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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唐諾。」她說,態度顯得十分關切:「出了什麼錯?」
「當然可以相信我。」果說。
「記者!」果叫道。
我說:「我想和干福力談談,直接從他那裡了解當時狀況。再請他複述一下,當初羅漢曼說了些什麼話。」
「他沒注意的一件錯誤,使他前功盡棄。」
我們進入房子,他把我們帶到一個客廳,請我們坐下。
我掛上電話,問愛茜:「有沒有開公司車來?」
他臉紅生氣地看我,突然哈哈一聲短而響的笑聲之後,他說:「唐諾,我以後會一次次證明給你看,我們這一行不能有這種態度。我們要長期的僱用你們。我們從牧場來的報告對你很有利。你舉止很自重;你能保持在幕後,但是大家都喜歡你。顯然你懂得騎馬,但你不炫耀。老實說,你正是我們在物色的人。
「走吧,朋友。」他說:「只一會兒就好。快點。」走廊上一扇門打開,一個女人向外望。
「名字叫藍畝丹。開一個電視修理店。大個子,四肢發達型,據說脾氣不好,妒忌心重。」
我們進入房間,房門一關,一個人自卧室中出來。
「我們也是。」善樓說著,仔細地研究他的名片。
「我不知道,」果說:「但是我要知道……一定要知道……即便自己去找你們局長,我也要知道。」
這公寓本來一定是空的,現在是典型的警察臨時站。
善樓一眼看到我,做了一個倒足胃口,厭惡的感嘆。
「我呢?」我問。
我向果豪明點點頭。果豪明清清嗓子,說道:「各位,請容我先來介紹我自己。」
果豪明說:「即使蹊蹺多,唐諾,我們也沒有辦法證明呀。除非明天中午前,你有真正證據,否則我明天下午派人去找他妥協。這已經是最後決定了。我要向保險公司負責呀。」
我打這個電話,果豪明有教養、有訓練的語調說:「哈啰,我是果豪明。請問哪一位?」
「車被發現的時候,這位太太的屍體已相當腐爛了。要不是先經大火燒一下,一定爛得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沒有。」她說:「車子一動,白莎要計里程好向客人收費,所以我開自己的車來了。更方便些。」
果豪明點點頭說:「是,是車禍。」
果豪明承認道:「車禍的事我不太了解。干福力買了輛新車向我們投保,他撞上另一輛車的車尾。從表面上看,已經理虧一籌了。然後他自己承認兩眼不在路上。當然,什麼都不必談了。」
「多少?」果豪明問。
「每件事姓羅的都安排好的。他表現得很君子,就怕說凶了起反效果。如此干先生才能有騎士風度自認錯誤。」
她向愛茜和我輕輕一點頭,走出室外。
善樓說:「剛才我對你說的一切是機密的。至少明天,或是後天,報上才會註銷來。在此之前,我們希望能找到姓乾的。我們不要他知道,我們已有了那麼許多證據。我們還要讓他開口講話。他講得越多,我們逮住他尾巴的機會也更多。」
在我們後面的人,手裡拿一個有警章的皮夾子。
他拿出一隻名片盒,交了張名片給善樓。
「卜愛茜怎麼樣?」我問:「你準備怎麼處置她,逮捕她?」
果豪明想了一會,說道:「當然,也是可能的。這個方法設計得很有天份。」
「不管車跡是什麼時候留下的,這些車跡太明顯,太精采了。像個活人,會講故事。
「很好,」我說:「就是她。有男朋友嗎?」
「有,姓杜的本來不算多,姓杜的護士更不多了。叫杜美麗的只有一個。」
「好吧,說不定我會查查車禍報告。」善樓說。
「我們相信他計劃了一次冷血的蓄意謀殺。」
「告訴我地址,我們馬上過來。」
「她告訴她朋友,她和她丈夫的感情已破裂。她已完全不再關心她丈夫,她有一個男人可以比她丈夫更愛她。這個男人名字我們無法問出,好像是個牛仔。」
