的事。」
羅琳在喊:「露薏。」
「賈道德案又是怎麼回事?」他問。
「如此說來,你在怪我和別人不同?」
我叫了一輛計程車,幫助她進入。
「他們……你知道他們怎麼樣?」
「又,」我說:「我可以告訴你,她把證據怎樣處理了。她把證據移出了本案的法律轄區,移出了警察管轄區,她飛到雷諾。她到河濱旅社的行李保留室,把行李暫存在裏面,取得了一張行李收據。那些東西都在一隻手提箱里。」
露薏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寫些什麼?」她問羅琳。
「隨便說說的,還是真有其事?」
「我真心認為如此。」
費娜娃高視闊步進入房內,看到亂成一團的椅子,兩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看看我,看看白莎。
「少來那一套。」她說:「今天清早你和你有錢的客戶費巴侖到過那汽車旅館。」
「我,在哪裡啊?」我問。
「我的丈夫,我想他有點贖罪的想法。他想,也許唐諾對他認為最好的處理方法不太同意,唐諾也缺乏馬上行動的決心。我的丈夫要親自出馬,把那封賈道德想寄給我的信先一步弄到手。」
「怎麼啦?」
她研究我的話。「唐諾,九*九*藏*書我服了你,我一定會影響你的。」
「別忘了把露薏放出來,白莎。」我說。
「賴唐諾讓我丈夫和他一起在清晨開車到凡利荷。他在二十四號房敲門。裏面沒人應。賴唐諾自顧開門進去,出來說裏面沒有人。其實裏面一定有人,賈道德在裏面,不過他死在裏面就是了。」
「你這個人很奇怪。」她說。
我握住她伸出的手掌,把她拉著站起來。
她一扭讓過我向外伸的手,擦過我急急彎起來的手臂。我的帽子一下掉落在地上。羅琳停下,把帽子撿起來,放回電視機上,帽口向下。她說:「報紙拿過來,你會知道我為什麼急於見你。你們等在這裏。」
「費太太,」我說:「容我向你指出,你根本不是我們的客戶。我們為你丈夫工作。我們全部的忠貞只對你丈夫一個人。」
「我正準備要講。我有不少話要對你們兩位講。露薏,那一天你對賈道德說叫他一個人去躲起來。在他走之前,曾經先來看過我。」
走道中靜了一下,兩個女人對視著,我側向一面,裝著不關我的事。
「這件案子?」他揶揄地嗤之以鼻。
「對於得到的錢,娜娃也先有了交待。她妹妹有一些地產。這些地產遺交了給她,她出售,拿到了錢。」
露薏看向我。
「我覺得你也沒有在這裏的必要。」白莎道:「我就代表暴力。我喜歡髒話,我愛動粗。」
「當然是拖延政策。」我說。
「從哪方面來看?」
「是的,怎麼樣?」
「你幹了什麼?」露薏道。
娜娃責備地看著我。
「我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羅琳看向我。「賴唐諾,你自己在哪裡?」
羅琳道:「一下子就行了。」
「我打電話告訴費巴侖,賈道德藏在哪裡。娜娃在另外一架電話上聽到了這消息。費巴侖認為他先我而去見賈道德,可能可以付錢了事。他不喜歡事情鬧大,他不想冒險。他乘飛機往舊金山,租車去看他。」
她走向門去。「來,羅琳,我們一起走。」她說。
白莎恨牙牙地把門用腳賜上。「好了,小天才。」她對我講:「你是不是去了那裡?」
苗露薏又把破布片調整一下。她問:「這又是什麼人?」
「這些事,你用什麼方法可以證明呢?」
「又怎麼啦?」
「要怎麼樣才能使你也忠心於我……我另外付錢?」
