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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在我看來,你應該花更多的錢。」我說:「是你把她帶進一場重婚的醜劇里去的。她太軟弱,又太好心,不忍心去控告你。你離開她的時候,你和她的婚姻如果無效,你就得吃重婚官司,如果有效,你中的獎一半是她的。更不要說你帶走了你們兩個人共同存戶中的全部財產。」
「你到底談什麼,怕被別人聽到的?」他問。
「警官,這是一個小小的家庭糾紛。」
「我懂,」我說:「我還有更懂的了。花五千元錢,你可以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我趕來看你又再搞什麼鬼。」善樓說。
「他不告訴你了嗎。」善樓說:「他的名字叫賴唐諾。他是個私家偵探。再告訴你,這小王八蛋是個有腦子的私家偵探。」
「可以,」我說:「一切在你。不過我是在給你一個比較容易一點的脫身方法。」
「因為如此,我才只開口五千元。」我說:「否則我會說五萬元的。」
花大松向下看我,好像明白了。
「你當然看不到,」善樓說:「那是專家工作。我們出動了直升機。」
「怎麼樣?」善樓問。
「也說過了。」
「那是私事。」
「達芬一部份的共同財產。」我說。
「在我看來,我一毛錢不必花。她是大人,她自己睜大了眼,也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
「我問你他來幹什麼?」
「我曾經勸告過你,要是你不照我說的去做,我一定正式向法院去控告你,有嗎?」
「結婚證書上寫九-九-藏-書明了嗎?」我問。
我頭也不回地說:「一切麻煩都是你自己自找的。」
「這有什麼分別呢,她的名字……」
花大松猶豫了。
花大松說:「這傢伙是個私家偵探。我在幾個月之前在中西部和一個女人有點糾葛,他來替她討點錢。」
「假如你肯坐在我的車裡,我們所談的一切就不會被別人聽到。」
「你在再婚的時候,為什麼不想到她呢?」我問。
「能不能請你出來一下。」我問。
「到底我有沒有威脅你?」我問。
「你說過我有麻煩。」
「嗨!」花大松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斜過一點身子把手放入口袋內。外套突出的部份更明顯了一些。
「好呀,小不點。」他說:「你活動範圍很大,我們也只好跟在你屁股後面猛追。我來聽聽你現在在辦的又是什麼公事。」
「五千元!」他大叫道:「你瘋啦?你知不知道這筆獎金在政府伸手抽掉稅金之後,還留下多少給我?」
「沒錯。電視上我可也見過私家偵探,書上也形容過私家偵探是什麼樣的,他們寬肩大拳,他們抓人像抓小雞,一拳打掉人好幾顆牙齒,小小用一些功失,對手就斷臂斷腿的,事後他拍掉身上的灰塵,手臂上掛個小妞離開現場。」
「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他自顧自步上警車,走了。
花大松豎起了耳朵在聽。他問宓警官:「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貨?」
「等一下,姓賴的,那婚姻根本是九_九_藏_書無效的。她自己一直比誰都清楚。是她要求我做一個樣子,這樣她的朋友們比較不會看不起她。」
雪蘭街一三二八號是預鑄屋住宅區中之一幢,商人預鑄四家連在一起的房子一幢,給大家參觀購買,一大塊地上完全一樣的房子四幢四幢的造了四十幾個單位。
花家大門出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向四周一看,看到花大松坐在我的車裡,也看到一輛警車停在旁邊。她想說什麼,轉身,想回屋裡去,又轉回來,就在門前的護欄旁看這裡在做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善樓說:「不要想騙我,我查得出來。」
「嘿,這混蛋的!」善樓低聲地說。
「我沒有看到你跟我來呀。」
「有關兩人共同財產。」
「我覺得這也是威脅的一種。」
「那也不過一千一百多元。」他說:「我就把這些還給她好了。我本來也準備有錢時要把這還給她的。那時候我正缺現鈔用,我……我拿走鈔票,一半是因為我要錢用,另一半也為了不使她……」
「嗨,嗨,嗨,你們在談什麼?」善樓問。
「辦不到。」