「這件事只要漏出一點點風聲,我們的案子就不可能妥協了。」果豪明說。
「謝謝。」善樓說:「全是我親手收集……加上一點肯恩郡行政司法長官辦公室的協助。」
「我現在回家。」果豪明說:「這件案子,你算工作完畢了,賴。從現在起,我自己接手……另外有件事,萬一你有機會再見到我太太,牧場的事一個字也不要提。她對這件事有成見。」
我們找到一塊車頭燈上碰下來的小玻璃。我們認為這是從姓乾的租來的那輛車上撞下來的,但是這件事證明的時候會有一點困難,因為車頭燈已經換新了。至少經專家檢定,我們找到的一塊玻璃,是來自姓乾的曾經租過的那種車子的車頭燈。
「謀殺了他太太!」果吃驚九*九*藏*書地大叫起來。
「我現在有點怕了。我不反對你希望水落石出的精神。但是站在保險公司立場,詐騙也好,真有傷也好,不出事才是第一重要。損傷我們的名譽就後果不堪設想了。我後悔在你堅決請求下,同意你延這麼一天。
善樓抓抓他腦後的頭髮,把雪茄在嘴裏換兩個方向,長嘆一聲說:「好吧,你們三個都可以走了。走得遠遠的,千萬別再想要找干福力,把這件事留給我們警方來干。」
他的房子是一個堂皇、西班牙式,有古時大樹、草坪、大前院的形勢。說實際點,草坪不大,樹剪得瘦瘦的,但是房子縮進人行道很多,有豪華的感覺。
「這樣一來,」果豪明說:「我會在明天下午派個代表去牧場。明天早上飛機下去。他會帶支票去,立即成交。也許已經要花大價錢了,但是值得的  我真希望這件事今天已經辦好。這件事我有預感。」
我說:「對於你自己的受保人,你有沒有仔細問過……他叫什麼名字?」
「最後,他決定把這些證據用火來消滅,所以他把煞車放掉,用了很多力氣,使車滑下坡。這次就衝出斜坡到了坡底。姓乾的自己也下了坡底,把汽油澆在車上,縱火。
我對果豪明說:「愛茜的車就在門外,我們也不必把情況弄複雜了。你帶路,我們跟著你走。見了證人後,你自己回來。」
「起先姓乾的不承認撞到過東西。之後他記起,也許他去鄉下拜訪一個朋友的時候,擦到了他的門柱。他說擦得很輕,他幾乎沒注意到。
已到電梯的男人突然迴轉身來。在我們身後的男人說:「請跟我們進來一下。」果豪明很快回身,我則好整以暇把自己轉身。我以前聽到過這種講話語調。
「喔,唐諾,希望你不要去。」
「看樣子他不在。」果豪明說:「我們應該先打電話的。無論如何,唐諾,原則是不再改了,明天下午我就結束這件案子。」
「你有沒有仔細問他,當時發生車禍實際情況?」
「故事雖好,但是車行查車的是專家。車頭燈碎下了小小一塊三角形玻璃,一塊車漆被擦去。查車的人認為這輛車擦著一輛停著的汽車了。查車的把這情況告訴姓乾的,指示姓乾的反正有保險,但姓乾的堅持不肯申報保險給付,但是突然想起說他的車曾停在外面,可能給別的車擦到了。
「他向西旅行,俄勒崗、華盛頓、蒙大拿、愛達荷。」
「你知道他地址?」
我說:「你設計一個陷阱,他沒有走進去,並不是說,他絕不會出錯。」
「喔!是的。你在哪裡?」
「是的。」
「保險生效多久了?」果問。
「仔細問過,而且確信責任在我們這邊。」
「損失不重,租車的也就算了。
「一年以上了。」善樓說:「假如沒有今天洛城警察的卓越工作,這件案子早就當常規結案了。姓乾的把太太除去,自己又撈了一票走路了。」
「你沒有他的行程吧?」善樓問。
「火燒要是在晚上發生的,一定會吸引不少過路駕駛人注意而報響。所以,我們可以確定火燒是在白天發生的。但是干太太是四點三十分離家的。她有幾個朋友要見,在聖般納多。我們也去那裡查了。發現她六點多一點到,在那裡用的晚餐,九點鐘離開,選定經塔哈巧比坡去貝克非。很多朋友留她過夜,明天再走,她說她喜歡夜間開車。