白莎伸出一隻大掌,正好推住她頭頂,橫出一隻大腿,把手一松,順勢一退,把她正好摔進一隻椅子里去、「坐下來,瘋狗一隻!」白莎道:「想打架你還差得遠呢,我會把你牙齒打出來,叫你像吐西瓜仔一樣吐出來。現在,唐諾,告訴我怎麼回事。」
「你講講看,什麼案子?」尹說。
半開的門一下推開。柯白莎邁開大步進來,看了苗露薏一眼,她說:「這裏出了什麼事?」
「賈道德藏了起來。他改姓鄭躲在凡利荷路界汽車旅館里。裘羅琳溜進他公寓,把所有單據都拿出來,重要的可能是本日記。」
「為什麼要叫督察,或是任何其它人知道呢?」我問。「你自己一個人去調查。這件案子獎金十萬元呀!」
尹警官泠冷疑心地看著我,「說!」他說:「最好是有點意思的。你們在查什麼案子?」
白莎一轉身抓住她膀子,「去一號,妹子。」她說:「坐下來等我們叫你才出來。」
「那是一定的。」
「她決定她要下手弄個小孩子。她在還不知道要弄到什麼人家的嬰兒之前,她就先製造好將來帶小孩回來的借口了。」
「滾出去!」
「我沒理由受你指使!」羅琳道:「我愛在那裡就……」
「嗨,唐諾!」白莎興奮地打斷我的話道:「聽起來怪怪的,不過,會不會千萬分之一,你正好瞎貓捉到了死老鼠了?那妹子她……」
「你真認為如此?」
尹警官研究我講的話。他的前額緊蹙,臉上都是皺紋。
苗露薏道:「我有不同的意見。」
「娜娃在電話上聽到一切。她乘一駕飛往奧克蘭的飛機,先半小時到。她也租車去汽車旅館,用手槍把賈道德心臟打得停止跳動。她拍拍手退掉她租的車子,搭機回洛杉磯,又在家裡做她甜蜜的小婦人。」
娜娃道:「我受不了不貞。我也受不了虛假。如果我丈夫對我真實,我會站在他身旁支持他到底。不過要是有證據……」
「和什麼人有不同的意見?」尹問。
「你一定要忠心於他?」
尹警官道:「這很實在,這些我都可以用電話查證。我喜歡。」
她開始向門走去。
羅琳道:「露薏,把上衣拉下來。」
露薏面向白莎。「我沒有偽造日記。」她說:「一年之前,賈道德的日記是我偷出來的。日記上記他和羅琳謀殺了他的祖父。我把日記放回到賈道德公寓去的。我想到賴唐諾會偷進公寓去把那日記拿出來的。」
「不想看電視了?」露薏問。
「你也喜歡?」
「我叫柯白莎。不知你有沒有聽到過。我是私家偵探。我是唐諾的合伙人。你這個樣想幹什麼?」
「兜圈子有什麼用?我要生活,我不能坐在荒島矛屋裡等候時光消逝。人生過一天少一天,生命有限,時光易逝啊。」
「這一種對客戶的忠心是不能分割的。我要為費巴侖爭取全部的權益。」
「唐諾,你對性有什麼看法?」
「沒。」
「舊金山總局兇殺組的尹慕馬警官。」我說:「白莎,開門。」
「你非常好。」
「去一個我可以和你談談的地方。」
「這些用不到你來告訴我。」尹說:「那是老調……一綁到手就撕票了。綁匪根本不想冒被抓的危險。他連小墓都早已挖好了。小孩到手三十分鐘不到,就死翹翹了。綁票案在很多地方是唯一九_九_藏_書死罪的。」
「那去哪裡?」
我坐下,看向帽子,開始心浮氣躁。
「用電話報警啊!」我說。
「我的丈夫認為,他自己出面,可以用金錢解快。他沒有知會賴唐諾,自洛杉磯下午七時班機,在九時到了舊金山,立即租了車去路界汽車旅館。他一直敲二十四號屋,沒有迴音。」
「沒有。」
「我也認為你沒有……那個女兇手|那……」
露薏一掌擊向她,打空了。羅琳抓了露薏一大把的頭髮。她們又滾向地上,羅琳在上面。
「那勞氏綁架案子又怎麼回事。連我也幾乎相信你了。」
露意只是把眼睛向她的方向看一下。「去你的!」
羅琳轉向我:「這件事里沒有你的份。打電話報警!我也來給你些顏色看看。你等在這裏!」