花大松自口袋掏出一本支票簿,「好吧,」他說:「我這就簽一張五千元給葛達芬的支票給你。我在支票後面寫上,今日之前我和葛達芬的一切糾葛,在她兌現這張支票后一筆勾銷,她放棄了一切申訴及控告的權利。」
「我只要私下和你說幾句。」
「把電話號碼寫在支票上。」
「說過了呀,有九_九_藏_書關兩人共同財產。」我告訴他:「你得彩一十二萬元。你準備付多少錢來補貼當初拿走她銀行存款的錢。你拿她錢,使她兩手空空,一無所有……」
「嗨,你等一下。」他說,繞到車子的另一邊,坐進車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輛警車開過來,就近停在我們車旁。宓善樓警官自車中出來,嘴裏咬著一支新鮮的雪茄。
「什麼事那麼有趣?」我問。
他自上向下看我:「賴先生,你要我為你做什麼呢?」
他個子高,肩膀寬,自以為是唐璜型的大情人。在我看來,他嘴巴太大。
「他來幹什麼?」
他在支票上寫了一個號碼。
「要和你談一談。」
「……沒有。」
他看向我,突然間大笑起來。
我說:「OK,」又轉向善樓道:「警官,你在這一帶幹什麼?」
「對呀,你要知道,我嘴巴不太緊的。」
「這明明是恐嚇。」花大松道。
「看你不像。」他說。
善樓把他的證件掏出來給花大松看一下,「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過不多久,我聽到沉重的腳步聲跟在我後面過來,一隻大手按上我肩頭。「聽著,賴。」他說,「我覺得你是故意前來找我麻煩的。」
「什麼叫私下?」
「才見面不到一分鐘。」
「你呀!」他說。
「賴,有一點你必需明白,我是結了婚的,我有個女兒,七歲。她聰明美麗,想想看,要是她知道……」
「花大松。」
「她叫什麼名字?」善樓簡短地問。read.99csw.com
我繼續向前走,走到車旁,打開車門,自己坐在駕駛盤後面。
「喔?」
善樓站在那裡看他簽支票,又把支票交給我。
花大松住的那一種是更平價一些的……二房一廳,廚廁全。花大松正在家中。自廚房中我可以聞到逸出的煮菜味道。那傢伙看來正餓著,他還沒吃飯。
「葛達芬。」花大松說。
「不過她現在請了一個渾蛋的私家偵探,這要花你五千元錢。」我說:「萬一你尚還要拖拖拉拉的話,只怕到最後花的尚不止這個錢。」
「我懂了,」他說:「你找我為什麼來著?」
「可以。」我說:「支票我會交給她。能兌現的話,我會給你一張收據。萬一她不去兌現,表示她不滿這個數字。」
我什麼也不說。
「少傻了,」我說:「這不是威脅。我代表一位小姐,她對你有一件事要公開地控告,假如你感到庭外和解好一些,你就付錢,她就不告。你不肯付;我也幫不了你忙。再說妥協的價格可能會因為你不幹脆,隨時會上升。」
「有是有,沒登記的。」
「喔,喔,喔。」他說:「我一直在想私家偵探應該是什麼一付吃相的。」
「直接倒沒有,隱隱約約而已。」花大松說。
「你……」他說。
「我不知道。」我告訴他:「假如回去見她的時候,我手中有五千元現鈔,我就建議她接受和解。」
「為了一件私人事情。」
「不要如此說。我在說有時人做事只因一時衝動。事後有時十分後悔。這種事九*九*藏*書不是故意使壞。都是一步接一步,脫不了身。」
「不使她有錢去請渾蛋的私家偵探。」他嘔氣地說。
「這我了解,」我說:「不做虧心事,半夜心不驚。」
「那怎麼可能。」他說。
「沒困難。」他說。
我也聞到他嘴裏有一股酒味。
「我也過來啦。」我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話。」他說。
「你還是肯跟我到車裡去談談,還是我們就在這裏談?」
「到你車去談。」他說:「少在這裏耍花槍,要不然我可不怕你有武器,照樣把你……」
「我知道你並不真懂。」
「她最好能接受這個數目。要不然連一分錢也不給她。」
「又怎麼樣?」我問。
「原來如此。」我說。
我說:「我會和你聯絡的。你有電話嗎?」
「賴,我是一個推銷員,我時常離家。我離家的時候就像一般的單身男人。我愛我的家,我愛我的太太、孩子。我不想使她們難堪。」
「我給你什麼威脅了?」我問。
「我說過什麼方式的麻煩嗎?」
「這個賴唐諾,你認識他多久了?」
我給他一張名片,我說:「我是私家偵探。」
「什麼共同財產?」
「不使她怎樣?」我問。
我轉身,慢慢地走下水泥人行道,走向我停車所在。
「她要多少?」他問。
「我不知道你怎麼能湊合的?」他問。
那傢伙突然愣了一下,有如我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他的眼光變成硬硬冷冷。嘴巴合成一條直線。
「隨你,」我說:「你也可以……」
「你說過了。」