「好極了,好極了,唐諾。」他握我手說:「你忙了一天了,我想。這一定是你的秘書,卜愛茜小姐?我和她在電話上通過話。進來,請進來。」
「但是干太太應該在舊金山還車的日子過了,沒有見到她出現。四、五天之後,租車公司沉不住氣了。他們來看姓乾的,姓乾的老實告訴他們,她離開后,他沒見到過她。而且說她的死活與他無關。他說他們結婚後,她有過兩、三次出牆。他自己當然不是聖人,但太太要求同等待過。甚而她要求自己自由,而給她先生限制多多。所以姓乾的難得有他太太不再管他的機會,再也不希望太太回來。姓乾的告訴租車公司,租車合約是他太太簽的,他們公司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我在家,急著希望見到你。」
「不是,干福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是我們的投保人,我們來是想要他證詞的。」
「我要和你談談。」
「喔,我以為豪明說你乘飛機來的。」
「我們找到點什麼?」
「這一點我知道。」果豪明說:「警察這一套我了解。事實上,我們應付裝假病的人,也是如此的。」
「他太太在哪裡?」
我說:「錢是另外件事,你不是也說過,這是原則問題,我九-九-藏-書們不能讓這種人得逞。」果豪明聲眉道:「你的意思,我那麼耐心給你解釋,你還是不願放棄?」
我說:「我怎麼老碰到這一類的人。」
事到如此,我只能做一件事……不吭氣。
「喔!老天。」果說。
果說:「實際上是怎麼的呢?」
「從亞利桑納?」她問,酸得不能再酸。
「完事之後。」我答應她:「好好吃一頓。」
「我還沒有準備放棄。」我說。
手裡有警章的男人說:「少管閑事,太太。」
「她和人分租。她住保安公寓二八三室,和她一起分租同住的人叫尹瑟芬。」
「唐諾!你不會一定要去找他吧?」
「卜愛茜,我的秘書。」
「那姓羅的說:『我前面的人停了,我只好停。但是我煞車燈沒有壞,你要不看別的地方就不會有事了。』」
在門口果豪明又查看他記事本;我則看門上的名單,我說:「他住在一O一二室。我們上去。」
「瞎說。」我告訴她:「你既然來接我,你跟我進去。」
「喔,老天。」她叫道,站在門口,下巴下垂,不知所措。
「油箱蓋子沒有蓋回去。」善樓說:「他把油箱蓋子從油箱上旋下來,用一塊破布把汽油吸上來,再把汽油擠在翻下的車子車體上。他擦支火柴,自己逃走。他等候很久,要確定油箱中的油也起火了。但是他犯了一個大錯,忘記把油箱蓋子在火熄之後蓋回去。
突然,一個骨瘦嶙嶙的女人,高額骨,黑眼睛,大步走進房間來。她驚奇地停下步來:「豪明,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賴唐諾。」我告訴他。
「有,他說隨時可以找到他。」
「不是這樣。」果說:「車禍發生后,他沒受傷,回來過。」
是宓善樓警官,一支沒有點火的雪茄在他嘴裏。
沒有反應。
「你有他晚上的電話號碼?」她問。
我們也走向電梯。同一公寓里又走出另外一個男人,走在我們後面。
果豪明鄭重地對我說:「唐諾,假如你們公司想在保險界代表我們來工作的話,你和警方的關係必須好好改善一下才行。」
「你說對了。」愛茜說:「她有個理想長期飯票,但是她對他和她自己毫無自信。」
「你本該在那牧場。白莎不能了解你跑來跑去幹什麼,我也不知你溜回來為什麼?」
善樓生氣地說:「我相信你……一定是在裏面亂攪和。」
「你什麼意思?」
「發動不起來。
從名片上抬起頭來,善樓又說:「問你一個重要問題。你說的干先生,不會是因為遇到了車禍,所以你有興趣吧?」
「但是,」果豪明說:「這下子把我們害苦了。我們一定要在原告知道干先生牽涉進這樣一件謀殺案之前,和他和解妥協了。」