尹警官走出門去,把房門帶上。
「這是什麼人?」白莎問苗露薏。
白莎看向我。
「會的。」
羅琳不自覺地把義乳墊子抓得死緊,心虛地自椅子上跳起來。
白莎用膝蓋在苗露薏屁股上一叩。「走啦,親愛的。」她說。
門上響起的敲門聲。
白莎彎腰自地上撿起一隻海綿假奶罩,她向兩個女人厭惡地看一眼,把那玩意兒一下塞在羅琳的手中道:「看來是你的東西,妹子。」
白莎走過去,抓住羅琳的小腿腳踝,另一手抓住羅琳手腕一翻,把羅琳翻到房間另一面的長沙發旁邊,有如農夫在翻一袋麵粉。
「什麼意思?」她問。
白莎把門打開。
尹警官說:「好,好。隨你怎麼說。你說下去。」
「你現在過的,不正是你喜歡的生活方式嗎?」
「第一,他們都希望自己是X光眼。」
「我在警告這隻騷蹄子和你那合伙人,不可以把謀殺罪名硬往我身上套。」羅琳道。
「你……你是什麼人?」
苗露薏怪叫道:「好哇!我自己的公寓,你竟……」
「我認為你是有經驗的。」她說:「走,我們不要在這裏。」
白莎點一下頭。她的滾滾小眼環視一下周遭環境。「|親愛的,」她問:「這裏到底發生什麼了?」
「唐諾。」
「說下去呀!」白莎道。
白莎看向我,她好像在看當街有一個人在兜售去月球的票子。
「我說就是沒有鑰匙。」
白莎領著露薏進了廁所,把門帶上,自己走回來。
「你是警官。對地產,你多半也懂一點吧。出售一筆地產,說脫手就脫手了嗎?要多久才能辦妥交易?假如你有一位親戚留給你三萬元房地產,要多久才能辦妥手續?法庭是很花時間的,律師工作是很慢的,不知要多久,你才收到一張支票,是嗎?」
「沒有安全感,沒有保障。唐諾,我不再漂亮了又如何?沒曲線了如何?男人還會找我嗎?」
他半閉著眼地看著我:「我想你是在拖時間,你在唬我。你手中的底牌不是同花。」
「你不喜歡?」我問她。
「有必要說出來嗎?」
「費巴侖是苗露薏的目標?」
我看向白莎,眨一眨一隻眼皮。
「以後如何?」
「柯白莎。我的合伙人。」我答。
我猶豫地看向白莎。
「費娜娃先把一切背景布好,於是她告訴大家,不幸的事件發生了。她東行去辦妹妹的喪事。妹妹的孤兒沒有人照顧,好心的娜娃把他帶了回來。每件事都恰到好處。娜娃是個善心的女人,沒有人照顧的可憐孤兒也有了家。」
「賈道德,」我說:「是一件碰巧搞到一塊去的事。他從祖父遺產那裡得到了一些財產。也許確是有人提早了祖父的死期,也許沒有。但是賈道德心裏一直認為羅琳害死了他祖父,而且是賈道德自己鼓勵她去如此做的。所以,這傢伙發生了有罪症候群。他開始要拯救這個世界。」
她大笑。
我走向電話,撥舊金山日報電話,找到社會版,我說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他們。
「今晚的一切,使本案突然緊張起來。她決定再要到那裡去,把這些證據再搬一次家或是處理掉。你可以聯絡河濱旅社,問他們有沒有一隻手提箱存在那裡。你該叫旅社偵探打開手提箱看一下,看看裏面,有沒有一本日記本。你可以叫雷諾警察協辦,有人來拿手提箱或日記,就把人留置下來。你對本案可以像囊中取物一樣智珠在握。」
「你為什麼不吻我,唐諾?」
「我才回來。」露薏道。
「說,怎麼回事?」男人的聲音,一點也沒有興奮,泠冷地問道。
費娜娃說:「柯太太,我不喜歡女人說髒話,女人動粗,女人用暴力。」
她轉身走去面對窗外。
「我什麼都攤開來告訴你。我喜歡有樂趣,我喜歡陽光,我要歡笑,我不喜歡獨處,我喜歡吸引別的男人。我要興奮、變化、與人接觸。我雖是女人,但想到廚房裡一大堆待洗的盤子,心都會打結。」
「這件事我想過千百遍。」我說:「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破案來增加我們一點收入。」
「沒有鑰匙。他所開跑車的車匙放在化妝桌上。沒有其它任何鑰匙。」
「我有位客人在,等一下吧。」
「結婚?」我問。
「你這小王八蛋。」她說。
我要把頭轉開,突然又轉了回來,我說:「我和你老實說吧。極可能我需要一些官方的勢力,才能把這件給破了。你和我合作,給我官方的支持,我們不但可以把賈道德凶殺案破了,而且我們可以偵破一件全國性的懸案。」
「你目前生活的方式,正好是你喜歡的。」我說:「這已經很好了。先不要擔心以後的。」
「他被你用私家偵探嚇的要命。這時候,他第一次告訴我,那年他祖父生病的時候,他一直在記日記。他說日記本原來是放在他手提箱里的。他說有一天他把它搞丟了。自此之後,他一直生活在恐懼中。他說,他read.99csw•com寫的東西,在有心的人看起來可能會引起誤解。我認為這大笨蛋認為他祖父是被謀殺的。」
尹警官現在不是坐在椅子里,他是坐在椅子扶手上。他看著我,兩眼眼皮在扇著。
「從這一點看來,養著這孩子的女人,一定是不會有人疑心的好婦人之一。在小區里她一向賢淑得出名。她一定先有準備,像是親戚快死了,有個孤兒沒有人收養。這個女人所玩的把戲,正好像娜娃所遭遇到的一樣。」
「說下去。」我說:「胸中有什麼話都說出來好了。」
「假如你有了愛情,你會守住一個特定的男人。你就不要其它男人進你生活圈來了。你會和他共守,關心他,為他工作、燒飯、縫紉,面對一大堆待洗的盤子。」
「職業病,多多包涵。」
我自電視機上拿起我的帽子。我把手指沿了汗帶一摸。
我說:「賈道德有一本日記,是裘羅琳急著要的。記得吧,賈道德有『有罪感』的症候群。他要清理全世界。而且這種癥狀包括著希望能自白的慾望。
「顯然你還有話要說,那麼,先聽你講完再說吧。」
「總得有一個地方去啊!」
露薏搖搖頭。
「說出來了,你就會找一個理由把我關起來,然後自己跑去把這大案據為已有了。」
門上起了敲門聲。
「但是,費娜娃回來,手裡捧著的是現鈔,不是支票,是現鈔。」
尹警官現在真正在想了。「娜娃知道這件事嗎?」他問。
白莎睜大雙眼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一點也沒有根據,把這樣大的兩大罪狀往娜娃身上推︱︱」
我把我的帽子放在電視機上,帽口向上。那張行李條有一半露在汗帶的外面,向下看我帽子是會看到的。
尹警官自椅子中坐直了一些。「好了,賴,」他說:「不要停,該說的都說出來。」
「沒有一件事,你不可以用電話查證的。」我說:「記住,我們兩個五五拆帳。另外一切的名譽都歸你個人。想想看那新聞頭條:『舊金山警局警官尹慕馬,憑推理獨破勞氏綁案。』多可愛!」
「這件事清楚得昭然若揭。自從這混蛋小個子在這裏出現之後,你一直搖著屁股走在他後面。你看,你為了要給他看你的腿,裙子都拉高拉到脖子上了。你是不是已經和他……」
羅琳也還真不慢,一翻而起,此時才第一眼見到白莎,猶豫地看向她,頭一低沖了過來。
「你看那個裘羅琳,」露薏道:「其賞她詭計多端、殘忍、冷酷。我想她在做一個圈套叫我去鑽。」
「唐諾,你見過世面。你也見過場面。對於像我這一類的女人,你有什麼看法?」