「我們該怎麼辦?」
「好,」善樓說:「抱歉我部下把你們拖進來,但這也是公事。我們必須把每一個來訪干福力的過濾,尤其是其中還有女人在內的。
他怪罪地看著我:「妥協的價格,會直線上升了。」
「我不能不去。她住哪裡?一個人住,還是有人分租。」
他又轉向善樓:「我能走了嗎?」
「怎麼會想到出錯了呢?」
果豪明對我說:「我們的鴨子飛了,唐諾。」
「你才回來?」
善樓嘆口氣繼續道:「她把東西裝好,跳進車裡,開始發動引擎。
「我們統統用我車子去。」果豪明命令式地說。
「但是,你對保險賠償堅持這種態度的話,我們怎能用你呢?現在,我們一起去看干福力,和他談談。」
我們上樓,找到公寓,我按門鈴,門裡響起鈴聲。
「她是市立中心福利醫院的護士。我們去調查的時候,用的是老借口,信譽調查,尤其查她個人生活習慣等等。起始的時候,他們不求肯開口。」
「就在本地。」我說。
「你想,」善樓指指我們所在的房間:「為什麼我們這些人會在這裏?」
果豪明平靜地說:「我也知道他要出差。只是認為他已回來了。」
「我是呀。」
「謝謝,再見。」
「她確是不知道。」
「完事之後應該好好吃一頓。我餓了。」她說。
「誰是『我們』?」
「跟我來,總不能在走廊里聊吧。」
走道一頭一扇門打開,一個男人走進走道,走向電梯。
「喔。」她說,態度立即熱誠起來:「假如你們一定要走,就早點走,這樣我丈夫可以早點回來。」
善樓一面表示警方的能幹,一面有點天網恢恢地說:「本來這件事也做得天衣無縫的,但後來那輛失蹤的租車從彎曲山路摔進塔哈巧比坡的底下,被人發現了。摔到坡下本來也無所謂,無巧不巧這輛車又燒了起來。
「干福力。」
兩個便衣警九九藏書官把我們押進了他們出來的那間公寓。
「這樣很好,」我說:「你很慷慨。你怎麼會突然覺得這個羅漢曼是真的有病呢?」
「我們是警官。」他說:「請你們跟我到這裏來一下。」
「去看果先生?」她問。
「我不想和你進去,唐諾。我在車裡等好了。」
「我以為找到你合伙人,一定能找到你。」果豪明譴責地說。
「是什麼?」果豪明問。我注意到他語氣中有一點疑慮。
「我一直打電話到你辦公室想和你聯絡。你合伙人不知道你在哪裡。」
「明天,一大早。」
「果豪明先生怎麼樣?」她問。
果豪明自己來開門。
「我相信是的。」
我說:「原來你叫我來,主要是告訴我,你不喜歡我做事的方法。」
「一旦我們發現了其中有陰謀,我們回去找到車子連翻幾下,最後滑一段路,停住的坡上。
「他在達拉斯辦一件案子。」果豪明趕快說。
我們見到有人到過那裡,把附近石塊搬動,又用鐵棒擺動車輪使它直指下山的方向。在山坡底下,汽車最後被焚的位置,我們找到更多腳印,證明有人縱火。
我按門鈴。
「她在一周之前發生精神崩潰,現在到什麼地方休養去了。他們給了她一個月的假期。她把一些愛克斯光底片歸錯了檔,為這件事她精神不安,最後竟不能工作。」
卜愛茜在機場接我。
「等一下。」果豪明一本正經地說:「我是一個誠實的老百姓,是一個正經的付稅人。假如警方對干福力在採取什麼行動,我希望知道,有權知道。」
「沒有必要了。」他簡短地說。
他笑了。「唐諾,你誤會了。不要有成見。我要親口對你說你能幹,有決心,打碎砂鍋的精神正是別的現代青年缺乏的。在一般案件中,能請到這樣的人幫忙是不容易的。但是這件案子不同,這是件保險公司的案子。對保險事業,你還須學習。
我說:「我們還是沒有聽到干福力對這件案子的說法。」
「這也符合。」我說。
「不好嗎?」我問。
「我們不希望有人告訴他消息。你當然知道,萬一他請了一個『好』律師,只要時間充份,這些狡猾的律師什麼花樣都想得出的。」
我一面開愛茜的車,一面說:「他住的地區很高級。」