「我不必證明。」我說:「該由你去證明。你要開始調查,你該和娜娃談談。你該查查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妹妹應該是已經死了的。」
「唐諾,我已經厭倦我現在的生活了。我一直在避免談這個題目。」
我什麼也不說。
「我聽到的正好相反。」娜娃道。
「你對男人還真有信心。」白莎揶揄地說:「誰都有兩片嘴唇。」
我說:「你自己用點腦子想一想。那勞家的嬰兒是被綁匪綁走了的。自從這一走就音訊全無。有過一次,要求贖金三萬元。雙親決定付款求人質的安全,他們把三萬元放在指定的地方。綁匪得了三萬元。勞先生夫婦回家等小孩回來。小孩並沒有回來。」
我搖搖頭。
白莎去開門。
「神氣個屁,妹子。」白莎道:「在你那鬼丈夫第一次到我們公司來壓他指關節之前,我們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在你的屁股搖出這大門之後,我們也不會餓死。」
我走回我的椅子去。
「重要的是動機不可能是為謀財。相當大量現鈔留在屍體身上,可卻沒有鑰匙。」
「去西利亞公寓。」我告訴駕駛。
「我會犧牲你。」
「你已經是透視別人心理的眼了。」她說:「我是一個試驗品。你在利用我,我覺得時間一到,你會犧牲我的。」
她把手放在大腿上,找到我的手。她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擠。
「我說過我代表我客戶,我客戶是費巴侖。」
「我裝得已經如此了。」
「看來當然是賴唐諾。」白莎道:「唐諾要佔她便宜,她打了他耳光。世界上唐諾最恨的事,就是人家打他耳光。唐諾色心起時十分敏感。女人打他耳光,結果就是如此。」
「用我自己。」
「我已經告訴過你。你……非常好。」
她坐進一張椅子,腿上的尼龍絲|襪使她的腿更為美麗。
羅琳跳著站起來。露薏半坐在地上,一面喘息,一面在用腦筋。
白莎吞了口水。
「我知道你告訴過我我非常好,我要知道你對像我一樣的這些女人,你的看法怎麼樣?」
娜娃道:「你的合伙人把我們出賣了。」
「去那裡?」我問。
「去一號,寶貝!」白莎硬性地說:「這是件大事!」
我看向白莎,微微搖搖頭。
「不可以。」
走道前面的一扇門,一下子打開了。
我說:「他要捉我去關起來,我不找個辦法擋他一下怎麼行。這件事,我自己套死在裏面。我一定要在外面,才能想辦法弄清楚是什麼人殺了賈道德。從一開始,我就應該知道那費巴侖靠不住,我應該知道事情稍稍有改變,他就會受不住的。」
「不是,不是,」我說:「我怎麼會這樣小兒科。我是指一件真正的懸案。這件案子,真正的有大筆獎金待領。而且這個破案的人一輩子會被人尊稱為神探。」
「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告訴她所有的朋友、鄰居,她有一個可憐的同父異毋姐妹,以及她可憐的遭遇︱︱她有不治之症。」
「也許是,也許根本不是,而是另有原因。唐諾,你是不是成竹在胸?」
我熱誠地說:「亂九_九_藏_書講,不是你出面搗亂,一切早已成功了,見報了。」
「又怎麼樣?」他眼睛已經變為半閉,自半閉的眼縫中,他瞄著我。
「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
娜娃道:「我的丈夫什麼都承認了。唐諾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賈道德以姓鄭的名義,在凡利荷路界汽車旅館躲了起來。」
我控制自己,在應該停住的地方停了下來。
「也許會啊!」
我們上樓去她公寓。門上釘了一張通知單。
尹慕馬看向我,一下坐進一隻椅子,哈哈大笑起來。
尹警官突然才注意到苗露薏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嘿!」他問:「你又怎麼了,妹子,這裏出了什麼事了?」
「要看是那一個人。」
「怎麼樣?」
白莎喉嚨里咕啊咕地,充滿恨恨的敵意。
行李寄存收條己經不翼而飛,不在汗帶里了。
這一下子有如把水龍頭對準兩隻斗狗一樣,把她倆分開了。
「喔。」露薏道。
「他一說,我就知道日記在什麼人手中。苗露薏,是你把日記偷來交給了這個私家偵探。我相信他準備把日記放回賈道德公寓去,使警方有機會找到它。」
「嗯哼。」
娜娃莊重地言道:「也好,我認為這表示我們和你們偵探社的一切關係,都已經中止了。」
「我喜歡說老實話而已。」
「你是指賈道德祖父謀殺案?」
「好吧,我們換個題目,我們來說性。」
「你仔細一想就知道這件案子怎麼回事了。」我告訴她:「只有兩條路。要不是綁匪心狠手辣,孩子一到手就死了,就是別人存心把孩子留下自己養。贖金只是讓警方相信孩子已經死了,不向活著的孩子窮追的手法之一。」
「為了這張條子,你一定要出去嗎?」
露薏用舌頭潤濕一下嘴唇。「你說他們找到的鑰匙不是……我說,他們沒有找到……」
柯白莎一轉身對向苗露薏:「你有沒有偽造那日記?」她問。
「萬一警方正在找你,在別的地方找到你,方便嗎?」
「使你也服我,為我做事。我要個像你一樣有腦子的人幫我忙。我要你的經驗。」
「你旁觀好了。不過要目不轉睛地看。」
苗露薏自椅中站起。「我為什麼要受你的氣。你……你是個殺人犯!」
「報紙拿來我再給你解釋。」羅琳道。
「你等到……」羅琳道:「我也會有人可以整你的……」
苗露薏說:「天大的冤枉。唐諾對費巴侖忠貞到底。」
「我這樣說過嗎?」
「苗露薏愛好香檳,愛好這種氣氛,愛好來得快去得快的鈔票。但是她對把指關節弄得啪答啪答響的費巴侖,沒有興趣。費巴侖心中也只有他老婆最好。他老婆在床上不太熱心,在家裡太自以為是,但是廚房工作一流,在鄰居心目中她是典型主婦。」
「要我到你們公寓嗎?」露薏問,猶豫著。
「還是這裏談好了。」尹說:「反正就是在這裏,就是現在。無論你說什麼,我一定要有所行動了。」
我不講話。
「沒有,你沒有明講。」
白莎威脅地走向前。
「你看來已經有腹案了。」
「為什麼?」
我說:「市警總局兇殺組尹慕馬警官對全國注目的勞氏綁架案有了新線索。他目前封鎖一切消息,希望不被新聞媒體知道。一旦他宣布,全國每家大小報紙都有了。我建議你們盯住他,請他告訴你們他的理論。千萬別說有人告訴你們,知道嗎?」
「能過來一下嗎?」羅琳說。
「為的是研究我的忠於客戶理論嗎?」我問。
「姓尹的一定要把我捉進去,我就只好把一直在心中想的東西拿出來搪塞一下子,擋它一陣。事實上,娜娃這種人正是完全適合我腦子中那一類型的女人……」
「好呀,你聽說什麼了?」白莎控制全局道。
羅琳站起來,走向門去。
「當然她知道。」我說:「道德把信寄出去,一封給費巴侖,一封給他太太。兩封信一起寄出。巴侖只知道他要寄信給費太太,他檢查每封給費太太的信,他沒檢查到給費巴侖先生自己的信。為什麼?因為那封信已經給人拆開了,這是為什麼費娜娃不敢把信封拿出來給你看的原因。」