「但是,換一方向看,」他繼續說:「這一些習性,使你不服從僱主的指示。
「亞利桑納?」我茫然地說:「不是,我是從德州來。」
「我們在等候他回來。」善樓說:「我們認為他謀殺了他太太。」
她向我略瞄一眼,雙眼停在,卜愛茜的臉上,從頭看到腳尖,又從腳尖看上來,像是一個女人在看另外一個競爭對象似的。
本來走在我們前面的男人,現在已經在我們邊上了。他把一隻手放在果豪明臂上,一隻手在我臂上,要我們就範。
「我知道,我知道。」果豪明由衷的說道:「警官,相信我,我們有相同的困難。」
我們從邊門出去。果豪明的車子在車道上,是一輛大的用皮裝飾內部,有冷氣的車子。他自顧自地上車,把車門關上。
「我們把屍體解剖了。干太太屍體告訴我們她在火燒之前已經死亡。法醫認為干太太死亡至少幾小時之後,才被火燒到的,甚至比幾小時更久,但絕不會少於幾小時。
他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我,他說:「賴,今天這件事之後,你再也不要低佑我經驗的重要性。我告訴你我有預感,這件事早了早好。這一行我干太久了,我的預感錯不了。」
「正好那天早上姓乾的把他的車子送進車廠去修了,自己租了一輛車在開。干太太要取那輛租來的車,他不同意,干太太就到一個租車公司,租了一輛車,約好在舊金山歸還。她約好修車廠來,把她的車拿去修,說她會飛回來拿車。她對姓乾的太生氣了,把這些事做好,她就開了租來的車上路去舊金山了。這些我們知道的都有證明。
「也許。」我說。
這時,我只有兩件事可以說。
他轉迴向我問:「這一次你到這裏來幹啥?」
愛茜和我走下車道,去上我們的車。
「只知道她也是個護士,是杜美麗非常親密的朋友。她們住一起有兩年了。美麗有一個生病的母親,住在療養院里,歸她扶養。」
「但是是個安全無比,不會失敗的方法。」我說:「路邊有什麼在吸引人的注意,布置很好的櫥窗或不論它是什麼。羅漢曼知道這是好地方。他一次繞過那地方,眼睛不斷看後望鏡,被撞后他立即下車,給後面的人看駕照。後面的人說:『抱歉,一切是我不好。是我眼光看別處了。你是受害的。』」
「噢,我明白了。」她特別講究語調九-九-藏-書高低地說著。
「他想要求些賠償?」善樓問。
「天知道他在不在家。」果豪明說:「我現在才想起應該先打電話來約個時間的。我一定是受了你影響變積極了。」
「為什麼?你捉住了他什麼不對?」
「賴,對這件案子我有預感。我說預感的話,實在是長期經驗累積和對局勢的潛意識判斷。
「這一行我做太久了。我嗅得出我們假如不早點妥協,會花很多的錢,結果還會不愉快。」「好,」我說:「有什麼過錯,都是我的。是我叫你暫時不要和解的。對這種事我沒有第六感,但是我打賭,這件案子里蹊蹺太多。」
「至於這個小不點,」他轉向關照果豪明:「不要再叫他去找干福力,把他和干福力的案子脫離開系。那個被姓乾的小子撞到的人姓什麼?」
「這是幹什麼?」果豪明問。
「喔,這樣?」她說,酸溜溜地笑笑:「另外一位女偵探。」
「對頭,」我說:「不過,小心起見,對一下是不是同一個人。你說的杜美麗長相怎麼樣?」
善樓說:「相當久了,姓乾的和他太太處得不好,常有爭吵。干太太決定去舊金山,告訴干先生她再也不回來了。他們大吵一場。干太太整理行裝,下樓把行李裝在她自己的車裡。姓乾的太生氣了,都懶得幫她忙,只是站著看她。別的公寓的人有看到這件事的,都覺得他不對。」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善樓問。
善樓諷刺地說:「天才兒童發言,他不知道實際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叫得比誰都凶。」