「他去旅館咖啡屋吃甜甜圈、喝咖啡,之後又去敲門,仍沒有迴音。他坐在自己車裡又等了一小時,最後終於放棄。他回到舊金山,把租的車子還了,去旅社和賴唐諾會合。」
「有的。」
「案子被全國的報紙列為頭條新聞。每一個人都在擔心這小孩的命運。你自己站在這位有母愛症候群的女人立場想一下。假如那嬰兒在你手中,你怎麼辦?」
我說:「兩個女人打了一架。這位女士和……」房門又被推開,裘羅琳進來,衣服撕破了沒有換掉,頭髮垂下來在一側,她說:「你這騷蹄子,這下你整得我很慘。看我成了什麼樣子。」
她仔細看著我道:「唐諾,在你看來,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說起來容易。」我說。
她嘆口氣道:「你太有自信心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白莎道。
「你該再問問,她有沒有時間證人。她有個小孩,她要離開一段時間,當然要找人照顧小孩。你可以查查租車子的公司。你可以在查航空公司。你可以從檔案中找到勞家小孩的照片。你去看看費家的小孩。」
白莎走向前,嚴厲地說道:「豈有此理。我們現在自己有大困難了。每秒鐘都是重要的。你給我講,你有沒有偽造那日記?」
「好了,聰明人。」尹幕馬走進來言道:「叫你不要混在裏面瞎搗蛋,你不聽話,亂鑽亂鑽。現在我只好帶你去總局住兩天了。」
「好吧!」白莎對我道:「換你來主持。」
尹慕馬道:「我這就出去打電話。你不要跑,我要找你還是臨時找得到你的。賴,目前不表示九_九_藏_書你說服我不關你了。你暫時可以苟延殘喘而已。」
「我懂了。」裘羅琳道:「賴唐諾去那邊,自賈道德屍體上取到了鑰匙,他和露薏通宵工作,假冒道德的筆跡,捏造了一本日記。」
「你渾蛋!」她生氣道。
「這件事和勞氏綁架案有什麼牽連?」
她轉向費娜娃道:「你又來幹什麼?」
「怎麼影響法?」
羅琳出去時沒有把門關死,門是虛掩著的。現在她回來,門一推就開。她手中帶了一份報紙。
「因為我正在用腦筋。」
我說:「那一陣,如果一個女人突然在身過多出個六個月大的嬰兒,至少鄰居就會報告聯邦調查局。任何女人搬家搬到一個新地方,假如有一個六個月大的嬰兒,鄰居也一定會問三問四,而我們這一位費娜娃女士,她玩了一手,好到不能再好了。」
我付了帳。我在衣帽間拿回了我的帽子。不著邊際地,我伸手把帽子在右手虎口上轉了一圈,大姆指沿著帽子里汗帶摸。行李單仍在裏面。
「雷諾的事怎麼回事?」白莎問。
「我從來不向官員賄賂。」
她把報紙塞向露薏,臉上有一半看不起她的表情。
「自從露薏聽到了道德已經死了之後,她一直在散布謠言,說我毒死了我的祖父。這完全是冤枉,完全是人格的誣衊。賈道德知道我和祖父的死亡毫無關係。任何在那公寓里發現的日記,都不會是真的。」
「你錯了。」我說:「這位綁了勞家嬰兒的是個女人,是一個有母愛症候群的女人,是個精神上有問題的女人。她一直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她根本不在乎什麼贖金。贖金是叫警方走入歧途的煙幕,不過三萬元多少也有一點用處。」
「警官,我一直在忙一件可以得到大批大批鈔票做獎金的大案子。這件案子使全國最好的偵探苦思不得其解,一旦破案,可以使你的名字在全國偵探界流傳好一陣子。」
「賈道德自己給自己造成了一個必須被除去的理由。娜娃走了第一步,回頭已遲。巴侖來雇我們,他太太一定是知道的。我來到這裏。我必須連自己也喝個半死,才找出道德的住址。」
「什麼?」
在一個暫止喘息的機會,我平靜地說道:「露薏,不要介意,我已經報警了,一輛巡邏車立即會到了。」
「你只要保持你的魅力,男人會繼續被你引誘的。」
門上敲了兩下。尹警官在門外說:「開門!」
娜娃對我這一項申明沒什麼興趣。她輕扶羅琳的手臂。兩人走出門去。
我們一路安靜到西利亞公寓。我付了計程車錢。
白莎看著我在深思。「講話啊,唐諾。」
羅琳用她深色眼珠的眼睛,看向我們倆。
她一下子走出公寓。
羅琳又撲向露薏,她根本沒見到白莎。
「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話!我……」
露薏把她的膝蓋彎起來。把她手伸向我。
「這正是世界上最最現實的哲學之一。」
「容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柯白莎。」我說。
露薏把紙條拿下來。『露:回來就找我,不管多晚。琳』
「你為什麼這樣說?」
白莎道:「這是拖延政策嗎?」
她看一下撕破了的衣服,把破碎的布片整理一下,暫遮一下身體較重要部份。「唐諾,你真打電話報警了嗎?」
她看向我。「也許。」
「假如你不認為警方正在找你,你會不會選擇回自己的公寓?」
「那裡有些危臉吧?」她說。
苗露薏說:「我沒有理由受你的責問。警察那一套我已經受……」
「你對安全保障,有什麼解釋呢?」
「沒關係,你關我好了。」我說:「你不知道我在辦什麼大案子。」
「這些都是你可以做的事。你可以一案兩破。」
「你看,娜娃不是當了你的面,把繩子收緊了嗎?」
我看向她眼睛。「白莎,不要做傻瓜。」
柯白莎笑了:「這渾小子果然無所不在。」她讚賞地說。
我說:「我再也不能透露一點點了。一透露,等於必須全部說出來了。」
「你不懂。」她說:「這是羅琳,羅琳有偷偷監視我的習慣。有時我想她有第六感,每次我……」
「費巴侖去參加會議,而康京生有事要求費巴侖。康京生是會外工作的能手。他花點錢買香檳,弄來一些漂亮的派對女郎。女郎都另外接受他的鈔票,每個女郎對特定的對象下功夫。」
「裘羅琳有賈道德公寓的鑰匙。她一直希望有機會可以偷出這日記來。她一聽到私家偵探已經介入,她更急著要把這種證樣弄到手銷毀了。」
「說萬萬分之一吧,白莎。」我說:「自己千萬別掉進去興奮。那玩意兒是用來擋一下來勢洶洶的尹警官的。自己做出來的毒蘋果,哪有自己先嘗的。」
「我要你先說出來。」
她說:「這位女人,賈道德太太,……也就是苗露薏女士,利用她的色相,使你的合伙人倒戈的。」
我掛斷電話,轉向白莎道:「好了,我們可以把苗露薏從廁所里放出來了。」
我看向苗露薏。「你能離開一下,讓我們談點事嗎?」
她看向我,大笑。「唐諾。你是心理專家。」
「衣服,尊嚴,頭髮︱︱一團糟。」我說。
晚餐結束后,露薏把冰淇淋空杯向前一推,隔著桌子看向我。
有一陣兩個人針鋒相對,突然手腳並起,掌刮、手抓、嘴咬一起上場。兩個女人扭成一團倒在地下。兩個女人都已經完全放棄淑女的儀態和打鬥的規則。手腿的伸展也完全不顧慮到一旁尚有個男士存在。兩人口中叫出女士不該出口的髒話。她們兩人互相抓住對方的頭髮,互相撕扯對方的衣服。
羅琳道:「等一下,我去把我的拿來。」
「你公寓?」我建議地問。
「有,我想要知道。」
「你給我閉嘴!」露薏向她叫道:「你在亂開黃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