警官給她看警章。
「是誰?她怎麼樣?」
「我是果豪明。」他說:「保全保險公司的董事長,也是總經理。這位是賴唐諾,這位我相信是他的秘書,卜愛茜小姐。他們在辦一件本公司有興趣的案子。他們是應我要求來拜訪干先生的。我們有事請教他。」
「那你們會失望了。」善樓。
果豪明不太熱中地說:「嗯,一大堆環境證據,滿動人的。」
「有什麼不對?」善樓問。
「十萬元。」善樓說:「他投保的是他太太和他兩人互保的壽險,所謂家庭保險。所以一點也沒有引起疑心。事實上,這個概念是保險推銷員提供出來。推銷員賣出去的保險,當然不會有人生疑。」
「杜美麗怎麼樣?」我問:「我們有線索嗎?」
善樓沒有和我握手。
果豪明開車經過我們身旁時把車停下。他看了一下他隨身帶的鑲皮記事本,關上車內小燈,向我們點點頭,問我們:「準備好了?」
「可能的話安撫他一下。這件事我沖得太前了,希望他肯跟著來。我們走吧。」
他的態度十分熱誠。
我開愛茜的車,一路上車子不多,沒一下就來到一個很好的公寓房子。
「干太太被逼翻車下坡,但顯然在幾百尺陡坡上還能勉力控制。雖然她可能已經嚴重受傷,但是車子還是停住在一塊大石頭前。上面,他丈夫鎮靜地把車停下,找了一件重的金屬兇器,多半是千斤頂的柄,離開車子,步行到他太太車子停住的地方,伸手進車窗,打她的頭直到打死為止。然後耽誤了很多時間,以決定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我說:「可不可能,這個姓羅的一面開車,一面看後望鏡,一看到後面開車的人在看路旁景緻,就突然煞車,後車就不可能不撞到他?」
「對尹瑟芬知道什麼嗎?」我問。
「好吧。」我告訴她:「我們將來給你的車加油錢。」
「不是,不是。他出了一個小車禍。這件車禍目前發展的情況,使我們想比他原本報告的要多知道一點。」
「怎麼回事?」那太太疑心地說:「你們在搞什麼?」
「哈啰,善樓。」
「你的合伙人,柯太太,對你的習性已經吃足了苦頭,一再忍耐了。我倒不在乎,因為知道你的動機。無論如何,這件案子這個時候應該歇手了。為了你的建議,我們還是決定拖延到明天。現在你是我們的舵手,一切由你控制。你失敗,我們也麻煩大了。
「他走進了陷阱,但是帶了拐杖輪椅進去的。而且他不吃我們的餌。」
「我車在外面,」我說:「我們……」
「有什麼不對?」善樓問。
「那樣好一點。」果說。
善樓向其它便衣說:「這個傢伙是本市最會攪和的私家偵探。」
善樓看起來失望了,他說:「所以他回不來了?」
「二十八歲,淺色髮膚,五尺二寸半,體重一O八磅。」
果豪明自己沒有坐,他站在壁爐旁看著我們。他的雙手插在他穿的開司米家居上裝口袋裡。
善樓猶豫了一下,說道:「好了,你們幾位來這這裏的目的已經表白清楚了。我們沒有理由留住你們了。」
read.99csw.com「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我說:「這次情況,最好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同意的話,我馬上來看你。」
「他送還租來的車子時,租車公司查驗他送還的車,發現有兩處車漆脫落,表示他曾撞到過什麼東西。
「第二天,姓乾的把他租來的車送還,去拿他自己在修的車。
「姓乾的又說他有一次旅行式的生意出差,可能要三、四星期才能回來,請租車公司不必再來找他。」
「沒有,我們沒有。你要知道,他在別處出了個小車禍,他向我們提出報告,給我們一個陳述書,我們問他有事的話近日在哪裡可以聯絡。他坦白告訴我們,他有家庭糾紛,他要離開一段時間。他說他太太已經離開,可能會打官司離婚。他說他不在乎。」
「這裏,在機場。」
果豪明說:「唐諾,把這些都忘了。老天,我們是個保險公司。我們收別人保險金,保險金給我們投資又生財,目的就是付賠償金。我們每年論百萬的付出去。錢要付不出去,明年保險率就降低。給你這樣一來,好像不付給別人,錢就落入了我們的手裡似的。」
卜愛茜、果豪明和我乘電梯下樓。
「她的屍體已發現了,在我們手裡。目前向未發布新聞,大概還可以保密一天。我們希望在記者知道這件事之前,先找到干福力。」
「我認為他在發脾氣。」
善樓說:「當然,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為什麼她對亞利桑納那麼感冒?」愛茜說。
「這仍還沒引起太多疑慮,只是讓我們有足掏理由扣留姓乾的租過的那輛車。車行已經把車燈玻璃換過了,刮痕也漆過了。我們去干太太的車必然從那裡翻下去的路上,一寸一寸的搜索。
「羅漢曼,住在達拉斯。」
「好了,走吧。」我說。
一架錄音機在桌上,另外兩個便衣坐在另外一個小桌旁,一具短波通話器在手裡。本來隨屋出租的傢具被推在房角,桌子是后移進來的。
「我會記住這一點。」我告訴他。
我說:「那是內心的成見。」
果豪明瞥我一下,賊頭賊腦的對我眨一下。
果豪明把嘴唇拉開扁了一下,說:「不要誤解我。他是真的、假的、和我的決定無關。他下定決心拿了一根拐杖進這種牧場,又坐在輪椅里不起來,是我下決心的主因。對這種人,我們就是不敢冒險,如此而已。」
「唐諾,」他說:「我知道你急進一點,動作快速,一旦開始工作,絕對忠於僱主,支持到底。」
果豪明快快地說:「好,大家上車,你們跟我走好了。」
「就在我們找到這塊小玻璃的地方,我們找到車輪的印跡,在路邊、路盾,到沒有鋪路面的泥地。
善樓說:「我們為偵查方便,會儘可能不使消息泄漏。但是,只要有消息,沒有不泄漏的。至少過往我的經驗如此。干福力給他太太保了一個不少的險。」
「我現在就是要打電話找他。」
「賴先生,你從哪裡來?」果太太稍微緩和地問:「你們總辦公室在哪裡?」
「嚴格說來,」果豪明說:「卜小姐是賴先生的女秘書。她把賴先生從機場接到這裏來……抱歉,親愛的,但是我馬上要離開出去開個小會。我們要立即去訪問一個證人。」
「歡迎你來查我們的檔案。我們對警方的合作,是無微不至的。」
「干太太是走塔哈巧比坡去舊金山,走到彎路時,被另一輛車強迫擠出路面,失去控制。出事的地方前面是一個陡坡,斜下去好幾百尺,然後是較不陡的斜地,再向前半哩就直落塔哈巧比坡下去了。
果豪明顯然已注意她的敵意和疑心,輕鬆地說:「生意上的事,親愛的,我不願意打擾你。我給你介紹,這是卜小姐,賴先生。這兩位是偵探。他們替我們一件案子在工作。」
「大概發生的就都說過了。」善樓一口氣說了那麼多,下結論又說:「我們怕姓乾的知道我們有他那麼多證據,會畏罪開溜。一旦開溜,再找就十分困難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在這裏守的原因。我們要問他,他租來的車是在哪裡撞壞的,是撞在哪一根門柱上,或是停在哪個停車位置被撞的。我們要錄音下來,使他不能改供。」
「你回去見到你合伙人柯白莎的時候,我要你告訴她,你見過我了。我對你十分了解。你對這件事的做法,絕不會影響你們公司和保險公司的關係,我們仍會請你們做下一件工作的。」
他們兩個人握手。
「還沒有。」我說:「案子還在,只不過缺少姓乾的證詞而已。」
我等了十秒鐘,又按門鈴。
「哈嚨,小不點。」
「我正好知道他地址,也正好離此不遠,只有三分之一哩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